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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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菱舟不自覺伸手按住了肩膀,掙扎道:“或許我這個才是巧合呢。” 顧玄棠看著她眼里的抗拒與不敢相信,嘆了口氣,“那你與紀連幽同屋而住的時候,可曾看到她的肩上是否也有月牙形狀的胎記?” 左菱舟想了想,竟是沉默了。 沒有的,她記得很清楚,紀連幽的肩膀上沒有任何胎記,別說胎記,便是連痣都沒有。 顧玄棠見她沉默,便知道紀連幽肩上應是沒有胎記的,他給了左菱舟一些時間去仔細的思考接受這件事。 良久,才輕聲道:“你身上那柄匕首呢?” 左菱舟從腰間拿了出來,遞給他。 顧玄棠接過,他看著手里的匕首,當時還在九彎山的時候,他就覺得這柄匕首不該是左菱舟這樣的家境所能擁有的,如今想來,應該是將軍府的東西。 “這柄匕首做工精巧,外形美觀,質(zhì)地輕薄,吹毛立斷,十分適合女子使用。當時在九彎山我就覺得奇怪,以你的家境,怎么會有這等物品,只是你那時說是你爹留給你的,斯人已去,我不愿貿(mào)然詢問,怕你覺得冒犯了你的父親??涩F(xiàn)今看來,若我沒猜錯,這柄匕首應該是當時周夫人連同玉佩一起交給你爹的?!?/br> 他抬頭看著面前還在迷茫驚愕狀態(tài)的左菱舟,“其實細想起來,很多細節(jié),都昭示著你或許才是新帝的meimei,只是我們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這才疏忽了。當今圣上名為周以苛,而你,去掉為了掩人耳目的左這個姓,菱舟兩個字倒過來,便是舟菱,舟同周一個讀音,菱與苛都取了草字頭,若是我沒有猜錯,你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周以菱?!?/br> 左菱舟看著他,沒有說話。 顧玄棠繼續(xù)道,“這也就很好的解釋了,為何你長這么大,早都到了出嫁的年紀,卻一直還待字閨中。甚至有人前來求娶,都被你爹趕了出去。不是他不為你著急,不想你嫁人,而是他根本不敢,也沒有這個權力。他一定一直都在等著周家的人去找他,好讓你重回周家,過上應有的生活。我在九彎山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過,村外傳消息過來,說新帝登基,改國號為楚的時候,你父親十分激動。那時,我以為他與其他人一般,是因為天下太平而喜,現(xiàn)在想來,卻可能是為了周家而喜。” 左菱舟沒有說話,她想起了那段時間,想起了當時她父親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他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忙碌的,他說,“菱兒,現(xiàn)在戰(zhàn)事結(jié)束,新帝登基,是……是周將軍的兒子,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等過一陣兒,爹爹攢夠錢,咱們就出村去。一直以來,你跟著我,受了這么多苦,也該過些好日子了。” 她那時候不懂,只覺得江山易主和他們的好日子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換了一個皇帝,他們家就會富裕起來。不過她樂于見她爹開心,故此也就“嗯嗯”的點著頭,配合道:“好。” 她爹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日以繼夜的不眠不休,總是一邊覺得對不起她,一邊想要多賺點錢。 她說,“沒這個必要,夠用了不就好了?!?/br> 她爹也只是搖搖頭,說,“這一路還有些遠呢,吃喝用度都要錢的,菱兒你不用擔心,爹爹會湊齊的。” 左菱舟心疼他,想幫他一起,可是卻被他直接哄回了自己屋。的確,從自己穿過來到他離世之前,他幾乎真的從未讓自己干過任何活。