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品男后_分節(jié)閱讀_200
在三人緊張地期待中,青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一襲青袍,在并不寒冷的秋日,圍了一條長長的圍巾,把鼻子往下全部遮住,唯獨那對星目,保持了記憶中的警惕。手中提個竹籃,里面不知放了什么,想想應(yīng)該也是祭拜之物。顯然,墳塋前仍在燃燒的冥燭令他很驚訝,他猛地停下腳步,左右看看,忽然轉(zhuǎn)身,拔足狂奔。 “站??!”皇帝大喝,把滿心歡喜壓下,人如一只大鳥般掠了出去。既然回來了,竟然還要走,豈有此理。此刻,驗證白日里老道人的話的皇帝,見來人轉(zhuǎn)身就逃,突然一陣怒火中燒。 干戈看看黃文,見他目瞪口呆,也是犯疑惑,但還是順著皇帝追下去的方向,一路攆上。實在不相信死而復(fù)生這種事,干戈不把一切弄清楚,這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來人并沒想到,一年的光陰令一個皇帝改變太多,包括他的武藝。獨獨,那人本質(zhì)的霸道,在經(jīng)歷過大喜大悲后,一直不曾改變。所以在被他追上,還未來及做出有效反擊,便被皇帝一下?lián)涞剑绨蛞宦?,倒地不起?;实勖鎺自谒砼?,伸手幾次想把他那條礙事的圍巾扯開,看看記憶中的容顏,最終還是忍住。見他眼中現(xiàn)出一絲驚懼,嘆口氣,淡淡地說:“過了這么久,你還是怕朕是么?“ 搖頭,無聲回答皇帝。 “為什么不說話?你可知,如今害怕的,應(yīng)該是朕才是。到底你和墳塋里的,哪個才是真正的你。你突然的現(xiàn)身,讓朕幾乎不敢相信。” “那你為何斷定,我就是他?!钡厣系娜私K于開口,聲音沙啞,無比的陌生,和當(dāng)年的人溫潤的聲音判若兩人。 皇帝一愣,難道真認(rèn)錯人了? 皇帝產(chǎn)生一絲疑惑,實在不愿放手這來之不易的希望,俯身把人抱起,不出意外,感受到他微弱的掙扎,卻也證實了皇帝的判斷,就是你,不會有錯。 “別動,朕忍了很久,你難道想讓朕在這里把你吃了么?就算重溫舊情,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不是?!被实蹓膲牡卣f道。 懷中人氣結(jié),“無賴!誰與你重溫舊情,你我之間,有何情意?“ 皇帝雙目一瞪,呲牙道:“五載夫妻,你當(dāng)沒有情無礙,那就當(dāng)你還恨著好了??傊?,朕這次不會再放手,哪怕重拿那條鎖鏈把你鎖在身邊。知道嗎,失去你,簡直太痛苦,朕怕了這錐心之痛,不敢再放手?!?/br> 懷中人更是氣惱,“我不是他?!?/br> “那你又是誰?”皇帝冷笑,低頭輕啄他的額頭一口,見他因無法閃避而目光幽冷,嘆氣,“朕知道是你,當(dāng)你一出現(xiàn),朕就知道,睡在那里讓朕痛心一年的,另有其人。賀蘭,人只能死一次,你數(shù)次大難不死,這是有神靈保佑。別再勉強自己,朕愿意為你去改掉所有你不喜歡的惡習(xí),君無戲言。你可知,去年,你用激將法,想讓朕與干戈知難而退,那時,朕有多么高興?!?/br> “你知道?” “又怎會不知道,傻瓜?!被实勐曇艉茌p,再次低頭,隔著那條紗巾,去親日夜期盼歸來的人。沒想到,這次江寧之行,上天居然賜予這等恩惠。手,悄悄地,移到他的耳后。 碰到一臉驚訝的干戈,皇帝又一次感覺到懷中人微弱的掙扎,低聲安慰了他幾句,皇帝揚了揚頭,朗聲道:“是他,他沒死,西戎陛下寬心就是。