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jié)閱讀_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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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耀說:“你應(yīng)該覺得幸運(yùn),不用看江揚(yáng)在你面前做這一切。” 蘇朝宇悚然抬頭,彭耀的眼睛里有火光和淚光,他在微笑,可是那雙永遠(yuǎn)銳利的眼睛茫然欲泣:“好了,我想睡一會兒,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 蘇朝宇沒有來得及說話,熬了四天四夜的彭耀已經(jīng)倒下去,蘇朝宇只能把他抱起來,炮兵分隊在前,羅燦的小分隊殿后,他們終于上了飛機(jī)。 蘇朝宇看那獵獵火光愈行愈遠(yuǎn),終于消失不見。那一刻懷里的彭耀熟睡如同嬰兒,他想起江揚(yáng)的睡顏,想起他曾經(jīng)對他說:“朝宇,我怎么舍得你和我們一樣,你知道,惟有天真,一旦失去就再不可得?!毕肫鹱繛懙那煽肆e墅失火的那個夜里,江揚(yáng)微笑卻茫然欲泣的容顏。蘇朝宇難過到極致卻又找不到那疼痛的源頭,他想哭卻沒有淚水,疲憊的身體遲鈍僵硬,彭耀摟緊他,年輕的身體那么熱呼吸那么真實(shí),就像蘇朝宇在監(jiān)控錄像里看到過納斯那些熟睡的士兵。 飛機(jī)降落的時候,彭耀從夢中醒來,蘇朝宇仍然陷在那火光與鮮血交錯的噩夢里,于是彭耀輕輕地嘆了口氣,打開自己的衛(wèi)星電話,撥給江揚(yáng):“都解決了,但是蘇朝宇需要你。” 江揚(yáng)已經(jīng)收到了最新的戰(zhàn)報,他輕輕嘆了口氣,說:“辛苦了,謝謝?!?/br> 彭耀把電話交給蘇朝宇,蘇朝宇直接掛斷,他努力站起來,然后對彭耀說:“我明白,可不可以借我一支煙的時間?” 彭耀看著他,終于點(diǎn)頭。 風(fēng)又起,雪倫山今年第一場大雪正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落下。 秘密 這場雪下了整整三天,戰(zhàn)事的后續(xù)工作因此變得相當(dāng)困難。蘇朝宇比想象中恢復(fù)得更快,一直可以非常勤勉地協(xié)助彭耀進(jìn)行后續(xù)的掃尾工作。但彭耀知道他仍然沒有說服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于是偶爾有閑暇的時候,就會把蘇朝宇叫到自己的指揮部。他從來不試圖給蘇朝宇灌輸任何理論,大多數(shù)時候,他只是放一罐啤酒在桌上,蘇朝宇就會坐在他的身邊,安靜地喝酒,看窗外大雪封存關(guān)于這場戰(zhàn)爭的一切。 終于有一個雪霽初晴的午后,蘇朝宇像平時一樣席地坐在指揮室粗陋的木板地上,像只慵懶的貓那樣渾身曬得暖洋洋。身邊彭耀靜靜坐在辦公桌后面批示各種往來文件,狂傲又專注。 蘇朝宇忽然對他說:“可以聊天嗎,長官?” 彭耀抬頭,蘇朝宇仰著臉瞧著他,海藍(lán)色的眼睛里有淡淡的金色光影,微微勾起嘴角,笑容一如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讓人怎樣也舍不得挪開目光。彭耀放下文件,從旁邊的冰柜里又摸出兩罐啤酒,一罐扔給蘇朝宇,自己拿著另一罐坐到蘇朝宇身邊:“江揚(yáng)工作的時候,難道你也這樣闖進(jìn)去?” 蘇朝宇玩著啤酒罐笑:“我一直說要在他房門口安個紅綠燈,省得不能進(jìn)的時候,還浪費(fèi)我敲門的力氣。” 彭耀聽得出旁人絕對無法介入的親昵,可是陽光那么暖,蘇朝宇又那么隨意地?fù)е募绨?,他莫名辛酸卻又甜蜜,這種青澀的感覺他從未經(jīng)歷,他覺得陌生,可是又對那神秘的情感充滿渴望。 蘇朝宇側(cè)過頭瞧著他,微笑說:“你不比他差,可是我愛他,只能愛他。” 