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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項陽你都不認(rèn)識,真沒眼,當(dāng)狗習(xí)慣人的事都不知道了吧。”小白討厭黃德才還有一點,他總喜歡通過各種方法貶低別人來找優(yōu)越感,這時仿佛有了什么大秘密似得,一下子湊到小白耳邊:“上次宋易請他吃飯,拒絕了的那個,成績好長相好家世好不抽煙不喝酒,嘖嘖瞧瞧這副清高,真裝逼?!?/br> 和自己是完全相反的人呀,小白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有點昏昏欲睡,還強撐著尖細著聲音迎合道:“可不是,太裝了?!?/br> 頓了頓,黃德才又道:“我看不慣他,就這人早晚有一天得挨打。”惡狠狠想完了,隨即眼珠一轉(zhuǎn):“小白,咱倆去要他聯(lián)系方式吧?要來了宋易肯定高興,來猜拳,輸?shù)娜巳??!?/br> 白志恒是不想?yún)⑴c的,可如果拒絕了,恐怕又要被擠兌,毫無疑問最后他輸了,小黃從背后推他一把:“去,有點氣勢,別總一副狗樣?!?/br> 白志恒嬉笑,牙齒露出來:“我還用你教?” 其實并不喜歡別人總是叫他狗的,白志恒心里默默地想,老子氣功出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涼快呢。 馬路對面是銀行,收完了班里的書錢,項陽進來來存錢,外頭太熱,室內(nèi)空調(diào)很舒服,白玉似得少年靠在透明玻璃上,就是一副美景,直到有一個不怎么和諧白志恒闖進了美景之中,仿佛占了一點臟污似得,白志恒果然如小黃所說,半點沒有羞怯,自以為惡狠狠道:“項陽是吧?把你號碼給我,不然打死你!” 前面還排著不少人,回頭都被驚了一下,項陽從舒服的狀態(tài)中被打擾了,也是微微一皺眉頭,睜開了眼,面前的男孩小小的個子,很有特色的牙齒,男孩不白,卻有一種獨特的靈氣,一副氣勢洶洶地樣子,嘴邊還有沒擦干凈的冰棒水。 好像一條可愛的小狗,清清爽爽。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學(xué)校里出了名難聊的項陽好像并沒有那么排斥面前的白志恒,少年靠在窗邊,甚至很明媚地笑了一下:“你給我唱首歌,我就告訴你?!?/br> 白志恒心里叫了聲麻煩,滿口都是簡單,沒多扭捏給項陽唱了一首《兒子我是你爸爸》伴隨著兒子兒子我是你爸爸的嘹亮歌聲,整個銀行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項陽笑了,微微抿著嘴,隨后又咧開:“你叫什么呀?” “白志恒。之前表演氣功那個你沒聽說過?” “這個倒是知道?!?/br> “為什么要表演氣功?是家族絕學(xué)嗎?很喜歡?” 小白摸了摸鼻子,持續(xù)兇狠道:“屁話真多,你到底給不給?” 項陽掏出一張一白紙,歸歸整整寫了自己的名字的電話微信,小白伸手接過來,覺得這男的真龜毛,窮講究又墨跡。 最后自然也沒加,小黃狗得到號碼搖著尾巴就給宋易送過去了,而小白本人,家里并沒有手機,偶爾才來一次網(wǎng)吧,加了也等于沒加。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白志恒偶爾也會在食堂里碰見項陽,兩人還是像陌生人一樣,恐怕對方早已經(jīng)想不起自己了,而白志恒的日子也并沒有因為遇見項陽又遠離項陽而有所改變。 發(fā)生改變的一天,項陽正要回家,夜里十點多鐘,路上人很少了,偶爾有一兩人也基本不順路,走到一半聽到小樹林里頭亂糟糟的,有人哭,也有人罵人,他平時是不喜歡管這些閑事的,這倒也不是冷漠,項陽的人生信條里一直有一條,就是不管閑事,不管對方是什么活法,積極也好墮落也罷,因因果果太難說清,他從來不喜歡去影響別人,不喜歡評價別人,同樣的自己的人生也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把關(guān)我屁事和關(guān)你屁事這兩點詮釋的很好。 路過時偶然看到了很熟悉的影子。亂呼呼的頭發(fā),不整齊的牙齒,之所以會認(rèn)出來,因為小白真的很瘦,整個學(xué)校都很難再找出幾個比他還瘦小的男生出來,項陽難得這一次停住了腳,黑暗之中,因為那邊一群人的手電光所以才稍微能看清楚,小白正和另外一個同樣跪在地上的男孩面對面,一替一下互扇著巴掌,原因也很簡單,白天看門沒看住,班里幾個經(jīng)常鬧事的學(xué)生被老師抓包了,都罰錢請了家長,心里的惡氣沒出撒,最后自然是挑著軟的,都發(fā)泄在了小白兩人身上。 黃德才的手一次一次打在小白臉上,被迫地小白也要一次一次打黃德才,兩人的眼淚鼻涕都流了一臉,兩邊臉高高腫著,十分滑稽,十幾下下去,不僅是臉腫,就連手也腫了,小白顫顫巍巍再落不下去巴掌,那雞冠頭便扯著小白的頭發(fā),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哭的,手里人眼睛腫的已經(jīng)睜不開了:“要你使勁打你沒吃飯?就這么打他能長記性嗎,你看他打你多用力,打臉你都不會嗎?”嘴里喊,手上便給小白示范,雞冠頭的大掌甩在黃德才那張凸出齙牙的臉上,吧的一聲,一聲比一聲更重,最后一拳頭下去,最外邊的牙齒都飛了。 眼看那人可笑的牙在土地上滾了兩圈停下來,齙牙原本被撐起的嘴唇也癟了下去,松松垮垮,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惡心,周圍人立刻傳來了一陣哄笑,又往他身上踢了兩腳。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 小白心里想,一直以來陪伴著他的“朋友”,怎么能說沒有感情呢?即便是也有互相看不起對方的時候,他們還是一起幻想著將來,幻想著擺脫學(xué)校,承諾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