別人家的姑娘都是早早就學會了下地、生火、做飯,她卻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連飯碗都是她爹給端上桌的。她有時候想要幫忙,就會被她爹以各種理由哄回去。 那時候,村里還有人調(diào)侃說,“老左,你這哪是養(yǎng)閨女,你這分明是養(yǎng)了個大小姐啊。” 她爹也就是笑笑,“我們家姑娘,可不就是小姐。” “指不定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蹦侨斯笮?。 左菱舟就見她爹默默拿起來身邊的斧頭,嚇得那人立馬落荒而逃。 她爹不屑的笑了一聲,放下斧頭,繼續(xù)干自己的活。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現(xiàn)在想起還歷歷在目,左菱舟甚至不敢相信,這竟然不是這個身體的親爹,竟然,只是侍衛(wèi)嗎? “你還是不愿相信嗎?”顧玄棠問道。 左菱舟抬眸看向他,一雙眼里滿是迷茫,“這么久了,我早就默認了連幽是公主,現(xiàn)今突然說我是,我一時,有些不知該怎么說——總覺得很飄忽,不敢相信?!?/br> 顧玄棠伸手抱住了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無妨。”他道,“此事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曉,你只告訴我,你想不想做這個公主?” “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難道我還能讓連幽替我將錯就錯下去嗎?”她迎著顧玄棠的目光,認真的回復他,“如若她不是新帝的meimei,那么從頭到尾她豈不是一個無故被卷進來的路人,跟著我們提心吊膽。我們給了她關于親情的希望,卻又要讓她希望破碎。現(xiàn)今我們都已明知事情真相,難道還要因為我的不愿意,而讓她去當一個假的公主?是,我不喜拘束,不喜宮中生活,可是她便喜歡拘束,愿意生活在宮中嗎?這對她太不公平了,我不要。” 她在這一刻,終于摒棄了內(nèi)心的彷徨和糾結(jié),“既然你說我是,那我便信你,我當這個公主,我去見新帝?!?/br>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給連幽說。” “此事先不要告訴她?!?/br> “為何?”左菱舟不解。 “你忘了,紀連幽身后,還有人想要殺她。” 左菱舟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近幾日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以致于她都快忘了,不止是顧玄棠被人追殺,紀連幽也是。 “紀連幽雖說是陰差陽錯,誤被我看作新帝的meimei,一路和我們同行??杉毦科饋?,我們也算是救了她,不然,她這會兒要么還在趙府為奴為婢,一輩子不得自由;要么,就是被人暗算,死在趙府。之前,我以為有人殺她,是為了滅口,是因為杏花村一戰(zhàn),那些追殺我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被她聽到,可從我現(xiàn)今想起來的記憶來看,那些人并沒有多說什么,那么,這種可能雖說還是存在,卻無疑變得微小了起來。新帝或許會追殺我,或許也會因為我和他meimei在同一輛馬車而為了除掉我,不惜玉石俱焚,可是,新帝絕對不會派人單獨去殺紀連幽。那么,想除掉紀連幽的人,和想除掉我的,就不是同一人。這個時候,如果紀連幽知道自己不是新帝的meimei,以她的性格,萬一再次沖動起來,意氣用事,私自離開,那么,誰能保證我們再見到她,不會是她的尸體呢?她這次是運氣好,一路平安,顧一又早早的追上了她,可是,這種運氣,她能有一次,還能一直擁有下去嗎?” 顧玄棠嘆了口氣,“既然都已經(jīng)誤打誤撞的救了她了,那么便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救她到底吧?!?