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向影帝_分節(jié)閱讀_107
周且聽分析道:“也許她還不夠?qū)I(yè)精細(xì),又怕太過頭了惹出大事來,所以只是小小懲罰警示了一下崔夢華,這樣既不過火,看上去更像意外,而崔夢華也實實在在吃到了一點苦頭,同時還能讓他體會一下崔宜城做替身演員的苦處。” 崔夢華聞言苦笑道:“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br> 周且聽卻看上去并沒有理清事態(tài)發(fā)展始末的解脫感,反而沉重道:“她這么做,應(yīng)該已經(jīng)觸犯法律了吧?!?/br> 裴冀緊接著問道:“你會告她么?” 崔夢華卻直接站了起來,一臉平淡,“大晚上還來叨擾,謝謝你們能陪我說說話,我也相信你們不會把這些話跟別人說……已經(jīng)這么晚了,我還是回自己房間吧,明早還有工作要做?!?/br> 裴冀和周且聽愣了愣,也只得點點頭,送他離開。 酒店走廊里溫度并不高,偶爾有涼風(fēng)鉆過,崔夢華雖然只是住在對門,卻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寒意。他抱了抱胸,一臉倦容地打開了自己的房門,靜靜消失在玄關(guān)的陰影之中。 第九十章 崔宜城坐在臥室床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床頭柜上的手機,嘴角緊抿,臉色尤為凝重陰沉。 韋柔端著一杯熱牛奶踱步進來,臉上掛著賢惠溫柔的笑容,輕聲哄勸道:“宜城,來喝杯奶睡覺吧,已經(jīng)深夜了。” 崔宜城看都不看她一眼,敷衍道:“不關(guān)你事?!?/br> 韋柔卻一副早就習(xí)慣他冷落不領(lǐng)情的態(tài)度,笑容未褪,執(zhí)意把牛奶放到崔宜城面前,“你昨天睡得晚,今天又一大早就跑去劇組工作,需要好好一下了?!?/br> 崔宜城強行忍耐了幾秒,最后還是忍不住惡聲道:“你出去,我看見你就煩得很。” 韋柔笑意僵了僵,“宜城,你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兇?工作不順利么?” 崔宜城這才終于抬起頭來,冷冷地盯著她強撐出來的笑顏,“突然?你臉還真大。韋柔,我什么時候?qū)δ阌羞^好臉色?你可不可以不要一次次利用我的縱容忍讓當(dāng)做自己胡作非為的資本?再說,我的工作順不順利,恐怕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吧?!闭f著他冷笑一聲,“牙牙為什么吊威亞會出意外,又為什么會住院耽誤拍戲,你他媽難道不清楚么!?” 韋柔臉色驟變,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音量大了不少,“他都那么大的人了,你還要叫小名,你就不覺得惡心么?他干了那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要跟他假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來,宜城,他值得么???” 崔宜城拿余光刮了她一眼,擺出一副懶得和她費口舌的架勢來,繼續(xù)垂頭盯緊桌上的手機,似乎在等著誰來電。 韋柔卻被他這個動作激出了壓抑已久的怒火來,跺著腳拿手指向手機,咬牙道:“崔宜城!你是不是在等他給你發(fā)消息,是不是!你們白天在劇組還不夠么!他早上把你氣成那個樣子,你還要舔/著臉在這里等他找你講和???崔宜城,你是不是當(dāng)我眼睛瞎了,看不出你們那點貓膩來!” 崔宜城一梗脖子,語氣也愈發(fā)強硬,“誰他媽氣我?是我脾氣上來了自己氣不過而已!你一天不挑撥我們兄弟感情都不行是不是?我跟我弟弟的事兒,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你給我滾,現(xiàn)在立刻滾出去!”