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節(jié)閱讀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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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天霸面色奇異地看了自己這個小徒弟一眼,終于還是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收起玉佩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那日的四個刺客——我曾拿回來一架弩機,你看到沒有?” 他這么一說,胤祺才忽然想起自個兒進來時皇阿瑪確實像是正擺弄著什么東西。目光朝桌上一掠,便看見了一架精致的弩機擱在桌上,忙點點頭道:“見著了,這就是他們的兵器?” “這東西方向之準、力道之強,我竟從未見過——上次他們就是拿這個傷了我。此物并非來自中原,你回去仔細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尋出個克制的辦法來。” 黃天霸點了點頭交代一句,又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事態(tài)緊急,我先不陪你了——你好好守著皇上,他在廟堂之上不知民生,未必就能叫政令傳到下面依然有效。若是再推行什么好心辦壞事的政令,江南士子的怨氣又要沖天了?!?/br> ……?? 胤祺愕然地抬了頭——究竟是什么給了這些個長輩一種他什么都會的錯覺?要說這跟人相處的本事、耍帥扮酷的招數,他確實是有兩手兒的??蛇@政令的擬定推行,水災的治理籌劃,流民的安置處理,他上哪兒能幫忙看著他那位皇阿瑪去? 仔細地掂量了一番,胤祺依然覺著這事兒實在沒譜的很。正要撲上去哭喊一句徒兒無能,黃天霸卻已步履匆匆地快步出了帳子,只留了個背影叫他欲哭無淚地頓足長嘆:“師父,這事兒徒兒真無能啊……” 貪狼把桌上的幾道燉菜交給廉貞去熱一熱,又走到仍怔怔對著外頭發(fā)呆的胤祺身邊,放緩了聲勸道:“主子,還是先吃飯吧。此事一時尚且急不得,況且朝中有皇上坐鎮(zhèn),又有那么多大臣,也未必就辦不明白這一件賑災的事兒。” “未必,卻也未必……” 胤祺垂了眸無奈一笑,也覺著自個兒仿佛確實是cao心的有點兒太多了,搖了搖頭回到桌前坐下:“罷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貪狼,你也過來吃,就當是陪我了。” 貪狼猶豫片刻,還是應了一聲。將康熙用過的碗筷收拾了仔細擱在一旁,又取了一副新的過來,動作卻依然難免有些遲疑拘謹——雖然他的年紀還要比胤祺大上幾歲,可主子畢竟是主子,更何況這位小主子身上的氣勢,比之謝家家主都是不遑多讓,竟是叫人不知不覺就忘了他的年紀,沒來由就生出了敬畏之心,不敢有半點兒的冒犯逾越。 “貪狼,你說——百姓若是沒有糧食,又能吃什么?”胤祺心不在焉地扒拉著碗里的飯,腦子里卻仍轉悠著秋收被毀的事兒。貪狼略一怔忡,才低聲回道:“草根,樹皮,老鼠rou,觀音土……什么能吃就吃什么,到后來,就是什么能入口就吃什么……” “我在古書上看過‘餓殍于野’這四個字,可難以想出那種情形來。都是人命,難道就真有些人的命——就那般的不值錢嗎?” 胤祺從未打定過主意要演一個如于成龍、張廷玉一般的能臣干吏,以他現(xiàn)在的年紀,也本不是該cao心國事的時候??杉热豢滴醪恢獮楹尉箤⒖椩旄o了他,又對他寄予了那般深重的期待,他就算再怎么著安慰自己,也注定不可能就這么什么都不管地旁觀下去。 不會歸不會,他自然不至于自不量力到不過是演過幾部電視劇,就真以為自個兒能把政事辦明白的地步??