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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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安秧醒來的時候,秦雪衣已經不在了,他身上蓋著一件外袍。小蛇迷糊了一會兒才醒過來,心滿意足地抱著那件衣裳嗅了嗅,是她的味道,像是一株冷梅。 案上還攤著一張印了墨的紙,中間竟然還有個小小的窟窿,像是被什么燒了。見所未見啊,安秧心想,她不是最寶貝這個經書了嗎?安秧伸手摸了摸那個小小的窟窿。 不等多想,卻被窗邊放的東西吸引了。那是一株正在綻放的杏花,被人小心翼翼折了下來放在窗前——似乎就是為了等他醒來。杏花上還有一層淡淡的白光,有人在花枝上下了術法,讓它不至枯萎。 安秧起身披著外袍前去拾起那株杏花,低聲道,“還說不想我呢……” 蛇妖將杏花塞進袖口,打算去尋她。陽光落在他臉上,右眼中燃燒著一個烙印環(huán)。一般來講烙印發(fā)作的時候,銀環(huán)蛇會極為渴求撫摸陪伴,期間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熱。 以前安秧總是變成一只小蛇,貓在秦雪衣的衣帶中熬過這么一段時間。這次出門安秧遇見了顧徐行,他總是不覺得秦雪衣動心,于是向自家娘親吐了三天苦水。 顧徐行煩不勝煩卸下眼鏡用袖子擦拭著,“你怎么跟她黏在一起的?” “就……盤起來?!卑惭碚A苏o辜的眼睛。 “……”顧徐行沉默了片刻,“你個傻孩子?!?/br> 于是就有了昨夜那一幕,看起來很有效果。安秧心里高興,打算去找半路消失的秦雪衣,再接再厲。 可他轉遍了陸家也沒找到秦雪衣,似乎是那個臉皮薄的出家人刻意躲了起來。說來也奇怪,雖說秦雪衣離開了他,安秧也不覺得難受。 秦雪衣其實沒有刻意的躲他,她只是沒來得及道別。昨夜筑基,波動的靈氣被浮游感受到了。清晨秦雪衣便收到了師尊要見她的靈訊,于是不敢耽誤便立刻去了。 臨走前,秦雪衣忽然瞧見門口那株杏樹開得漂亮,于是伸手折了一只,將自己一點氣息附在了上面。小蛇喜歡漂亮的東西,若是自己一時半會回不來,他帶著杏花枝也不會太難受。 秦雪衣看了一眼伏在席子上睡得香甜的小東西,心中一片酸軟。 浮游只用了一眼,就瞧出來了端倪。浮游大師第一次對著自己心愛的弟子發(fā)了火,秦雪衣跪在了門前。 深重的靈壓讓秦雪衣額角落下冷汗,她聽見浮游壓抑著巨大的怒氣,“是誰?” 她固執(zhí)得像一塊石頭,跪在浮游面前。 “雪衣,你讓我失望了?!备∮蔚穆曇粝袷撬掳盗鳎叭ト貉?,帶回來六顆大妖的金丹……否則秦曳塵三年不許入靈地?!?/br> 秦雪衣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她從不知道原來去群妖谷獵妖還有數(shù)量要求,秦曳塵從未告訴她這些。 那一日秦雪衣離開了陸家,再未歸來。臨行前,她行至自己常住的院外,安秧對背著她坐在房中。她應當去跟他道個別的,至少告訴安秧那個點心很好吃。 秦曳塵急著出發(fā),遠遠在臺階下叫她,“姐!走吧。” 秦雪衣頓了頓,“我來了?!?/br> 群妖谷秦雪衣來的次數(shù)不多,多半時間她都藏在經閣里。從前秦雪衣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師尊大概也不喜歡,故此縱容她逃避??扇缃裨倏磻斒乔匾穳m替她拿來了她的份數(shù)。靈氣資源充足,師尊自然樂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浮游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把秦曳塵的面子丟在地上。 怪不得秦曳塵每次從群妖谷回來都比別人傷得重,她還以為是秦曳塵耽于交游耽誤了修行?,F(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 秦雪衣心里難受,偏頭問秦曳塵,“師尊這次讓我?guī)Я鶄€妖丹回去。” 如她所料,秦曳塵僵了一下,打著哈哈,“嗨,師尊怎么突然這么嚴厲?!?/br> “秦曳塵!”