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節(jié)閱讀_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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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風已很涼了,胤祺下意識緊了緊披風,深吸口氣緩緩呼出來,卻仍覺著胸口有些隱隱的發(fā)堵。 他其實早知道這奪嫡之爭是該有多無情的。前世演戲的時候,比這更卑劣更見不得光的手段多得是,臉上明明還帶著親近溫存的笑意,手下的刀子卻說捅就捅,彼此挖坑下套打得不死不休——可那些畢竟都只是戲說,都只是故事里的事,哪怕是再入戲的演員,所能體會的感受也絕不及親身經(jīng)歷的萬一。 “太子既然敢叫老八知道他賣官,就一定還留著什么后手。這一回倆人擺出來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架勢,怕是都鐵了心打算把對方往死里禍害的。也不知明兒的朝堂上,皇阿瑪心里又該有多難受……” 一夜輾轉(zhuǎn),次日一早還未及四更,胤祺便已起了身。頭一回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穿戴了親王規(guī)制的朝珠補服,上了特意備好的轎子,一路往太和殿去了。 雖說平日里的御門聽政地點不定,在乾清宮、暢春園澹寧居甚至避暑山莊的勤政殿都有,可一般只要皇上在京中,每月初一的大朝都是固定在這太和殿的,也是每回官員到得最齊的一次朝會。胤祺起得不算晚,乾清宮離著太和殿也總要比宮外甚至城外的要近上不少,可一到了太和殿,外頭卻依然已站了不少的大臣,一片密密麻麻的頂戴叫人看著便只覺眼暈得很。胤祺轉(zhuǎn)身就想再回轎子里頭待一陣,后頭卻已傳來高士奇的聲音:“五爺,您的折子——可能寫得有點兒拗口,您趕緊先熟一熟,免得到時候念錯了……” “放心,寫折子我不擅長,念折子起碼還是會的?!?/br> 念臺詞本來就是做影帝的最拿得出手的技能,更何況還用不著背下來,不論是多拗口的東西,通順流暢地念上一遍還是沒什么難度的。胤祺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接過了折子一目十行地看過了一遍,心里頭便已大致有了數(shù)。順手將折子塞進袖子里,笑著朝高士奇一拱手道:“有勞高大人了,大人可也是從乾清宮過來的么?” “不瞞五爺,臣的轎子就是追著您后腳一路過來的……” 寫了一通宵折子的五爺黨中堅力量高大人苦笑一聲,又引著胤祺往門口走過去:“今兒正四品往上的官員都會來,恰逢秋闈結(jié)束,各省學政也都要來匯報今年的鄉(xiāng)試情況——只不過山東的學政剛叫您給撤了,所以這山東的估計得您親自來才行?!?/br> “……”胤祺忽然停住了步子,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高士奇,默然半晌才終于沉痛地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山東今年的鄉(xiāng)試情況……” 他一向都是只管出主意不管辦事的,下了個清查抄家的令就沒再管過,裁撤了哪些官員都是施世綸擬的折子,他忙著出考題收拾貢院也就沒再沒細瞅,直接用了印就給遞上去了。想來施世綸大概也是覺著他都當了主考官了,自然也不該不清楚這鄉(xiāng)試的情形,所以也就不曾特意跟他提起過,可放榜的時候他還在補覺,雖然請考上的舉子吃了一頓鹿鳴宴,也總不能指望著他靠這一頓飯,就能把那些個人都給記住誰是誰…… “這——”高士奇一時卻也覺著有些頭大,語塞了半晌才又大義凜然道:“不妨事,臣替您跟萬歲爺說一聲,萬歲爺肯定叫今兒就不報這個了。反正每年也就是走個過場,大家伙兒聽著都快睡著了。” “這么著居然也能行?”胤祺好奇地挑了眉,只覺著這大朝會的嚴謹程度在心里連著往下掉了兩個檔次,“我還以為大朝會的流程都是定了的,誰都不能改的呢?!?/br> 高士奇連忙搖了搖頭,又忍不住輕笑道:“不不,理論上咱是都定下來不能改了的——不過誰叫出狀況的是五爺您呢?反正您也從來都不是在理論里頭的……” 兩人說話間,已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官員認出了胤祺上來請安。