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jié)閱讀_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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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宇雖然曾經(jīng)有過被經(jīng)濟重負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日子,卻仍然視金錢如糞土,他想到那么聰明驕傲的江立被迫跟哥哥坦白這么糗的事情,也忍不住笑起來:“怎么就倒了呢?” 江揚指點著報紙說:“陰差陽錯,據(jù)調(diào)查是地下車庫建設(shè)的時候渣土堆放不合理,主體建筑受力失衡,然后就……”他做了個“嘩啦啦”坍塌的手勢,無奈地聳肩。 “他們的損失應(yīng)該更大?”蘇朝宇的前女友莊奕是帝國大學工商管理系的高材生,受她影響,蘇朝宇頗懂一點經(jīng)濟規(guī)律。 江揚知道他對于任何一個法王都懷有天生的不信任,一面安撫他一面說:“因為他們也是在建樓,所以傷亡很少,只有一兩名建筑工人受輕傷,但是樓體全損,不像我們這些被牽連的。早晚還能回本。對于喬家來說,不至于傷筋動骨,卻至少是割rou?!?/br> 蘇朝宇轉(zhuǎn)轉(zhuǎn)眼睛,高深莫測地回答:“最好他們不堪痛苦自行了斷,也省得……” 江揚眼神突然一凜,一根手指放在蘇朝宇唇上,蘇朝宇立刻噤聲,只輕輕地嘆了口氣。 最親愛的 比起陸軍總司令府邸的爆炸案,城郊的商用樓倒塌案不過是一顆無人注意的小流星,前者才是真正謀殺各大主要媒體版面的核心話題。幾年前,首相黃清河的府邸被恐怖分子精準狠地轟掉,現(xiàn)在又輪到了陸軍總司令,民眾的惶恐情緒呈幾何級數(shù)增長,有的媒體甚至已經(jīng)開始撰寫大篇分析文章,把和布津有過節(jié)的各個恐怖組織都篩了一遍,其中包括海神殿。 此時正值布津帝國大學暑假,而讀新聞專業(yè)的蘇暮宇卻不能休息,要趁假期的時候趕出實習報告來。他是不會拋頭露面真的去報社當記者的,候鳥為他找到了妥當?shù)耐緩?,蘇暮宇每天的工作是在家研讀新聞稿,完善實習報告的理論部分。于是,當那篇占了一半大版面的文章出現(xiàn)的時候,他心里一抽,那個要命的名稱從上萬字里脫穎而出,直撲眼底。 波塞冬。 蘇暮宇咬牙給他的手下打電話,再次確認這件事情并非腦筋不好使的前任波塞冬余孽所為。特克斯附近的候鳥恭謹?shù)鼗卮穑骸按笕?,當年畢振杰重金全滅對手,現(xiàn)在就連他自己一支都已經(jīng)沒有殘存,海神殿也算是在這里金盆洗手了?!碧K暮宇沉沉嘆了口氣:“外面呢?”這只候鳥極有分寸:“據(jù)查,沒有類似目標。納斯專注于迪卡斯,其他的倒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碧K暮宇輕輕咳嗽了一聲,過了幾秒,電話聽筒另一端傳來了經(jīng)過思考后的答案:“是的,大人,很有可能是內(nèi)訌?!?/br> 蘇暮宇掛了電話,手機在指尖翻了幾圈,滑蓋推起又落下。樓上學唱歌的小男生正試著用稚嫩的聲音唱雄渾的調(diào)子,伴奏鏗鏘,蘇暮宇隨著節(jié)奏敲著手機的金屬殼,歌曲在鼓勵戰(zhàn)士出征,他決定打電話給江揚。 但是琥珀色眸子的指揮官根本無暇接聽,從早晨到辦公室開始,他就沒有放下手里的聽筒。先打電話給老師,得到的消息非常不好,盧立本至少還醒來一次,清晰地說了幾個字,但華啟軒始終昏迷,甚至好幾次心臟停跳,江揚不知道要怎么說,這種痛苦他理解。當蘇朝宇在迪卡斯生死未卜的時候,所有人的所有安慰都在耳邊變成了刺,江揚到現(xiàn)在都記得那種痛,挑斷所有神經(jīng),讓你在焦躁里溺斃。電話未掛,mama就從辦公室里打過來,主要是問兒子要不要回首都,又說起秦月朗。