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的年輕人在觸目驚心的事實中冷靜下來，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關(guān)于quot;信仰quot;和quot;忠誠quot;的任何問題，專注于眼前，江揚畢竟不是被冰冷冷的槍管抵著太陽xue還能走神的非人類。

    quot;你還記得老大的樣子么？quot;01不露聲色地按下17的槍口，問，quot;記得他是一個怎樣溫柔靦腆的年輕人，他臨死的時候說，他很羨慕你的手下。你是他唯一想追隨的人，可惜，你并不領(lǐng)情。quot;

    quot;思杰的事情，我無權(quán)過問。quot;江揚艱難地呼吸，說，quot;我......我被告知，他已經(jīng)任職于國安部秘密部門，改名換姓，此后一切都不能再提起。他......是怎樣......？quot;

    quot;納斯的人，哪里會放過他？國安部，哪里會常年派駐足夠的特工保護一個投誠的人？他們都在監(jiān)獄里，17和10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刑訊，我跟在老大身邊，親眼目睹了他的死亡。quot;他目光平靜地看著莫夫人的遺體，嘴角勾起一個淡漠殘忍的弧度，quot;比這慘得多。quot;

    quot;我不相信。quot;江揚艱難地找回了自己，說，quot;如果思杰死于你們納斯帝國的特工之手，你要零計劃做什么？你要我的命做什么？你既然把全部的忠誠都給了思杰，你應(yīng)該知道，他絕不會希望你拿我的血去給他做祭品的。quot;

    01還沒來得及說話，4已經(jīng)開口：quot;我只想活著回家。quot;

    quot;小4的妻子是跳芭蕾的，非常漂亮，我們到布津的時候，他的兒子也剛剛滿月。quot;17開口，努力想笑一下，但卻因為臉上的傷疤顯得非常猙獰，quot;我的身份是個小有名氣的偶像派歌星，不過那只是曾經(jīng)。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并不在乎死。quot;他終于笑出聲來，那聲音卻像是嘶啞的動物的悲泣。

    quot;他們幾個能出來，是托了你們的人的福。當(dāng)然，我國的國安部也出了力。quot;01斷然打斷了17聽得人耳根發(fā)麻的笑聲，說，quot;至于誰有能力，誰玩這個游戲，為什么玩兒──絕頂聰明的江揚，這點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quot;

    江揚點了點頭，安靜地聽著：quot;想必我國的那些人要的是我的命，而貴國的國安部，想要零計劃。quot;

    quot;我們不是一群想對你實施自殺性攻擊的人。quot;01用望遠(yuǎn)鏡看窗外，這使江揚看不清楚他的眼神，01看見程亦涵戴著耳機不停地向這里張望，接著說，quot;陪我們回國就好。能綁架布津帝國最年輕有為的軍級長官到我們那里，再加上零計劃，我想，我方的官員們不會吝惜給老大一枚烈士勛章的。還有，我想你應(yīng)該跟你的士兵們進行例行通訊了，不過這次，我希望你只說：‘我很好'。quot;

    江揚只有點頭，他再次走過去，蘇朝宇仍然站在屏幕的角落里，他短短地說完這幾個字，孟帆就在01的示意下掛斷了通訊，江揚利用這個空當(dāng)，對旁邊的程非中將回以一個安撫的眼神。

    坐在另一側(cè)的程非中將被懊悔打擊地抬不起頭來，他給江翰韜元帥做了大半輩子的副官，一生自問無愧于戰(zhàn)友和兄弟，卻在這樣的時候，以這樣一種太過莽撞和輕率的態(tài)度踏入了瘋狂的圈套中。如果江揚真的答應(yīng)了對方的條件，恐怕會比死更難過。

    quot;死生何其輕。quot;江揚說，quot;知道我為什么明知道這是個圈套還要走進來么？quot;

