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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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果然逃脫不了凡古文必破案的flag,這個案子和主線關聯(lián)還蠻大的,從蘭溪縣這個案子開始,主角團的身份以及故事的明線暗線慢慢展現(xiàn)端倪,劇情也會明朗起來。我會盡量把這個案子寫的生動明白一些,同時也不會純破案,會加入表哥表妹的感情互動的,所以不喜歡看破案的小天使們,應該也可以接受~~乖巧.jpg 以及,感謝 向著太陽的方向扔了1個地雷 shirleylemon扔了1個地雷。 謝謝,愛你們(づ ̄3 ̄)づ╭ 第四十六章 “事情是這樣的, 昨日正午,陳李氏和她的相公出來買一些東西, 路過一個飾品攤子的時候, 陳李氏看上了一只簪子,但這簪子要價有些貴, 她相公不是很想買, 可是陳李氏卻堅持要買, 兩人就此吵了起來,陳李氏一氣之下就去了同自己一起長大的王張氏的家,在王張氏家里呆了許久, 直到落更了才離開。” 左菱舟皺眉,“那這期間, 她的相公呢?就沒有來找她嗎?” “按陳赫連也就是陳李氏相公的說法, 他是去了的, 只是因為當時不好意思進去就又回去了,不過截止到陳李氏晚上離開, 王張氏都沒有看到陳赫連, 所以到底他去了沒去,我們也不清楚?!?/br> “他有人證嗎?有人可以證明他出現(xiàn)在王張氏的家門口嗎?” “沒有?!?/br> 左菱舟低眸, “那條巷子平日里那個時辰有什么人?更夫呢, 有沒有看到什么人經(jīng)過?既然落更了, 陳李氏又為了還要回去,都已經(jīng)呆到了這個時辰,按理說就應該直接留宿一晚, 若說是早就做好要走的打算,又怎么會一直呆到落更的時候?” “這個我倒是沒有問,只是聽更夫說他走過前柳巷的時候還沒到二更,他過了前柳巷后不久才敲了二更的梆子,在那之后也沒見什么人往前柳巷去,不過他自己也說了過了前柳巷他就沒怎么太注意那里了?!?/br> “那衙里的捕快可有調查鎮(zhèn)上的左撇子?” “當然。”李良正色道:“自兩個月前第一具尸體出現(xiàn),我看到那處刀口后就發(fā)現(xiàn)這兇手應該是個左撇子,不僅如此,還應該身高在五尺七寸左右,可是鎮(zhèn)上的左撇子本就不多,滿足五尺七寸左右的更少,唯一那么一兩個,一個已經(jīng)到了花甲的年紀,一個倒是年輕,但有當天的不在場證明,所以并沒有什么收獲?!?/br> “不在場證明是什么樣的證明?” “那人是個讀書人,第一名死者遇害時,他約了自己的幾個朋友在湖心亭賦詩,以景色為題,看誰能更勝一籌,這幾人一直從白天作到晚上,直接就在旁邊的客棧住了下來,到了三更天的時候才分出了個第一,這才困倦的睡下。他的朋友可以作證,在這期間他們一直在一起,別說是亥時,就是這一整天他去哪里都有其他人跟著,根本不可能是兇手。在第二名死者遇害時,他則是在家里,有家人為證。” 左菱舟點頭,抬眼去看顧玄棠,表示她只能想到這么多。 顧玄棠倒是對她的這番話很是滿意,轉頭又問了李良幾句,最后看了幾眼尸體,便轉身準備出停尸房。 左菱舟在離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嘆了口氣,有些唏噓與難過。 他們出了停尸房,站在日光下試圖讓自己暖和一些。 上官辭有些愁苦,“這怎么突然又開始了,兩個月,這已經(jīng)是第三起了?!?/br> 李良也聞言,茫然的嘆著氣。 左菱舟看著他倆如此愁苦,也跟著忍不住的發(fā)起愁來。 幾人之中,唯有顧玄棠無太大波瀾,出聲問道:“你把那讀書人的姓名住址告訴我,派一個捕快和我一起,我去看看?!?/br> “好。”李良連連點頭,當即就告訴了他那人的名字和住所,并差人去叫捕頭過來。 待到捕頭到來,顧玄棠也沒再多留,沖著上官辭道了聲告辭,就和左菱舟一起離開了。 他們出了衙門,往湖心亭云來客棧走去,左菱舟正在思考著剛剛的事情,就聽得顧玄棠問道:“你膽子倒挺大,還以為你會害怕,沒想到竟還探究了起來,還問得有模有樣?!?/br> 左菱舟被他這話說的嚇了一跳,她未穿越之前喜歡看推理刑偵一類的小說,穿越后自打出了九彎山就一路兵荒馬亂刀光劍影,心理承受能力自然要比一般姑娘強一些。