秦雪衣忽然吼了一聲,怒火幾乎滅頂,“你還跟我撒謊?!?/br> 秦曳塵知道她心里難受,沉默片刻道,“姐,你我誕生的時候就在一胎里了,我想讓你做點你想做的事情?!?/br> 她這個jiejie,將所有的神思都用在了經文上,她不懂人情,也不通世故。一父同胞,她合該多照顧她些的。 秦曳塵故作輕松到,“你終于知道心疼我了,秦雪衣,你對我還不如你對小蛇!” 這人摸了摸鼻子,“你對不起我你還吼我,你補償我不就行了嗎?” 秦雪衣沒再說話,秦曳塵也不逼她,她嘆了口氣,“姐,經文上我不如你,但是你切切記著,別太相信師尊了?!?/br> 秦雪衣莫名,秦曳塵卻沒看她,“到了。” 群妖谷上方是一陣黑云,半空中一道亮光刺目,一聲巨響乍起云間。秦雪衣立在風中,“今日大概不會很順利,你要多加小心,這一日不必顧忌我?!?/br> 秦曳塵還來不及多言,秦雪衣便疾馳而去。她心中隱隱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秦曳塵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直覺很準。 群妖谷里的大封早就破了,傾巢而出的群妖各個都是餓了百年的大妖,一雙雙猩紅而仇恨的眼睛幾乎要將人撕碎。秦曳塵身上臉上滿是鮮血,心急如焚,因為秦雪衣不見了。 群妖谷深處黑云陣陣,誰也沒想到早已絕跡的惡蛟在這里現(xiàn)世。一團團烏黑的蛟龍逐漸靠近執(zhí)刀半跪在中央的人,到了大概還有三四步的時候,蛟龍停了下來。 那一陣陣陰寒的氣息順著龍身爬上秦雪衣的小腿,她的金丹在殺一只金烏時受了傷,靈力渙散。從前群妖谷出現(xiàn)的多半是小妖,不然師門也不會放他們這些年輕的弟子過來歷練,不論今日她會不會葬身于此,她都要拼了命送條消息出去。 血順著刀身落下一條長長的紅色痕跡,十指輕輕攥緊了刀柄,追花刀小巧如同一對蝴蝶,恍然間倒不像是一對武器。沾了血像是有了靈,如同一對妖物吞噬著秦雪衣的血液。 蛟龍的鱗片漆黑幽深,照出秦雪衣半邊染血的臉。黑蛟忽然睜開了眼,秦雪衣手中緊握的追花刀迸發(fā)出亮眼的靈力,她的速度快得幾乎只剩一道殘影,刀尖再往前一寸就要扎進那顆碩大的眼睛中。 可秦雪衣愣住了,蛟龍與她不過幾寸,幾乎再張張嘴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可黑蛟沒有動,秦雪衣也沒有動。原因似乎顯而易見,那雙幾乎與秦雪衣面對面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一個綴滿火焰的烙印環(huán)。 蛟龍發(fā)出一陣低吼,像是一陣輕慢的譏笑,“我們是為你而來的?!?/br> “什么?”秦雪衣不可置信,“你被烙印過……” 蛟龍又湊近了些,“瞧見了嗎?烙印環(huán)里的人是誰?” 那雙漆黑的眼里忽然迸發(fā)出一陣焰火,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浮游的影子。 一時間天雷巨火都落在秦雪衣身上,她不可置信,脫口而出,“不可能?!?/br> 話音未落,蛟龍卻忽然動了,它的尾巴一甩重重砸向了秦雪衣,她來不及閃躲被撞得向后飛去,落在山石上。 黑龍眼里滿是不容錯認的恨意,“怎么了,想不到你那無欲無求的師尊會干這等腌臜的事情嗎?” “她騙了我還不夠,還要讓你去騙我王唯一的孩子……”黑蛟的聲音越來越冷,帶著低啞的嘶嘶聲,“她大概沒想到,你被烙印反噬了吧……小輩,那是我王血脈的詛咒,你生生世世都逃不開的?!?/br> 黑蛟越來越近,“只要殺了你,我王就能自由了。我不會讓他活成我們這個樣子的……你……” 黑蛟的話戛然而止,他忽然轉頭看向電閃雷鳴的云層,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秦雪衣離黑蛟很近,明明是一只低等妖獸,可他的神情讓她想起那些戰(zhàn)爭中喪國的遺民,那樣的表情只會出現(xiàn)在被踩進塵埃里萬劫不復的人身上。 下一刻一道白光從破云而出,一條渾身泛著銀光的白蛇像一道劍一樣直射而來。飽含殺意的妖靈幾乎將黑蛟站的地方打出一個坑。 黑蛟被氣流逼得后退幾步,秦雪衣下意識抬了抬袖子像是要擋一下,可抬了一半?yún)s停了下來。