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節(jié)閱讀_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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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跟著主子提心吊膽,再叫屬下去闖十八銅人陣,只怕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殺出一條路來?!必澙倾貒@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了個湯婆子,不由分說地塞進自家小主子才這一會兒功夫就被凍得冰涼的手里,“這水路不比陸路,主子再怎么隨心所欲,我們幾個也總能照應(yīng)得著。這船上萬一踩滑了栽下去,掉在下頭的冰水里,就算立時撈起來,也少不得要大病上一場的……” “好啦好啦,整日里cao心的這么多,小心未老先衰——最多我再不亂跑就是了?!?/br> 胤祺一把捂住了貪狼的嘴,把剩下的嘮叨盡數(shù)堵回了他的肚子里頭,輕笑著好脾氣地朝他認著錯兒。貪狼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替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也不再說什么,只是陪著他往主艙里頭走過去。胤祺靜靜地走了一段兒,忽然站定了望著兩岸皚皚的積雪,極輕地嘆了一聲道:“貪狼,你說這一場大雪——得叫多少災(zāi)民過那更雪上加霜的日子……” “這兩日的條子都是隨船送來的,屬下也大略翻看了,倒是比咱擔心的情形好些。” 甲板上落了一層薄雪,踩上去便叫人不住地打滑。貪狼扶穩(wěn)了身旁腳步仍有些發(fā)飄的小主子,一邊思索著緩聲道:“前兒的政令很有效,一大半兒流民都被疏散到了作坊工棚里頭去,日子雖苦點兒累點兒,可總歸還是能包吃包住的。剩下那些個無力做工的老弱婦孺,有天霸師父沿途都派人看著,也半強迫地將那睡袋推下去了一部分。百姓雖說起先抵觸的厲害,可眼見著有那幾乎凍死的人靠著睡袋熬了過來,卻也有些個人慢慢兒的開始跟著用了……” “人說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幸好如今正值數(shù)九寒冬,倒是不必擔心傷寒瘟疫肆虐??僧吘固祛^太冷,正是風寒易感的時候,總得有人多看著點兒才行?!?/br> 胤祺點了點頭,又額外囑咐了一句。他還是放不下滿腦子的那些個擔憂牽掛——前世演戲的時候,那些災(zāi)民跟死人都是群演裝出來的,看著也不會生出什么觸動來??梢幌氲饺羰钦嬗羞@么一群人,不是裝樣,更不是演戲,而是就這么真真切切的過著那樣遭罪的日子,在誰也看不見的角落里頭無聲無息的死去,他這心里就始終像是壓了塊兒石頭,總難輕松得起來。 兩人說話間已進了主艙,胤祺瞄著里頭的情形,只覺著竟倒像是個小型的家宴似的。自家皇阿瑪跟四哥都已在里頭坐著了,太子也垂著頭不冷不熱地坐在一邊兒,艙里頭的氣氛簡直尷尬得叫人忍不住掀桌,也真難為這么幾個人是怎么硬著頭皮坐在一塊兒的。 示意貪狼不必再扶著,胤祺快步走了過去,笑著在自家皇阿瑪身邊兒坐了:“兒子給皇阿瑪請安——見過二哥四哥?;拾敚劢駜撼允裁春贸缘?,可有魚沒有?” “臭小子,成天就知道吃?!?/br> 原本僵硬的氣氛仿佛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便立時活絡(luò)了起來,康熙笑著叱了一句,抬手用力點了點他的額頭。胤禛沉默地抬頭望著他,眼里仍是一貫的關(guān)切掛念,連對面兒的太子竟也別著頭將茶杯推了過去,沖著他沒好氣兒地道:“捂捂你那爪子,看看都凍成什么樣兒了!” “天地良心,我可摟著個湯婆子呢!”