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頁
可他萬萬沒想到,許宿會如此執(zhí)著顏旭之。 時玉韻一直認為許宿是頂頂好的,對許宿無意的顏旭之才有問題, 畢竟為人師長有時和父母一樣,看誰都是自家的孩子最好,所以之前去圍剿荀簫后,功力不高的他卻還要去湊熱鬧,就是為的想看到荀簫走上末路。 結(jié)果顏旭之和荀簫卻躲過一劫, 甚至還道出真正的魔頭是荀笙。 這段日子,許宿偶爾傳回門派的信箋上,明明都是功力有所進展的喜報, 時玉韻卻越來越不安。 直到慕容煜出了讓人不齒的那件事,他更是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 每個噩夢的結(jié)尾都是許宿被荀笙牽連死不瞑目, 時玉韻卻無能為力的場景。 雖然慕容煜這種上趕著送死的行為確實沒腦子,可許宿現(xiàn)在癡了傻了的樣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明以前是個任何人說話都會用心思考, 聽得進去人話的孩子, 如今為了個顏旭之,臉面不要、正道不走,與邪魔外道為伍。 近來江湖不停傳頌著“教不嚴師之惰”的話, 時玉韻終于痛定思痛,選擇了一種方式聯(lián)系顏旭之和荀簫。 因為他仍有糾結(jié),也怕顏旭之要是最后還是拿許宿開刀,所以把選擇權(quán)給了顏旭之。 如果顏荀二人沒有看懂他的話外之音,那就是許宿的命。 事實證明,他們來了。 顏旭之雖然和時玉韻不對付,但還是不想受這種大禮,扶起時玉韻時,時玉韻還想跪下,他直接用真氣扶著對方,讓時玉韻站直,道:“時掌門,我們坐下再好好說?!?/br> 時玉韻知道比不過顏旭之的功力,便坐下來,他嘴巴微張,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直坐在一旁品酒的荀簫這時主動開口:“我們對許宿功力突然快速精進有些好奇,你說許宿外出歷練,江湖都傳他是拜了哪位高人,你想和我們說的與那位高人有關(guān)嗎?” 荀簫從來不蠢笨,過去讓荀笙那般算計,只是不放在心上罷了。 時玉韻有些驚訝荀簫會說話,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避而不談。 順著荀簫展開的話頭,時玉韻說起殷目盲,亦說起許宿遇到一個全身傷痕累累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最后由殷目盲出手救下那個奄奄一息的人,等男子能開口說話,告訴他們自己名叫“荀笙”。 顏旭之雖然有預感荀笙會和殷目盲有關(guān)系,但沒想到,許宿竟然明知荀笙是那般的魔頭,還要與他合作。 “我不知宿兒和殺荀邵達成了什么合作,只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他都不聽,完全掉入殺荀邵的陷阱里。顏少俠,我知道你對宿兒心有成見,可他以前真的是個好孩子,如今變成這副模樣,我作為師父也痛心至極?!睍r玉韻握拳砸在桌上,杯中的茶濺出些許落在桌上,“宿兒和我說過,他明知要忘記你,卻總是忘不掉,每當想要放棄,卻又無法放棄。他像著了魔一般,說不定只要你再見見他,他就能明白了。” 時玉韻發(fā)現(xiàn)和荀簫在一起的顏旭之,神情比以前獨自一人時柔和了不少,仿佛一位纖塵不染的仙人落入了凡塵,終于知道情感為何,不再那般冷漠到難以接近。 所以他才會這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冀現(xiàn)在的顏旭之會聽進去。 從荀簫怎么都無法窺破天道,以及上次兩人深入交談后,顏旭之徹底明白,這天道真是把慕容煜和許宿折騰的夠嗆,如今聽許宿這么一說,更確定許宿無法輕易擺脫天道。 如果沒有天道,重生的許宿或許可以選擇另一條自由自在的路走。 說到底,他和荀簫的最終目標是荀笙,許宿不過是連帶。 即便顏旭之固執(zhí)又較真,但不是不明事理,許宿如若是被天道牽引控制不住心神,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能夠回頭,他自然也不會要許宿的命。 思及此,顏旭之道:“我可以不計前嫌,但時掌門,我話說在前頭,如果許宿到時仍然執(zhí)迷不悟,也休怪我無情?!?/br> 時玉韻狠狠心,點頭,但還是為許宿考慮道:“顏少俠,荀俠士,我可以帶你們前往殷目盲的住所,但能否讓我先把許宿引出來?之后,你們要怎么處置荀笙,我絕不會過問。 “如果,宿兒他最終還是執(zhí)迷不悟,那他便是命該如此?!?/br> 與魔頭合作,武林正道也不會饒了許宿,他這個師父再怎么護短,這時也不可能拿整個門派的聲譽開玩笑。 他心中對許宿說著對不起,為師不守承諾是為了你好啊。 顏旭之和荀簫相視一眼,荀簫點點頭,無需多言,兩人站起身,顏旭之對時玉韻道:“如此的話,時掌門,我們出發(fā)吧。” 時玉韻沒想到顏旭之如此著急,而接下來一聽顏旭之的理由,亦是心里一緊,說是準備一些東西立即出發(fā)。 顏旭之說:“聽完時掌門的話,我只覺得殷目盲很快會將荀笙治好,有件事時掌門也知道,荀笙修煉了一種魔功,可以吸收他人的功力,他本性未改的話,或許會選擇快速恢復功力。所以我們刻不容緩?!?/br> 這一路前來碧羽苑的路上,顏旭之數(shù)次想到如果天道想盡辦法要繼續(xù)發(fā)展劇情,那荀簫…… 顏旭之不敢想下去。 而荀簫剛才亦傳音給他:“如能盡快抓住荀笙,以后我們都將再無陰霾。”正如荀簫所言,不論如何,能早一日出發(fā)便早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