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魚湖明天的飛機飛往北京轉(zhuǎn)機去冰島,因為行程緊,為了她殺青舉辦的酒吧的party沒有結(jié)束的太晚。 她把屬于王韶樸的房卡給了前臺,在深夜中整理明天要帶走的行李。 魚湖手邊最多的就是香水,10ml的分裝瓶帶了五六瓶,挑挑揀揀出了兩瓶最愛用的,她把剩下不隨身帶的用收納盒裝了起來,她帶的行李箱多,用不著的東西放在一個箱子里明天有公司的人來幫她先暫放在公司里。 那天和王韶樸一起吃晚飯用的那支jean paul gaultier 的清新之水放在桌子上沒有被收起來,就連魚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更適合在夏天用的香水,她卻決定要隨身帶去冰島。, 住了幾十天的酒店房間在收拾好后竟然顯得有些空蕩,時針走過凌晨三點,魚湖還沒有睡意,她拿起桌上那瓶清新之水在空氣中噴了一下,淡淡的水生香彌散開來,她抬手抹了一下臉頰,把隨之掉下的眼淚藏進了手心里。 魚湖不是第一次在網(wǎng)劇里客串,可第一次覺得殺青最后的夜晚如此難捱。 第二天她沒有和王韶樸打招呼,只在微博里發(fā)了個出發(fā)前的候機自拍就和吳玫一起坐上了去冰島的飛機。 王韶樸那邊雖然說不用彩排,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一遍,再加上上妝之類的時間,他一整天也挺忙,一直都錄完節(jié)目的深夜才有時間去看手機。 魚湖向來不主動給自己發(fā)信息這件事王韶樸早就習(xí)慣了,他在酒店剛洗完澡,用浴巾擦著頭給她發(fā)了條信息:“睡了嗎?” 魚湖在飛機上手機震了下,她只買了20mb的飛行流量,剛剛和朋友閑聊用的七七八八,看著王韶樸想平時一樣發(fā)來的閑聊一般的信息,她有一瞬間被對方這種若無其事的撩撥所激怒。 多疑、患得患失、有時候甚至理智全無——這是戀愛中的自己被魚湖厭惡的那部分,她抱著手臂,看著被自己放在桌子上克制著不去拿起回復(fù)信息 的手機,試圖讓躊躇不前的自己找回理智。 “要不把事情說清楚吧?!濒~湖這么想。 “如果對方的回復(fù)只是玩玩……反正王韶樸30,自己21,他身邊沒斷過女人,自己身邊少有過男人,就當(dāng)根本不是一路人錯過好了。”魚湖拿起手機按亮屏幕這么說服自己。 在回復(fù)欄里反復(fù)輸入又刪除,所剩無幾的20mb在她的猶豫中消耗在別的朋友發(fā)來的對話文字和圖片里,看著彈出的網(wǎng)頁提示的流量充值提醒,魚湖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氣,拿出眼罩,她沒有在購買流量,索性手機關(guān)機在因為氣流稍微有些顛簸的飛行途中閉上眼睛小憩了起來。 王韶樸那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音,以為魚湖睡下來,他也沒在意,錄節(jié)目是挺辛苦的事,第二天他一早還要趕回劇組,關(guān)了燈,他也睡下了。 王韶樸沒問過魚湖的行程是他的疏忽,等第二天到了劇組,他才知道魚湖已經(jīng)殺青離開了。 對于魚湖的不告而別,王韶樸說一點不生氣是假的,他發(fā)出去的信息依舊沒有回音,登錄了微博看了看魚湖的更新,是登機口前她帶著黑口罩的自拍,粉色的頭發(fā)在黑色的線帽下漏出一縷垂在臉側(cè)。 存下了這張照片,王韶樸用小號在這條微博下留言:“去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 他看著自己的這條留言,過了一會兒又刪掉了。 “去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機場接你?!彼苯影l(fā)微信給魚湖。 一分鐘。 五分鐘。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王韶樸有些煩躁的點燃了一支煙,他正準備彈語音過去,那邊有場務(wù)叫他去審核最后幾場的群演名單,他低聲罵了一句,吞吐著煙圈把手機揣進了牛仔褲的口袋里向場務(wù)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部劇除了最后收尾的幾場戲,再加上兩三場需要補錄的就全部殺青了,最多也就不到一周的時間,王韶樸要確認的就是最后一場群戲的群演名單,因為昨天晚上的綜藝錄制,節(jié)目組和陳漣所在的公司的都買了廣告位的熱搜,連帶著王韶樸在片場也有了一點熱度。 