她愣愣的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白蛇。 秦雪衣沒有見過這樣的安秧,他周身雪白,銀色鱗片一只蓋到頭頂,細長的眼中是一雙深綠色的瞳孔,耳邊長著一雙羽翼一般的rou扇。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仍舊能看出安秧的頭頂有兩塊小小的龍角。 安秧怒吼一聲,竟有了半分龍嘯的樣子。 黑蛟被應龍血脈壓了半分,畢竟安秧還年幼,壓不了多久。蛇妖也知道,回頭叼著秦雪衣便向西南方飛去。 秦雪衣趴在他guntang的鱗片上想,他怎么還在發(fā)燒啊,找不到自己一定很著急吧。 隨即便陷入昏沉,她早已力竭。 秦雪衣夢到她第一次見安秧的時候,是浮游要她去找顧徐行的……她不知道孰對孰錯,可要是那黑蛟說的是真的,秦家算什么佛門? 安秧化成人形,烙印燒得他心慌,自己先站立不穩(wěn)。喘息片刻,小蛇妖尋了個隱秘的山洞將秦雪衣安置在里面,她狀態(tài)實在是不好,渾身是血,額角一道傷口,氣海中一點靈氣都沒有。安秧急得團團轉,忽然想起顧徐行曾經夸他渾身是寶,干脆死馬當活馬醫(yī),拿起秦雪衣的追花刀在自己手掌中劃出深深一道血痕。他的血帶著一股銀環(huán)蛇獨有的香氣,安秧將秦雪衣抱在懷里,捏著她的臉將血灌了進去。 他沒注意到,在秦雪衣吞咽的時候,他眼中的烙印環(huán)忽然亮了起來,一道流轉的光順著血脈種進了秦雪衣的眼中。 烙印是雙向的,他的前輩大抵不夠幸運,或是不想讓子孫遭這個罪,干脆將烙印描述的像是單向契約一般殘忍。 只要對方動了心,并飲下妖物的血,烙印就成了雙向,但凡活著一天,他們就會被綁在一起,永遠不能與對方刀尖相向,痛苦相通,直到一方身死魂消才算結束。這樣的誓言太過慘烈,幾乎沒有人會這么選擇。 可遇見一個心意相通的人又談何容易? 安秧的先祖真是智慧極了,在這么個道非道,佛非佛的世道中,烙印像是一道勒在妖族脖子上的鎖鏈,唯一的作用是讓他們引頸受戮。 安秧驚慌極了,他抱著秦雪衣試圖留住懷中的溫度。群妖谷開始下大雨,冷意隨著風席卷而來。嘈雜的黑暗中,懷里的人忽然動了動。 “你哭了?”一雙手輕輕撫上了安秧的眼睛,擦掉他腮邊的眼淚。 她的聲音帶著點受傷后的低啞,秦雪衣被黑暗藏了起來,仿佛平日的克制都沒了存在的必要。她知道現(xiàn)在自己很不對勁,她的渴望不止是觸摸她的小蛇妖。她想親吻安秧guntang的嘴唇,她想撫摸安秧的頭發(fā),她想看他在自己懷里失神。 可她不能。 安秧只感覺到自己懷中的軀體僵硬了一下,雖然被人猛地一推。當即小蛇眼圈就紅了,“秦雪衣!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么!” “我知道……”她一字一句里都有熱氣。 蛇血或者說龍血與烙印幾乎將她點燃,秦雪衣休息片刻道,“阿秧……去找顧前輩,告訴她,你是應龍,不是銀環(huán)蛇,不要回來……除了顧前輩,誰都不要相信……” 她一句話說地斷斷續(xù)續(xù),卻又克制至極。 安秧愣怔在原地,秦雪衣?lián)纹鹕碜诱Z氣嚴厲了起來,“走?。∧懵牪幻靼讍?!” 又是一陣驚雷,幾乎要將秦雪衣與安秧都吞噬,在比黑夜更深重的寂靜中,秦雪衣聽到安秧顫抖著聲音道,“秦雪衣,你想我么?” 這是她走之前安秧問的問題,如今她聽到了第二遍。 安秧問完便轉身離去,在瓢潑的雨夜中,秦雪衣低聲道,“想的。” 后來她帶回了六顆金丹,其中一顆泛著漆黑的色澤。 她進了浮游的住處,“弟子在一只黑蛟眼中看到了師尊,想著大概有什么誤會,便將妖丹帶回來了?!?/br> 浮游沉默了片刻,“你都知道了。” 同年九月,浮游似乎對她這個只會讀書的弟子失望至極,秦家決定派幾個弟子回敦煌開鬼谷。 秦雪衣站在陽關外回望浮游,她的師尊老了許多,連脊背都挺不直了,眼中全是仇恨。 “是我要你去烙印銀環(huán)蛇的,因為他的護心鱗片是打開鬼谷的鑰匙,他的妖丹,能夠熄滅鬼火?!?/br> “秦雪衣,你知道為什么秦家就剩下這么點人了嗎?因為剩下的都被鐘鸞殺了,唐演用佛修做活傀儡,鐘鸞便以秦家人做土壤,填了鬼淵?!?/br> ※※※※※※※※※※※※※※※※※※※※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