胤祺不服氣地把懷里抱著的湯婆子往桌上一撂,抄起茶杯小口地抿著,又探著頭往外頭瞅了一眼,“皇阿瑪,咱都上了船了,您可不能再給兒子燉兔子吃了……” “朕還懶得給你帶呢。暢春園開春兒朕都不打算進去住了——等咱回去了,你就給朕帶頭兒除兔子去,免得好端端個園子,生讓你給糟蹋成了兔子窩。” 康熙笑著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忍不住暗暗地長舒了口氣,原本盤旋在胸口的郁氣也總算是消散了些許——他今兒原本是打算跟太子好好談?wù)劦?,可父子倆大眼瞪小眼地對著坐了大半個時辰,要么是他說太子聽,要么就是他說了太子也不聽。這么僵持了好一陣子,終于還是他先頂不住了,叫梁九功趕緊傳諭叫小五兒過來救場,這才有了這么突兀的一頓飯。至于這頓飯究竟吃的是什么,卻是連他自己都不大能鬧得清楚。 “怎么就是兒子糟蹋的了——那些個兔子又不是兒子生的!” 胤祺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只覺著滿肚子的冤屈無處訴,病急亂投醫(yī)地扯住了邊兒上自家四哥的腕子:“四哥,那兔子抱回來的時候你可也有份兒啊——你不能不替我說句話吧?” “……小五,回頭四哥幫你去抓,啊?!?/br> 胤禛可沒有自個兒這個弟弟這么大的膽子,居然還敢跟著自家皇阿瑪叫板。望著那一雙清亮卻又盡是委屈的眸子,雖然明知道顯然是夸張做戲的成分居多,卻也終歸無論如何都不忍心就這么無視過去,憋了半晌才終于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壓低聲音悄聲回了一句。 “……”胤祺眨了眨眼睛,終于悻悻地垂了頭,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梁九功都從外頭瞄了好一陣兒了,眼見著這幾乎僵到了頭兒的氣氛總算是叫這位小祖宗給救活了過來,卻也是長長舒了口氣,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夭戎c兒邁了進去:“萬歲爺,傳膳嗎?” “傳?!?/br> 康熙語氣輕快地點了下頭,順手輕拍了一把這個坐沒坐相的兒子的后背,好叫他稍坐直些。胤祺這其實也是前世帶來的毛病,雖說當明星的多少要注意點兒自個兒的公眾形象,可演戲畢竟是個苦差事,好容易下了戲又哪還顧得上什么站如松坐如鐘,隨便逮著個躺椅歪進去也就睡了。他又從來都不是個多繃著自個兒的性子,這一世只要不是練字練功的時候,也老是好往哪兒隨意靠著趴著的,沒少叫自家皇阿瑪抓包。 “喳?!绷壕殴πχ鴳?yīng)了一聲,沖著正不情不愿坐直身子的五阿哥做了個隱晦的多謝手勢,提氣朝著外頭喊了一聲:“萬歲爺有諭,傳膳——” 靠山吃山靠河吃河,康熙下江南不比后世乾隆那般浩蕩奢華,隨駕帶的東西本就不多,自然這御膳也帶了相當一部分就地取材的成分。在外頭畢竟比不上宮中那般講究,今兒的菜品是幾盤溫湯監(jiān)特意備下的冬菜,兩條個頭大得驚人的黃河鯉魚,幾碟子燒烤爐食,外加一盤子鯽魚舌燴熊掌、一盤子蒸鹿尾兒,還有一盅燕窩雞絲湯。比之宮中傳膳雖絕算不上豐盛,卻也多了些家常的親近。 康熙本不愿再多說什么,望了一眼身旁消沉的太子,卻終歸還是輕嘆了一聲。挑了一只全黃釉的碗擱在太子面前,沉默片刻才緩聲道:“先吃飯吧,有什么事兒往后再說。” “兒臣謝過皇阿瑪?!碧与p手接過那一只碗,垂了眸規(guī)規(guī)矩矩地應(yīng)了一句,語氣卻平靜得幾乎不帶絲毫波動。康熙眼底閃過一抹壓抑著的火氣,卻仍是不動聲色地夾了一筷子魚rou擱在他碗里,又沖著邊上的兩個兒子道:“不在宮里頭,用不著講究那些個禮數(shù)——你們倆也動筷兒罷,想吃什么就自個兒夾。” 胤祺實在看不下去這爺倆毫無營養(yǎng)的較勁,抿了嘴在桌子底下狠勁兒踹了太子一腳。