他修長的雙腿一屈一伸地橫在地板上,迷彩褲褲角扎在臟兮兮的軍靴里,這情景跟許多年前那么相似,彭耀閉上眼睛的時候,仿佛能看到那如雪般綻放的梨花,風(fēng)吹過的時候,散落的花瓣如同一條奔騰的河流。 年少輕狂,如果他當(dāng)時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會不同? 怎樣想都是不甘心,彭耀暗自磨了磨牙齒,表面上仍然是一副什么事也沒有的樣子說:“哦,我一直都知道,但,那又怎樣?” 蘇朝宇忍不住笑起來,揉了揉彭耀yingying的短發(fā),說:“我只是想你不用跟他比較,你值得比我更好更溫柔的人花費(fèi)一生的時間,全心全意的愛你,真的?!?/br> 彭耀氣鼓鼓地瞪著蘇朝宇,但是終究只是悶悶地回答:“不用你cao心,我還有事忙?!?/br> 蘇朝宇把他按住,說:“明天早晨就要返程,我有個瘋狂的念頭,你能猜得到嗎,我的長官?” 彭耀睥睨向他,冷冷一笑:“你想去邊境309哨所以西23公里的地方,經(jīng)緯度我懶得報,不過我不是江揚(yáng),如果你敢跑……” 蘇朝宇笑,那笑意里有默契有欣喜有了然:“是啊,我已經(jīng)三天沒有睡過,閉上眼睛就是沖天火光,還有無辜的睡顏。” 彭耀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xù)說下去:“如果你想去,我不會等你不會派人等你,所以你最好帶上足夠的補(bǔ)給和保溫設(shè)備,等待江揚(yáng)知道以后沖過來把你揍一頓然后帶回家。真的,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知道?!碧K朝宇笑顏里有淡淡的悲傷,“你說我應(yīng)該覺得幸運(yùn),因?yàn)椴挥每唇瓝P(yáng)在我面前做這一切。但事實(shí)上,如果是他的話我不會毫無辦法地站在一邊,他要下那樣的命令,必須放倒我??墒敲鎸δ愕臅r候,我知道我毫無勝算?!?/br> “你不是怯懦的人,你絕對可以面對自己的怯懦,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后悔當(dāng)時沒有阻止我,那么為什么你一直這樣難過?”彭耀真的迷惘了,他見慣了殘酷殺戮后官兵的任何超出常理的反應(yīng),他經(jīng)歷過那種難過的心理重塑,他能從容地應(yīng)對一切,可是他幫不了別人。 蘇朝宇是他唯一愿意花時間去陪伴和傾聽的人,所以這些天他一直在等,等他哭一場醉一場鬧一場,可是蘇朝宇現(xiàn)在可以微笑地跟他說這些,他實(shí)在是更不明白了。 蘇朝宇看出他的心思,他把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望著窗外像個孩子:“道理我都知道,可是那樣的事真切發(fā)生的時候,我很難過。難以啟齒的是,我沒法排遣?!?/br> “你可以給江揚(yáng)打電話?!迸硪驳鼗卮?,啤酒罐被他砰得捏扁了一塊。 蘇朝宇一只手捂住眼睛,簡短地回答:“這件事跟他沒關(guān)系。我又鉆到他最討厭的那種境地去了,一眼,哪怕是尸體哪怕是任何活過的痕跡,我知道我的負(fù)罪感不會因?yàn)榭吹搅司拖В墒遣挥H眼看到,我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br> 彭耀憤恨地望著他,忍住不把啤酒罐子摔出去再狠狠踹兩腳的沖動,跳起來說:“你要看的不是尸體你要看的是活人,你想找幸存者,蘇朝宇!” 蘇朝宇仰頭看著他氣急敗壞地樣子,眼睛里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彭耀覺得那是眼淚又是微渺的請求,他的軍靴把簡陋的地板踏得啪啪響:“沒有了,蘇朝宇,什么都不會有。我告訴你,如果你找到了任何一個還有一口氣的人,我就會命令你開槍,或者逼你開槍,我保證!” 蘇朝宇深深吸了口氣,彭耀不加思考就洞悉了他內(nèi)心最瘋狂的想法,他只能把手埋在手心里輕輕的長長的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有。 