休息了沒有半分鐘,正主就打電話來報告“Sig P229和彈夾”的事情,順便說程亦涵和凌寒已經(jīng)開始分頭干活。江揚聽著他聲音不對,隨口問了一句“小盧舅舅現(xiàn)在……”,話沒說完,便隱約聽見醫(yī)生在那邊說“華少將醒來了”,秦月朗扔下電話匆匆過去瞧,甚至忘了摁斷。 琥珀色眸子的指揮官耳朵疼。壞消息太多,以至于聽力都有些下降——并非聽不清,而是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在聽——悲劇太突然,以至于他還在慣性地繼續(xù)生活,絲毫感受不到影響。年輕的基地指揮官站起來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上次慕昭白休假帶回來“孝敬”老大的,據(jù)說是家里親戚茶園的精選,小小一只薄胎暗紫色罐子盛著,內(nèi)壁純白,襯著綠葉尖,十分好看。江揚想起盧立本喜歡喝茶,卻不會泡,秦月朗特意磨了姐夫好幾天,有了兒子就懶于擺弄的江元帥終于在家里擺開大陣仗,家傳的茶具和新茶都拿出來,手把手教秦月朗。那個下午是江揚童年記憶里少有的開心浪漫的周末,茶的味道已經(jīng)忘記了,但歡聚的感覺美好,他記得盧立本贏到最后一顆鹽津梅子,抱著他得意地笑,大約是春天,剛會爬的江立還穿著連體的嬰兒服,和家里的大金毛一起在草坪上翻來翻去,盧立本說:“這樣很好?!睍r隔多年,他已經(jīng)不記得他為什么這么說:這樣很好,也許是茶好,也許是某件瑣事,也許只是隨口應(yīng)付勤務(wù)兵一句,但是江揚記了這么多年,哪怕現(xiàn)在想起來,也仿佛能看見微笑的盧立本,嘴角淺淺的弧度,含著那顆梅子說,這樣很好。 江揚終于知道了什么叫想念什么是親情的維系,盡管盧立本跟他的血緣關(guān)系幾乎為零。他沖動地把電話打到江元帥辦公室,被副官告之元帥和楊上將在談事情,這讓江揚在短暫的時間里冷靜下來。和父親的隔閡絕對無法一天消除,他們已經(jīng)彼此撕咬了十幾年,此刻的電話反而顯得情?。褐挥性诿鎸Ρ瘋臅r候才對比著想起歡樂,江揚有些內(nèi)疚和悲哀,日子本來不應(yīng)該過成這樣的。 終于,一直試圖接通江揚的蘇暮宇打進了電話,情不自禁地諷刺:“指揮官熱線真紅火?!毙值軅z的聲音很像,瞬間,江揚以為是蘇朝宇,一句“小混蛋”叫得格外動情,蘇暮宇沒有忙著嘲笑他,而是簡單問了幾句情況,便把自己的疑慮合盤托出。江揚聽得眉頭大皺:“如果可以,我需要更多的情報?!?/br> “沒有?!碧K暮宇干脆利索地拒絕了,“親愛的指揮官,我也有需要庇護的左膀右臂。” “這種庇護并非無害, 小混蛋最親愛的弟弟,”江揚啜了一口茶,為這個今天早晨的至少第五個電話而潤喉,“在海神殿的屬性上,我必須善惡分明?!?/br> 蘇暮宇微笑,雖然他知道江揚看不見他柔和的笑,但他希望對方可以聽出來:“至少我在的時候,他們不為惡。” “雖然不惡并不能和善劃等號,但是我信你?!苯瓝P說,“請答應(yīng)我一件事,既然你微笑著,胸有成竹的樣子?!?/br> 他們彼此看不見,蘇暮宇卻了解了哥哥為什么選擇這樣一個人做一輩子的枕邊人,從某種角度來說,蘇暮宇覺得江揚和自己有相似之處,一點點,從骨子里和本能中透出來的。“以什么身份呢?”斗爭經(jīng)驗告訴蘇暮宇,但凡要談條件,必須有所交換。 “以……”江揚其實并沒有完全想清楚,只能笑笑,“以蘇朝宇弟弟的身份吧,答應(yīng)我,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請通知我,合力攘外?!?/br> 蘇暮宇左手拿剪刀,把幾枝枯黃的葉片剔下來:“分明是自相殘殺的角斗,指揮官閣下誘我同戰(zhàn)壕,是不是該有些更鄭重的邀請?” 江揚爽快地笑起來:“我們訂婚了,找個不忙的時候會回首都辦個小儀式——足夠嗎?” “當然,狡猾的中將閣下?!碧K暮宇玩笑兩句才掛電話,嘴角笑意褪去,手機有些發(fā)熱,屏幕上黏了些許耳鬢熱氣。蘇暮宇在緊張,關(guān)于哥哥訂婚的消息讓他空前沒有安全感,江家大兒子已經(jīng)注定要和男人結(jié)婚,他不信江家會縱容小兒子也玩這一手。