太子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含怒猛地抬了頭,撂了筷子就要發(fā)作。胤祺卻是理直氣壯地回瞪了回去,沖著那一盅燕窩雞絲湯使了個頗為嚴厲的眼色。 “……”太子皺緊了眉不耐煩地撇過頭去,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捧起那一盅湯,輕輕撂在康熙面前,拿了勺子舀了頭層呈給皇阿瑪先用。胤祺這才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夾了一筷子鹿尾兒扔他碗里算是獎勵,又給自家四哥撥過去了幾筷子菜,笑著推了推他道:“四哥,快吃啊——這人一多了,飯就得搶著吃才行。還別說,這搶著吃的飯卻也實在是別有一番滋味兒,比那安安生生的自個兒用飯,可是總顯著好吃得多了……” 看著太子總算服軟的舉動,康熙的臉色也終于好看了些,捧起那一碗湯喝了兩口。恰好聽著了胤祺的話,卻是忽然促狹地輕笑道:“成天哪兒來的這么些個歪理?怪不得你每次吃飯都跟打仗一樣,自個兒吃都能吃得跟有人搶你的似的……” “這皇阿瑪您可就不懂了——這吃飯里頭的門道啊,歷來是大口吃要比小口品覺著香,搶著吞要比自個兒咽覺著香。像是您每回那么矜持著,還得等梁公公嘗一口再動筷子,一碟菜就吃那么一點兒,又哪兒能吃得過癮,吃得干脆……” 胤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又舀著那魚湯細細地澆在了康熙面前的飯上,得意地一挑眉笑道:“皇阿瑪若是不信,就這么大口吃下去,絕對比往常吃著好吃……” 第88章 風寒 “哪就有這般玄乎了——照你這么說,朕先前用膳的時候,莫非一直都在暴殄天物不成?” 康熙半信半疑地輕笑了一句,卻又想起當日那尋常又確叫人食欲大開的那一道土豆悶鹿rou來,笑著搖了搖頭,也學著他的樣子舀了一大口擱在嘴里。鯉魚是剛打河里頭撈上來的,做出的魚湯本就鮮美,澆在米飯上頭大口吃下去,竟當真有幾分叫人欲罷不能的滋味。 “好——倒是有點兒意思?!?/br> 康熙興致盎然地點了點頭,又揉了一把身旁這個兒子的腦袋,含笑緩聲道:“古人吃飯的規(guī)矩一向講的是涇渭分明不可混淆,飯是飯菜是菜,連吃哪個動哪個的順序都是有大講究的。你這般連飯帶湯的攪和在一塊兒,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可也確實別有一番滋味——宮里頭雖不能時時這般不講規(guī)矩,出來了卻也無妨。老二,老四,你們也試試看?” 圣旨說讓湯拌飯,于是便有了湯拌飯。胤祺縮了下脖子,看著自家四哥跟太子一臉嚴肅地往飯里頭舀著湯,倒是平白生出了幾分心虛來——他記著老這么吃其實也是要傷胃的,前世每次逮著機會拌著湯吃飯,都少不了要被身邊兒的人cao心地念叨上一通,如今他居然還教自個兒阿瑪跟哥哥們學壞,也實在是難免覺著有些個虛得慌。 一邊兒哄著自家皇阿瑪,一邊兒還得留意著邊兒上的動靜,胤祺cao心地輕嘆了口氣,只覺著這頓飯吃得自個兒現(xiàn)在就已覺著有些個胃疼。 ——誰知道這太子較勁兒居然能一直較到了現(xiàn)在?自家皇阿瑪顯然已經(jīng)開始被氣得放飛自我了,也不顧太子會不會覺著尷尬,只一味跟著他說著閑話兒。邊兒上四哥對此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吃一陣兒就捏著筷子端詳他一陣,也不說話,就那么想事兒似的靜靜出神,叫人想不發(fā)毛都不行。 繼康熙之后,五阿哥也對今次下江南隨駕陣容的正確性產(chǎn)生了深刻的質(zhì)疑跟反思。 好容易吃完了這么一頓飯,胤祺道了一句自個兒吃飽了,逃也似的就想開溜,卻被同樣倍感煎熬的康熙一把扯了腕子:“你的脾胃弱,吃得這么急未必能克化得了。再坐一刻——九功,給五阿哥上一碗甜湯來?!?/br> “喳?!绷壕殴γ?yīng)了一聲,又同情地望了胤祺一步去準備那一碗不等到散席便絕無可能做好的甜湯去了。