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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不可及_分節(jié)閱讀_15

    “看樣子安澤也不用這個了……”許子墨看到秦楚不太好的臉色,有些勉強的笑了笑。

    “算了?!鼻爻男那轱@然不是很好,他又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許子墨的表情僵了僵,似乎有些惱火,但最終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我沒有跟著他們。

    之前是我太過自私,只知道跟隨在秦楚身后,卻忽略了球球,害得他出了這樣的事情。現(xiàn)在球球正在接受治療,我怎么能再一次拋下他呢?

    “球球,我不走,我就在這里陪著你。”為了讓它安心,我對它露出了一個微笑,又捏了捏球球軟軟的耳朵,“你現(xiàn)在要休息,我不走,你睡一會兒好不好?”

    球球嗚咽了兩聲,依舊強撐著看著我。

    “我真的不走,”它大概還是害怕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又留它一個人,我用力的握住了它的爪子,保證道:“你看,要是我松手,你就醒過來好不好?”

    可是它大概是真的不肯相信我,一直盯著我的臉,不管怎么揉揉摸摸都不行。我嘆了一口氣,把臉搭在了病床的邊上,也那樣認真的看著它。

    一邊看著,腦海里一邊回播以前和球球一起經(jīng)歷的時光——它小的時候很怕水,放到淺淺的水盆里也會嚇得嗷嗷直叫。后來變成了大狗狗,也就開始大膽的玩水了,每次都把浴室弄得一團糟。

    這樣想著,內(nèi)心也柔軟下來了。我輕輕的撫摸著它的耳朵,眸中也忍不住帶上了一抹笑意。

    球球還在努力的看著我,但是它的身體真的很疲憊了,眼簾也是越來越垂。在經(jīng)過幾次掙扎后,最終還是闔上了雙目,沉沉睡去。

    第十二章

    球球恢復(fù)的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概是真的有神靈聽到了我的祈禱,僅僅七天,用粗線縫合的傷口就已經(jīng)完全愈合,連撞斷的肋骨也看不出絲毫受傷的痕跡。出于愧疚,我并沒有跟隨秦楚回去,而是一直呆在寵物醫(yī)院的病房,陪著它。

    秦楚和許子墨也會每天來看它,但大部分時候,病房里還是只有我和球球??床坏角爻?,心反而平靜了許多,也不用再去糾結(jié)什么。自從自殺后以靈魂的形式出現(xiàn),我從來沒有一刻感到如此輕松過。

    只有我和球球。

    大抵是車禍的緣故,球球似乎內(nèi)向了許多。我害怕它會留下心理陰影,努力的回憶一些故事說給他聽。想不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便說它幼年做的那些蠢事。說著說著,也會不自覺的回憶起一些不大愉快的過往,等到察覺的時候卻已經(jīng)說出了口。

    它聽的很認真,而且要時時刻刻握著我的手才好。我很擔心它會像我一樣患上抑郁癥,也便更加努力的對它說話、撫摸它、擁抱它。這個時候,過去都會開心的亂動的球球卻顯得很安靜,我再去看他時,眼角都有了淚。

    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七天之后,球球被允許出院了。我隱約聽到醫(yī)療費付了兩萬多,心里十分感激秦楚和許子墨。他們大可以把球球扔掉不管,畢竟那是我,這個打擾了他們?nèi)松壽E的人所養(yǎng)的寵物。但他們并沒有拋下球球,反而擔負起了一個主人的責任。

    到頭來,反倒是我,成了最不負責的人。

    只是七天不曾跟隨他們回去,現(xiàn)在我才發(fā)覺他們之間的氣氛冷凝。車上,許子墨低頭看著手機,漂亮的唇瓣抿出一個冷漠的弧度;而秦楚則沉默著開車,臉色有些暗沉。

    他們之間從來不會這樣,就算許子墨偶爾有些不悅,但秦楚也會說幾句話緩和一下。

    但是帶球球回家的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們之間實在是很古怪,令我都微微不安起來。然而我終究只是一個靈魂,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撫摸著球球的前爪,擔心的透過后視鏡看著秦楚。

    他的眉微微的皺著,好像在思索著什么一樣。大概是這些天都沒有休息好,眼圈也有些發(fā)黑。就算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理由去關(guān)心他了,看到他憔悴的樣子,還是覺得心疼。

    如果是我,看到秦楚這般模樣,想來是有再大的氣也全消了。但許子墨卻依舊冷著臉,連看都不曾看秦楚一下。

    他平常是極為溫柔的,但現(xiàn)在卻滿臉不悅。我茫然的看了看他們,最終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大概是真的鬧矛盾了。

    七天不進家門,家里已經(jīng)被保姆打掃的干干凈凈,就好像曾經(jīng)我還住在這里的時候。但是這樣的干凈整潔又總是帶著一絲無情的冰涼,每一處的物品都被擺放的整整齊齊,好像從來沒有人使用過一樣。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球球的身邊,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以往都是許子墨給球球準備狗沙、糧食、水盆,今天倒是秦楚直接走進了廚房,拿出一大袋子狗糧給球球倒好,又拿了一個補充營養(yǎng)的罐頭,開好放在了球球狗窩的邊上。

    許子墨遠遠的站著,面無表情的看著秦楚做完這些。

    安靜總是預(yù)示著矛盾的爆發(fā),我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秦楚,果然下一秒許子墨就開口了,不過那聲音卻無比冰冷,絲毫沒有妥協(xié)的意味。

    “秦楚,你非要這樣嗎?”