只是這話沒法和顧玄棠說,于是她換了個說辭,“我前幾日不是剛在馬車上看了《施公斷案》,自然有點印象,照著葫蘆畫瓢罷了?!?/br> 顧玄棠聞言,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左菱舟就問他,“我們現(xiàn)下是要去找那個讀書人嗎?” “對,”顧玄棠看她,“既然你如此會活學活用,照著葫蘆畫瓢,等我們一會兒到了那個讀書人那里,就由你開口向他提問。” “?。俊弊罅庵鬯查g睜大了眼,只覺得壓力山大,“這不行啊,我學著分析分析也就罷了,哪會破什么案,要是遺漏了什么不就慘了。” 顧玄棠拿扇子敲了敲她的腦袋,“放心,你若是有遺漏,我會幫你的?!?/br> 左菱舟就苦著一張臉,使勁地搖頭。 顧玄棠見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微微笑了笑,背著手向前走去。 徒留下左菱舟一人郁悶無奈,默默跟上。 云來客棧是湖心亭最近的一家客棧,也是當時那幾個讀書人住宿的客棧。左菱舟與顧玄棠在去之前,跟隨著李良派給他們的孫捕頭,一起先去去拜訪了那名讀書人。 那人名叫李行,約摸二十歲左右,在聽聞了她的來意后看了看旁邊的孫捕頭,見是官府授意,十分配合,很快就講當天的事情講述了一番。他旁邊的另一名秀才也幫忙作證道,“那一整天,我們都是在一起的,就是中途李行去解手也是有其他人一起的。至于亥時,我們已經(jīng)進了云來客棧,直到聽見外面更夫喊三更夜半了,才嚷嚷著說不寫了,各自回房睡了。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云來客棧問那里的掌柜的和小二,那天我們幾個人一去就要了五間上房,想來掌柜的還是有些印象的?!?/br> 他說完又補充道:“況且昨日夜里,我們也是一起的,他又怎么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見呢?!?/br> 左菱舟抬頭看了看顧玄棠,見他頷首,便向兩人道了謝,又前往了云來客棧。果然如那人所說,掌柜的一聽是這五個人,立馬道:“有印象,有印象,這幾個人來得晚,酉時才進了店,一下就要了五間上房,第二天巳時才離開。我這店許久沒來過這么大方的客人,故此印象還算清晰?!?/br> “沒錯,”店里的小二也補充道,“這幾個人自打進店就一直待在屋里吟詩作對,我上去送了幾次茶點就聽見他們不斷在說這個寫的好,那個寫的妙,這個用了什么字一下寫活了,那個的什么字又是十分厲害,我這也聽不懂,放下茶點就走了。后來直到三更了,我起夜的時候,聽見樓上有什么動靜,才見他們正一個個的回房休息,也是不懂這些個讀書人?!?/br> “所以他們中間沒有人離開?” “沒有?!?/br> “那有沒有什么奇怪之處?” “這也沒有。姑娘你這么打聽這幾個人,是他們做了什么嗎?”小二有些疑惑,邊說邊用余光瞅著旁邊的孫捕頭。 左菱舟笑了笑,“不是,只是隨口問問。既然現(xiàn)在問清楚了,那就沒事了,多謝二位的幫助?!?/br> 左菱舟行了個禮,又與掌柜的和小二閑聊了兩句就和顧玄棠、孫捕頭一起離開了。 此時陽光正好,像潺潺的流水一般從天際傾盆而下,織就了一層上好的輕薄的金紗,柔軟的蓋在正在爭暖的前柳巷路邊的柳樹上。這個時節(jié),柳樹的枝條正在賣力生長,嫩綠的翠生生的在如瀑的陽光下隨風招展,樹枝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看起來格外祥和。 左菱舟就在這片祥和之中慢慢的叩響了王張氏家的大門。 王張氏是李琴的發(fā)小,閨名叫做張琳,她和李琴年紀相仿,出嫁也只比李琴晚了一年。 左菱舟敲了幾下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粋€甜美的聲音,“是誰???” “孫默。”孫捕頭朗聲道。 他這話說完沒多久,門就被一下打開了,王張氏扶著門出現(xiàn)在了左菱舟的面前。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女人,左菱舟如是想。和李琴的又黑又瘦不同,張琳的皮膚更為白皙,人也更豐腴一些。