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45.家庭矛盾
姜昊天腦袋上的傷口足足有三公分那樣長,但是并不深,因為出血過多的緣故,他腦袋上的頭發(fā)全部都被粘住了。 醫(yī)生為了能夠更好的縫合傷口,快速為姜昊天剃了一個光頭。看著地板上那一團團黑色的頭發(fā),姜昊天恨不得將齊雨薇重新捉回來千刀萬剮。 肩膀大骨斷裂錯位,渾身的小傷更是不計其數(shù)。醫(yī)生為姜昊天治療的時候下手毫不留情,姜昊天雖然極力忍耐著,但是痛呼聲依舊從緊密相連的唇齒之間擠出來。 “唔……”醫(yī)生看了眼赤裸著上半身的姜昊天,沒有說話。 外面都傳言姜家這個繼子不務(wù)正業(yè),也難怪三天兩頭會被人打進醫(yī)院,距離上次他腿折住院的事情,還不到半年的時間。 姜昊天沒有通知姜家任何人,姜衛(wèi)東這陣子看他正不順眼,姜昊天擔(dān)心姜衛(wèi)東知道此事把自己趕出姜家,于是打了個電話讓自己的兄弟跑來醫(yī)院付款。 他那群小弟都是在警局有過記錄的人,付了錢以后到病房和姜昊天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跑走了。 姜昊天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那些大大小小的傷處不是打著石膏就是被繃帶纏著,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疼的抽氣,只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 同病房里的其他兩個病人早就入睡,屋內(nèi)僅亮一盞昏暗的臺燈,姜昊天忍耐著劇痛,回想齊雨薇把他打暈前的一幕幕。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白癡柔弱的一個女人,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竟然會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出那么大的力氣……能把他打到肩膀大骨斷裂!還有頭上,要不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他身上的血液早就從頭上這個大窟窿流光了。 姜昊天暗自咬了咬牙,昏暗的燈光將他薄涼的五官照耀的更顯陰森。 齊雨薇最好祈禱自己有朝一日別落在他手上,否則…… “咚!” 破門聲驀然響起,同病房的兩個病人全部都被驚醒。姜昊天剛剛睜開眼,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怎么回事,一群穿著制服訓(xùn)練有素的男人就已經(jīng)快速將他包圍。 為首的那個男人板著臉不茍言笑的睇著姜昊天,“姜昊天,你故意謀害齊家二小姐,我們現(xiàn)在要將你逮捕!” 這些人穿的并不是警服,姜昊天從他們衣服上的那個“q”的標(biāo)志,認出這是齊晉的手下,他沒想到齊雨薇這個小賤人這么快就將這件事告訴了齊晉。姜昊天竭力控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慌亂,咬著牙坐起來,立刻反問那名帶頭的人:“你們有什么證據(jù)?”姜昊天隨即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和斷骨的肩膀,唇角依然掛著那種淡定自若的笑容,“齊雨薇可是把我打到住院,法醫(yī)剛才鑒定過,我這是二級重傷!如果我追究起來,齊雨薇將要背負刑事責(zé)任。再說,你們并不是警察,沒資格逮捕我!” 這些人根本沒有興趣聽姜昊天廢話,為首的人直接朝其他幾名手下一勾手,“帶走!” 這些人根本不顧及姜昊天的傷情,幾個大男人粗暴而野蠻的把他從床上架起來。姜昊天感覺自己肩膀上的裂骨幾乎都要戳進rou里去,這些人假裝聽不到姜昊天的哀嚎,直接把他扔到了車里。 