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門的男人_分節(jié)閱讀_10
貝律清將報紙翻了一頁,道:“沒吃呢!” 路小凡趕緊道:“哥,我請你出去吃吧!” 貝律清看著報紙隔了一會兒,才道:“不必!”他將報紙嘩啦一收,路小凡不知道自己又觸犯了貝律清哪根神經(jīng),總之憑著他本能的感覺到貝律清覺得不快,這種本能就像動物的求生天賦一樣,也許他對貝律清的敬畏早已經(jīng)根植到DNA里頭去了。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貝律清放下報紙看著路小凡,道:“是你們家又需要錢了,還是你大哥又對工作不滿了,還是別的什麼事情?” 路小凡低下了頭,確實,自從他入贅貝家,路家的事就沒斷過,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眼前的這個大舅子解決的。 他像個小學(xué)生那樣站在那里回答貝律清的問話,囁囁地 道:“我媽說想來京城看我……” 貝律清淡淡地道:“你不是去年才回去過嘛,路媽真想你,你就再回去一趟好了!” 路小凡吱吱唔唔了半天才道:“她……還想來看看京城!” 貝律清仍然沒有表情,道:“那她來了你招待不就行了!” 路小凡的頭更低了,道:“她還想來看看律心……” 貝老爺子貝沫沙現(xiàn)在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分管證!經(jīng)濟工作的高官,家里一窮二白遠在千里之外陜西農(nóng)村的路小凡,連做夢都沒想到天上會掉下一塊餡餅──貝家將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自己,雖然是又招贅的方式。 可這門婚事的真實情況是:貝律心未婚先孕,急需一個丈夫來避免身敗名裂,而身在貧困村的路家爹媽呢,又急需要搭上貝家來改變他們窮困的命運──只有路小凡到了最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餡餅原來并非免費。 貝律心嫁得心不甘情不愿,她真正愛戀的人其實是她的哥哥貝律清,在貝律清的面前,很多優(yōu)秀的男人都要自慚形穢,更何況是路小凡。 這場婚姻自然名不符實,要讓高傲的貝律心像對待婆婆那樣對待路媽,那簡直就是癩蛤蟆吹泡泡──嘴張得太大,而能改變這一切的只有貝律清。 貝律清有一陣沈默,路小凡見他不說話,硬著頭皮說了一句:“你知道……她只聽你的話!” 貝律清是不太愿意見到貝律心的,畢竟做為一個哥哥,對暗戀自己的meimei除了躲著,大概也沒有其它的好辦法。 路小凡似乎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點過分,吱吱唔唔地道:“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 “行了!我知道了?!必惵汕逵帜闷鹆藞蠹垺?/br> 路小凡又干站了一會兒,見貝律清完全沒有要留自己的意思,便道:“哥……你真得不吃飯?” “不餓!” “那我走了……”路小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貝律清仍然沒有開口留他的意思,他便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把自己的皮鞋穿上,動作之緩和,像是貝律清正坐在熟睡而不是大張著眼在嘩啦嘩啦翻報紙。 路小凡出了門深吸了一口氣,對於貝律清沒有留宿他的意思,不曉得是覺得輕松,還是忐忑不安,畢竟對於貝律清來說,他也就這麼一點用處。 當(dāng)然,路小凡現(xiàn)在并不認為貝律清跟自己睡過覺,貝家大少對自己便有什麼了不得的感情,他牢牢記得貝律清講過的自己只不過是讓他覺得新鮮,現(xiàn)在不想睡他了,大約是覺得不新鮮了吧。 路小凡坐在門口還沒等到公交車,就看見一輛淺灰色的皇冠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來,車窗搖下,露出里面一張清瘦臉的男子,只見他笑道:“喲,這不是小凡嘛,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大鮑啊,你哥也去呢!” 路小凡很快掃了一眼後排座位,隱隱看到一個男子的側(cè)面,正是貝律清,他連忙笑道:“不了,林大哥,我回去律心找我還有事呢!” “那我們可走了哇!”林子洋窗戶一關(guān),很瀟灑地揚長而去。 路小凡訕訕地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難怪貝律清一口回絕跟自己吃飯呢,想想也是,他剛從國外回來,不知道有多少像林子洋這樣的高干子弟等著跟他一起吃飯。 