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凡本來聽著，聽到這里忍不住道：人只要有真本事，不愛跟人交際又怎麼了？！

    路小平指著路小凡沖著路濤哈了一聲，搖了搖頭，意思是我這弟弟就這白丁。

    他們正閑話著，貝律清推門進(jìn)來了，一進(jìn)來林子洋就滿面春風(fēng)地道：該罰，該罰！

    林子洋笑道：律清你這遲到遲的，不是吃飯，結(jié)帳來了吧！

    貝律清笑道：這客本來就該我請！

    路濤把手伸給貝律清笑道：律清，咱可有些年頭沒見了??！

    貝律清坐在路小凡身邊，微笑道：您路總忙??！

    哦喲，你這話說的。律清，子洋知道我這都約你幾回了，你都推了！

    貝律清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嗎，我認(rèn)罰還不成！他說著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干而盡。

    路濤笑道：哦喲，路哥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這人就是這臭毛病，殷勤過度，小凡都被我嚇得要從我那兒銷戶呢！

    路濤這人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但勝在沒什麼架式，姿態(tài)也擺得低，倒是挺容易給人好感，跟人打成一片，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笑開了，連貝律清都笑道：路總你把譜擺得忒小，故意嚇唬小凡，期負(fù)他呢吧！

    路總指著貝律清道：聽聽，這開口就幫他自家人呢！

    路小平一頓飯吃下來興致特別的高，感覺得自己似乎總算踏入了上層階級的領(lǐng)域。

    路濤跟林子洋他們也絲毫沒有回避他們講了很多內(nèi)參。

    內(nèi)參！那可是重要階級劃分的指標(biāo)，你處於哪個階級那要看你能掌握到哪個保密級別的內(nèi)參（注18）。

    路小平很敏銳地感覺到路濤巴結(jié)貝律清并不僅僅是因為貝律清手上有非常多的流動資金，似乎還包含了一些政治內(nèi)容，比方說路濤多次有談及證監(jiān)會會不會收管滬深證券市場。（注19）

    貝律清挺淡地回答：這不遲早的事麼，不是管不管，是什麼時候管！

    林子洋補(bǔ)充了一句笑道：這證監(jiān)會管不管證券行，您路總還不是一樣發(fā)財麼！

    路小平聽得熱血沸騰，這就好比貝沫沙過去只是給聚寶盆當(dāng)當(dāng)顧問，可如今就要變成聚寶盆的主人了，這不等於自己離得聚寶盆又近了麼，怪不得路濤這麼紅的一個證券總經(jīng)理要這麼百般討好貝律清。

    他連連給路小凡使眼色，偏偏路小凡的那眼神就跟糊了似的，完全領(lǐng)會不了路小平的意思，光知道低頭吃自己的，路小平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只能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路小平轉(zhuǎn)念一想，路濤似乎也非常巴結(jié)路小凡，即便是林子洋也時不時地沖著路小凡逗笑兩句，雖然路小平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這麼看重這個不識眼色的弟弟，但是對自己總是沒有壞處的。

    這頓飯并沒有涉及到太關(guān)鍵的東西，路濤試探了一下貝律清，貝律清既沒表示拒絕，也沒有明確答應(yīng)，路濤也不是一個喜歡把事辦絕的人，所以這頓飯還是吃得挺高興的。

    貝律清當(dāng)面沒給路濤什麼意思，但隔不了多久，他就在萬達(dá)的期貨市場開了個賬戶，也進(jìn)出了幾筆，第一筆路小平就已經(jīng)激動地約路小凡見面。

    你知道貝律清一單賺了多少錢？路小平眼睛都紅了，激動道：160萬啊，160萬啊，小凡，我一個月統(tǒng)統(tǒng)拿到手都只有二千塊，一年才二萬五千塊，我要干七十年的活才能拿的錢，他眼睛眨一下就拿走了！

    路小凡低頭悶吃自己的盒飯，也不吃驚，160萬對貝律清來說也就是個試水吧，看起來貝律清也不是一點沒意思不跟路濤合作。

    他見路小平還在那兒喘粗氣呢，就抬頭道：你怎麼知道哥的單子？！他頓了頓道:路總不是把哥的單子交給那個沈至勤處理的麼，他不會給你看賬戶的吧？

    路小平訕訕的道：是，我趁他上廁所偷看了幾眼！

    路小凡有一點生氣地，沖口道：你偷看哥的賬戶做什麼？

    看看有什麼了不起的？！路小平一臉不滿，道：你整天把貝家說得跟朵白蓮似的，鬧了半天人家是不愿意帶我們一起發(fā)財而已。

    路小凡頭暈?zāi)X脹，道：路小平，你省點心行不行？

    路小平還沒見過路小凡這麼大聲，態(tài)度這麼不恭敬地跟他說話，跟路小凡不歡而散。

    路小平思索了兩天，決定還是要家里向路小凡施壓，他也知道跟路媽說不管用，便給路爸一連打了幾個電話。

    具體的內(nèi)容一是說了證券市場多麼多麼來錢快，二是說了重點了貝律清本人來錢有多麼快，三是說了自己現(xiàn)在就是干這行，原本十拿九穩(wěn)可以跟著貝律清發(fā)財，人家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了這麼多內(nèi)部消息，也明顯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但現(xiàn)在倒是自家人攔著。

    路爸在家里沒經(jīng)過路小平再就業(yè)的忐忑，心還很大，也很把路小平的能力當(dāng)回事，再加上兒子畫得那張大餅，便給路小凡打了個電話，意思是要幫幫哥哥，那才是真正的自家人！路小凡沒法子只好前面聽了，後面忘掉只當(dāng)作沒聽見。

    (18鮮幣)嫁入高門的男人

    路小平見路小凡那里沒動靜，急了，尤其是沈至勤是個悶葫蘆，十問九不答，動不動就來一句：多看盤。

    而且也不知道沈至勤是不是發(fā)現(xiàn)路小平偷看他的計算機(jī)，居然在自己的計算機(jī)上加了密碼，他哪怕去倒個水，也是先密保了再說。

    知道別人的錢以百萬計的進(jìn)進(jìn)出出，卻看不見，路小平可以說是心癢難耐。

    注18：一些帶保密級別的黨政內(nèi)部閱覽文件

    注19：在1997年之前，滬深證券不歸證監(jiān)會管理

    卓新來了天津，林子洋招待接風(fēng)，卓新看見貝律清與路小凡又一起露面，不禁失聲道：怎麼又是你啊！

    路小凡頗有一種被人當(dāng)面指著鼻子道你怎麼又做賊的感覺，貝律清把餐巾攤開，道：你有意見？

    卓新也知道自己有一點冒昧，畢竟貝律清愿意跟誰同性戀了那是他的事情，但他頗有一點心有不甘地道：李文西呢？！

    貝律清抬眼露齒一笑，道：分了。

    路小凡雖然有猜過貝律清有可能跟李文西分了，但是親耳聽到貝律清這麼說，腦袋立即哄哄的，結(jié)結(jié)巴巴地確認(rèn)道：分……分了。

    貝律清看了他一眼，挺淡地道：你不是瞧見沒戴戒指了嗎？

    路小凡臉頓時紅了，道：沒敢想。

    卓新看著路小凡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差點被噎到了，氣呼呼地道：怨不得上一次我碰見他說合作，他居然說沒興趣。

    貝律清淡淡地道：那我把他介紹給你？

    卓新又噎了一下，林子洋笑道：你就犯賤，能合作固然更好，不能合作也別勉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