車子一路快速行駛,姜昊天窩在車子的后座蜷縮著,身上不堪忍受的疼痛導(dǎo)致他汗流浹背瑟瑟發(fā)抖,而齊晉的手下卻像是木頭人一樣坐著。 很快,車子駛到了姜昊天截住齊雨薇的那家商場門口。本來已經(jīng)打烊的商場內(nèi)此刻燈火通明,姜昊天又被這些人當(dāng)成一個布偶一樣從車上拽下來,直接架到了商場監(jiān)控室。 經(jīng)過一系列的折騰,姜昊天頭上的紗布早就浸出些鮮血。齊晉看到他的時候,姜昊天半只眼睛已經(jīng)被鮮血糊住。 齊晉也沒想到姜昊天會狼狽成這副樣子,昔日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兒,眼下落魄的跟只流浪狗一樣,齊晉立刻吩咐手下道:“重新給姜昊天把頭上的傷口包扎一下?!?/br> 并非齊晉心慈面軟,而是因為姜昊天是在齊雨薇失蹤之前唯一跟她接觸過的人,齊晉要想知道m(xù)eimei的消息,必須要保住他的狗命。 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男人把姜昊天當(dāng)作沙包一樣丟來丟去。 姜昊天心里清楚,齊晉讓這些人掠他過來,有可能是為了新一輪的折磨。畢竟齊晉就只有齊雨薇那么一個寶貝meimei,姜昊天對齊雨薇做的那些荒唐事,足以讓齊晉殺死他三百次。 姜昊天頭上的紗布很快被換成新的,他眼上的血被全部清理掉,視線變得跟以前一樣清晰。他看到齊晉讓這些手下全都出去,燈光昏黃的房間內(nèi),很快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齊晉的身軀擋住了電腦,他站在房間里打量了跪在地上的姜昊天好一會兒,怎么也想不通就這種男人當(dāng)初為何入了meimei的雙眼。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br> 齊晉陰沉沉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來,姜昊天望著眼前那雙嶄新的黑色皮鞋,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老實回答:“知道,強jian未遂?!?/br> 齊晉本以為自己聽到這個結(jié)果會為meimei感到慶幸,沒想到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腳踹到姜昊天受傷的那只肩膀上。 姜昊天直接飛出去撞到墻上,肩膀上一股劇痛傳來,姜昊天來不及喊痛,咬著牙蜷縮在地上抽搐起來。 他覺得從今往后這只肩膀和手臂永遠都要廢了,可能再也拎不起任何東西,甚至連筆都握不住。 齊晉面無表情的盯著姜昊天,菱眸里散發(fā)出駭人的光芒。 姜昊天好不容易才停止了抽搐,他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撐著地板緩緩的坐起來,額頭上大滴的汗珠滾落,他痛到面部扭曲,咬著牙對齊晉道:“強jian未遂,也不過是進監(jiān)獄判兩年!我告訴你,齊晉,蓄意殺人可是比這個嚴重多了!要真告到法庭上去,你meimei要吃一輩子牢飯!” “你根本沒有上法庭的機會。”齊晉杵在那兒冷聲道。 姜昊天忍著痛嗤笑,“就因為她是你齊晉的meimei,是市長的女兒,你們就把我掠過來濫用私刑!齊晉,看來我當(dāng)初聯(lián)合美雅對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或許你不知道吧,我和美雅……背著你,早就給你戴了無數(shù)次綠帽子!就連那個孩子,根本不是你親生的,哈哈哈……” 姜昊天此刻是窮途末路,知道自己要不得好死,所以想要別人不得好活。 姜昊天有些癲狂的坐在地上大笑著,配合他腦袋上纏著的紗布,樣子滑稽的像神經(jīng)病人。 齊晉并不生氣,也沒有反駁姜昊天,他為正在牢里懺悔的姜美雅保留最后一絲尊嚴。 “也難怪你落魄成今天這個樣子,到現(xiàn)在都不知悔改!” 