僧吘挂换厣厥?,打今兒起認認真真的學著,又有能教出一代名臣張廷玉的張英張老爺子當先生,他就算再不開竅,也總能多少學出個名堂來罷? “回主子,人分三六九等……最底下的那些個人,命又哪里還真算得上是命呢。” 貪狼的目光也黯淡了下來,垂了眸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還不待再說什么,廉貞已把熱好的菜送了上來:“人分三六九等,豬rou五花三層。講究得再多,在醫(yī)家眼里也是五臟六腑、筋脈血液,不過一堆rou罷了?!?/br> “你倒是豁達……”胤祺不由失笑搖頭,目光落在那一鍋子燉得噴香的鹿rou上,忽然抬手攔住了他的動作:“廉貞,你會不會做飯?” “……于理論上,大概是懂的?!绷懨H坏卣A苏Q劬Γ鋈粚ψ约荷頌獒t(yī)家傳人的身份產生了些許質疑,“少主不夠吃嗎?” “我上哪兒吃得了呢。”胤祺無奈地笑了笑,將那鹿rou鍋子推了回去,“這一鍋咱們都沒動過。你去削幾個土豆切成塊加進去,擱鐵鍋蓋緊鍋蓋燜足一個時辰,然后連菜帶湯鋪在飯上,裝在食盒里頭給我?!?/br> 廉貞雖然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快步離開。胤祺又拿過那架弩機,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交給貪狼道:“你們里頭可有精通機巧之術的?” “有,巨門懂這個?!必澙屈c了點頭,胤祺便也微微頷首道:“先叫他把這東西研究明白了,最好能仿制出來,等我回去要用?!?/br> “是。”貪狼應了聲便起身快步出了帳子。胤祺也沒胃口再多吃什么,靜靜地坐在桌邊出了一陣子神,忽然就忍不住失笑搖頭——自個兒統(tǒng)共就一個玉佩一把匕首,哪個都沒來得及拿出來顯擺過,居然就都給這般大方地借了出去,也不知他那位皇阿瑪的知道了又得是什么心情。 正輕笑著搖頭自嘲,外頭卻忽然傳來被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像是有什么人要進來,卻被貪狼給攔住了。胤祺想不出這時候還有誰會來找自個兒,微挑了眉起身迎出去,來人聞聲卻也是恰巧抬頭看了過來,竟是大阿哥胤禔。 真要論起來,胤祺跟自個兒這個大哥幾乎算是一點兒都不熟,既沒鬧過什么不痛快,可也從沒處得多好過——畢竟兩人差了七八歲出去,不在一塊兒學射獵,念書也是各學各的。好容易等暢春園賜了院子,大阿哥卻已出了宮自個兒開府去了,想制造個巧遇都實在沒什么機會。 “五弟……我聽說南面出事兒了,想跟你來商量商量?!?/br> 大阿哥朝著胤祺笑了笑,神色卻仿佛有些尷尬。畢竟兩人雖是兄弟,可實在算不得有什么交情,當年太子難為這個弟弟的時候,他也念著事不關己從未插手管過。如今就這么貿然找上來,自然難免有幾分抹不開面子。 “大哥說笑了——我哪里會知道這些個事兒呢?” 胤祺迅速地換上了一片純真的柔和笑意,微垂了眸子緩聲道:“皇阿瑪剛一得了報,就匆匆出去召集大臣們議事兒了……我不過是在邊兒上陪著,連事情的始末都還沒弄清,又哪里知道什么南邊北邊的?” “你說的也是……”大阿哥聞言卻是不由頓了步子,居然當真遲疑地思索了片刻,又試探著壓低了聲音道:“五弟,大臣們可都被皇阿瑪給叫去訓話了,聽說又是雷霆又是電閃的——你真就什么風頭也沒聽著?” “……”胤祺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居然忍不住對這位耿直得過分的大哥生出了些莫名的愧疚感來——這么一位爺,明珠是怎么腦子進水才會想要把他捧上去,跟著太子做對的? “算了算了——我其實也覺著你知道不了什么,還不是他們非得叫我來問一聲……你才這么大點兒,還能比我知道的還多不成?” 