胤祺一邊兒客客氣氣地還著禮,一邊兒不著痕跡地扯了扯高士奇,壓低了聲音道:“我也就是這幾年才沒總是在京里待著,京中居然就有了這么些個我都叫不出名兒來的官員么?” “咱們朝二品往上的官員大都是幾年一輪換,光看著這官名一直在變,可您見著總歸都是那些個老面孔。剛才來拜您的大多都是些個三四品的官員,您不認得倒也正常,回頭老上您府上走動走動,您也就都認識了?!?/br> 高士奇笑著應(yīng)了一句,說出的話卻叫胤祺不由警惕了起來:“什么叫上我府上走動——剛才的那些個莫非也都是‘閑著沒事兒瞎折騰黨’的不成?” 閑著沒事兒瞎折騰黨的中流砥柱高大人誠懇地點了點頭,望著胤祺一臉震驚絕望的神色,卻也忍不住失笑道:“爺,您別犯愁啊,這有人給您跑腿兒辦事不還是挺好的?您還不用想法子養(yǎng)著他們,萬歲爺都幫您養(yǎng)著了——您看下官,不就是拿著萬歲爺?shù)馁旱撎婺鷮懼圩樱杏锰幍臅r候還是挺方便的……”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情深意切,胤祺卻半點兒都不買他的賬,抱了胳臂不滿地搖搖頭道:“我一共就請您寫了兩回折子,看您念叨的——我都找李大人寫了多少回了,人李大人也從來都沒說什么。師兄也沒少幫我寫,有時候還寫完了就直接幫我交上去,都省得我看了?!?/br> “您可是就找下官寫了兩回,一回是封親王的謝恩折子,一回是這舞弊案的陳情折子,都是少說得能念上兩刻鐘才算夠格的……” 剛挑燈夜戰(zhàn)了一宿的高士奇只覺著欲哭無淚又哭訴無門,頭一回體會到了作為五爺黨心里頭的苦楚——可真羨慕王鴻緒那個jian猾的老東西,當年交的密折子里頭那些個流水賬的廢話實在給五爺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陰影,如今這寫折子的活兒就算輪一圈兒都不帶輪到他的…… 不過說這一會兒話的功夫,天邊便已隱隱泛了亮光,高士奇去迎萬歲爺?shù)蔫庱{去了,胤祺則很快就身不由己地陷入了一群兄弟的包圍里頭。一手按住了差不點兒就要穿著貝勒服往自個兒身上蹦的老十三,一手推開恨不得黏在自個兒身上的小九,胤祺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沖著一旁揣著袖子旁觀的自家四哥提出了強烈的抗議:“四哥,你都不幫我!” “好了好了,這么多人呢,成什么樣子?!?/br> 胤禛從善如流地幫了一把,把老十三按在原地,淡淡瞥了一眼還要跟著耍賴的老九。也不說話,只是抬手扶在胤祺的背上輕推了一把,就把他解救出了兩個臭小子的包圍,一塊兒往太和殿的門口走去。 胤禟眼睜睜看著自家哥哥就這么又被四哥給拐走了,氣得在后頭咬牙切齒摩拳擦掌地一個勁兒比劃,卻還是沒膽子沖上去真打上兩拳。他打小兒就對著自個兒這個四哥十二分的不順眼,倒也不是因為性格不合或是跟老八玩兒得好,只是單純對這個經(jīng)常把五哥給搶走的四哥怨念頗深罷了。只是自打上回把自家二侄兒偷渡出去被四哥打了一頓,他就從對這個總跟自家哥哥特別親近的四哥的嫉妒眼紅,直接升級到了見著這個四哥腿就打哆嗦的犯慫發(fā)軟——畢竟再怎么也是直接烙印在屁股上的深切恐懼,實在不是那么容易就克服得了的。 “你又嘚瑟,萬一四哥一回頭,你還得抱著腦袋蹲地上?!?/br> 老十三撇了撇嘴把他按下來,又把人扯到了一邊兒,壓低了聲音道:“你這些日子潛伏得怎么樣了,弄清楚那老道士是怎么回事兒了沒有?” “別提了,也不知道是老八對我起了疑心還是怎么著,最近老是偷偷摸摸拉著老十跟那個牛鼻子老道一塊兒說話,也不帶著我。我連那老道士的面都只見過那一回,更別提弄清楚他的來歷了?!?/br> 胤禟無奈地擺了擺手,又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地搖頭道:“你說我也是閑的,居然派人去問七哥他遇著的那老道有什么明顯的特征沒有。盼了大半個月信才送回來,結(jié)果人家跟我說,特征是鼻子上有個環(huán)兒……” 雖然明知道是挺嚴肅的一件事兒,胤祥卻還是沒能忍住失笑出聲,直笑得捂著肚子蹲了下去。胤禟好歹還有點兒當哥哥的責任感,趕忙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瞄了瞄四周見著沒人看過來,才咳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點著他的肩,假意虎著臉沉聲道:“這么多人看著呢,成什么樣子!” “噗……九哥,不是——你別逗我,一會兒御史臺又該參我御前失儀了……” 胤祥笑得直揉眼睛,連清了好幾聲嗓子才總算緩了過來。