齊晉本來是打算把姜昊天捉過來先折磨一頓再說,不過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齊晉打了個響指,外面立刻有兩名手下推開門進來,他們拎起正在癲狂大笑的姜昊天,直接將他摁到電腦前面。 “看清楚、想清楚,畫面上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姜昊天被迫昂著頭,跪在地上睜大眼睛望著監(jiān)控畫面,齊晉冷漠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來?!耙牖蠲秃煤没卮??!?/br> 姜昊天呆呆的盯著顯示屏,他和齊雨薇糾纏的畫面被監(jiān)控錄制的一清二楚。齊雨薇本來就偏瘦,照射到鏡頭上,更顯得她整個人無比嬌小,而由于監(jiān)控角度原因,姜昊天只留下一個白色的背影,不過那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人一眼就認得出那是他。 兩個人在花園里糾纏了十多分鐘,緊接著就到了姜昊天引誘齊雨薇去庫房的那一幕。畫面上只留下花園里的夜景,庫房那邊并沒有監(jiān)控。線索到此中斷。 姜昊天感覺到自己的頭被旁邊壓制他的兩個男人使勁摁了一下,“把見到齊家二小姐的具體過程講一遍!” 這些人真是野蠻粗魯,姜昊天痛呼一聲,垂著頭喃喃答道:“齊雨薇……難道沒有把事情經(jīng)過說給你們聽嗎?” 齊晉抿唇盯著姜昊天,手下又壓著姜昊天腦袋喝道:“叫你說,你就說,哪兒那么多廢話!齊二小姐消失了,她要是下落不明,你也別想好過!” 姜昊天聽此有些震驚,他萬萬沒想到齊雨薇會逃跑。 姜昊天為了不再遭受這種非人的待遇,把事情的經(jīng)過整個兒給齊晉講述一遍,只是他刻意忽略掉意圖強jian齊雨薇的那些重要部分。 “就是這樣,我根本沒有想要輕薄她的意思,只是情急之下,我才不得不說出那種話來恐嚇?biāo)?,但是我沒想到齊二小姐下手這么狠,直接把我往死里打。” 姜昊天裝成一副無辜受害者的身份跪在那里顫巍巍的講述著,齊晉幾乎能猜測到meimei當(dāng)時惶恐無助的樣子。 那么善良單純的一個人,連老鼠都怕,這是要被嚇到什么程度,才能拿起棍子殺人。 齊晉一想到齊雨薇現(xiàn)在有可能躲在城市某個暗無天日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寧愿忍受著饑寒交迫也不敢回家,他心里就愈發(fā)沉的厲害。 見齊晉沉著臉站在房間里不說話,手下又替他問姜昊天:“你醒來以后就發(fā)現(xiàn)齊小姐不見了?” “對,”姜昊天知道自己只有乖乖聽話才能活命,便老老實實回答道:“齊雨薇可能是害怕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不過她也知道我不敢報警,所以把我打暈以后就跑了?!?/br> 兩名手下同時睇向齊晉,昔日成熟沉穩(wěn)的男人此刻身上莫名多了股憂態(tài)和思慮,齊晉略微煩躁的對兩名手下擺了擺手,“把姜昊天找個地方關(guān)起來,雨薇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再放他出去!” “是?!?/br> 姜昊天被帶下去以后,齊晉站在監(jiān)控室里抽了好幾顆煙才走出去。 他覺得為了meimei的名譽著想,還是把齊雨薇因為自保意圖殺害姜昊天壓下去。這件事只要一經(jīng)公,就變得不那么簡單。父親這個市長的位置不但要受到爭議,齊雨薇也將會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遭到一部分人的攻擊。 她不像紀(jì)歐娃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把清譽和名聲看的很淡,遭遇任何事情都能應(yīng)付自如。齊雨薇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的人生經(jīng)歷還像一張白紙。姜昊天想強jian她的事情一旦曝光出去,社會上那些人的謬論,一人一句,就足以摧毀她的一生。 … 兩天一夜的時間,齊雨薇終于來到了傳說中的“花崎縣城”。說好聽點兒是個縣城,事實上不過是個偏遠的窮鄉(xiāng)僻壤罷了。 客車只負責(zé)將齊雨薇放在縣城的車站,齊雨薇望著路邊上停著的臟兮兮的破舊面包車,第一次有了回到解放前的感覺。 幾名拉客的車主守在路邊抽大煙,太陽光將他們腦袋上照出一層灰塵。這些人穿著樸素,cao著跟普通話相差不太遠的鄉(xiāng)間口音。 幾名車主同時朝齊雨薇看過去,齊雨薇聽到他們在議論自己,于是大著膽子朝其中一名年紀(jì)較大的身材瘦弱的老男人走過去。 相比較之下,只有這個不合群的老男人看她的目光要坦然許多。 “請問,你們是到哪里的?” 幾個車主停止了談話,那名老男人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就已經(jīng)有一位留著板寸頭的男人叼著煙朝她笑道:“meimei說到那里,哥哥就送你到哪里。” 齊雨薇表現(xiàn)出一副心高氣傲不想搭理人的樣子,實則上心里害怕的要死。她知道,自己一旦表現(xiàn)出丁點兒害怕或者膽慫,這些人只會覺得她好欺負。 齊雨薇不想在這里逗留下去,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第一眼光,直接對著面前的老車主說道:“這位大叔,我是來花崎縣城旅行的,不過我想先理個頭發(fā),你能帶我去鎮(zhèn)上的理發(fā)店嗎?” 老男人點了點頭,他示意齊雨薇坐在車后面,緊接著自己坐到了副駕駛。 當(dāng)面包車駛出去幾百米遠的時候,齊雨薇回頭透過玻璃望看了一眼,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還站在原地望著她。 齊雨薇害怕的發(fā)抖,這一幕透過后視鏡落到車主的眼中。 老男人cao著地方口音好心的說道:“如果你是來旅游的,我勸你趕緊回去?;ㄆ榭h城治安不好,身邊沒有男人陪著,很容易遇到危險。” 齊雨薇也有些動搖的心思,這個小縣城被群山環(huán)繞,馬路上隨便踩一腳都能濺起塵土,除了這個車主,每一個看她的男人都不懷好意??梢幌氲阶约荷砩媳池撝哪菞l人命,齊雨薇還是堅持自己不再動搖。 “不了,師傅,你就一直往前開吧,到了理發(fā)店你把我放下來就好!” 半個小時以后面包車抵達鎮(zhèn)上,花崎縣城比齊雨薇想象的還要破。那些掛著牌子的門臉兒,充其量算是廢棄的車庫打了個門改造的。面包車一路往里行駛,到了鎮(zhèn)上最繁華的地方,街道兩旁有不少擺攤做生意的人。賣糖葫蘆的老人騎著自行車吆喝著,有群不用大人看管的小孩子跑來跑去,那些塵土全都濺到了糖葫蘆上面。露天的面攤兒地上到處都是油水和臟污,而那些油頭滿面的男人還在津津有味的吃著。 齊雨薇覺得惡心嗎,不覺的,因為她也想來一大碗。 打從在長途客車上吃過一杯泡面之后,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進食。原來潔癖,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司機將她帶到一個十分簡陋的理發(fā)店門口,這里是大街的拐角處,齊雨薇幾乎看不清那牌子上面的字。 老男人只收了她十塊錢,齊雨薇連連道謝以后,下車直接進了理發(fā)店。 老板娘是一位上了歲數(shù)的女人,理發(fā)店沒有顧客,水泥地板上還殘留著未清理干凈的頭發(fā),見齊雨薇掀開簾子走進來好奇的打量著理發(fā)店里的一切,老板娘打著哈欠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理發(fā)還是紋身?” 齊雨薇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這個小理發(fā)店還有紋身這一項。 “我想剪一個短點兒的頭發(fā),最好是耳根子往上的那種?!饼R雨薇小聲道。 