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應(yīng)屏冷臉：“不用你提醒?！?/br>
    “我這叫好心，你料理了洛聞歌，三法司便沒主審，到時不管是謝溫軒還是慕容郁，都不敢輕易開罪你我，楊泰清那個老東西，只會明哲保身，不會幫他們，那時你我又是寧朝一片天，何樂而不為？”沈爵笑道，大餅畫得相當色香味俱全，能饞哭被逼將要狗急跳墻的徐應(yīng)屏。

    徐應(yīng)屏多看他一眼：“在我有所行動前，沈閣老是否該讓言官動動嘴皮子？洛聞歌在城內(nèi)風(fēng)評可不好，不如抓住這點煽風(fēng)點火，先將他從主審位置上扯下來，解我燃眉之急?！?/br>
    這是試探他誠意來了。

    誠意這東西只有在合作初期有用，想將徐應(yīng)屏這頭狼徹底套死，那他就得舍得孩子。

    不就是讓言官彈劾嗎？好說。

    沈爵喜笑顏開：“明日早朝大將軍看好了，但有點我得先說好?！?/br>
    徐應(yīng)屏剛有好轉(zhuǎn)心情，又往下跌：“什么？”

    沈爵道：“言官百般彈劾，也不抵蕭毓嵐一句話，我的人會說且敢說，無法保證能將他扯下來，事到如今，你也該看出來，洛聞歌是大力效忠蕭毓嵐之人，你說人言可畏，那萬一蕭毓嵐力挺他，我也無法。”

    徐應(yīng)屏心里知道這是他推托之詞，但兩人合作，哪有人只出嘴皮子不見真效果的？

    是以徐應(yīng)屏半點不讓，強硬道：“這我不管，最遲后日，若洛聞歌還是主審，那你我合作不攻自破。”

    話說到這份上，沈爵也攤牌明說：“大將軍不和我合作，還想孤軍奮戰(zhàn)？”

    都這樣了，徐應(yīng)屏也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痛痛快快懟人：“我站到蕭毓嵐那邊，將功補過難道不好嗎？”

    至于這個將功補過究竟是什么，徐應(yīng)屏沒明說，沈爵卻也猜到了。

    無非是自愿奉上手中人脈，再幫蕭毓嵐鏟除異己，比如他。

    這合作還沒開始，崩盤先來了。

    沈爵眼瞅著沒法再談，也不能就那么放任徐應(yīng)屏站到蕭毓嵐那邊去，轉(zhuǎn)著心思使壞：“你真心實意待他，他就會將你奉為座上賓？徐應(yīng)屏，歷朝歷代如你這般想法慘死的先不說，就拿近處的洛曜，他是不是甘心為皇室做牛做馬，結(jié)果呢？”

    徐應(yīng)屏心寒了一瞬，是了，洛曜。

    “你想起來了?！鄙蚓舳嗽斝鞈?yīng)屏神態(tài)，滿意笑道，“看來沒忘，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站我這邊好，還是一意孤行支持蕭毓嵐更好！”

    說完這話，沈爵也不看徐應(yīng)屏是何表情，回到自家馬車上揚長而去。

    車轅迸濺起雪水，險些潑滿徐應(yīng)屏全身，像是要讓他清醒似的。

    徐應(yīng)屏望著沈家馬車漸行漸遠，神色陰郁起來，如沈爵說的，洛聞歌確實不能再繼續(xù)留，該催催元公子了。

    長樂城少有熱鬧喧囂一夜在雪停黎明見朝霞里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闔家團圓溫馨感。

    大年初一是寧朝難得特允早朝可推遲一日。

    洛聞歌起床時蕭毓嵐早就離開，他彎腰鋪床，看見兩人并在一起的枕頭，心里生出些纏繞意味，酸甜又綿長。

    他披上狐裘開門，滿院雪白，昨夜兩人清掃過的桂花樹又積上雪，好在不算特別厚，不用擔(dān)心會壓垮樹。

    這么厚的雪，想去前廳不太容易。

    如此想著，院門吱呀輕響，積雪被推到兩邊，門開了。

    洛聞歌看見從小院到前廳青石板路干干凈凈，不遠處還能看見小廝拿著掃帚和鐵鍬忙碌身影。

    洛安和蔣霖推開院門，見他站在房門口，雙雙笑容滿臉，起身行禮道：“公子新年吉祥，萬事如意?！?/br>
    洛聞歌看兩人不同程度相似的大紅衣衫，忍笑問：“這是榮叔給你兩準備的新衣衫？”

    兩人互相看一眼，不約而同露出嫌棄之色。

    洛安翻白眼：“是啊，我也是今日穿上才發(fā)現(xiàn)和他這套很像，榮叔是一下做兩套，圖省事嗎？”

    蔣霖嘴笨，說不過洛安，只看著洛聞歌：“公子等等，我把路清出來，榮叔那邊在張羅早膳呢，公子吃過好去上早朝?！?/br>
    洛安見蔣霖說完話干活，沒忍住跟著比賽起來。

    兩人都是習(xí)武之人，動作起來很快，不到一盞茶功夫，便掃出一條路。

    洛聞歌看到面前依舊神色正常的兩人，無奈搖頭，將早就準備好的小荷包遞過去：“昨晚壓歲錢是讓榮叔從賬房支的，這是新年禮。”

    洛安和蔣霖一時沒動，不知該不該接。

    洛聞歌笑了笑：“怕什么？給你們就拿著?！?/br>
    兩人這才上前接過，洛安嘴甜：“謝謝公子，愿公子吉祥高照，大吉大利?！?/br>
    蔣霖拿著荷包有些拘束，磕磕絆絆半天道：“公子洪福齊天?！?/br>
    洛安笑出聲，洛聞歌也笑了，鬧得蔣霖一個大紅臉，總覺得最近跟在洛安身邊，練習(xí)嘴皮子功夫，收效甚微。

    洛聞歌未出門便被逗得心情愉快，覺得新一年開了個好頭，往后不會太差。

    他領(lǐng)著蔣霖和洛安往前廳走，路上碰見小廝說吉祥話，洛聞歌都會賞個小荷包，一路下來準備的差不多用光了。

    待到前廳見到洛榮，便聽洛榮道：“公子大早上的打賞讓他們高興壞了，紛紛笑容滿面，看著倒是喜慶?！?/br>
    洛聞歌聞言將手里最后一個荷包遞過去：“這還有個我專門留給榮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