貝律清畢業(yè)於R大外交系,這幾年常在國外大使館里當(dāng)外交官,可這位經(jīng)年在國外的外交官卻跟京城里這群太子爺們有著極為頻密的過往,林子洋就是貝律清很鐵的私交之一。 路小凡當(dāng)然也相信貝律清跟這些高干子弟絕對不是只有私交這麼簡單,這個圈子在很大程度上代表著錢,權(quán)二字,可惜貝律清似乎沒有想到過要讓路小凡也沾點光。 嫁入高門的男人 正文 2 路小凡工作了二年,在某化工單位的三產(chǎn)公司銷售科當(dāng)一個副科長,銷售科僅有二人,正科長與他。(三產(chǎn)公司注:在九十年代中期大陸很流行的介於私營與國營之間的一種經(jīng)營模式,也就是國營單位下設(shè)一種貿(mào)易公司,絕大部分是倒買倒賣單位的產(chǎn)品,但不局限於此。這是國營公司想擁有靈活的私營贏利模式的一種變通,三產(chǎn)由於滋生大量國有資產(chǎn)轉(zhuǎn)移腐敗而後被逐漸取締,它也是後期流行的皮包公司的雛形) 不過路小凡對這份工作沒有半點不滿之處,他的單位做一些基礎(chǔ)化工,如苯,二甲苯,國際形勢緊張的時候都是緊俏的貨色,工廠的單位卡得緊了,下游單位只好跑到他們?nèi)a(chǎn)公司求他們給點貨。 科長這個時候總是譜子擺足,像是吃夠交情,才讓路小凡去廠長那里拿條子,工廠賣二千元一噸,他們賣二千三百,一噸就賺三百,人家還一臉感激,請吃請喝,末了還塞一點土特產(chǎn)什麼的當(dāng)禮品。 工廠里的廠長通常都掛名三產(chǎn)公司當(dāng)法人,三產(chǎn)公司發(fā)展到最高潮的時候,幾乎每個廠級領(lǐng)導(dǎo)名下都掛著一個三產(chǎn)公司,法人當(dāng)然是股東,到了年底分紅拿足,廠長就像是給自家公司送鈔票,批起條子來哪里會不痛快! 這麼一份肥差倒不是貝律清給解決的,而是林子洋。 貝律清只跟往常一樣,很平淡地問他要不要繼續(xù)不想讀了,他也就不勉強。 其實路小凡隱隱覺得貝律清是希望他接著從R大的專科讀R大的本科,但是他讀得再多也不會變成像貝律清這樣的人,還不如早一點工作,多賺點錢比較實惠呢。 而在貝家最大的好處就是,你想要什麼幾乎不用開口,就有人上趕著為你鞍前馬後。 路小凡雖然是個名不符實的便宜女婿,到底也是貝家的女婿,他還沒從拿到學(xué)校的畢業(yè)證書,就得到了讓他上班的通知電話了。 路媽知道路小凡是到廠里上班的時候頗有一點不太高興,道:“為什麼貝律清是R大畢業(yè)的就能當(dāng)大官(在跟媽看來外交官自然是大官),你們不是同學(xué)麼,為什麼你到工廠上班??!” 路小凡自己知道讀得不過是一個掛在R大下面的分屬??茖W(xué)院罷了,他可不敢跟貝律清稱同學(xué),連忙道:“媽,這單位很不容易進呢!”好說歹說才算打消了路媽要找貝沫沙的念頭。 路小凡坐著公交車一路搖晃回了家,從公交車站下來,遠遠地便能看見挺得筆直站在鐵柵欄門外的警衛(wèi)兵,還有三三兩路過透著敬畏與好奇的神色從里面瞄兩眼的平頭百姓,就跟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也許是因為貝沫沙的人脈跟軍隊關(guān)聯(lián)比較多的緣故,貝家沒設(shè)在機關(guān)大院里,倒是被安排在了部隊大院里。當(dāng)初路小凡也是這麼抱著自己的包袱用一種敬畏的目光看向了大鐵門內(nèi)的這些房子。大院的最深處房子很高,京城里的官多,行政級七級的處長也就只能分到一套三室一廳的公寓。而貝家是住在前排的小樓里,二層小樓一座按著一座,貝家就住在其中的一座。 小樓的院子不大,外墻上爬著五地錦,路小凡初到的時候正是秋天,葉子在黃昏里泛著紅色,白墻紅葉剎是好看,事實上整座院子的風(fēng)格就是處處透著干凈跟別致。 他們一推開院門,一個精干俐落的婦女便連忙跑了出來,接過他們的行禮,嘴里道:“哦喲,為啥體勿打只電話回來,我好叫老吳去接那?。ㄗⅲ荷虾T挘?/br> 貝沫沙道:“沒有啥行禮,不要麻煩老吳!”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路小凡道:“這是咱們家的林阿姨!”又對林阿姨道:“這是小凡,我的女婿!” 路小凡立即開口叫了一聲林阿姨,那女人道:“勿要客氣,勿要客氣!”她見路小凡一臉迷茫,便咬著舌頭一字一字地道:“不要客氣!哦喲,看起來以後還要講普通話來!” 貝律心挽著她的手臂撒嬌道:“林阿姨,有的烤夫吃勿啦!”(注:烤夫是上海人愛吃的一種豆類制品) 林阿姨一邊提著行禮,一邊笑著道:“老早做好了!” “進吧,進吧,律清你招呼小凡!”貝沫沙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