他說著抄起那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轉(zhuǎn)手就全部倒進了床邊的垃圾桶里,把空杯子狠狠砸在桌面上,面色隱隱泛紅。 韋柔情緒上來后原本眼圈就隱隱有些發(fā)紅,現(xiàn)在看他的動作更是閃出了淚光,拖著哭腔委屈道:“宜城,你說誰是外人?你叫誰滾蛋?” 崔宜城最受不了她這個德行,氣急敗壞地耷/拉著肩膀,咬牙切齒,卻也說不出狠話來。 “我跟了你這么久,難道你還不清楚我對你的感情么?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只要你能過得好,我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委屈都能忍。我為了你懷/孕,為了你墮胎,為了你險些死在手術(shù)臺上,我/日復(fù)一日跟在你身邊圖的什么?不就是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么?我一直在幫你想出路,希望有一天你能再度做回演員,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現(xiàn)在演職員表上,而不是做個名字都不能公布、正正經(jīng)經(jīng)表演還要簽保密協(xié)議的替身演員!而那個崔夢華呢?他又為你做過什么?。俊?/br> 韋柔說著狠狠抹了一把眼淚,鼻頭紅紅的,語氣帶出女人特有的瀕臨崩潰的歇斯底里來,“他做的就是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你被毀掉!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表弟,是你親人,是跟你一起長大的發(fā)小,可是他又把你當(dāng)做什么!他當(dāng)初能狠心看著你被雪藏,就是為了多一個便宜替身罷了!現(xiàn)在好了,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妙啊,在你事業(yè)最低谷的時候假意好心地幫了你一把,就叫你一直惦念到現(xiàn)在!就叫你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他在國外拍那些大/片,需要出演爆破情節(jié)的時候都是誰上場的,是你!需要上峭壁下冰水為了逼真效果不要命工作的時候是誰參與的,還是你!可是最后呢?受稱贊的是他,被追捧的是他,奪影帝的還是他!崔夢華他就是個沒心肝的東西!你居然還天真地以為你們是兄弟?崔宜城,你真是傻透了??!” 崔宜城越聽手攥得越緊,他額頭青筋暴起,終于忍耐到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手起杯落,硬生生將還沾著奶漬的玻璃杯摔碎在地毯上,一聲脆響,愣是嚇斷了韋柔的淚水。 “夠了!”他氣紅了眼,噌地站起來,低頭惡狠狠盯著韋柔,一字一句都帶著要撕碎眼前這個女人的力道。 “當(dāng)初被雪藏是我自己作出來的,后來選擇做他的替身演員合同也是我主動簽的,峭壁我自愿上,冰水我樂意下,誒有人逼我,也沒有人故意刁難我!他崔夢華幫不幫我是他的事情,我拿不拿他當(dāng)兄弟是我崔宜城的事!”他把胸膛錘得發(fā)出一聲聲悶響,站得卻筆直,滿目戾氣,說話間卻透出一絲水光。 “我什么貨色我心里清楚,還用不著別人來斷言!韋柔,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懷/孕,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你墮胎受苦,也并非我所愿,我欠你的,我一個人償還!你想要結(jié)婚,來啊,明天我就能領(lǐng)著你去民政局,如了你的愿!可是崔夢華,”他說著帶出了一絲顫抖,鏗鏘的動作也有些松動,“他沒有錯,不關(guān)他的事,你不要再針對他了,好不好!” 