彭耀像只困獸那樣圍著他轉(zhuǎn)了好幾圈,蘇朝宇聽著他的軍靴撞擊簡易地板時那種恐怖的聲音,甚至疑心這個家伙會突然沖過來跟他打一架,可是彭耀沒有,他突然停下來,從后面緊緊抱住了蘇朝宇,他的手臂摟著他的腰,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蘇朝宇驚訝地側(cè)頭看他,彭耀望著窗外說:“我真正地做過你以為瘋子才能想的那件事,我家老頭追過來,用槍指著我的頭。我親手殺了那個被我從死人堆里找出來的年輕人,他是個大學(xué)生,還沒來得及向女友求婚?!?/br> 蘇朝宇愣住,彭耀只是用盡所有力氣的摟著他:“我不想你更難過,可是這樣的事,卻只有自己扛。” “誰哄好了你?或者,你怎么哄好了自己?”蘇朝宇猛然轉(zhuǎn)過頭問他,唇幾乎擦過彭耀的臉頰,于是小狼崽子的臉?biāo)⒕图t了,他別扭地說:“這些事總要有人做的。戰(zhàn)場上不能有一絲猶豫片刻軟弱,不是殲滅敵軍就是被敵軍殲滅,來往都是命,誰能不偏心自己人?你或許不知道,彭家人向來少有善終,所以我早已決定,多少殺孽我一肩承擔(dān),至于報應(yīng)什么的,最討厭了,誰耐煩去想它。” 前面說的那么認(rèn)真嚴(yán)肅,后面卻是一味的孩子氣,話放在心里琢磨起來又有深意,蘇朝宇一時無言以對,彭耀放開他,開了啤酒悶頭灌了兩口,說:“這是個秘密,齊總參和雅慧姐都不知道。” “我一定保密。”蘇朝宇說著,又去揉彭耀的頭。其實(shí)這兩日他本來就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只是一時想找人傾訴心里轉(zhuǎn)不過去的執(zhí)念,沒想到這頭狼崽子實(shí)在有一套,直截了當(dāng)情真意切,倒讓蘇朝宇有些不好意思了。 彭耀瞪著他,扒拉開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當(dāng)成羅燦或者吳小京,我有一大群哥哥,每一個都揍過我也被我揍過。你朝這方面努力是沒前途的,真的?!?/br> 蘇朝宇再也忍不住,看著彭耀那種認(rèn)真又惱怒的樣子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啤酒砰的打開,泡沫濺了兩個人滿頭滿臉,彭耀自然是不甘示弱地一罐啤酒猛澆在蘇朝宇頭上,蘇朝宇立刻撲過來揍他,兩個人都沒有用上任何搏斗技巧,只是孩子一樣扭打撕踢。等兩個人糟蹋完彭耀冰箱里所有的啤酒,滿身酒氣并排躺在地板上喘氣的時候,蘇朝宇忽然笑瞇瞇卻很認(rèn)真地說:“謝謝,你不會是我弟弟,我保證?!?/br> 彭耀勾起嘴角,湊到蘇朝宇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我很高興,你和我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件東西,江揚(yáng)縱然想得要死,卻永遠(yuǎn)得不到?!?/br> 蘇朝宇揚(yáng)眉微笑,窗外夕陽正好,積雪一片金黃,他想起在昂雅的夕陽里,他們在游艇上這樣并排躺著,江揚(yáng)講給他的那些事,他悵然地嘆了口氣:“我也這樣希望,可是……” 彭耀拒絕聽那后面的話,蘇朝宇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時光若能在這一刻停駐,多好。 重聚之前 “我也這樣希望,可是……”向來以溫文爾雅著稱于布津帝國社交界的佳公子凌寒把手里的文件袋甩在父親的辦公桌上,雙手撐在桌面上,磨著牙吼叫,“……這他媽都是假的!” 國安部長凌易皺眉,看都不看隨手卷了個報紙卷一左一右輕輕給了兒子兩下:“好好說話!” 凌寒氣得啪得立正敬禮,戳在他老子辦公桌前氣壯山河地吼:“報告長官,您面前的這份文件從頭到尾都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