老板娘見多不怪,不過像齊雨薇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剪男人的發(fā)型,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姑娘你可想好了,”齊雨薇坐在鏡子前面的那把椅子上,上面倒映出她青春靚麗的樣子,老板娘為她系好圍布,脖子上塞了塊兒硬邦邦的毛巾,握著她的辮子又道:“這一剪子下去,長頭發(fā)就沒有了?!?/br> “我想好了,你動手吧?!?/br> 齊雨薇閉起雙眼,她聽到剪子在她耳畔不停的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五分鐘后,剪頭發(fā)的聲音消失,老板娘用梳子為她簡單攏了攏,“瞧,這樣也挺精神,顯得你更加年輕,五官更俊俏?!?/br> 齊雨薇抬眸看了眼,還是覺得不夠短,又道:“我想要能露出耳朵,但是又能模糊五官的那種?!?/br> 老板娘按照齊雨薇的要求為她剪好,雖然達不到齊雨薇的滿意,不過她那雙極為醒目的眼睛,因為參差不齊的劉海倒是遮擋住了一些。 齊雨薇又提出把頭發(fā)染成黑色的要求,老板娘照做。 一個半小時的功夫,齊雨薇站在鏡子面前,她覺得自己好像換了一個人。昔日那個金嬌玉貴的大小姐,轉(zhuǎn)眼變成了一個瘦弱的假小子。 齊雨薇最后要付錢的時候,老板娘將那把剪下來長頭發(fā)遞給她,說發(fā)質(zhì)很好,要是不染黃,還能賣個好價錢。 齊雨薇剛要接過來,她一抬頭,看中了老板娘身上那件深藍色的男士棉服。 上面油污滿漬,比她這個粉色輕薄羽絨服要低調(diào)許多。 … 齊老太幾乎兩天沒怎么吃飯,因為擔(dān)心孫女兒的安危,她滿頭銀絲勝過了白雪。李姝也憔悴的不成樣子。 一家人坐在客廳里唉聲嘆息,齊家上上下下都被憂愁和焦慮籠罩著。 紀(jì)歐娃安安靜靜的坐在齊晉身邊,她本來和李姝就不對眼,看到李姝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紀(jì)歐娃沒有笑話她算是好的了,別祈求她過去勸說兩句。 蛋蛋不停的安慰齊老太,“老奶奶,姑姑只是逃跑了,受到傷害的是姜昊天那個惡人。她都已經(jīng)二十歲了,比蛋蛋還要大,一定不會出事的,老奶奶你就放心吧!” 齊老太年紀(jì)大了,沒那么多眼淚可流,每次提及可憐的孫女兒,她嘆的那口氣比裹腳布還要長。 “唉……有什么事情不能給家里說呢,就算是真的殺了人,也沒有人會責(zé)怪她。這傻丫頭,怎么就一門心思選擇了逃跑呢!” 李姝饒是再堅強,聽到這里也忍不住落下淚來。當(dāng)著紀(jì)歐娃的面兒,她也沒什么顧及不顧及的了,女兒都丟了,宋小魚愛看笑話就讓她看去吧。 蛋蛋一個勁兒的給李姝遞紙巾。 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沒有消息,齊晉也坐在沙發(fā)上愁眉苦臉。這種壓抑到極點的氣氛讓紀(jì)歐娃有一種反胃的沖動,她緩了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拔也皇娣?,出去透口氣?!?/br> 紀(jì)歐娃這話是給齊晉說的,男人聽了以后馬上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很關(guān)心的詢問紀(jì)歐娃,“要不要去醫(yī)院查一查?” “不用,可能是長期憋在屋子里的緣故……我想去回家看看我爸。” 男人眼神閃了閃,察覺到了紀(jì)歐娃的不愉快,“我陪你去?!?/br> 齊老太立即吩咐傭人給紀(jì)歐娃拿來羽絨服,另外讓人把家里頭那些早就買好的禮品都裝上車。 紀(jì)歐娃穿上衣服,齊晉攬著她的腰身出了客廳。 李姝望著這一幕,她心里堵得不行。宋小魚不跟著大家一起悲傷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去回娘家看看,難道這里就不是她的家,她有沒有把雨薇當(dāng)成親meimei一樣對待過。 錯,宋小魚……可能根本沒有把齊家任何一個人當(dāng)成自己的家人! “雨薇要是看見宋小魚這副能吃能睡的樣子,指不定多么心寒。” 齊老太正自個兒沉浸在悲傷里,李姝冷不丁兒的給她來了這樣一句,齊老太抬起老眼望著她,“怎么,她一個孕婦,不養(yǎng)好身子骨兒,難道還跟你一樣不吃不睡啊?” 