大阿哥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笑了一句,居然當真就這么快步回去了,留下胤祺一個在微涼的晚風里頭近乎石化——怪不得是將來能跟康熙說出“您下不了手我去做了二弟”這種話的人物,這么一份兒耿直到二百五的脾氣,真難為他是怎么能跟著太子一塊兒斗了那么多年的。 雖然到底也沒弄明白自個兒這個大哥究竟是來干什么的,但胤祺卻還是至少從他口中知道了一件事兒——自家皇阿瑪現(xiàn)在顯然正在發(fā)火,而且這火氣兒還絕對小不了。 雖然肩負著皇家相聲演員段子手的重任,可胤祺依然沒有趁這種時候一頭撞上去找揍的習慣,還是耐著性子挨了一個時辰,直等到廉貞那邊兒的鹿rou燜土豆出了鍋,才總算提著食盒掐著點兒出了帳子。 皇子的營帳在次內圍,離主帳不算太遠,卻也算不得有多近。胤祺也沒叫人跟著,自個兒捧了食盒摸著黑走過去,本打算低調點兒偷偷鉆進帳子里去,誰知剛一繞到大營前頭,就被眼前黑壓壓跪了一地的大臣給嚇了一跳。 梁九功眼尖,一個箭步矯健地躥了過去,拿身子把胤祺給護在了帳子邊兒上,壓低了聲音道:“阿哥——您怎么這功夫還跑過來了?萬歲爺的火氣兒正大著呢,誰的面兒都不肯朝,就叫諸位大臣們在這兒跪著反省。除了張老大人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被免了責罰,旁的可都在這兒跪齊了……” “皇阿瑪還沒用膳呢,就是生氣也不能這么個氣法兒啊?!?/br> 胤祺揚了揚手里的食盒,踮腳朝著人群里頭一瞄,心里便有了三分把握。雖是受罰,可連這罰跪也本該是有秩次、講規(guī)矩的。明珠在這些人里頭的身份最高,卻沒在最前頭領跪,反倒灰頭土臉地跪在了人堆兒里頭——這不只是發(fā)落今兒的事,更是借引子發(fā)落太子那一樁子事兒呢。 心中有了數,胤祺便也不再耽擱,笑著指了指帳子的背面:“公公開個后門,領我進去罷?;拾斏鷼饬宋揖团?,總歸打不著我的?!?/br> 梁九功苦著臉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屈服在了這位小阿哥神奇的力量之下——可不是么?萬歲爺就算再怎么不痛快,又幾時給過這位小阿哥的臉色看?更別說胤祺這幾日屢立奇功,正是寵都寵不過來的時候,想來就算是這種當口,進去一趟也是不礙事兒的。 有了梁九功的協(xié)助,胤祺總算順利地從后頭鉆進了帳子??滴跽笾鴰追蒇竺碱^緊鎖地瞧著,聽著動靜下意識抬頭,居然不僅沒有梁九功提心吊膽的暴躁不耐,目光竟反倒亮了幾分,輕笑著招了招手道:“臭小子,自個兒就一會兒都待不?。俊?/br> 梁九功輕手輕腳地撂下了簾子繼續(xù)回去守著,心里對這位小阿哥的敬意已經無限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境界——他算是看出來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兒,他再攔上半句都只能算是多嘴。沒見著萬歲爺一見著那位小祖宗時候的眼神?這哪兒是生悶氣呢,分明是在帳子里頭起著范兒,等著這個兒子自個兒找他去呢…… “皇阿瑪,先吃飯吧——事兒越愁越多,犯不著拿身子較勁兒,咱明兒可還得回鑾呢?!?/br> 胤祺也笑著溫聲勸了一句,把早準備好了的蓋澆飯從食盒里頭捧出來。滿滿的一大海碗白米飯,上頭熱熱乎乎的澆著被燜得酥爛的鹿rou跟土豆,微棕的湯汁裹著顆粒分明的米粒,在油燈下頭閃著誘人的光澤,香氣無遮無攔地在帳子里頭逸散開來,叫人一聞見便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康熙原本生了一肚子的氣,這時候也尚不覺著有多餓。誰知被這香氣一浸,竟是也不由跟著生出了nongnong的食欲,下意識點了點頭,接過胤祺遞過來的筷子:“這是什么東西?朕倒不記著那桌子菜里頭有這個……” “就是那鹿rou的鍋子,兒子往里頭添了點兒東西,稍微給重新弄了一下?!?