忙完正事打發(fā)走過來閑聊的同事,王韶樸又掏出手機看信息,未讀信息十幾條,其中的發(fā)信人沒有魚湖,打開了微博,魚湖也沒有更新,翻了翻評論也沒有回復(fù)其他粉絲留言,他隨便看了一眼熱搜位,陳漣公司買的“阿瓦多羅與阿維拉的重逢”掛在熱搜的廣告位上,王韶樸原本就不喜歡自己太多私人信息暴露在公眾面前,他怕自己看了心煩,沒有點進去看, 王韶樸自己就在圈里,他對熱搜上的娛樂新聞沒什么興趣,社會新聞相關(guān)的也沒幾條,他百無聊賴的隨便翻了翻就收起了手機,當(dāng)然的,就在“阿瓦多羅與阿維拉的重逢”熱搜下放沒幾條的“小行星62768將飛掠地球”,他也沒有留心看。 魚湖到雷克雅未克的時候那邊正好是清晨,三月的冰島清晨天還是黑的,像是深夜,下飛機開啟流量,手機震了一下,她看到了王韶樸的微信,原本想說明白的勇氣又一下被撲滅了。 為了行程方便吳玫在雷克雅未克租好了車,吳玫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看了一眼后座上拿出手機又放回去反復(fù)幾次的魚湖:“有煩心事?” 沉浸在思緒里的魚湖被嚇了一跳,她手里的手機差點掉下去:“唔…嗯…有點……” 吳玫帶過的人不止魚湖一個,這事兒也不是沒見過,她頭也不回的就說:“想你那個選角導(dǎo)演呢?” “額……吳姐你說話能不能不這么直接……”魚湖有些無語。 吳玫也不太清楚魚湖和王韶樸之間的事,她大概猜了一下:“還以為你們倆就劇組情緣,殺青了這事兒就完了,怎么著還有后續(xù)???……不過你和他處處也行,和選角導(dǎo)演處能撿到點好角色,不用在那種一般的網(wǎng)劇里分小角色,這次你技術(shù)員這個角色就是他主動聯(lián)系的公司找的你。” “……”這事兒王韶樸沒和魚湖提過,魚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說,“那他人還挺好?!?/br> “哎怎么說著說著成我?guī)椭f話了,”吳玫拍了下手,“……他這人的風(fēng)評吧,我后來因為你就去打聽了打聽,和圈里那些會主動sao擾女演員的人比起來還行,可也就是還行,優(yōu)點吧,也就他還是單身這樣,比招惹一些已婚的強……反正這事兒是你私事,你想處一下也沒什么,自己別吃虧就行。” 吳玫說話直,魚湖知道她沒什么惡意,托著下巴咕噥了一聲知道了,沒再說話了,王韶樸的微信她也沒有回,她算了算時差,國內(nèi)正是最忙的下午,她覺得自己回了信息王韶樸估計也沒時間看。 去他們?nèi)ゴ舜闻臄z的小鎮(zhèn)vik要四個小時車程,恍若深夜的天慢慢亮了起來,是日光像薄霧般的黎明,魚湖在飛機上睡的挺足,在車上沒有睡意,她拖著下巴看了會兒路邊的景色,轉(zhuǎn)身從隨身帶的背包里翻出拍vlog的微單隔著窗子拍了起來,自己的微博因為這幾個月拍戲確實沒怎么營業(yè)了,趁這次出來工作拍個冰島旅行題材的vlog也好。 魚湖打開微單,對著鏡頭笑了一下擺了擺手,用口型小聲說了聲hi,她沒化妝,素顏顯得有些寡淡,在粉色的頭發(fā)的映襯下一張臉因車中開的很足的暖氣雙頰發(fā)粉,像五月隱藏在枝葉間的粉薔薇。 魚湖看著小屏里的自己影像抬手絞了絞頭發(fā)忽然有些后悔,她應(yīng)該隨身帶著mdci的那瓶五月心,而不是已近被王韶樸的具象完全侵占了的清新之水。 輕輕嘆了口氣,決定不再想這些,她打開車窗的一條縫,開始用鏡頭記錄縫隙之外的異國的街景。 雷克雅未克的早晨天亮的很晚,在她的鏡頭中,仿佛薄霧般的靛藍霧靄慢慢擴散開,接著是明亮的日光從空中溫柔的落了下來。 國內(nèi)的王韶樸深夜給魚湖發(fā)了信息,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深夜也沒收到回應(yīng),他翻了翻魚湖的微博,最新一條信息是她偷拍的吳玫和隨行的攝影師,微博文案是:“要好好工作了,吳姐怕我摸魚決定沒收我的手機,可能這就是來自吳姐的斯巴達式的愛吧?!?/br> 王韶樸皺了皺眉,覺得這條微博好像能解釋自己為什么收不到回信,又覺得明明有網(wǎng)絡(luò)對方不回自己信息的做法怪怪的,他想了想,又給魚湖發(fā)了一條:“等你工作空閑了拿回手機記得回我個信息。” 