不過,這次朕不會再放手,若是西戎陛下因此事要再打一次漁陽,朕定會大軍列陣,恭候西戎大軍壓境?!?/br> 干戈張了張嘴,半晌才道:“真的是他?” 皇帝沒好氣地道:“是他?!被实鄢姓J(rèn)自己有點小心眼了,只要他與賀蘭驄還有干戈三人同時出現(xiàn),他就會對干戈產(chǎn)生一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過去如此,此刻還是如此。 “他為何不說話?”干戈奇怪地問道,把滿心的喜悅悄悄掩藏起來。 深吸口氣,皇帝道:“他怕朕一會懲罰他,當(dāng)然不敢出聲。你先回驛館吧,他的事,等朕弄明白了,自會與你去說?!?/br> “嗯,哼?!边@個聲音是被禁錮在皇帝懷中的人發(fā)出來的,顯然,他很郁悶。 安榮哄著小太子與公主睡下后,一直守在行宮大門處等候御駕。已近四更時,終于見到皇帝回來,懷里還抱著一個?;实鄄铰拇掖易园矘s身邊經(jīng)過,甩給他一句,他回來了,那個道士是神仙,明日派人給江寧所有道觀下賜賞金。安榮先是一愣,隨后聽明白了,又是一陣歡喜。 人被皇帝直接扔上行宮的床榻,皇帝跟著撲過來,在他耳后拍了下,聽到他咳嗽幾聲,才道:“好了,可以說話了。” 被皇帝壓在身下的,正是一年前被認(rèn)為葬身火海的賀蘭驄。此時,熟悉的場景自眼前飄過,他皺了皺眉。 “你,你要……”在麻xue被拍開的一瞬間,借著皇帝放開他的機會,拖著此刻不算很靈便的身體,人向床里移了移。 “賀蘭,朕忽然明白一件事,你與朕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今日,有個道士點醒了朕,朕才明白?!?/br> “???”賀蘭驄一聲驚呼,“是不是一個瘦瘦的,穿著破道袍的老道士?” “你怎么知道?”皇帝瞇起眼睛。 賀蘭驄似認(rèn)命般,苦笑著搖頭,“他是我的另一救命恩人。” “你的救命恩人?賀蘭,告訴朕,如今留侯府,墳塋里的,是何人?” 一陣傷感,賀蘭驄道:“是趙棟?!?/br> “趙棟?”這個回答實在出乎皇帝的意料,這怎么可能,他把賀蘭藏身的地點給了翼王后便下落不明,怎么可能是他。 賀蘭驄知道皇帝在想什么,道:“是趙棟,他沒把我交給翼王。是我自己祭拜亡妻,泄露行蹤,讓翼王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拿趙棟才出世的孩子做要挾,將我拿下,此事與趙棟無關(guān)。但那天,被關(guān)在大廳里的,不止我一人,翼王連趙棟也要殺。大梁砸下來時,是趙棟護住我的頭,否則我便沒命了?!?/br> 皇帝神色黯然,伸出手,輕柔地?fù)嵘纤哪橆a,慢慢下移,又碰觸到礙事的紗巾,想去解,手被他推開?!白岆蘅纯茨?,你可知,朕有多想你。朕這次來江寧,本就是打算祭拜過你后,便要隨你而去?!?/br> 賀蘭驄側(cè)過頭,不與皇帝對視,“你的意思,要為我殉情?“ 皇帝哂笑,“很可笑是嗎?可,這是實話?!?/br> 賀蘭驄緩緩坐起來,靠著墻,悲憤地道:“為何,我已經(jīng)決定與你恩怨兩消,想遠走高飛,偏偏會發(fā)生這種事?以為你當(dāng)我死了,可以放下一切,回去好好做你的北蒼皇帝,何必又來糾纏于我?“ 皇帝聞言大怒,“賀蘭,你不念五載之情,難道念北與想南你也不想么?遠走高飛,你飛哪去?朕今天老實告訴你,你入了我北蒼皇宮,這輩子,你就打消了飛出去的念頭吧。朕也不指望你原諒朕,繼而喜歡朕,就保持你還恨著朕好了,至少,恨能讓你時刻惦記朕,惦記如何取朕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