    我愣愣的朝許子墨看去,于是也并沒有注意到球球方才復(fù)雜的眼神。秦楚蹲下身將水盆放在了球球的面前,卻沒有站起,反而沉默著摸了摸球球的頭。

    “你為什么不說話?”許子墨已經(jīng)有些惱怒,死死抿著唇看向秦楚。但他并不是喜歡高聲吵架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后緩和了一下語氣,壓著嗓音道:“我承認,球球出車禍確實有我的責任,但是是球球自己跑出去的!我也沒有辦法!”

    他一開始的確是努力想要解釋的,然而秦楚卻沒有站起身。

    我沒想到他們會因為球球的事情而鬧矛盾,當下便有些震驚,怔怔的站在那里。

    這件事確實不是許子墨的錯,而且球球也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有什么可以生氣的呢?

    秦楚仍舊沒有說話,而許子墨的嗓音都顫抖起來:“后來我也把球球送到醫(yī)院去了,現(xiàn)在他也恢復(fù)的很好……的確,這件事情是應(yīng)該通知一下安澤,但是你我都聯(lián)系不到他,那還能怎么辦呢?”

    “你現(xiàn)在到底是在想什么,秦楚?!”許子墨真的是氣極了,拳握的死死的,連眼眶都微微發(fā)紅了。秦楚又摸了一下球球的頭,站起身沉默的看著他。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我沒有在想什么?!彼K于開口了,但是嗓音卻低沉的可怕,“休息一下吧?!?/br>
    “你……”許子墨的眸中已經(jīng)泛起了水光。他果然是很美的,就連生氣的模樣也帶著股誘人的味道。以往秦楚若是看到這樣的他,大概會立即消了氣,把他抱進懷里好好的安撫一番;只是這一次,秦楚并沒有看他,反而錯開身去,直接要回臥室。

    我目睹他們的爭執(zhí),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許子墨連呼吸都顫抖起來,臉色也一下子變得蒼白。拳握了又松,他突然低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在想顧安澤?!?/br>
    他是真的惱火到極點了,聲音也不復(fù)先前的高亢,反倒像最平常的對話一樣,低聲細語。

    我瞬間僵在了那里。

    我早已經(jīng)死了,也從來沒有再試圖去影響他們的生活,現(xiàn)在卻成為了他們爭執(zhí)的原因。內(nèi)心忽然涌上一股茫然,無措的后退了幾步。

    “不可能的……他只喜歡你,不會在想我的……”腦海里這么想著,口中也便說了出來。只是不知為何愈發(fā)沒有底氣,低聲喃喃了一句“對不起”。

    他們是聽不到我的聲音的,然而球球卻蹭了蹭我的腿,好像察覺到我的不安一樣。秦楚的身軀頓在了那里,頭也微微低了下去。

    他沒有回答,許子墨反而確定了他是在想我,冷冷的笑了一聲。

    他自嘲著擦去了臉上的淚,唇都咬的發(fā)了白。漂亮的眸中滿是憤恨,死死的盯著秦楚的背影。

    “你不說話……好,你自己待在這里吧!”

    許子墨幾乎是跑了出去,我好像看到他在抹去臉上的淚,但也看的不大真切。門被“砰”的一聲關(guān)上,聲音響的連地面都抖動了一下。

    秦楚還站在那里,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而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很久以后,他才慢慢的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大門。

    那目光有些復(fù)雜,我看不懂。

    以往總是意氣風發(fā)的他,現(xiàn)在卻帶著一絲頹廢,無力的坐在了沙發(fā)上。球球倚靠在我的腿邊,看了一眼秦楚后又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著我。

    他點了一根煙,神情在煙霧的籠罩下愈發(fā)暗沉。我茫然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低聲開口:“你別抽了啊……對身體不好的?!?/br>
    大概是因為許子墨剛才說的那番話,秦楚拿出手機,翻到了我的號碼。我已經(jīng)對自己不抱一絲期待,他愛的從來都是許子墨,這次因為我把許子墨氣走,他肯定會很生我的氣才對。

    這畢竟已經(jīng)是個空號,就算他留著,也沒有什么意義了。我笑了笑,心里已經(jīng)做好自己電話又一次被刪掉的準備,然而他卻并沒有那么做。

    秦楚沉默了許久。

    他確實是在想我的,只是我并不知道而已。

    明明過去十年都不會記住的事情,現(xiàn)在卻好像洪水開閘一樣紛紛涌現(xiàn)出來。記憶的碎片零零散散,秦楚突然想到十年前,剛剛住在一起的時候,顧安澤自作主張送到公司的一份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