胤祺悲憤地望著這個每次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堅決倒戈的梁公公,欲哭無淚地眨了眨眼,終于還是只能認命地坐了回去,繼續(xù)陪自家皇阿瑪一塊兒熬著這一場從頭尷尬到腳的家宴。 可算是等到太子跟四哥都吃完飯告了退,胤祺也終于暗暗地松了口氣,就聽著身邊兒自家皇阿瑪居然也發(fā)出了如釋重負的輕嘆聲。梁九功再一次完美地踩著點兒把甜羹端了上來,胤祺道了聲謝接過來,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梁九功立刻縮著脖子攤開一只手正反比劃兩下,這才叫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小狐貍似的瞇起了眼睛,得意地輕笑了一聲。 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沒可能瞞得過康熙。望著這兩人你來我往地打著啞謎,康熙卻也是忍不住的生出了幾分好奇,學著梁九功的樣子伸出一只手比劃了兩下,輕笑著開口道:“你們倆這是比劃什么呢,可否叫朕也知道知道?” “回萬歲爺,這意思就是——奴才欠了阿哥一百只兔子了……” 梁九功苦笑著低聲回了一句,可憐巴巴地望了這一位惹不起的小祖宗一眼——欠一回人情兒就是十只兔子,簡直比高利貸還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的五阿哥得意地沖著他一抬下巴,轉(zhuǎn)向一旁竟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自家皇阿瑪,卻是無可奈何地扶額嘆了口氣道:“皇阿瑪,兒子后悔了……您呢?” “朕也后悔了——早知道寧肯帶你大哥出來,也總不至于鬧成這個樣子?!笨滴鯀s也終于長長的舒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揉了揉額角輕嘆一聲,“你那個四哥簡直是個悶嘴的葫蘆,既不會搭話兒又不會看眼色的,就只知道愣怔著坐在那兒……你若是再不來,朕都打算就這么撂下走人了?!?/br> “四哥性子沉,平日里跟兒子們這些個兄弟里頭也是向來話少,想見他個笑模樣都得左哄右逗的。您指望他能調(diào)和您跟二哥,還不如指望梁公公呢。” 胤祺輕笑著應(yīng)了一句,卻是又暗戳戳地賣了梁九功一把。剛準備伺機溜走的梁公公聞言險些一腳踏空,哭笑不得地轉(zhuǎn)身道:“阿哥,您可就給奴才留上一條活路吧……” 康熙被這兩個人引得不由失笑,輕踢了一腳這個越來越滑頭的奴才,沒好氣兒地道:“行了行了——朕跟自個兒的兒子閑搭話兒,你來賣的什么乖?還不快收拾你的東西去!” “喳?!绷壕殴γΩ┥響?yīng)了一聲,借著自家主子賜下的臺階快步溜出了艙去。胤祺望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望著康熙輕聲道:“皇阿瑪,這大雪已下了整整三天了,咱不能不想點兒法子。這天寒地凍的,那些個沒房子的災(zāi)民指定都得湊在一塊兒取暖。雖說冬日無疫病,可萬一有個把染了風寒的,只怕要不了兩天就能傳開,若是沒錢買藥治病,這風寒可也是能要人的命的……” “朕這兩日也在思量此事,昨兒已叫于成龍派人下去查訪去了,只是還沒得回報,尚不知具體情形?!?/br> 康熙微微頷首,思索著抬手按上這個兒子的肩,又輕輕地拍了兩拍,將他摟進懷里輕嘆道:“小五兒,這不是咱大清遭的頭一回災(zāi),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朕知道你心里頭始終掛念著放不下,這是好事兒,你心里頭裝著朕的江山社稷,裝著朕的黎民百姓,朕也覺著欣慰不已——可也不必把自個兒逼得太緊了,幾千年都沒能解決明白的事兒,不是咱們這一朝一代就能給收拾利索了的……” “皇阿瑪……” 胤祺低聲喚了一句,抿了唇微微垂下頭,心里頭卻莫名的覺著難受——旁人自然不可能知曉,他自個兒的心里頭卻是比誰都清楚的。