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明想著，爹你數(shù)錢都不好好數(shù)，這么說話難道不會忘記數(shù)了多少張了么？

    這么想著，秦清明接：“現(xiàn)在很多打工的人都還沒有簽合同的意識?！?/br>
    秦致富說：“都不容易，沒文化，跟的又是私人老板，簽合同也不知道簽的是什么啊。”

    然后秦清明就見他撓撓頭，把剛剛數(shù)好的那一疊重新從第一張開始數(shù)。

    農(nóng)村過年前，家家戶戶都挺忙，各種年貨要處理，家里房子一般都大，打掃起來也比較費時間，而關(guān)于年底結(jié)賬這回事，很多戶人家這兩天都鎖著門，出門討工資去了，比如秦致富剛剛說的老大馬。

    因為秦致富要享受苦逼樂趣的滋味，目前院門倒是也被鎖著。

    然后就在秦致富數(shù)完錢，分成三份全部裝袋子里后，院門就響起來了。

    聽到聲響，父子倆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里都看出了，那種多年來被催債支配的懵逼眼神。

    這是被催怕了，聽到有人過來，父子倆同時嚇一跳，以為要債的又上門了——說起來，他們這個債務(wù)借得奇葩，還得也奇葩，就和還房貸一樣，按照利息算好最后總金額，然后按照約定，每個月最低還多少，提前還掉也可以，但是不會退還多出來的那部分利息。

    所以，今天不該是被催債的日子。

    秦致富連忙去查看是誰。

    果然不是想的那批，而是王大花。

    王大花燙了個頭，大波浪的，看著還挺好看，一進(jìn)門就和秦清明說了會兒話。

    王大花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送幾副春聯(lián)以及臺歷掛歷，還有一個袋子，里面不知道裝的是什么。

    秦致富啥也沒說就收下了，然后跑到廚房去，拿了一副已經(jīng)完全處理干凈的豬內(nèi)臟，給王大花帶回去：“我都弄干凈了，還沒來得及煮，你就帶回去煮給靜靜吃，她喜歡這個?！?/br>
    秦清明黑人問號臉：……靜靜是誰？

    王大花笑成一朵花，也沒推辭，將東西往踏板電動車上一放：“那我先走了，家里這會兒忙?！?/br>
    秦致富嘿嘿笑：“看這天，好像不太好，你回去的時候慢點啊。”

    王大花繼續(xù)笑成一朵花：“我知道。”接著又朝站在稍微遠(yuǎn)一點的地方的秦清明說，“明明，阿姨就先走啦。”

    明明朝王大花揮揮手：“阿姨慢走?！?/br>
    匆匆忙忙的，確實這種日子大家都忙，轉(zhuǎn)眼王大花也走了。

    接下來，父子倆的活動僅限于，秦致富打掃衛(wèi)生，秦清明拄著拐杖跟著和他說話，秦致富煮午飯，秦清明就跟著在廚房偷吃。

    中午吃飯時，桌子上只有他們父子倆，一貫來蹭飯的老秦頭今天去另外一戶吃飯，秦清明看著也是個機會，想著不如今天就和秦致富說清楚。

    秦清明說：“爸，我有件事想對你說?！?/br>
    此刻秦致富正瞄準(zhǔn)了菜盤里一只肥肥的雞腿，準(zhǔn)備將它夾給兒子：“啥事你說。”

    秦清明頓了頓，秦致富已經(jīng)夾起了雞腿，看那架勢，似乎要把兒子喂成一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