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分不清戲內戲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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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嚴浩禎本來想回家早點洗洗睡,將一不留神就被回憶衝破防備的情緒徹底忘得一乾二凈,但在出電梯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今天大概又不用睡了。只見走廊盡頭坐了一個人,臉上的妝掉得掉、花得花,一大早就靠在她家門前呼呼大睡。 嚴浩禎沒忍住嘆了一大口氣,看來童采姿是前一天晚上就來找她,等不到人又不甘愿回去,最后直接在她家門口等到睡著了。 「童?童童?童采姿?童采姿,起床了啦──」嚴浩禎走近伸手推了推她,連喊了幾聲都沒反應,這才連名帶姓地喊道。 喊到隔壁鄰居都快醒了,童采姿才茫然地睜開雙眼抬頭看她,臉上的神情分不清究竟是宿醉,還是剛清醒的混亂,「什么?」 「你擋到我開門了,快點起來!」嚴浩禎沒好氣地說,儘管嘴上不留情,在看見童采姿因為坐了一夜,腳麻到站不起身時,還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你怎么一整晚都沒回來?昨天不是沒夜戲嗎?」童采姿撐著墻壁跟在她身后緩慢進門,打著哈欠關心地問道。 「手機沒拿,回去一趟要拿手機,結果被導演抓住,被強迫旁聽了一整晚的嘮叨才回來?!箛篮频澾呎f邊倒了一杯溫水給她,童采姿一接過一口就喝乾了。嚴浩禎皺眉接過空掉的杯子,確定她真的不對勁。 童采姿一向討厭喝水,每次拿水給她頂多抿個唇、沾水就結束了,這次竟然喝了整整一杯?看來問題真的很大,她想。 「你呢?有床不回家睡,沒事在我家門口干嘛?」嚴浩禎不動聲色地問起她。 果然,不問還好,一問童采姿的鼻子就抽了抽,下一秒就紅著眼眶大哭,「我失戀了啦!」 「失戀?誰啊,我怎么沒聽說你有喜歡的人?」嚴浩禎皺著眉一頭霧水地追問,沒想到童采姿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她只能將耳朵湊近她嘴邊,試圖聽懂她在說什么,「什么?」 「給我衛(wèi)生紙啦!我都哭成這樣了,你都不會主動一點拿衛(wèi)生紙給我,是要我吃自己的鼻水喔!」童采姿手揮了半天,看她還是沒搞懂她的意思,只好打開本來死咬著抵擋鼻水進攻的城門,受不了地說。 「你話講成那樣,我又不會通靈,誰知道你要衛(wèi)生紙啊?!箛篮频澾B忙起身拿一包衛(wèi)生紙丟給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童采姿抽了厚厚的一疊衛(wèi)生紙,將鼻涕一次擤乾凈后,才感覺積累在胸口的情緒隨著淚水、鼻水一併排出了,連同靈魂,只留下空空的軀殼,毫無元氣地輕喚道,「嚴浩禎。」 「干嘛?」嚴浩禎嘴角的笑容,在看見好友放空地直視前方,眼角的淚再次滑下時,緩緩收起,臉上沒半點訕笑嬉鬧,一臉正色地等待著她的問題與傾訴,卻在聽清她的問題后,心匡啷一聲,只剩下無法回答的凝重。 「難道你就沒有過那種感覺嗎?那種……明知道我們不可能,明知道他不是良人,但只要看到他,還是會控制不住心里的悸動。知道終究只是知道而已?!雇勺苏Z畢看向她,她們誰也沒說話,卻心知肚明答案是什么。 兩人累了一個晚上,童采姿哭一哭抱怨完就上床睡覺了,嚴浩禎簡單洗漱后也在床的另一邊躺下。明明身心都疲憊不已,但只要一閉上眼,她就會想起童采姿問她的那句話。儘管她不愿意承認,在那一秒毫無防備闖入她腦海里的,還是今早她想遠離的那個人。 她還愛他嗎?說實話,嚴浩禎不知道,但越拍下去劇情越逼著她正視眼前的人,正視她早已忘得一乾二凈,也不愿意面對的過去,正視無論過多久她都還是對他有感覺的事實。 簾子阻擋窗外的陽光,嚴浩禎翻了幾次身都睡不著,睜著眼看著窗簾下灑入的馀光,想起他們第三次拍攝節(jié)目前,他來家里接她的畫面。 「怎么沒看到節(jié)目組?」嚴浩禎天還沒亮就穿得保暖、提著行李箱下樓,本來已經(jīng)做好一出門就迎接節(jié)目組的準備,卻發(fā)現(xiàn)程堯身邊難得一臺攝影機也沒有,只有他一個人靠在車邊等她。 凌晨時段的住宅區(qū)半個人也沒有,程堯也不怕被誰認出,走近后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理所當然地說,「我和節(jié)目組說我有行程,下午直接在目的地集合。」 見對方完全沒有半點說謊的心虛,嚴浩禎不懂他來接自己有什么好瞞節(jié)目組的,甚至還要支開他們?當初他們協(xié)議戀愛的原因不就是為了節(jié)目嗎?當然是讓他們拍越多越好啊! 嚴浩禎懶得搞懂他的用意,只是道謝后乖乖上車。 今天的拍攝主題是假想婚姻的新婚旅行,為了配合程堯的行程,節(jié)目組安排往返臺北方便的宜蘭。嚴浩禎仔細留意路標后,才發(fā)現(xiàn)車子是往太平山的方向開。