    10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江揚，陽光照在他琥珀色的卷發(fā)上，看上去好像是鍍了一圈小小的光暈?zāi)菢?，非常漂亮?/br>
    quot;我不會派人送零計劃的啟動光盤進來。如果‘保零計劃'是軍部最后一個命令，我必須完成，這是我最后的驕傲。quot;琥珀色的眼睛里帶著確鑿無疑的殺氣，令4這種最冷血的殺手都心下一凜，江揚敲了個響指，quot;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間。quot;

    10從4手里接過孩子，手指沾了些奶油逗他，孩子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人，認(rèn)真一吮，然后咯咯地笑了起來。10極其溫柔地看向江揚，手指慢慢滑到嬰兒的脖子上，停下。

    quot;再死一個人，我立刻叫這里化作一片廢墟。quot;江揚決然一笑，quot;我會叫你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和夢想，化作泡影！這不是威脅，我用我的生命和榮譽發(fā)誓，說到做到！quot;

    他已被逼至絕境，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仍然英氣逼人，此刻更帶有一種玉石俱焚的絕然，凜然不可侵犯。

    在場諸人都是微微一震。

    凌寒戴著耳機坐在安全線外，身邊站著林硯臣，勇猛浪漫的飛豹團團長已經(jīng)放棄了所有現(xiàn)代化的指揮手段，僅靠字條和傳令兵與各個戰(zhàn)斗單位保持聯(lián)系。蘇朝宇看似悠閑，仍然靠在救護車的旁邊，幾個漂亮的小護士都圍著他，但他的心思顯然都放在了大樓里面。夜鷹五班的9個兵全副武裝，顯然已經(jīng)做好了強行突破的準(zhǔn)備。程亦涵和凌寒當(dāng)然知道這個向來視命令如金錢，視金錢如糞土的少校班長打算做什么，對于這種明顯違紀(jì)的行為，他們不僅僅沒有喝止的立場，甚至連勸阻都做不到。凌寒甚至拍著蘇朝宇說：quot;到時候我也去，給你做副手，畢竟多些經(jīng)驗。quot;

    程亦涵對此什么都沒說，他現(xiàn)在反倒閑下來──首都軍部在正式調(diào)令以后就再無消息，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靜靜坐在一旁，在凌寒、林硯臣這兩位一線指揮官準(zhǔn)備改變行動方案的時候給予必要的意見，在噩夢成真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聯(lián)系那些最不愿意聽見這些消息的人，比如，自己的母親，比如，江揚的父母。

    程亦涵悵然地嘆氣，他抬起頭，五月的天空，明麗得像一整塊最上乘的翡翠，陽光溫暖極了，只是天空中沒有雪白的鴿子盤桓飛翔，只有兩架最先進的武裝直升機，帶著一種令人恐慌的巨大噪音，循環(huán)往復(fù)。向來崇尚唯物主義的副官有些恍惚，他知道江揚無論實戰(zhàn)技巧還是談判能力都是人中翹楚，但此時此刻，任何模擬數(shù)據(jù)算出來的概率或者再輝煌的歷史成績都無濟于事。程亦涵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慕昭白說用這樣的手勢，真心實意地為對方祝福，就能得到上天的垂青。22歲的年輕副官閉上眼睛，在心里告訴自己，我相信，你會沒事的，江揚。

    一只溫暖的手搭在程亦涵肩膀上，他抬頭，慕昭白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扶著他的肩膀，一只手覆住他握緊的雙手。

    程亦涵一震，他的理智告訴他，指揮官的第一副官應(yīng)該把負(fù)責(zé)看守的蘇朝宇少校叫過來好好呵叱一頓，然后勒令他們兩個一起回飛豹團的招待所里坐著，但他的感情卻不這么想。一天之內(nèi)，失去了他在這世界上唯二允許自己的依靠的人──父親和兄長，他那顆向來冷靜如刀如劍的心，也開始因為害怕而顫抖了。

    【絢爛英豪III】邊城諜影55（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