正盡力平復(fù)著氣息,忽然見著胤禟的目光落在了自個兒身后,下意識跟著望過去,才發(fā)現(xiàn)老十四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無聲無息地湊了過來。 自打年初他們幾個一塊兒挨了頓打,這個老十四就安分了不少,好歹沒再跟他們兄弟幾個鬧過什么不愉快。只是前陣子聽說跟德妃娘娘吵得挺兇,還牽連進了大阿哥跟惠妃娘娘,最后還是四哥親自趕過去才給平復(fù)了下來,皇阿瑪一怒之下就把這個老十四給禁了足,直到前兩天才給放了出來。 胤祥一向是人待我好三分我待人好十分的性子,這一年見著老十四都沒怎么再跟他較勁,心里頭也由衷覺著高興,做什么差事也老是拉著他。先頭的幾次老十四還多少有些鬧別扭,后來也就終于漸漸放得開了,只是還多少有些個拉不下面兒來跟他們一塊兒廝鬧,說話間卻早已沒了前些年那帶著刺逮著誰扎誰的惱人勁兒。 見他們一齊看了過來,胤禎便朝著他們兩個點了點頭,也不過去,只是攏著袖子抿了嘴在后頭站著。見著他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胤祥忙過去扯著他的腕子把他拉了過去,關(guān)切地低聲道:“十四——怎么了?” “我今天出來的時候,在街上看見了一個道士,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br> 胤禎略一沉吟才低聲開口,又頓了片刻才繼續(xù)道:“我叫轎子接著往前走,自己跟了一段,本想看看他會往那里去,卻一路跟著他到了一個死胡同。我沒敢進去,只是在外面盯著,誰知他再出來的時候,居然就變成了一個尋常模樣的中年文人,至多只有四十歲出頭?!?/br> “七哥遇著的那個,還有我在老八府上見過的那個,都是看上去得有七八十歲的白胡子老頭兒……要真是十四見著的這一個人,莫非他不只是個假道士,甚至連年齡面貌跟名字——都是假的?” 胤禟沉吟著摸了摸下巴,微蹙了眉琢磨一句,又搖搖頭低聲道:“這得是什么人,用得著這么改頭換面藏頭露尾的……” “有一個?!?/br> 胤禎低聲應(yīng)了一句,又望向一旁的胤祥,后者卻也微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是有一個?!?/br> “你們倆這兒打什么啞謎呢——有什么一個啊?” 胤禟聽得莫名其妙,正要插嘴細問幾句,老十三卻又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緩聲道:“不過也未必就是那一個……畢竟他要真活到現(xiàn)在,少說也得有七十來歲了吧?” “不是他,又不一定不是他的手下?!?/br> 胤禎點點頭,望著胤禟一臉茫然的神色,越來越冷淡得跟他哥有一拼的目光里就浸潤過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淡淡笑意:“好了,該說的我說完了。你們快去列隊吧,一會兒就要叫起了?!?/br> 第164章 陪葬 伴著鑾儀衛(wèi)高聲下令鳴鞭,近丈長的凈鞭清脆地響了三聲,百官便按序魚貫進入了太和殿,按著官階高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分列在兩旁,朝堂之上只余一片寧靜肅穆。 除了第一回有了上朝的資格,興致勃勃地來這大朝會上玩兒過一趟,胤祺就再也沒來過這種幾乎沒什么有用的內(nèi)容,不過是為了大家伙兒到齊點個卯站一天的禮儀性朝會。只是這一回實在是有正事,又恰是他主持的案子,于情于理都不得不來上這么一趟,他與胤禛兩個又已是親王銜加身,還不得不站在最前頭,趁機打瞌睡更是想都別想,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等著冗長的朝禮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 不知道高士奇究竟是怎么跟皇阿瑪說的,例行的奏報里居然當真略過了各省學政匯報鄉(xiāng)試結(jié)果這一項。眼見著諸位千里迢迢趕過來,精心準備了奏折,甚至連嗓子都已經(jīng)清好了的學政大人茫然又怨念地瞪向梁九功,胤祺卻也沒來由的生出了nongnong的心虛,正打算往后不著痕跡地退上半寸,卻忽然聽見四哥壓低了的輕喚聲。下意識抬起頭,才發(fā)覺已到了自個兒匯報工作的時候了。 “稟皇阿瑪,兒臣此番受任科場巡考,于山東鄉(xiāng)試舞弊一案有本啟奏?!?/br> 反應(yīng)過來已到了自個兒上場的時候,胤祺也忙收了多余的心思,快步出班俯身稟了一句。