李姝面色冷硬,絲毫不顧及站在旁邊呆看著自己的蛋蛋,“再怎么樣,她也得表現(xiàn)出一點悲傷來。雨薇這剛一出事,她就迫不及待的回娘家躲清靜,這什么意思!” 齊老太撇了撇老嘴,十分不贊同兒媳婦的說法。 “我倒覺著,我孫媳婦兒是在給咱們減輕負擔(dān)!她要是真不吃不喝跟著我們一起天天哭,那還不得愁死人。雨薇一個都夠cao心了,其他人就別跟著添亂了?!?/br> 李姝哼了一聲,沒說話。 齊老太看眼李姝的臉色,又是一聲嘆息。 都是當(dāng)婆婆的人,李姝怎么就沒她那么點兒悟性和自覺性。這要看一個人不順眼,事事都不順眼,婆媳倆一輩子對著干! 齊老太現(xiàn)在完全沒有要留住齊晉兩口子的意思,她只盼望著紀(jì)歐娃趕緊生了二胎,一家四口搬到新房里去住。到時候她想哪天過去就哪天過去,不必要夾在這幾個人之間為難著。 … 宋振正在客廳里喂魚,他一聽到傭人說齊晉兩口子來了很是高興,立刻拄著拐棍出去迎接。 齊晉把紀(jì)歐娃和老丈人安全送到客廳以后,又自個兒去車上拎東西。那些禮品不多,可一樣兒樣兒擺在地上,加起來也值個十幾萬。 齊晉頭一次以女婿的身份面見宋振,想起上回在咖啡廳里的對話,那時候他一口一個宋老爺子,真到了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份“尊稱”喊出口。 男人蠕喃下嘴唇,“爸……” 宋振的注意力全在女兒身上,他答應(yīng)了一聲,又繼續(xù)和紀(jì)歐娃說話。 齊晉舒口氣,仿佛喊出口也沒想象中的那么難。 宋振要傭人給齊晉沏了壺茶葉水,齊晉借口自己去院子里抽顆煙出去透口氣。 宋振望著齊晉消失的背影,不禁贊許的點了點頭,“這小子還有點兒眼力,知道爸和你有話要說?!?/br> “他也就這么個優(yōu)點?!痹掚m這樣說,事實上紀(jì)歐娃幾乎挑剔不出齊晉哪里不好。 宋振望著女兒發(fā)福的樣子,由衷的眉開眼笑,隨即他想到什么,又板著臉小心翼翼的問道:“齊家人沒為難你吧?齊晟那個老東西這陣子應(yīng)該消停不少,那李姝呢?這個狠毒的女人有沒有對付你?!?/br> “我們兩個,幾乎不怎么碰面。” 宋振拍拍紀(jì)歐娃的手,一臉鄭重,“那你也要小心,萬一在食物里給你下毒可就……” “爸,你說什么呢,”紀(jì)歐娃覺得父親古怪的樣子非常好笑,“我這還有三個月就生了,她怎么可能害自己的親孫女兒。” “那可說不準(zhǔn),萬一那老毒物喪心病狂呢?!?/br> “……” 紀(jì)歐娃扯開別的話題和父親閑聊著,宋振忽然關(guān)心起齊雨薇的狀況?!褒R家那小丫頭沒給你使性子吧?要是有你可別瞞著,告訴齊晉,讓他這個當(dāng)大哥的親自去收拾!” 宋振的聲音故意放大,目的就是讓外面的齊晉聽到,紀(jì)歐娃趕緊搖頭示意,小聲提醒宋振道:“雨薇失蹤了。她險些把姜昊天害死,現(xiàn)在正在逃亡階段兒,齊晉和他父親派出去很多人都沒有查到她的消息。” 宋振聽此也是一驚,“失蹤了?” 紀(jì)歐娃點點頭,宋振當(dāng)下拿起茶杯,面不改色道:“那正好,以后少一個人給你作對!” “……雨薇對我挺好的,爸?!?/br> “齊家除了我女婿,有一個好人么!哼——” 齊晉正好從外面走進來,紀(jì)歐娃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宋振一腳,宋振喝茶水來掩飾自己。 也不知道齊晉有沒有聽到父女兩人的談話,進來的時候臉色并沒有不自然。 齊晉陪著宋振坐了一會兒,紀(jì)歐娃覺得氣氛有些別扭,她提出要上樓去看小侄子的想法。 夫妻兩個站起來,宋振卻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撇撇嘴,“你們先問問保姆讓不讓看?!?/br> 紀(jì)歐娃有些不解,“這都出生兩個月了,還有什么忌諱?!?/br> 宋振:“誰知道,從出生到現(xiàn)在,反正我一次都沒見過!每一次我上樓要去看孫子的時候,保姆都說 什么大人有真菌會傳染給小孩子,尤其是我們這些住過院的老年人,身上的傳染源不計其數(shù)。