自己來自后世,前世里也接觸過不少現(xiàn)代科技帶來的便利,明明穿越劇里頭主角都能大展神威利國利民,可輪到他這兒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水災(zāi)肆虐,看著百姓遭殃。這種本該為之卻偏偏無能為力的情形,實在叫他心里頭怎么都難得痛快。 “傻孩子,這世上做不成的事兒多了去了,你得慢慢兒的習慣?!?/br> 康熙含笑揉了揉這個兒子的額頂,攬著他坐在了自個兒的腿上,又安撫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在皇宮里頭長大,又生了這么一副玲瓏剔透的心性,想做的事兒就沒做不成過,自然體會不到這求而不得的無奈。人力有時窮,而天命無盡,朕自登基以來,人們都看著朕揮斥方遒,表著朕的文治武功,卻又有哪個知道朕心里頭藏了多少無奈,多少的求而不得?人定勝天這話兒說的人多了,你說給別人聽自然無妨,可你自個兒若是真的信了,卻就真有些個犯蠢了……” “就真都做不成嗎?” 胤祺微蹙了眉,仰了頭望向自家皇阿瑪略顯黯淡的笑意。前世的那些個電視劇里是從不會這么說的,成就是成,敗就是敗,昏君就是烏煙瘴氣,明君就是海晏河清。他也不是沒演過治理水災(zāi)的橋段兒,可那些戲里只會說皇上或是阿哥們白龍魚服微服私訪,懲惡揚善聲名遠播,卻從沒講過這當時的賑濟落實之后,百姓又得怎么樣兒才能接著活下去。 “早晚能做得成,可都得一步一步的來?!笨滴醯恍?,眼里忽然又生出隱隱的豪氣來,牽了他的手一塊兒走到艙門口兒,朝著沿岸的窩棚民居指過去,“小五兒,你看見這些個窩棚了嗎?若是沒有你當日殫精竭慮,幫著于成龍郭繡參明珠的那一本,現(xiàn)在的兩岸只會是一片空空蕩蕩的白雪,雪下覆著的是災(zāi)民的尸骨,雪上踩著的就是那些個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方官們。你再看那些炊煙,最熱鬧的幾處就是剛辦下的粥廠,若是沒有你給朕掐準了的那些個證據(jù),這些粥廠根本就沒有米來熬粥,縱是把整個江南省搬空了,也養(yǎng)不活整整四省災(zāi)民的命……” “除開這一層,你提的那個以工代賑的法子,朕聽下頭的回報也是喜人得很,甚至遠超朕起先的預(yù)期。你可知道,如今竟已有七成的災(zāi)民生計都已有了著落,那些個揚州、蘇州的商賈也聞著了味兒,爭先恐后的往這些新建的作坊里頭投銀子,托門路找關(guān)系地想要外包這些個作坊。朕著曹寅跟篦頭發(fā)似的仔細篩著呢,每處作坊里又都有朝廷的官員守著,一年兩年內(nèi)還不怕他們勾結(jié)起來?;ㄕ胸澞灰具^了今冬,這一口氣兒喘過來,咱就能再細細的琢磨出更妥善的法子?!?/br> 將這些事兒仔仔細細地理清了,又不緊不慢逐一道出。康熙含笑望著身旁不過還只是個半大孩子的兒子,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已做了這么多的事兒,就莫要再苛責自個兒了——放寬心些,先把自個兒的身子顧好,嗯?” 胤祺也沒想到自己原來已不知不覺做了這么多的事兒,怔忡著尋思了半晌,才終于迎上自家皇阿瑪眼睛里的關(guān)切跟寵溺,淺淺地彎了眉眼,輕輕點了下頭。 只不過,終于被領(lǐng)出了死胡同的五阿哥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那一向好的不靈壞的靈的預(yù)感,這一次卻是又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中標了。只不過位置倒是和預(yù)期的有些個偏差,這風寒還沒在沿岸百姓里頭鬧出什么動靜,倒是先在這龍船上頭生發(f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