要說高士奇的折子確實寫得文筆精到條理清晰,只是為了湊足場面,又塞進去了不少發(fā)人深省的深刻剖析,從考生、文教、吏治等多個角度極細致地論述了舞弊的危害,叫當年議論文都湊不夠八百字的前理科學霸只覺著實在汗顏不已,在心里頭暗暗打算著回去給高大人包一個紅包,好歹也算是寫這一份折子的稿費了。 不愧是常年擬折子的老手,高士奇的篇幅估計得極準,一份洋洋灑灑的長折子逐字逐句念下來,果然足念了兩刻鐘出頭才堪堪停下。胤祺收了折子,命下頭將所拘山東省學政等一應(yīng)參與舞弊的學官和專做這“科舉生意”的郎三等人押上了殿,又俯身朗聲道:“皇阿瑪,人才乃一國之本,科舉更是選官正道。這些人以官、商勾結(jié),將科舉考題、舉人名額為奇貨明碼標價售賣,按律已當處斬。又因其罪行實在太過昭著,故押回京中,于朝議特審重判?!?/br> 這已是個鐵板釘釘了的案子,人贓并獲、證據(jù)齊全,被拎出來不過是為了震懾朝臣的,就算是再不長腦子的官員,也決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什么反話。聽著朝中眾口一詞的激憤討伐聲,康熙的目光在低著頭的八阿哥身上略停了一瞬,便又轉(zhuǎn)向一旁臉色漲得通紅的十阿哥:“老十,你還有什么話說沒有?” 望著這個打小兒腦子就不大靈光的兒子,康熙心中卻也是七分惱怒三分無奈,對這一場舞弊案的憤怒倒還在其次,更多的卻是對這個兒子的不忍與恨鐵不成鋼——老八這回做得確實太過了些,他定然要親自敲打警醒一番,可這個老十居然也就這么半點兒不知道懷疑地全盤相信,死心塌地地為著人家賣命,可也實在是太不爭氣了些。 “回皇阿瑪,一人做事一人當,兒子做錯了事兒就認錯,沒什么話可說的。” 像是正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似的,十阿哥硬邦邦地應(yīng)了一句,出班磕了個頭,又跪在地上接著道:“兒子一時迷了心竅,賣了考題跟榜額,是兒子的不對??蛇@事兒從頭到尾都是兒子一個人布置的,學政是我家世代包衣,郎三是鈕鈷祿一族的旁系,明眼人一打眼兒也就該看出門道來了,用不著再跟旁人費勁兒地扯上關(guān)系?!?/br> 望著這個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死心塌地護著老八的兒子,康熙只覺著胸中卻也騰起了一股子的無名火氣,一時竟是被氣得哭笑不得:“你這個憨貨,何時才能長點兒腦子!說是沒話說,朕看著卻分明是有話說得很……既然你果真是這么想的,朕也就遂了你的意——將十阿哥革去貝子一銜,交由刑部打上五十板子,押到宗人府好好給朕反省反省!” 朝上一時一片寂靜,朝臣們面面相覷,一時竟也鬧不清該不該求情——畢竟十阿哥這次的禍明顯闖得太大了些,本就沒有半分開脫的余地,人家自個兒又承認得痛快。再怎么也是剛慷慨陳詞完那些舞弊官員的罪大惡極的,要是這就又替十阿哥說話,又豈非是自個兒抽自個兒的臉…… 胤俄梗在地上不說話,心里頭卻還是隱隱有些發(fā)虛。這懲罰比他想得要重了不少,可也沒重到不能忍耐的地步,他有心想要辯解幾句,卻又擔心對八哥下頭的計劃有什么不利。下意識就回頭看了八阿哥一眼,卻見那人正垂了眸靜默肅立,竟是連半個視線都沒給他,胸中忽然騰起些莫名的委屈,咬著牙一頭磕在地上:“兒臣無話可說,皇阿瑪愿意怎么罰,就怎么罰兒子吧!” 在這金鑾殿的龍椅之上,大堂里的人做了什么動作都一覽無余,康熙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兒子的小動作。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著仿佛當真站得毫不關(guān)己的八阿哥,心里頭的寒意卻也愈發(fā)深重了幾分,竟是忍不住微沉了聲音開口道:“胤禩,老十無話可說,你也無話可說么?” “回皇阿瑪,兒臣——有話可說?!?/br> 叫他意外的是,胤禩居然當真出班緩聲應(yīng)了一句,又跪下磕了個頭道:“兒臣要參三個人,請皇阿瑪容兒臣一言。” 想不到他這時候居然還想著要參人,康熙微挑了眉,索性也拿出了十成的耐心,望著這個不知何時起竟已陌生至此的兒子淡聲道:“說吧,朕倒很想聽聽,你打算參什么人?!?/br> “兒臣要參的第一個人,是此次山東鄉(xiāng)試原主考官何焯,身為主考卻私收賄賂、出賣考題,更與考生暗通款曲,實乃罪大惡極——雖不知今日朝堂上為何不見此人,可朝廷法度在上,士子殷殷期盼在下,此人之罪縱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