為了小孩子著想,還是不要探望!” 紀(jì)歐娃看得出,宋振臉上、嘴上不高興,但內(nèi)心其實還是很渴望抱一抱自己的孫子。 紀(jì)歐娃對那個朱倩倩也談不上喜歡,更看不慣她對老人的態(tài)度。但她現(xiàn)在是嫁出去的閨女,沒什么必要,最好不摻和娘家的事情,否則只會引起娘家人的家庭大戰(zhàn)。齊晉更是不吭聲。 紀(jì)歐娃看了眼樓上緊閉的房門,又對宋振說道:“那我和齊晉上去看一看,我們給我哥的孩子帶了禮物?!?/br> “那得看朱倩倩高興不高興了,萬一她娘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說孕婦不能見小孩,怕沖撞什么的,那也說不準(zhǔn)!” 宋振冷哼一聲別過頭,面上明顯不悅。 紀(jì)歐娃和齊晉互看一眼,隨即喊保姆來問話。 果然,保姆的答復(fù)和宋振如出一致。 紀(jì)歐娃沒說什么,只是叫保姆把她和齊晉帶來的“金葫蘆”給朱倩倩送上去,而宋振,一直到送齊晉和紀(jì)歐娃走的時候,還滿臉不高興。 宋振覺得,像自個兒女婿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應(yīng)該讓全家人都出來接見。妻子在精神病院調(diào)養(yǎng)可以忽略,宋啟航在公司上班也是身不由己。而朱倩倩呢,明明是出了月子的女人,不讓見孩子也就罷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打開門出來迎接客人! 不管齊晉態(tài)度再怎么謙遜,宋老爺子始終認為他的金龜婿著了朱倩倩這個女人的膈應(yīng),連頓午飯都不肯留在宋家吃。宋振把這一切都責(zé)怪在朱倩倩身上。 車子駛出去老遠,宋振才拄著拐杖氣轟轟的往回走。 老人步履蹣跚的身影落在朱倩倩的眼中,朱倩倩站在窗戶前面,對著正在給嬰兒拍嗝兒的保姆吩咐道:“往后只要是這兩個人要見樂樂,不管用什么借口都給我擋在外面!” 保姆有些不解,誰攤上齊晉這么個有錢的妹夫不趕緊巴結(jié)著,朱倩倩可真是另類?!爸懒?,宋太太?!?/br> … 齊雨薇身處在山區(qū)偏遠的小縣城里,驀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前一刻她還在齊家享受千金小姐的待遇。 而這里……鳥不拉屎的地方,二層樓的建筑物都極為稀少。大街上到處塵土飛揚,與干凈到一塵不染的城市馬路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齊雨薇揣著兜里那兩個長命鎖,漫無目的在街道上閑逛著。她換了發(fā)型,換了衣服,只要不把劉海撩起來,整個人看上去跟這些小鎮(zhèn)上的人基本無異。 被餓了很久的齊雨薇饑腸轆轆,眼看著天就要黑了,而身無分文的她,不但沒有飯吃,還找不到任何落腳點。 她會服裝設(shè)計,可這個小鎮(zhèn)上并不需要服裝設(shè)計師。她會彈鋼琴,舞蹈拿過獎,這些長處齊雨薇也不能顯擺出來。這里網(wǎng)絡(luò)不發(fā)達,齊雨薇身上也沒有手機,更別提什么直播賺錢了。 街道上來來往往一些騎著破自行車下班的農(nóng)民工和一些背著書包的小學(xué)生,齊雨薇走在他們中間,很容易就被淹沒過去。 不知不覺就溜逛到了一家面館前面,門口的桌子上還殘留著沒有收拾的碗筷,老板是個坡腳人,正拿著抹布一瘸一拐的從里面走出來。 齊雨薇聞到里面?zhèn)鞒鰜淼南阄秲海嗣约嚎湛杖缫驳难澏祪?,壯著膽子的要了碗面條。 一大碗西紅柿打鹵面很快被吃完,齊雨薇擦了擦嘴站起來,很爽利的拿起桌上的抹布開始替老板打掃衛(wèi)生。 店老板聽到聲音以后趕緊走出來,齊雨薇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樂呵呵的對店老板道:“不好意思,我身上沒有錢!” 店老板臉色當(dāng)即冷下來,他截住要端著碗筷走進去的齊雨薇,兇神惡煞怒吼道:“沒帶錢好說,把你的手指頭剁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