她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頭發(fā)只用一個銀簪輕輕的挽起,沒有擦胭脂水粉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她扶著門,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孫捕頭此次前來我這兒,可是為了我那苦命的李妹子?” “正是?!?/br> 張琳聞言,似是欣慰地笑了一下,卻是一眨眼眼淚就出來了,她連忙拿出自己的帕子去擦拭,“幾位里面請吧?!闭f完就側開了身子,讓左菱舟一行進去。 她將孫捕頭引到了大廳,讓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孫捕頭卻是不敢坐,連忙將座位讓給顧玄棠,張琳有些懵,暗道這二位是何人?怎的孫捕頭如此尊重?她還未想明白,就見顧玄棠把左菱舟向前一推,竟是直接把她按了下去,坐在了椅子上。 左菱舟:??? 顧玄棠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乖乖坐好。 左菱舟趕鴨子上架的坐在了椅子上,張琳忍不住多瞧了她兩眼,左菱舟就只好尷尬的笑了笑,而后張琳給她倒了水,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這里窗明幾凈,院子里隱隱有鳥叫聲和蟲聲傳來,桌子上新沏的茶纏繞著裊裊的熱氣。張琳一身素色,拿著一塊湖綠色的帕子開口道:“姑娘想知道什么呢?” 左菱舟看著她溫柔的眉眼,暗道她也是個聰明人,在剛剛開門的時候還是詢問的孫捕頭,這會兒卻直接問向了自己,她想了想,“不如就說說陳李氏也就是李琴是何時來的你這里?” “是午時過后,那時我剛用了飯,正有些困倦想小憩一下,就聽到了她的敲門聲?!?/br> “我聽李捕頭說那天快中午的時候李琴和她相公發(fā)生了一些爭執(zhí)?!?/br> “沒錯,琴兒看上了路邊攤子上的一發(fā)簪,可是她的相公并不愿意給她買,兩個人就爭執(zhí)了起來?!?/br> “然后呢?然后她就直接到你這里了嗎?” “是的?!?/br> “這中間她可有去過什么其他地方,遇見什么人?” 張琳搖頭,“我也不清楚她有沒有遇見什么人,但是她應該是直接來找的我,并沒有去其他地方。” “我聽說李琴與她相公向來恩愛,她也素來溫和,又為何這次會直接在街上就與她相公爭執(zhí)起來?” “唉,”張琳聞言手一下搭在了膝蓋,“這件事情說起來就不是三言兩語的功夫了,還望姑娘莫嫌我絮叨。” “無妨,你說就是了?!?/br> 張琳看她,“這話要怎么說呢,這本來確實是一件小事,只是我這妹子這兩年實在是積怨太久,這久而久之,就在這件事情上給爆發(fā)了?!?/br> “積怨太深?”左菱舟有些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破案上比較傳統(tǒng),是最原始那種破案模式,走訪調查,發(fā)現(xiàn)線索,找出人證物證,因為李琴是表哥表妹接觸到的第一個死者(前兩個距離他們時間有些長),所以難免會過程詳細一些,給大家解釋一下,希望大家能理解。鞠躬.jpg 【小劇場】 表妹:???為什么是我坐下? 表哥:你來提問,我暗中觀察 表妹:你又觀察! 表哥:難道你來觀察? 表妹:......那還是我來提問,你負責觀察和補充吧 表妹——敗 最后,感謝:西米呀、桃灼er、哈哈哈哈哈、夏花白框框、小風車、向著太陽的方向、風走了八千里不問歸期幾位小天使的營養(yǎng)液。愛你們~(づ ̄3 ̄)づ 第四十七章 張琳蹙著眉點了點頭, “這說起來就要從我妹子和陳賀連也就是她相公成親后說起。姑娘有所不知,我這妹子命苦, 年幼的時候娘就去了, 是她爹一人將她拉扯長大。她爹是個屠戶,因著我這妹子娘去得早所以極為疼她, 她在出嫁前, 雖說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小家碧玉, 但是日子卻過得并不比這些閨秀碧玉差。后來,琴兒遇見了陳賀連,一心就認定了他, 琴兒的爹起初有些不同意,他認為陳賀連并無功名在身, 也無一技之長傍身,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嫁過去了,琴兒只會受苦。