第21章
裴皎死了。 他死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裴皎拼命吼著:“不要相信他!” 該死,裴瑄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敢騙沈懷酒。 看著沈懷酒吐血,裴皎目眥欲裂,他想去扶,手卻從沈懷酒身上穿了過去,眼睜睜的看著人倒下,好在敏行反應(yīng)夠快,在沈懷酒倒在地上的前一刻接住。 裴瑄仍在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嗚嗚嗚,皇兄,都是我不好,沒能力保護皇兄,嗚嗚嗚……” 沈懷酒的身子一直不好,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裴皎生怕他急怒攻心之下丟了性命,擔(dān)心不已。 裴瑄還在那里火上澆油,裴皎恨不能給他兩巴掌,他掄圓了胳膊,“啪”地一聲,聲音清脆。 打中了。 裴皎猛的清醒過來,對上沈懷酒的眼睛,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模樣,裴皎鼻子發(fā)酸,翻身把人抱在懷里。 “懷酒……” 原來是夢。 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太過真實,裴皎懷疑是真真切切發(fā)生過的,不過是在他死后。 沈懷酒的手背剛挨了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突然被抱住,尚未清醒的大腦徹底不會轉(zhuǎn)了,心跳逐漸加快,他感覺到裴皎的臉貼著他的臉,胸膛抵著他的胸膛,一條腿夾在他的腿中間,往上動了動。 沈懷酒坐起身子,支起一條腿:“殿下該回宮了。” 現(xiàn)在差不多寅時,到卯時上朝說不準(zhǔn)會碰到人。 裴皎被推開,平復(fù)了下心情:“你感覺怎么樣?” 昨天他那般猖狂,今早又貿(mào)然抱人,沈懷酒怕不是要吐血! “殿下,已經(jīng)寅時三刻了?!?/br> 什么叫感覺怎么樣,是在問那個擁抱嗎? 裴皎看不清沈懷酒的臉,不能判斷是否蒼白,好像透著點紅? “你最近身體怎么樣,可有咳嗽吐血?”裴皎問。 沈懷酒松了口氣,隱下那點淡淡的失落:“我身子尚可,殿下莫擔(dān)心?!?/br> 咳嗽是常事,不過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忍耐,尤其在裴皎面前,沈懷酒不想發(fā)出聲音,讓殿下覺得他身子太弱。 “那就好,我走了,你繼續(xù)睡?!?/br> 裴皎說著,起身披上衣服:“對了,太子說把文昌街上的那座舊宅改成六皇子府,到時候建一條密道,咱們見面也方便?!?/br> “不急在一時,我還有兩年才能出宮,太子肯定會著人盯著,等一切完工也不遲?!?/br> “先告訴你,讓你開心一下。” 沈懷酒的心情的確不錯,只是太子…… “殿下還是離太子遠些吧?!?/br> “我知道你的顧慮,放心,在我沒出宮以前,他不會對我怎么樣?!迸狃▽χ驊丫普A苏Q?,又發(fā)現(xiàn)天太黑,沈懷酒根本看不見。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合理的解釋,你如此幫我,下次再同人對上,尤其是太子,你就說你傾慕于我,怎么樣?” 沈懷酒坐在床邊,摩挲著手指,心跳停頓了一下。 “胡言亂語反正比說實話好,太子也沒辦法去求證,這話要是傳到丞相耳朵里,你就說是為了打發(fā)太子故意說的?!?/br> 說著,裴皎開始肯定自己:“嗯,沒錯,就這么說,兩全其美!” 沈懷酒:“……” 到底哪個是實話,只有殿下不知道。 第13章 “怎么,害羞了?” 見沈懷酒神色不自然,裴皎無奈:“那便算了,隨你怎么解釋都行?!?/br> “昨天是誰把我抱過來的?我好像在雨花閣睡著了?!?/br> 沈懷酒不敢直視裴皎的眼睛:“是我?!?/br> “原來是你??!”裴皎故意拉長聲音:“我不信,除非你再抱我一次?!?/br> 夢里碰不到,裴皎很想多抱一會兒,仿佛這樣才能安心。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里面滿含期待,不似玩笑,沈懷酒的眼皮跳了跳:“殿下再不走該遲了?!?/br> “無趣。”裴皎低聲念了句,依沈懷酒的性子,說不準(zhǔn)會信了裴瑄的話,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先是給他下毒,再欺騙沈懷酒,不可饒恕。 沈懷酒沉默,殿下最近心血來潮,經(jīng)常來尋他,許是覺得他古板,便喜歡逗弄幾句,不過是孩子心性,沈懷酒不敢有半點逾矩,他的命早已注定,是活不長久的,既然早知結(jié)局,又何必牽扯太多。 他本就是個無趣的人。 裴皎盯著沈懷酒的臉,這張臉比十年后稚嫩太多,卻一樣的風(fēng)華絕代。 “懷酒,宮里的人,除了我誰也別相信?!?/br> 尤其是裴瑄,那個殺千刀的,他不會讓裴瑄死,他要讓裴瑄生不如死。 上一世造的孽,這輩子來還吧。 沈懷酒點頭:“殿下放心,我明白?!?/br> 他本來也不會相信那些人,其實他不明白,裴皎為何會信任他,兩人之前沒有過多交集,讀書的時候,殿下經(jīng)常受欺負(fù),他只能暗中相助,不敢被七八皇子發(fā)現(xiàn)。 如此一來,連裴皎都不清楚他做過什么。 每次四皇子勸說,七八皇子明面上敷衍著答應(yīng),暗地里更加過分,夫子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些天潢貴胄,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好在殿下熬過來了,他也熬過來了。 等過兩年殿下離開重華宮,就不會再受制于人。 裴皎不敢久留,匆匆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