/br> 胤祺笑著應了一句,又替康熙滿了一杯茶擱在手邊兒。這其實也算是一道東北的家常菜,只不過普通人家做的時候擱的rou沒這么講究就是了——滿人的飲食習慣跟后世的東北大鍋燉煮極為相似,他猜著康熙也會喜歡這種燜出來的rou,又特意祭出了百搭法寶土豆,足足地燜了兩個鐘頭。這功夫rou的精華已徹底的進了湯里,又跟著湯將土豆燜得金黃綿軟,皇宮里頭只會嫌這種做法太粗劣太單調,可偶爾吃上一次,卻依然很容易征服人的味蕾。 ——不說別的,沒見著當年乾隆爺下江南回回迷路,吃的菜都快湊出一本菜譜來了么?記得前世有人整理各朝菜譜,每朝一冊,乾隆一個人的單列一冊,居然還比別的都厚上幾分。那里頭記著的也都不是什么金貴的菜,無非就是些個蘿卜燉豆腐、粉絲穿排骨之類的。宮廷里的菜式精致歸精致,可偶爾拿著一兩樣民間的做法出來,還是很容易打動這些個打小錦衣玉食的天家貴胄的。 第69章 助攻 雖然這一頓飯相比御膳實在簡陋的過分,可抵不住康熙真覺著餓了,這東西的賣相又誘人,三口兩口的便覺著再停不下來。熱乎乎香噴噴的飯菜下了肚子,只覺著氣也消了大半,捧著茶杯抿了兩口,心滿意足地揉揉自個兒這個貼心小棉襖的腦袋:“那陣兒你跟朕說什么來著?再說說,那時候朕正在氣頭上,也沒聽進什么去……” 胤祺正在一邊兒成就感爆棚地看著自家皇阿瑪津津有味地用膳呢,冷不防被這么問了一句,神色也顯出些迷茫來:“兒子……說什么了?” “……”康熙卻也被自個兒這兒子時不時的迷糊勁兒引得無奈輕笑,順手照著他的額頭敲了一把,沒好氣道:“你說叫于成龍隨機應變!朕這句話是聽進去了,也已傳諭令于成龍主事兒去了——然后呢?” “對了……哦,兒子是說江南那頭畢竟有曹大人在呢,銀子總該是夠的,大不了就先借了再還上——就是那糧食跟物資,怕是要運過去得費點兒勁?!?/br> 胤祺這才隱約想起來自個兒當時的念頭。他心思細致,管的又是織造府那非得精細著才能瞅出名堂來的活兒,一遇事兒先想的也是具體流程里頭的問題。可如今連大框都尚且未定呢,也就是康熙有這個耐心伐兒聽他講,他才有機會把自個兒想的這些都說出來。 “你想的不錯,很周到,看來這織造府的活兒朕沒給錯人。” 康熙點了點頭,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卻是又負了雙手起身來回踱了兩步,輕嘆了一聲道:“可你畢竟還小,還看不出這場水災最要緊的地方來……若是夏汛,再大十倍朕也不怕??裳巯虑锸赵诩?,一年的收成化為泡影。賦稅可免,但府庫無糧,拿什么賑災?百姓一年顆粒無收,若無官府補糧,今冬吃什么,來年又拿什么做種?這銀子是永遠不夠用的,最要緊的也不是運糧的問題,而是到底還有沒有糧可運……” 胤祺知道這是自家皇阿瑪在教他辦事兒的道理了,自然打點起精神仔細聽著,一時更是覺著自個兒把事情想的畢竟還是太過簡單:“師父也說來著,要緊的是秋收。可兒子聽了皇阿瑪說的,才真明白這里頭的關竅。” “誰都不能一生下來就什么都明白,慢慢學就是了?!笨滴鹾θ嗔巳嗨念~頂,卻又忽然反應了過來,“對了——你師父他人呢?” “師父說他要下江南去,然后匆匆忙忙就走了……”胤祺就知道得有這么一出,小心翼翼地瞄著康熙的神色道:“師父他——沒跟您說?” 康熙搖了搖頭,半晌才無奈地笑了一聲:“這么快就走了……罷了,朕也從來都管不住他,去就去吧——他可跟你說那弩機的事兒了?” “說了。這事兒交給兒子cao心就是了,皇阿瑪放心吧?!?/br> 胤祺點了點頭,索性大包大攬地直接應承了下來。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黃河水患,康熙無疑是分不出心思來管旁的事兒的,這些個瑣碎卻又必要的事情,他必然得自個兒都攏起來:“對了,皇阿瑪——兒子尋思著織造府這些日子怕是得叫下頭遞上來的條子給淹了,明兒動身的時候兒子能不能不跟著大部隊,提前趕回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