我是個混蛋,蘇暮宇這樣想,我為什么會愛上江立,他比我小,比我背負的多,我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愛上這樣一個人……或者,這不是愛,只是因太多年委屈壓抑而生的一種報復性的自我補償? 寒戰(zhàn)襲來,蘇暮宇輕咬下唇,開始給江立發(fā)短信。 “江立,我想我需要一次全面徹底的心理診斷?!?/br> 多么自欺欺人,蘇暮宇分明知道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魔鬼姓誰名什,但他就是需要另一個人來告訴他這是假的,用頗具勸解意義的方式掩蓋事實真相。大多數(shù)人都會這么做,甚至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會認為,這種方式讓很多活在自我憂慮和自卑痛苦里的人能重新找回希望。但蘇暮宇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大多數(shù)”,他從沒放棄過對自己的質(zhì)疑,就像他在最暗無天日的深淵都不曾失望過一樣。究竟這是一種怎樣的生活,從一個沼澤里艱難爬出,又陷入另一塊——這樣下去,他會死去,不是淹沒,而是在不斷重復的麻木里漸漸失去所有在旁人看來彌足珍貴的勇氣,就這樣,自己謀殺了自己。 江立過了很久才回短信:“剛到杜利達轉(zhuǎn)機,倒霉得很,行李丟了,交涉中。還有六天才能回去,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等下聯(lián)絡(luò)。” 期待讓蘇暮宇焦躁,反而是這條短信給了他喘息的機會。就這樣,六天,蘇暮宇決定佯裝自己的空間里沒有江立的任何影子,借以觀察自己和生活的關(guān)系,做出決定。 序幕拉開 凌寒在醫(yī)院里看了看盧立本和華啟軒就匆匆離開,凌易當時正在國安部里通宵開會,根本不知道兒子來了。國安部長的小公子就在爸爸辦公室里把手頭有的所有報紙、錄像整體查閱一遍,然后決定躺在沙發(fā)上打個盹。結(jié)果一醒來竟然已經(jīng)10點多,凌易背著身子接電話,凌寒愜意滿足地在擁有父親味道的大衣里地伸個懶腰,望著爸爸,直到對方掛了電話轉(zhuǎn)過來:“醒了?” “現(xiàn)在準備去干活,我要一套佩槍,再把我那出國的兄弟的分析員給我?guī)讉€用用?!绷韬酒饋砘顒?,“代號牛頭?!?/br> 凌易用復雜的眼神看著兒子:“四隊的牛頭還沒出去?!?/br> 凌寒樂:“那更好?!?/br> 凌易把自己隨身的佩槍拿出來給兒子用,卻不肯放手,摁在桌子中間,凌寒皺眉:“我很大了,親愛的凌部長?!?/br> “老規(guī)矩。” 凌寒無語望天花板。他從小時候開始出任務(wù),凌易寫了一張小條貼在他的箱子上,每次都要求他大聲朗讀,做出保證。聽起來很傻,叛逆期的凌寒經(jīng)常為了逃避這種儀式性質(zhì)的東西而在隊里度過準備期,凌易就不依不饒地追到他面前,強迫他用這種方式約束驕傲的個性和年輕的頭腦。后來,0734之后,凌寒理解了這五句話的深刻含義,當年江揚去海神殿送死的時候,他紅著眼圈去首都跟爸爸吵架,問他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點兒,左右局勢。凌易很平靜地搖頭,那個場景,凌寒會記住一輩子:看起來堅強萬能的爸爸也有無法控制局面的時候?,F(xiàn)在,他不確定后面會遇到什么難關(guān),于是一字一句復述他小時候和爸爸的個約定:“保持清醒。不逞英雄。不輕敵。不放棄。為爸爸mama,好好地回來?!闭f完,他自嘲似地補了一句:“為了硯臣,更要好好回來?!?/br> “好兒子,”凌易揮手趕他走,“你現(xiàn)在拖家?guī)Э诘?,我反而放心了?!?/br> 在凌寒拿特殊來賓門卡去集結(jié)小隊的時候,布津帝國最大的新聞網(wǎng)站上有人開始發(fā)帖質(zhì)疑國安部關(guān)于煤氣爆炸報告的真實性,數(shù)萬人開始跟帖討論,一時間罵架與猜測齊飛,規(guī)模遠遠大于想象。