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不可及_分節(jié)閱讀_12
秦楚上下打量了一下,眉頭也皺了起來。 小姑娘越發(fā)緊張了。 “算了,你打掃吧?!痹S子墨嘆了一口氣,也沒再說什么,拉著秦楚一起去了浴室。新來的小保姆先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隨后才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屋子,臉上很快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連耳朵都微微的紅了起來。 第九章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球球顯得既好奇又警惕,總是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觀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小姑娘雖然還有些緊張,但也是手腳麻利,很快就把廚房里的邊邊角角打掃了個干凈。 這應(yīng)該算是令人滿意的,但秦楚的眉頭卻不經(jīng)意的皺起了許多次,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以為他是在厭煩家里出現(xiàn)的陌生人,然而秦楚卻并沒有在想這些。看著保姆忙碌的身影,他仿佛總能回憶起那個被他趕出這里的人。 過去的十年,顧安澤是不是也曾這樣,每天忙忙碌碌的拿著抹布和掃帚四處打掃?那個家伙,大概是生怕自己因為家里的不干凈責(zé)備他,每次都看不到他坐下來的時候。 秦楚輕輕的笑了笑,想到顧安澤有些削瘦的背影,又莫名的低落起來。 我不知道他在想我,于是也不會想到他的皺眉都是因我而起。雖然之前許子墨也在勉強的做著打掃衛(wèi)生的工作,但他終究不擅長這些,家里相比較于他們剛?cè)胱〉臅r候,還是凌亂了不少。 秦楚并沒有埋怨一句。 我心里忽然有些悲哀。想到自己自殺后剛剛醒來,明明耳邊應(yīng)該是血滴在地上的聲音,卻還在想著地板臟了,秦楚生氣的樣子。 他總是對我發(fā)怒,但現(xiàn)在面對許子墨,卻好脾氣的像個完美的丈夫。 頻頻看向保姆的目光還是引起了許子墨的注意,不過秦楚似乎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怔怔的看著保姆的背影發(fā)呆。 我看到許子墨變得冷凝的表情,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在想什么?許子墨要生氣了。” 我只是自言自語一句而已,本來也沒指望他能夠有任何動作。然而在我話音剛落后,秦楚卻像是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過頭看向了我。 我嚇得后退了一步,幾乎以為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 但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在了遠(yuǎn)處的墻壁上,愣了片刻,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秦楚?”許子墨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怎么剛才一直盯著保姆看?我還以為你看上她了。” “……不是。”秦楚搖了搖頭,卻又神色復(fù)雜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緊張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一直到他再一次挪開目光,才敢松開屏住的呼吸。 保姆已經(jīng)拎著工具去打掃浴室了,許子墨搖晃了兩下手中的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怎么了?我感覺自從她來了,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彼拇浇撬坪踹€帶著笑意,但又有一種高傲的冷漠。秦楚并沒有看他,反而垂下了眸。 “有嗎?”他突然笑了笑,看了一眼手機,推開座椅站了起來?!皠偛琶貢螂娫?,我先去公司一趟。” 說罷,秦楚就要拎起公文包,然而許子墨卻冷了嗓音,“你確定你周末要去公司?” 我呆呆的看了看他們二人,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子墨……”秦楚的動作頓了頓,拎起公文包,走到他身邊,吻了吻他的唇角,低聲安撫道:“抱歉。” 