/br> 左菱舟點頭,她正打算問顧玄棠,那該如何行事,卻聽得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左姑娘,公子醒了嗎?”是顧甲的聲音。 “何事?”左菱舟問他。 “陛下聽聞公子遇襲,昏迷不醒,高燒不退,特派人來接公子回宮,說讓御醫(yī)瞧瞧。” 左菱舟一驚,幾乎是瞬間回頭看向顧玄棠,眼中滿是焦慮,新帝這是什么意思?又怎么會動作這么快?這下,他們該怎么辦呢? 第七十五章 “怎么辦?”她焦急道。 “怕什么, ”顧玄棠氣定神閑,“既然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 那么還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是派人來接我們進宮嗎?那正好, 省了我們自己進京的麻煩?!?/br> “我們真的要進宮嗎?”左菱舟有些遲疑,“你明明知道他可能對你有殺心, 還要去見他嗎?” 顧玄棠拍了拍她的肩, “我來這一趟, 不就是為了見他,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看現(xiàn)今的局勢嗎?別怕?!?/br> 左菱舟怎么可能不怕呢, 她看著顧玄棠,眼里滿是擔心, 顧玄棠見此, 只好再次抱住了她, 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她的背,“別怕, 他既然明知司馬泉已經(jīng)參與了進來, 還派人來接我,那么, 以他的性格, 便不會這么快要了我命。所以我不會有事的, 不必擔心?!?/br> 左菱舟輕輕地點頭。 顧玄棠松開她,看著她,“比起我, 我更擔心你。等到入宮,他定會問我尋找的結(jié)果,到時候你們兄妹相認,你怕是就要留在宮中?!?/br> “我會小心的?!弊罅庵圻B忙道。 顧玄棠輕笑了一下,眉眼溫柔,“你便是再小心,不在我身邊,我總是不放心的。” 左菱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有些忍不住的心里發(fā)甜,她伸手抱住了顧玄棠,靠在他的肩膀,“那你就盡早看清局勢,想出辦法,然后再讓我回到你身邊。” 顧玄棠低頭,正好與她望著自己的眼神相接,她的眼里滿是柔情與信任,顧玄棠一時心動,靜靜的看了她許久,才抱住她,允諾道,“會的?!?/br> “你記著,”他認真叮囑道,“等進了宮后,新帝安排你的住處,你一定要想辦法住進泠清閣,明白嗎?” 左菱舟連連點頭,以作答應,只是心里忍不住好奇道:“那里是有什么嗎?” “有一條密道,一條通向?qū)m外的密道?!?/br> 左菱舟一驚,從他懷里坐起,驚訝道:“密道?” 顧玄棠頷首,“這是前朝的事了。此事知曉的人僅有幾個,我也是無意間得知,雖說并不清楚新帝是否知曉,不過不管他知不知道,泠清閣都是對我們而言最好的選擇,你一定要爭取可以住進那里?!?/br> “我知道了。”左菱舟應道。 因為有新帝派來的人在外恭候,所以二人沒再多話,顧玄棠又叮囑了她幾句,就起身穿好了外袍,他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轉(zhuǎn)回頭看著左菱舟上下打量,“虧你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怎的一點都不害羞,我這邊還衣衫不整的,你竟然都不避諱?!?/br> 左菱舟愣了一下,心道怎么突然就換了話題呢,再說了,這摟也摟了,抱也抱了,這會兒才說避諱,可真虛偽啊! 她冷哼一聲,“表哥你莫不是想起來之前的記憶,丟失了遇到我之后的記憶?你忘了你當時九彎山一睜眼看到我的時候,就是現(xiàn)今這樣,甚至當時,藥都是我?guī)湍銚Q的,我看到的,可不止現(xiàn)今這些?!?/br> 顧玄棠本想逗她一下,結(jié)果卻被她將了一軍,惱羞成怒道,“胡鬧?!?/br> 左菱舟笑了笑,“你不胡鬧?你不胡鬧我青城受傷的時候,你直接扒開我的衣衫看我的肩膀,不經(jīng)我允許就在我屋內(nèi)呆了一個晚上。也就是我心地善良,品性大方,不與你計較罷了?!?/br> 顧玄棠輕笑一聲,“你還打算怎么與我計較?” 左菱舟沖他眨了眨眼,“你猜啊?!?