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揚，爸爸不會害兒子的，不管任何時候?！碧K朝宇把手指放在江揚微蹙的眉頭上，“彭耀的死xue跟他的強勢一樣明顯，只要他一直不能滿足，我們就很有機會。”

    “你想過了？”江揚警覺起來，“你的計劃說來聽聽。”

    蘇朝宇含笑不答，鍋里已經(jīng)有香味裊裊飄出，江揚嘆氣去擺碗筷，蘇朝宇端著火紅的蟹跟出來：“吃飯的時候想太多對你的胃不好，所以親愛的，我決定……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的應對?！?/br>
    江揚專注地看著蘇朝宇，蘇朝宇說：“彭耀對我的執(zhí)著，大概源自我的忽略，我們都知道他想要的是平等的對手和真正的愛，其實沒有敵意的。所以我想，第一階段我會鼓勵他保持對我的過分熱忱，在這個過程中更深入地了解他這個人。他畢竟還年輕，受他父親的影響也不大，我希望他能成為你的人，江揚?！?/br>
    “太冒險了，我怕你會受委屈?！苯瓝P的手指放在蘇朝宇俊美的臉龐上，“沒有必要這樣做?！?/br>
    “有，你知道你的對手多么強大，江揚，你不能指望每次都有昂雅那樣極品的運氣，我們的時間不多。第四軍必須真正的收服，你比我更清楚?！碧K朝宇沉吟，“我想過了，特別行動隊不要移防，叫羅燦任代理隊長，我自己過去，最好從行政上規(guī)定特別行動隊隊務的獨立性和隊伍的不可拆分性，這樣心血才不會白費……只要彭耀不跟你作對，三至五年內(nèi)，老兵退役和新兵入伍，對咱們的認同感自然會增強，那么事情就好辦了，不是么，江揚？”

    江揚認真地看著蘇朝宇，這些方式他自然都一一想過，但蘇朝宇——自由、驕傲、率性的陸戰(zhàn)精英賽冠軍居然這樣理智地分析了所有的局勢，實在讓他太驚喜，他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搓了搓面頰，然后抬頭看著蘇朝宇說：“好，不過還是要帶幾個嫡系小分隊過去比較好，這也是個擴容的機會?！?/br>
    蘇朝宇掰開蟹殼，剔了黃下來，倒上姜醋遞給江揚，剛要說話，卻被對方威脅性地拍了一巴掌，琥珀色頭發(fā)的指揮官湊過來，肆意地舔舔蘇朝宇的嘴角，說：“但是我不會原諒元帥在這件事上的行為，所以，不要勸我回家住，這不可能?！?/br>
    蘇朝宇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假裝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殷勤地把沙拉碗拉到江揚面前：“我覺得今天的土豆沙拉相當成功，來，嘗嘗看。”

    仿佛注解一樣，在那之后，江揚的手機幾乎每十分鐘就響一次，來電的都是秦月朗，他一次也沒接起來過，后來干脆直接關機，讓程亦涵去對付倒霉的副總參謀長。蘇朝宇心虛地看看自己的手機又看看默默去廚房洗碗筷的情人，想要開口勸又沒有立場，他只能走過去，站在江揚的身邊。

    做過一年勤務兵的江揚擅長洗碗，動作嫻熟又迅速，他始終低著頭，到最后一個碗也光可鑒人地回到消毒碗柜里的時候，才終于開口：“他已經(jīng)拿走了太多，我的童年，我的夢想，我的憧憬，我喜歡的環(huán)境和生活。他從來沒問過我我到底想要什么，他只是固執(zhí)地把我放在他覺得‘需要’的地方，學習‘需要’的一切。十幾年前方珊珊就是典型的犧牲品，現(xiàn)在，我甚至已經(jīng)答應了他繼續(xù)走下去，但你是我唯一的不能碰，他知道，可是他仍然是這么無情……”