可是后來他的身體不行了, 盡管他不認可陳賀連, 但更害怕琴兒在他死后無人照應,也因此答應了陳賀連的提親?!?/br> “琴兒嫁過去的時候, 是帶著豐厚的嫁妝嫁進的陳家, 最開始, 兩人過得還算不錯,可很快,陳家的二老和大哥就尋了過來, 說是要做一筆生意,希望琴兒可以借點錢給他們,琴兒那時候年輕,聽了陳賀連的話拿出了自己一半的嫁妝出去,哪曾想這生意沒做起來也就罷了,還虧了不少。要債的追到了陳家大哥家,陳家大哥就帶著一家老小來到了陳賀連那里,求他救救自己,陳賀連一個讀書人,學的是孔孟,信的是仁孝,怎么可能放著自己的爹娘和大哥不管,就央琴兒替他大哥還債。” “琴兒盡管不愿意,但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們倆的生活,還是給了錢。還了債,陳家大哥又要了一筆二老的生活費用,這才懶洋洋的走了??蛇@一來二去,那嫁妝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然而人心這種東西,就像是草地里的蛇,總是貪心不足,陳家人總是覺得琴兒的手上還有余錢,覺得她的嫁妝還有剩余,隔三差五陳家大哥就會前來要錢,若是不給,他第二天就把陳家的二老接到陳賀連的門口,當街哭自己生活多不容易,養(yǎng)兩個老人多不容易,罵陳賀連不顧父母兄長,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br> “那兩個老人也愿意?” “他們有什么不愿意的!”張琳輕嘲了一聲,“他們倆本就偏著陳大多些,這見自己家來了個散財娘子,當然恨不得錢都散到陳大那里?!?/br> “那陳賀連呢?” “陳賀連?陳賀連有什么辦法。他自小在家里就因為身子弱不受寵,小時候想讀的書都是陳大讀過的,后來長大了,就自己偷偷攢錢買書讀。你能想到嗎姑娘,陳大前腳剛剛成了親,后腳,就和陳賀連分了家,陳家二老就給陳賀連留了一間茅草房、一箱他這么多年攢下來的書、一些破舊的衣服還有一袋碎銀,那時候的陳家可多少還是有些家底的,并不是像現(xiàn)在這么破敗。琴兒后來之所以認定了他,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心疼,心疼他一直過得都不好,一直都沒有人真正的對她好?!?/br> “她總記得他們初見那天,那天天下著雨,她跑到一個亭子里躲雨,就見亭里正有一個年輕人在看書。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一直到天快黑了雨還沒停,她坐在亭子里,肚子因為餓而響了幾聲,她正愁著,就見那個年輕人合了書,從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個餅遞了過來,說:‘這雨估摸著還有一陣兒,姑娘如若不嫌棄,就先吃點餅吧?!賰赫f她當時在心里想這人真不會說話,可是卻同時覺得有些開心。她接過那個餅,咬了口,只覺得自己的牙齒似乎都要斷了。她不由就道:‘這是什么餅啊,怎么這么硬?!愘R連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看起來十分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在下考慮不周,這餅確實時間有些長了。’說完,就伸手去拿?!?/br> “琴兒市井出身,認識的小子也都是野的像猴兒一樣,哪見過像陳賀連這種說臉紅就臉紅,說窘迫就窘迫的人,再加上陳賀連長得斯文清秀,一下就把人給記到了心里。那天晚上,因著天黑,陳賀連送她回了家,后來,她便常去找陳賀連,再后來,二人就成親了?!?/br> 她安靜的講著,眼睛看向前方,似是在回憶那方光景,良久,她低垂下眼眸,輕輕眨了眨眼,“其實,陳賀連是真的想出人頭地考取功名的,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像他這樣再普通不過的人,又沒有正經(jīng)的念過私塾,怎么可能有所成就呢。唉,我與姑娘說這些做什么。還是說回那天的事情吧。之前說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