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天街_分節(jié)閱讀_34
鄭杰應(yīng)該是安全的,但現(xiàn)在開始要注意了。 “有消毒水嗎。”林澤說:“傳染病,現(xiàn)在開始別接近我。” 鄭杰:“啷個回事哦,啥子病嘛?!?/br> 林澤崩潰地大吼道:“我得艾滋病了??!” 鄭杰:“……” 林澤吼完這句,雙眼空洞地喘氣,又說:“不一定,不一定的,我先查查看?!?/br> 他馬上掏出手機,找一個醫(yī)生朋友咨詢,這時候自己也顧不得太多了,什么家底都抖給了那位朋友,并開了擴音,鄭杰在一旁聽著,對方聽了很久,說:“你和他口/交了?口/交的時候有牙齦出血,口腔潰瘍等情況嗎?對方在你口腔里射/精了么?” 林澤道:“沒有口/交。肛/交了,但戴著套的?!?/br> 對方說:“接吻了么?有口腔潰瘍?” 林澤說:“沒有……我記不清了?!?/br> 醫(yī)生朋友說:“你最近也沒有發(fā)燒,理論上感染幾率是非常小的……” 林澤稍微寬心了點,鄭杰追問道:“幾率多少?” 醫(yī)生道:“不好說,阿澤,你必須去作檢查,不到半天就出結(jié)果了,你在這里找我作咨詢得不到結(jié)果,沒有百分之一百確認的事?!?/br> 林澤嗯了聲,醫(yī)生又說:“明天一定要去疾控中心檢查,吉人自有天相,就當買個心安,不會有事?!?/br> 林澤靜了一會,說:“好的?!?/br> 掛上電話,鄭杰松了口氣,說:“是我害了你,阿澤,我也以為那家伙不錯……” 林澤搖搖頭,看著鄭杰,鄭杰又道:“沒事的,明天我也去做個檢查,一定沒問題,你別怕?!?/br> 林澤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他甚至沒有心情去想多少關(guān)于謝晨風(fēng)的事,只是反復(fù)祈禱,萬一真的被感染上,老天保佑千萬別連累鄭杰,讓他林澤一個人自作自受就行了。 那天晚上,林澤一直趴在桌前,想了很多很多,就像在等待一場即將到來的審判。 鄭杰也沒有睡,始終陪林澤坐在桌旁,他成了林澤唯一的救命稻草。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大事小事,他永遠是陪著林澤的唯一的一個。 林澤有時候真想把命都給他——他為鄭杰付出的,比起這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對他的感情來說,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如果哪天鄭杰成了同志,林澤想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鄭杰過得幸福。 他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得了艾滋病,會有多少人在意他?李遲然一定會哭的,也會找爸媽要錢,給他治病。而林澤自己的父母,他是不指望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爸幸災(zāi)樂禍地說,同性戀果然得艾滋了云云。 天亮了。 鄭杰等到八點就帶林澤下去吃早飯,然后打了個車,去疾控中心。在許多人的注視下,搭著林澤的肩膀,去繳費做檢測。 護士看到林澤與鄭杰就以為他倆是一對,小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們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來檢查,最近發(fā)燒了么?過了病源接觸兩周沒有?” 林澤說:“沒有發(fā)燒,好像有點嗓子疼,我不知道是不是?!?/br> 護士說:“別太緊張,有時候人也是有心理作用,提心吊膽,會讓身體出現(xiàn)相應(yīng)的病癥,其實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br> 林澤點點頭,護士又問鄭杰,說:“你們都做檢測嗎?” “對頭?!编嵔苷f:“他咬了我一口撒?!?/br> 林澤當場就笑了起來,護士問:“什么地方?” 鄭杰捋袖給護士看,騙她說:“喏,咧里,沒出血,有個牙印,現(xiàn)在消了?!?/br> 護士無奈,讓林澤和鄭杰去抽血。 在他們的對面,有個小男生,看樣子還不到二十歲,眼睛通紅,噙著淚注視他們。 鄭杰還在看一份關(guān)于艾滋病疫情控制的報紙,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六大主城區(qū)內(nèi)艾滋病攜帶者足有兩萬人。 林澤的心緒真正平穩(wěn)下來了,這種時候,覺得反正人活在世界上總免不了一死,有許多事都是自己無法預(yù)料并控制的,出門等綠燈走斑馬線會被酗酒的司機撞死。碰上搶劫犯也會被捅死,大不了都是一死。 然而他沒有死,初檢結(jié)果出來了,兩人都沒事,護士囑咐他們兩周后還要再來一次。 謝天謝地,鄭杰道:“走了哦,你看,沒事的。” 林澤點點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鄭杰道:“跟你說了多少次,莫要出去亂搞。” 林澤只能點頭,鄭杰又摸摸林澤的頭,說:“好了,不說你了,以后注意到啊。哎!慢點!車?。?!我日哩嗎也!啷個開車的嘛!” 林澤渾渾噩噩,過馬路的時候險些被一輛的士撞了,鄭杰拉住他,開始和的士司機吵架。 林澤忙道好了好了,拉走鄭杰,發(fā)現(xiàn)天空藍得刺眼,猶如重獲新生。 醫(yī)生朋友打電話來,林澤接了,那邊問作了檢測嗎,林澤說做了,是陰性。 對方道恭喜恭喜,但過段時間還要記得復(fù)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