    蘇朝宇握住他差點砸在cao作臺上的拳頭，說：“我是你的矛，這件事不是上戰(zhàn)場不是流血犧牲，你可以把彭耀想象成一個狂熱的追星族，這樣的話，你現(xiàn)在所有的怒氣看起來就是真心實意的嫉妒……”蘇朝宇用自己的額頭貼著江揚，笑瞇瞇的說：“沒有螃蟹了，不要吃那么多醋，乖?！?/br>
    被期待的重逢

    不管秦月朗和程亦涵多么精通于行政手段上的迂回技巧，蘇朝宇終究有一天要去狼牙的——帶著羅燦、吳小京和挑出來的精銳小隊。為此，他還在特別行動隊內(nèi)部開了一個氣壯山河的動員大會，一面把狼牙那邊說得險象環(huán)生，一面把自己的人凝聚在一起，喊號子、唱軍歌，就連隔了幾個墻頭的機械連和與機械連還隔著幾個墻頭的某小學都聽得見，不過這次可沒有移防的軍屬過來投訴太吵，彭耀沒工夫。

    歡天喜地的狼牙師長終于可以允許狼崽子住進新宿舍，同時期待著自己的辦公室趕緊裝修好。一旦軍官們在生活問題上無比滿足，就有了大批閑暇時間，于是彭耀開始指揮各排分片承包cao場和師部大院，開始全面平整cao場路面、安裝訓練器械，雇來的工人們白天施工，狼崽子蹲一邊學技術，然后在工人下班后繼續(xù)努力，搞得整個建筑隊每天早晨來到師部門口看見成果的時候都要倒抽一口冷氣：年輕亢奮的狼崽子才不管這到底江家還是彭家的地盤，他們的樂趣在于自己建設自己的家園，順便，日復一日的訓練著實枯燥，這些體力活兒反而變得非常有意思。整體施工進度比預計的要快至少一倍，彭耀也樂得看見更多的人專注于裝修師部大樓，徐雅慧每次開車路過樓前的小廣場都要停下來仰視一下，罵一句“靠，玻璃還沒裝到我辦公室！速度！”，然后才肯離開。

    蘇朝宇帶著特別小分隊第一批人馬轉(zhuǎn)移到狼牙師部的時候，一個月前那塵土飛揚的cao場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鋪好了柔軟草皮的球場和深藍色橡膠跑道，所有士兵的日常訓練集中在宿舍樓后、山坡下寬闊現(xiàn)代化的演兵場里，因此，狼牙的師部從正面看來，如果忽略哨兵和軍裝，甚至有點兒像一個正在上課時間里的中學。

    蘇朝宇穿著夏季短袖軍T恤和與飛豹師實戰(zhàn)隊伍一致的迷彩長褲，褲腳打了一排整齊的褶，緊緊扎在黑色的大軍靴里。彭耀從里面迎出來，看見奪目的海藍色的短發(fā)，看見那令人著迷令人惦念的海藍色的眸子，時間就在此刻驟然跳回那個杜利達的春天的花樹上，蘇朝宇溫柔地說：“親愛的，你和我一樣，過分的剛強和驕傲，傷人傷己都不自知……”彭耀走得很快，能體會蘇朝宇的面目逐漸清晰的過程，讓他覺得心跳加快：能理解這種執(zhí)著到偏執(zhí)的情感嗎？不是愛，不是恨，只是經(jīng)手錯過，咬牙追了這么多年，他赫然眼前。笑容未改變，面孔如初見，驕傲仍在，又更多些熔煉的從容和內(nèi)斂， 一切都可以回到當年，彭耀想，他會推開窗子沖那人打個招呼。

    唯一讓人覺得時過境遷的是，蘇朝宇身后有一片軍氣磅礴的官兵，銅墻鐵壁般占據(jù)了小廣場一半面積，只有他站在隊列最前方，微微昂著頭，目視彭耀的方向。狼牙的師長出動了標準的歡迎隊伍來接他千方百計拉扯過來的蘇朝宇少校，步子生風，身后的狼崽子也個個威猛。