與此同時,經(jīng)過一輪搶救之后的華啟軒,居然醒了。跟盧立本的囈語不同,雖然全身插著很多導管,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求見到陸軍總司令。楊霆遠正在覲見皇帝,聽到消息后如坐針氈,而皇帝似乎特別體貼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居然派車送他立刻回到醫(yī)院——這也需要時間,華啟軒死咬牙,用醫(yī)生為之恐慌的意志撐了整整30分鐘,終于在楊霆遠屏退眾人之后說:“絕非意外。你要小心?!闭f完,試圖劃出一個微笑來,卻因為氧飽和度過低而被醫(yī)生罩上了面罩。 淡綠色的面罩讓堅強的防衛(wèi)指揮官看起來像一個破爛的玩偶般脆弱,楊霆遠知道病房外有萬眾矚目,只能輕輕托了托華啟軒的手。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低吟,華啟軒點點頭,帶著監(jiān)護器的右手手指在上司手心里沉沉一點。楊霆遠喉間動了動,出口的是一句“你放心”,華啟軒閉上眼睛,一切如午后小憩般自然安靜,沒有情誼綿綿和撕心裂肺,楊霆遠站起來走出去,助理跟在身后。走廊那么短,仿佛一步就跨入另一番活人的天地,陸軍總司令慣常溫潤的眸子里有殺氣:“凌部長家的小寒是在首都嗎?打給他?!?/br> 程亦涵回到首都之后,立刻就被父親拎回家狠狠罵了一頓,理由有三。第一是兒子越來越像江揚,幾個月不回家不主動通報狀況;第二是健康狀況明顯不如以前,瘦了,黑眼圈也出來了;第三就是,和別人戀愛為什么瞞住家里。惴惴不安的程亦涵在書房里和父親展開心虛的辯論,前兩條好說,他告訴爸爸最近太忙就能搪塞過去,第三條……父親板著臉追問,程亦涵用從江揚那里學來的能把不足的底氣瞬間灌滿的撒謊本領(lǐng)朗聲答道:“分手了!” 程非詫異,卻只能接受。江元帥到底沒有告訴程非誰是慕昭白,以及這些孩子們之前的關(guān)系。說了又有什么用呢……該在一起的緣分,不是人力可掰碎的。 本來,江揚以為秦月朗要程亦涵是因為他學醫(yī)出身,是指揮官嫡系又謹慎縝密,加上從小在社交圈子拋頭露面,總可以把盧立本和華啟軒的事情打理得妥妥帖帖,結(jié)果,程亦涵卻被秦月朗的助理帶到位于首都金融街中心地段的某寫字樓里,裝修非常奢侈大氣的辦公室里有十來個年輕人忙碌著,助理恭謹?shù)卣f:“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br> 程亦涵立刻黑下臉,反手帶上了辦公室門,投訴電話打到江揚那里去——如果說副官是一份工作,他不介意在光彩照人的江揚身邊做一塊優(yōu)質(zhì)反光板,但把他當個家具搬來搬去,從基地送到首都來做另一個人的“副官”,實在讓人生氣。脾氣發(fā)作起來的副官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和罷工趨勢,江揚頭疼地撓桌面:小舅舅顯然已經(jīng)不明白輕重緩急,滿眼只剩盧立本。 “秦家瑣事,下官無能為力?!背桃嗪S手打開了助理用來記事的當日詳單,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毫無章法的筆跡斜著鋪滿了整個紙面,數(shù)字和人名用長長的細線牽在一起表達聯(lián)系,幾點幾分需要會見的客人、核談的項目居然是無次序和權(quán)重的。“除非下官請得動江小少爺和蘇家弟弟,否則……”程亦涵長嘆一口氣,“下官只好把這些時間用來休假了。” 剛從異國機場起飛的江立在飛機爬升期和正在陽臺上用藥膏給貝蒂擦皮癬的蘇暮宇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 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