她沒聽節(jié)目組說這次要住太平山,雖然摸不著頭緒,嚴浩禎還是決定保持沉默。 這幾天下雨,現(xiàn)在天色也還沒亮,車不好開,她這個坐車的人廢話還是不要這么多,去就對了。 「為什么都不說話?」程堯出發(fā)前想過她會問自己什么:要去哪、為什么天還沒亮就要出發(fā)、為什么不讓節(jié)目組拍攝,諸如此類的問題,但她一個也沒問,沒問也沒在車上補眠,反而靜靜地陪他開車。 「不知道要說什么?!箛篮频澙蠈嵉莱?。 「你沒有什么問題想問嗎?」程堯不懂怎么好奇的人成了自己。 「有。」嚴浩禎點頭,接著認真地看向他,「你車上可以吃東西嗎?」 程堯沉默兩秒后,笑了出聲,「就這問題?」 「嗯,我肚子很餓,想問很久了?!箛篮频澮荒槢]有什么比這件事更重要的表情。如果是拍攝,至少中間還有機會下車去超商買,但換成程堯開車,每次她想做點什么都顯得很為難,她知道有些人愛車如命,有很多地雷不能碰,更別說是吃東西了。 「想吃中式、西式?」程堯難忍笑意,問句已經(jīng)等同他的回答。 「西式!早餐店!」嚴浩禎看他同意,立刻指向這時間路邊僅存的營業(yè)燈光,深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程堯見此,打了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放她下車買早餐。 「你要吃什么?」嚴浩禎下車前也沒忘記問他。 「我早上不吃早餐。」程堯還是老話一句。 只見嚴浩禎皺眉請求地說,「吃一點吧,開車的人不吃,坐車的人吃很怪?!?/br> 「那蘿卜糕加蛋,要辣?!钩虉蚰盟龥]辦法,只好隨便點了個東西。 「飲料呢?紅茶?奶茶?」嚴浩禎追問道。 「你是想看我半路找?guī)鶈??我有水,我喝水就好了?!钩虉驔]好氣地說,嚴浩禎笑了笑,這才打開車門下車。 提了袋早餐回來,嚴浩禎將程堯那份放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吃起自己的培根蛋吐司,就怕哪個屑屑不小心掉出來。 「不是說要幫我買早餐嗎?」停紅燈時,程堯回頭看向吃得開心的嚴浩禎問道。 「買了啊……」嚴浩禎看著擺在兩人中間的餐盒,她剛剛拿出來時還有特別跟他說一聲,不懂他干嘛又問一次,是眼睛不好還是耳朵不好? 「你覺得我開車有辦法自己吃嗎?」程堯抬起手又放回方向盤,挑眉明示著。 嚴浩禎手拿著吐司張著嘴遲疑片刻,看看手里的吐司再看看他,忍痛放過已經(jīng)在嘴邊的獵物,拿起他的餐盒,叉了塊蘿卜糕尷尬地舉了過去。程堯看著她生硬的舉動,還是不放過她,「你拿那么遠我怎么吃,我眼睛要看路況沒辦法看蘿卜糕在哪?!?/br> 嚴浩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自討苦吃,早知道剛剛他說不吃的時候她就該讓他餓死!罵歸罵,她還是伸直手湊到他嘴邊,「張嘴?!?/br> 程堯咬進蘿卜糕,什么也沒說,嘴角全是得逞的笑。 嚴浩禎看他笑得jian詐就覺得不開心,故意將下一塊沾滿辣椒醬送進他嘴里,程堯看都沒看就吞了,下一秒辣味就從舌頭竄進鼻子,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只能苦著臉吞下去,張著嘴呼吸,「水。」 嚴浩禎看他這個樣子,才終于有報復回來的快感,于是心滿意足地轉開礦泉水遞給他。程堯急著喝水,完全沒時間管水從嘴角溢出來,沿著下巴、脖子流下,濡濕了他的前襟。 嚴浩禎見此連忙拿衛(wèi)生紙幫他擦胸口,才擦沒兩下,程堯便一個剎車,轉頭看向她,嚴浩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想幫你擦乾而已?!箛篮频澬÷暤靥孀约航忉?。 「因為想幫我擦乾,才故意餵我吃辣椒的意思?」程堯看她慌張的模樣,故意捉弄地問。 「才不是!」嚴浩禎羞憤地說,氣到不想理他,轉過頭看向另一邊車窗,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窗外從城市建筑換成了山中叢林。眼前絕美的景色讓嚴浩禎看傻了,程堯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應不禁笑了,找了個位置就在路邊停下來。 「下車吧?!钩虉虻穆曇衾亓怂乃季w,也說出了她看見眼前風景后第一秒的渴望。嚴浩禎緩緩推開門走下車子,只見漫天的雪色就在眼前,周遭的大樹全鋪滿了白雪,大小如冰雹的雪從手心就落入心中。 她有多久沒看見雪了?自從父母破產(chǎn)后,她再也沒看過雪。嚴浩禎看著手心融化的雪水,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對程堯說過的話,嚴浩禎猛然回頭,只見程堯靠在車邊,看著她露出滿足的笑容。 心隨著他的目光一緊,她眼里全是雪景,而他卻在她身后專注地看著她。無法自制的眼淚,隨著他們之間落下的雪一併滑下,那一秒嚴浩禎就知道來不及了,一切都晚了,她再也移不開雙眼,只能看向他。 那是她此生看過最美的雪景,也是她對程堯動心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