/br> 顧玄棠無奈,捏了捏她的臉,這才打開門,向外走去。 他們借住的這個獵戶家并不大,唯一的一個偏房被顧玄棠占了去,剩下的人此時都在正屋里。 顧玄棠剛走出,就感到屋內(nèi)的人全部望了過來,他很自然的走到離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左菱舟則走到了紀連幽旁邊,紀連幽見她過來,有意往旁邊移了一下,分了她一半的凳子,左菱舟擺了擺手,示意不必,直接站在了她的身邊。 “顧大人。”她剛站定,就聽見一道尖銳的聲音,左菱舟轉(zhuǎn)頭,就見距離門不遠處,一個太監(jiān)裝扮的人朝著顧玄棠彎腰恭敬道:“陛下憂心大人的身體,故此讓奴才前來接大人回宮,好讓御醫(yī)給大人瞧瞧。” “有勞陛下惦記了?!鳖櫺牡?。 “陛下還說,大人臨行前,他托大人尋一位故人,看來是已經(jīng)尋到了,煩請大人帶著那位故人,一并進宮?!?/br> 左菱舟和紀連幽心臟狠狠跳動一下。 那大太監(jiān)說完,就轉(zhuǎn)頭看向他倆,“想必陛下的故人,就是二位姑娘中的一位了吧,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左菱舟抬頭去看顧玄棠,紀連幽則慢慢低下頭去。 “兩位姑娘都是?!鳖櫺钠届o道:“不是要進宮嗎?走罷?!?/br> 他說完,站了起身,向門口走去。 左菱舟和紀連幽面面相覷,兩人均是不解,卻還是很快跟上了他。 這是怎么回事?左菱舟不明白,是因為不能告訴紀連幽,怕她傷心難過離開他們,所以這會兒先這么說,讓她暫且跟著一起進宮嗎?她沒有多話,只是跟著顧玄棠走了出去。 因著外邊林木密集的緣故,馬車無法進來,故此,幾人一直出了樹林,到了官道上,才看到停著的兩輛馬車。 “顧大人,請?!蹦莻€大太監(jiān)坐了個請的手勢。 顧玄棠看了左菱舟一眼,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左菱舟和紀連幽一起上了另一輛。 紀連幽坐在車上,還是有些覺得不太真實,她掐了一下自己,小聲“啊”了一聲,“是真的啊?!?/br> 左菱舟看著她這單純無辜的模樣,心里百感交集,不知如何開口。 她想了許久,才終于狠下心,拉住了紀連幽,認真而嚴肅道:“等一會兒進了宮,不管發(fā)生什么,連幽你都不要沖動,若是有什么不明白,不理解,就等事情結(jié)束了,只有咱們倆的時候,那時候我再慢慢給你解釋,好嗎?” 紀連幽不是很明白,“怎么了?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左菱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總之,你先答應我,一定不能沖動,要聽我解釋?!?/br> 紀連幽“嗯”了聲,“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之前答應過你,我不會再沖動了,我說到做到。” “好,你記得你說到做到?!?/br> “記得?!奔o連幽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左菱舟叮囑完她,這才稍稍安心了一點,她靠在馬車上,聽著車輪前行的聲音,只覺得內(nèi)心紛繁復雜,她竟然是公主,是當今圣上的meimei,而如今,她竟然就要去見這個哥哥了——這個極有可能意圖對顧玄棠不利的她從未見過、從未有任何印象哥哥。 左菱舟只覺得這一路真是極其漫長又短暫,漫長到她覺得在馬車上的每一分鐘都是對自己復雜心情的煎熬,短暫到她還沒想好到底以什么樣的心情去面對新帝,卻感覺馬車停了,有人在外面道:“二位姑娘,已經(jīng)到了?!?/br> 左菱舟和紀連幽一起下了車,看著面前金碧輝煌卻無形中透露著等級森嚴的宮殿,心里不禁有些壓迫與緊張,竟是已經(jīng)到了。 他們跟著那名大太監(jiān)一路往前走去,紀連幽偷偷拉了拉左菱舟的衣袖,“怎么辦,我好害怕啊。” “沒事,別怕?!弊罅庵蹓阂种约旱男奶?,裝作十分淡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