明明剛才還僵硬的氣氛現(xiàn)在卻因為這一個吻而軟化下來了,許子墨垂下眼簾,悶悶的點了點頭,隨后抬手給秦楚理了理衣領(lǐng)。 “那你去吧,我?guī)蚯虺鋈ス涔淞恕!?/br> “……好。”秦楚臉上帶著微笑,但他的眼簾卻微微垂著,并沒有像以往一樣直直的看著許子墨。 怎么了? 我不禁有些擔(dān)心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秦楚果然是不太對勁的,一上車,先是點了一根煙,卻沒有吸,反而是愣愣的看著車上的掛飾。我也隨他的目光看去,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只是那掛飾是個小巧的葫蘆,不過已經(jīng)因為脫水而變得有些灰暗。上面寫著一個圓潤的“?!弊郑孟襁€是我寫上去的…… 我的身體瞬間就僵住了。 這是十年前,我送給他的。 就算是我,現(xiàn)在也不大想得起來到底是什么時候送的了。不過能讓秦楚掛在車上,還一掛十年,大概也只有當(dāng)著秦楚爺爺?shù)拿媪恕?/br> 秦楚手中的煙已經(jīng)快染盡了,煙灰勉勉強強的維持著形狀,但當(dāng)火星燒到他的手時,還是最終掉了下來。 秦楚被燙了一下,后知后覺的低下了頭。煙灰落在了西裝褲上,他用手去擦,卻越擦越臟。 煙頭被扔出了窗外,秦楚顯得格外心事重重。我呆呆的看著他取下了葫蘆,放在手里輕輕撫摸。 他的動作很溫柔,讓我有種他在懷念我的錯覺。葫蘆上的“福”字不復(fù)十年前的鮮紅,不管他怎么用拇指去摩挲,都呈現(xiàn)出向干涸的血一樣的色澤。 “……我對你,是不是太兇了?”他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先是一嚇,隨后又傻傻的看著他。 “其實,也不恨吧……”秦楚茫然的看著手里的葫蘆,又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我完全愣住了,又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他原來,不恨我嗎…… 我并不知道,昨夜回到臥室后,秦楚并沒有入睡。 他想了一整夜,將過去的十年通通回憶了一遍,只為了許子墨那一個隨口的問題。 “你還恨他嗎?” 恨嗎?是顧安澤拆散了他和許子墨,但也是顧安澤,一聲不吭的打理了這個家十年。 最后,還被他那樣無情的趕走了。 惱怒或許是有的,但秦楚卻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每次都要沖他發(fā)火了。好像只有對他怒吼,才能看見那張木訥的臉上能有一些別的表情…… 明明是惡劣的想要欺負(fù)他,但看見顧安澤安安靜靜的落淚時,又絲毫沒有滿足或者喜悅,反倒只會心情更加煩躁。 那家伙,都不會說一點好話,或者是決絕一點嗎?! 想到這里,秦楚的手又突然捏緊了一些。然而下一秒,他卻又怔怔的松開了手,看著那個“福”字泛出血一樣的色澤。 他想起來了,顧安澤反抗過的。 大概是被許子墨抱怨了十年前的事情,一想到害得他和許子墨分開七年的人居然還住在他的家里,就忍不住怒火中燒,要把他趕出那個地方。 顧安澤說“不要”。 那樣一個軟弱的人,卻敢反駁他說的話了。 然后他做了什么呢?他揪住了顧安澤的頭發(fā),讓他摔倒在地,好像還磕破了額頭…… 秦楚忽然握緊了拳,連指甲刺了進去也未曾察覺。明明不應(yīng)該那樣兇狠的對他的,至少也應(yīng)該幫他處理一下傷口才行,然而他最終居然威脅了顧安澤一句,就那樣逃走了! 身體緊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站起來一樣,我完全不知道秦楚在想些什么,茫然的看著他忽然又xiele氣的樣子。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內(nèi)疚,就像孩子做了壞事一樣,緊張而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怎么了呢?”雖然還擔(dān)心他像之前一樣有所感覺的看我,但還是輕聲問出了口。果然秦楚是看不到我,也聽不到聲音的。他并沒有把葫蘆重新掛上去,而是放進了西裝里衣的口袋里。 之前我也多次誤以為他會懷念我,但最終證明都是自作多情而已。我此時也不愿意再去深思他這樣做的理由了,然而剛才那兩句話還是不斷的在我耳邊回響。 秦楚……是覺得自己對我太兇了嗎? 段瑞祺也是這樣說的,但我卻從來沒有那樣覺得。畢竟一開始做錯的是我,他沒有辦法接受,惱怒的沖我吼幾句,也是我應(yīng)得的而已。 就算后來我自殺了,這也不能怪他。他從來沒有讓我去死過,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