    上午，沒有一絲云彩遮擋的刺目陽光下，兩方人馬定格，對視。雙方?jīng)]有微笑的第一次對話若不是“蘇朝宇前來報道”和“辛苦了，大家辛苦了”的話，那么目前的場景可以直接拍下來登上基地內(nèi)部報紙：兩大隊精銳人馬即將火并。這種深仇大恨、隨時要打起來的空氣很快就隨著特別小分隊的腳步彌漫了整個狼牙師部，小分隊隊員魚貫進入宿舍的時候，在演兵場的狼牙士兵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來觀看，彭耀和蘇朝宇跟著，都覺得十分尷尬，尤其是藍頭發(fā)的那位，眸子里正在點火。彭耀從地下抓了一個不知道誰遺落的馬扎，沖進離他最近的宿舍，拉開窗子用盡全力擲了出去，伴隨一聲狼吼：“訓練！速度！”

    直到午飯后的會議，彭耀都始終以主人的姿態(tài)和蘇朝宇在一起，讓特別小分隊熟悉師部，在食堂吃飯。他很想立刻和蘇朝宇聊聊，可是藍頭發(fā)的少?？瓷先ブ魂P心自己的人對這里的適應程度和收到的禮遇是否夠格，完全沒有心思和蠻夷小孩說話，只是禮節(jié)性的送了份見面禮，里面是一罐茶葉和一套精致陶瓷茶具。會議更是無聊，大家客客氣氣地交換官方的文件，部署未來四周的聯(lián)合訓練計劃，就一些住宿等生活問題交換意見，直到散會，蘇朝宇除了敲定文件里事先寫好的條款外，一句多余的話，甚至連客套話都沒有。散會時，彭耀終于忍不?。骸疤K朝宇少校。”

    蘇朝宇把文件袋遞給羅燦：“去替我照顧兄弟們的情緒?！?/br>
    破爛狹小的會議室里只剩他們倆，彭耀始終坐在上首的椅子里，蘇朝宇站在他對面。兩人的心事不同，卻在同一時空。蘇朝宇一直以來都為那年丟失了名次而懊喪不已，同時，剪頭發(fā)和在暴雨里罰站這兩件事的羞辱程度足以讓他記恨一輩子，而罪魁禍首現(xiàn)在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兼頭號粉絲。蘇朝宇很客氣地笑了一下：“彭師有什么吩咐？”

    彭耀咬了咬下唇：“忘記官階家世和現(xiàn)在的氣氛，你想對我說什么？”他想，如果蘇朝宇說出剪頭發(fā)那件事來，他就道歉，真心實意地道歉，然后玩命地和蘇朝宇拼，分出個名副其實的高下來。可惜蘇朝宇眨眨眼睛：“也就是說假如你只是彭耀我只是蘇朝宇，我們平等且友好地聊天？”

    “對。”

    “唔……”蘇朝宇想都沒想，“我餓了。”

    “什么？”

    “我想對你說，小朋友，我餓了，我想和兄弟們一起吃晚飯?！?/br>
    彭耀從椅子上挺身而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是幾個乒乓球案改造而成，發(fā)出的聲響非常渾厚好聽。蘇朝宇嘆了口氣：“條件可是彭師親口提的，下官只能遵命。”

    “當年我讓你在雨里站了一夜。”彭耀咬牙說。

    蘇朝宇聳肩：“你還剪了我的頭發(fā)呢，據(jù)說做了一套漂亮的畫筆。不過我能理解……”他向彭耀展示了自己那種無限包容卻內(nèi)含溫柔致命小陷阱的微笑，并且拍拍彭耀的肩，一時間讓路過的勤務兵覺得他們是多年沒見的鐵哥們兒，“你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在手里，這不，我來了?！闭f完，竟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彭耀起初并不生氣，卻越想越不對味，怎么分析都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名的羞辱：喜歡美好的東西有錯嗎！有錯嗎？他拉開窗子往下看，蘇朝宇剛出樓門，幾個小分隊的士官領了全班的浴巾、毛巾、洗發(fā)水等生活用品回來，他就把軍帽隨便往屁股后面的口袋里一塞，幫著搬運。