魚湖在民宿里準備著化妝和帶和衣服相配的假發(fā),看到手機震了一下,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她隱隱猜到王韶樸有關(guān)注自己的微博這件事,他的這條回復(fù)無意肯定了她的這個猜想。 魚湖抬手揉了揉鼻尖,她有些鼻酸,因為她同時也確認了對方是從自己微博上找到送老同學(xué)陳漣的禮物的這個事實。 接下來的幾天魚湖沒再和王韶樸聯(lián)系,她白天的時間都在拍照,在工作的空閑拿著微單錄制vlog的素材。 在她到達vik的第三天,剪片子剪到深夜的魚湖揉了下眼睛,電腦里循環(huán)的的歌是她準備給這次vlog的背景音樂,half an e的《end of the moon》,冰島的景色意外的和這首歌適配,她也拍到了不少合適的鏡頭。 一來就開始拍攝工作讓魚湖沒什么時間倒時差,在這樣的深夜也不怎么困,她聽著耳機里傳來的歌詞: it's cold outside it's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and i pull my scarf down tight i feel this snow bite we watch the starlight they shine bright as we hold onto this time 深夜中室外是如此寒冷 我裹緊了的圍巾 也能感覺到雪花在冰冷嗜咬著我 我們抬頭仰望星光 在此刻在璀璨的星光中相擁 魚湖愣了一下,翻了翻自己的素材庫沒有找到合適的鏡頭,穿上了羽絨服外套,想著現(xiàn)在的時間也合適拿著微單出門想拍點鏡頭,她拿了三腳架,用皮筋隨便扎了個丸子頭出門去了。吳玫這次租的住宿是獨棟民宿,外面是一大片鋪滿了雪的空地,擺好了相機,她從屋子里搬了把純黑的椅子,坐在雪地里,對著鏡頭絮絮叨叨:“按理說3月份能看到極光,現(xiàn)在是晚上一點五十,我試著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極光?!?/br> 她說完哈了下手心,呼出一團白霧來。 接著在雪地里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傻的魚湖拍拍膝蓋站起來,對著鏡頭又開始絮叨:“唔,越坐越冷,還是起來活動一下吧。話說我最近學(xué)了一段波萊羅舞,這個舞好多個版本,芭蕾舞版本的對我來說難度真的有點太大了,勉強學(xué)了一段西班牙版的,就是陳漣老師的那個話劇里的那段?!?/br> 雖然王韶樸和陳漣走的挺近,可魚湖對陳漣沒什么敵意,可能是因為話劇加成,她甚至是有點欽慕她的,所以看完劇后試著學(xué)了一段陳漣在劇中跳的舞蹈。 魚湖跺了跺腳踩出幾個拍子輕聲哼唱起曲調(diào),接著在星光下的雪地中輕輕跳了起來,她松松扎在發(fā)頂?shù)念^發(fā)因為動作撒了下來,粉色的發(fā)絲落在她的肩上。 若雪原沒有春,那么她就是盛放著的唯一的櫻花。——半年后終于恢復(fù)了網(wǎng)絡(luò)的王韶樸看到魚湖發(fā)在微博上的vlog中這一段時,忍不住這么想。 那條他沒有在意的“小行星62768將飛掠地球”的新聞在魚湖遠赴冰島工作時造成了對人類而言第一次自太空而來的劫難,行星62768沒有與地球撞擊,反而與月球的軌道重合,巨大的沖擊力造成月球三十二分之一的球體破碎成為隕石,部分落入地球部分落入太空。 在質(zhì)量減輕的月球或因引力增加撞擊地球或飛離地球的未知后,終于穩(wěn)定下的月球因距地距離的改變造成了地球地軸變動,在人類沒有任何準備下,冰河時代再次到來。 ※※※※※※※※※※※※※※※※※※※※ 我必須要解釋一下,這個故事本來就是這個走向,不是我突然腦抽了這么寫的。 這個故事來源于我的一個夢,夢里大概是末世,我們一個搜查隊在一片冰原找尋生命跡象,我們那個隊的隊長說他之所以在極寒之地接這個活兒是因為他在找人。我們的大卡行駛的冰原不是陸地,是完全凝成冰層的北冰洋。 我當(dāng)時醒了就想我要寫出來。 嗚嗚嗚本來想著1w字高定結(jié)果不知道為什么前面越寫越多看著好像娛樂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