韋柔被他的氣勢完全震懾住,連動一動小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僵硬地站在他面前承受著,整個人雖然沒有癱倒,卻漸漸蜷縮,膽戰(zhàn)心驚。 “我現(xiàn)在就問你一句話,他吊威亞出事,是不是你干的?”崔宜城逼近韋柔,陰影完全籠罩住瘦弱的女人,他眼中卻不見憐惜與不忍,“是不是???” 韋柔哆哆嗦嗦,半晌才扯著哭腔擠出來一個字:“是……” 說完她緊緊閉起眼睛,格外害怕地縮起脖子低下頭,小心翼翼卻驚恐萬分。 崔宜城向后退了一步,冷冷道:“放心,我不打女人?!?/br> 話音剛落,他卻驀地蹲下/身,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玻璃碎渣,他挑了一塊完整鋒利的拿起來,舉到韋柔面前,“睜開眼。” 韋柔不明所以,依言慢慢抬頭看向他,卻正撞上那一片反著光的玻璃,嚇得不輕,“崔,崔宜城,你要做什么???” 崔宜城手指轉(zhuǎn)動,直接把玻璃攥進手中,狠狠用力,瞬間鮮紅淋漓的血液涌/出,滴滴答答往地毯上掉,觸目驚心。 韋柔被嚇得尖叫出聲,忙上前要把他的手掰開,眼淚也無聲無息爬滿了整張臉,崔宜城卻無知無覺般,面無表情盯著她看,目光直直的,格外瘆人。 “韋柔,”他終于開口,聲音帶出一絲沙啞,“以后但凡你再對牙牙做什么,我就會在自己身上加倍償還。你以后要怎么對他,你自己掂量著辦吧。我只跟你保證一點,下一次,就不會是玻璃劃手這么簡單了。” 韋柔哭得氣息都不穩(wěn)了,生拉硬拽要把崔宜城帶到衛(wèi)生間清洗傷口,話都說不清了,眼前一片迷茫,只聽他冷靜地低聲追問:“你答還會不會再設(shè)計他了?” 韋柔哭成淚人,頭搖得用力,劉海都借著淚水粘到了臉上。 “你保證?” 女人又玩了命地點頭,崔宜城這才松開掌心,被血液徹底染紅的玻璃摔在地上,地毯瞬間又多了一小塊紅斑。 韋柔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為他清洗傷口,光滑的白瓷面盆被濺上血漬,她見了哭得更加厲害。 水流的聲音不大,卻在狹小的衛(wèi)生間里產(chǎn)生了回音,再加上韋柔哭哭啼啼,崔宜城無神地看著自己血流不止的傷口發(fā)呆,根本沒有注意到臥室床頭的手機屏幕亮了又亮,持續(xù)了一分多鐘后才消停,恢復(fù)到了先前漆黑安靜的狀態(tài)。 崔夢華掛斷了電話,有些遲疑。 崔宜城很少拒接自己的來電,發(fā)送了消息也很快就能收到回信,可是現(xiàn)在卻死活不接聽他的電話。 崔夢華看了看時間,決定不再打擾,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狀態(tài),收拾了一下便和衣躺下。 他側(cè)躺著,臥室的窗簾沒有拉上,透著冷藍(lán)色的月光打在套房的家具上,也籠罩住他沉靜如水的面龐。 崔夢華有些凄冷地抱著胸蜷起身子,他睡不著。 他腦海中就像跑馬燈一樣播放著一幕又一幕過去的事情,吊威亞出意外的瞬間、他和崔宜城在早些時候爭吵的片段、小時候兩個人背著家長跑去公園嬉鬧、崔宜城和劇組男一號爭風(fēng)吃醋、他遞過去那一張?zhí)嫔硌輪T的合同……他翻了個身,仰面凝視著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燈,心頭泛起一陣苦澀。 崔夢華小的時候性子孤僻不合群,只有崔宜城每一次都熱情似火地帶著他玩耍,做一切小孩子會一起做的事情。那時候他被母親養(yǎng)得嬌貴,受不得一點磕磕碰碰,有一次崔宜城帶著他去爬山,崔夢華腳下打滑摔了一跤,磕破了膝蓋,小孩子捂著傷口泫然欲泣,抽抽啼啼再也不想動彈。崔夢華記得當(dāng)時崔宜城板起臉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教訓(xùn)他男孩子流血不流淚,兇巴巴地不讓他哭,下一秒?yún)s轉(zhuǎn)身蹲下來把后背亮給他,說“不怕,哥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