    太不真實了，彭耀內(nèi)心忽然升騰起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立刻給蘇朝宇打電話：“明天是周末，上午10點你到我房間來，我們談談?！?/br>
    我們談談。多熟悉的句子，蘇朝宇愉快地笑出來：“明白，長官?！?/br>
    挑在周五帶隊伍過去，是蘇朝宇預謀已久的。周末時間讓都閑著的狼牙和特別小分隊有個認識的時間，打架也罷吵架也好，總之，最好趁這兩天發(fā)泄掉——怒氣要用新鮮的，越陳年越容易變成仇恨——蘇朝宇憤憤地想起他和蘇暮宇一樣的海藍色的長發(fā)，更加確定那時候的憤怒早就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壓縮提煉變成了在記憶里沉底的小石頭，如果可以，蘇朝宇一定會撿起它，精準地砸爛彭耀的鼻子。

    等等……這個鏡頭有些眼熟……蘇朝宇在自己的床上翻了個身，琢磨了一下才肯睜開眼睛，陽光明媚，萬分愜意。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赤腳跑到窗邊看，cao場上只有稀稀落落幾個兵在跑步，憑借衣服的不同，他認出了掛在單杠上的吳小京正和幾個狼牙的兵聊天，那副神情，完全不像剛剛打過架或者將要打架的。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們，來自實力相當?shù)膬蓚€師部，即使小規(guī)模干一架也是很賞心悅目的事情，雖然這樣想，他還是打電話給羅燦：“有事兒嗎？”

    “報告老大，一切正常！”羅燦聽起來很亢奮。

    很好！蘇朝宇匆匆沖了個涼，趕在食堂早飯收攤之前吃飽了，像獅子一樣在自己的各處領地巡視了一圈，確定陸戰(zhàn)精英賽冠軍、迪卡斯英雄和最好的特種兵老大之一的光芒播撒到了所到的每一個角落。之后，他才悠悠閑閑地在秒針指向12的時候，準時敲開了彭耀的房間門。

    彭耀和所有狼牙的士兵都住在宿舍樓里，只是他的房間由三個單間串聯(lián)而成，包括陽臺，因此很容易從外部分辨。蘇朝宇的房間正好在他隔壁，跟彭耀房間的格局大小都一樣。同一層其他的大房間分作健身和內(nèi)部會議用。樓下是其他副師長的房間，都是由兩個單間拼起來的。這兩層向下，全是單間的士兵房，但是根據(jù)建筑結構和狼牙的特殊需求，偶爾也有一兩套大號房間穿插其中。加之大家的窗子有的開有的關，因此，整個狼牙宿舍樓看起來就像一局玩壞了的俄羅斯方塊。

    蘇朝宇并沒有任何準備，應付彭耀，在他看來遠沒有江揚說得那么兇險，既然狼牙喜歡玩決斗，那么如果彭耀發(fā)難，他就沖過去把這個欠揍的小毛孩子痛扁一頓。連敲三下，蘇朝宇才聽見一個透過房間門后變小了的聲音傳出來：“進來。”

    狼牙的師長正在陽臺上曬太陽。他赤上身，穿了一條肥大的沙灘褲，印花夾腳拖鞋扔在躺椅下面，帶著造型夸張的耳機，運動款的MP3掛在胳膊上，手里拿著一本汽車雜志。他甚至沒看蘇朝宇一眼，就那么懶洋洋地趴在那里：“來來，這邊還有一張給你用?！碧K朝宇專業(yè)的眼光第一時間看見了彭耀背部側(cè)面一簇發(fā)達的小肌rou群，無論從形狀還是位置來看都非常漂亮，因為狼牙和飛豹的訓練方法、側(cè)重點不同，蘇朝宇雖然同樣擁有那簇小肌rou群，但遜色一些，更讓人不平的是，彭耀有會發(fā)光般的古銅色的膚色！

    基因緣故，蘇朝宇和蘇暮宇的皮膚都偏白，讀書的時候甚至可以說白皙，而且很難曬黑。小時候，這被稱為可愛，長大了卻容易被人欺負，尤其是當兵的蘇朝宇，有時候會被心懷不軌的人堵在廁所里要求親一下摸幾把。但是往往，哭著落荒而逃的是壞人，蘇朝宇總是一臉怒氣地追出來，揮舞著拳頭大吼：“警告過你！讓你滾遠點兒的！”每每生氣完，蘇朝宇總是發(fā)狠要曬出威猛男人的膚色來，三伏天只穿短褲在cao場上慢跑，有機會日光浴的時候，還抹專門的曬黑乳液躺在太陽底下。不過二十多年來，蘇朝宇除了曬傷以外，沒有得到任何好處，那些發(fā)黑發(fā)黃的死皮脫落后，他的膚色沒有任何明顯變化——雖然他在讀軍校以后已經(jīng)比之前黑了許多，但面對彭耀完美的古銅膚色，蘇朝宇的心情忽然差到極限。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嫉妒。

    彭耀把臉放在小枕頭上，側(cè)面看著他：“這是周末，蘇朝宇少校，請收起諷刺我是敗類的眼光?！?/br>
    蘇朝宇點頭：“彭師要找我談什么？”

    “聊天。”

    “下官沒空，長官?！碧K朝宇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張揉得皺皺巴巴的紙，三折打開，“已經(jīng)有兄弟們做好了相關的訓練計劃，特別小分隊將要從午休以后開始適應性訓練?！?/br>
    彭耀慢慢坐起來，審視蘇朝宇的站姿：“你恨我?！?/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碧K朝宇笑了，“彭師想罰點兒什么不妨直接來。下官對狼牙的直截了當早有耳聞?！?/br>
    彭耀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時隔這么多年，蘇朝宇的性子居然一點兒沒變，話里帶著鋼刺，條條扎得深可及骨。他確實在不滿，對于狼牙強行要人和不給就混鬧的行為，對于彭耀的驕縱和過分的驕傲，海藍色頭發(fā)的少校用特有的方法表達了他的情緒：你想玩，我不跟你玩。但是這觸了彭耀的大忌。身為彭家最有出息的最小的兒子，他不懂得什么是被人打敗，他要的東西、許的愿基本都能實現(xiàn)，除了和蘇朝宇打一架這一件事以外——甚至他拿到了蘇朝宇的頭發(fā)做的畫筆，還真的用它畫了幾張抽象派油畫。蘇朝宇是他那壺不能提的冷水，現(xiàn)在，他想點火。

    把蘇朝宇從里到外都烤熟。澆汁。澆自己最喜歡的汁。讓蘇朝宇自己都感覺到，能被裝盤上自己的桌子是一種莫大的榮譽和享受。于是，他露出一個充滿陰霾的微笑：“既然要帶隊訓練就去吧，今晚娛樂時間，我在辦公室等你?！?/br>
    蘇朝宇當然知道那個微笑后面橫著一把雪亮的刺刀，卻毫不介意地點頭告退：“那就回頭見了。”那天的整個下午，蘇朝宇只是帶他們熟悉場地，把一些專門劃分給這些“外人”的器械按照自身需求進行調(diào)整。徐雅慧早就讓助理在人人路過的地方貼滿告示，說下午的訓練場地完全歸客人，狼崽子必須在黃線訓練區(qū)域外活動。因此，大家像參觀野生動物一樣看特別小分隊進行了一次多項目的集中小練習，在嘲笑、驚嘆、贊許、不屑里度過了愉快的周六。彭耀永遠記得那個下午，頭一次，他坐立不安，等待晚飯來臨，在很短很短的生命里，第一次有這樣一個人讓他覺得緊張。他怕蘇朝宇的利爪，又渴望和他一較高下，這種矛盾讓他越發(fā)亢奮起來，好幾次，他聽見狼崽子在cao場上叫好和大笑，忍耐……彭耀在暴曬的陽臺上端著冰格，嘎吱嘎吱地嚼著可樂冰塊，忍耐……如果蘇朝宇是個有耐心的報復者，自己必須比他更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