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想到這一方面，并非他是那置身事外的聽眾才能推斷。

    而是他，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如此心痛的事?。?/br>
    因?yàn)榘材?，他也想漸漸遺忘的事被回憶起，心臟如同被狠狠捏住般痛到差點(diǎn)無法呼吸。

    安莫，抬起干凈的手背，給他輕擦眼淚。傻原才發(fā)覺自己又哭了，趕緊回過頭猛地擦干凈，吸了吸氣掛上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

    對安莫說：“我聽了..你的故事，作為報酬..我也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性格并非單純與生俱來的，大家一直認(rèn)為懦弱可欺的許原其實(shí)也是有底線的。

    因?yàn)楣适螺^長懶得打省略號，大家自行腦補(bǔ)傻原用慢調(diào)跟安莫講就是了。

    一百零九：故事（下）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是許原對安莫講的話，視線失了焦距的人久久沉默不語。許原也不著急，抬起手指慢慢清洗指縫里的泥沙等待他開口，他把何故之安慰他的那一套差不多照搬了，把自己去當(dāng)作安莫去想，知道人現(xiàn)在心里很亂才不想再去說什么，但只要開口就好了，只有想通了才會把自己的話接去。

    那時自己不也很多次都是這樣么，他都可以挺過來安莫為什么不可以，他才不信會比他還懦弱。

    果然，如自己所想，指縫里不容易清洗的泥沙被自己完全清洗干凈后，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嗯?！?，心里才稍微放下。

    回想起那因?yàn)闀r光而漸漸泛黃的回憶，即使放下了也止不住心中的嘲弄，現(xiàn)在卻只是成為了一個連自己都快遺忘的故事罷了。

    因?yàn)榭爝z忘，所以還不曾有人知道，就連何故之也不知道的故事，如果不是之前被安莫揭起他還想不起來。

    “我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人，也算是我的初戀吧?！彼恼Z調(diào)低沉，緩慢卻不停頓，一點(diǎn)都不像平時呆呆傻傻的。

    安莫心中亂如麻，那低低的嗓音就如一記平穩(wěn)心神的良藥，把他那即將墜入深淵奔潰的靈魂拉了回來。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許原，那眼底的自嘲讓他一怔，熟悉的讓他不知所措。

    這個眼神，他看過，是許原對自己的愚蠢的諷刺和悲哀，那個初戀他也在前不久好像聽他講過一些，也是如他一樣結(jié)局不得美好。

    靜靜等待著，陷入回憶的許原慢慢述說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沒有悲喜沒有愛恨，只有對自己的嘲諷。

    我叫許原，是一名智障。

    我出生在一個四口之家，我有爸爸，有mama。

    還有…我的弟弟許寧，雖然現(xiàn)在的他，成為一塊無法入祖墳的墓碑。

    我的記憶從五六歲開始，懵懵懂懂的看自己的mama對我哭說我聽不懂的話。而我，只能去擦掉她的眼淚，打結(jié)的舌頭好久好久才能說出一句“mama不要哭”的話。

    小時候的我，比現(xiàn)在還糟糕，看不懂分不明好多事情，因?yàn)槭軅X袋留了一個小小的坑。mama教我，指家里的物件跟我說這是什么，什么顏色，怎么說。

    時間一久似乎有了效果，起碼我說話不會那么慢了，從半小時說完整一句話到現(xiàn)在幾分鐘，都是我的家人不想放棄我原因。

    家人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當(dāng)我mama說要不要給我生個弟弟的時候，我很開心。外邊的人不跟我玩，見到我都會吐口水扔石頭。

    只有何故之不會這樣，他還很小就能找我媽我爸來救我，等到他長大了，他就來救我。

    我七歲的時候，mama生了一個弟弟，叫許寧。小小的一團(tuán)長的可愛，我覺得我自己當(dāng)哥哥了，十分開心，每天都想看他快快長大陪我玩不肯走開，我媽怕我不懂事欺負(fù)他，后來看到我很喜歡，行動不便的她就讓我照顧。

    許寧是親手照顧長大，他長的跟我很像，像到他的照片和我小時候照片放一塊都沒人能認(rèn)出誰是我誰是他。

    那時候我已經(jīng)讀小學(xué)了，在教室里打我用鉛筆扎我手的環(huán)境讓我開始知道我跟別人是不同的，他們說，我跟村口老二是一樣的。村口老二也是個傻子，每天不洗澡穿著一身破衣服蹲在村口，天天找他死去的娘。

    我哭著問我媽，我是不是個傻子，她說不是。但是看到別人輕松讀課文，寫算術(shù)題，而我背不出乘法口訣當(dāng)場出丑，考試的時候從第二題就算不出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說的或許是真的。

    我家鄉(xiāng)很窮，學(xué)校只到了七年級就沒有了。所以我去了鎮(zhèn)子里的學(xué)校就讀，因?yàn)槌煽儾顩]辦法升初二，留級繼續(xù)讀初一。新生開學(xué)，班主任叫我們?nèi)プ鲎晕医榻B，我因?yàn)樾牡缀ε?，留在最后上去，代替我先做自我介紹的，就是她。她很漂亮，黑黑的長發(fā)，臉很白....

    話到忽然微微一頓，漂亮？為什么記不起來了？

    他記得當(dāng)時的人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啊，為什么當(dāng)時驚為天人的容顏竟模糊了。只是故事還得繼續(xù)，安莫趴在浴缸邊聽得無比認(rèn)真，把人掰起用浴球劃過胸前。安莫也很白，人也好看，竟不自覺的將那個模糊的人影重疊成眼前的人。

    不違和，一點(diǎn)也不違和。

    她的聲音很好聽，性格也活潑。不像其他女孩子害羞的厲害，大大方方的還有漂亮的臉蛋，讓班里的男生都叫了起來，我沒有那樣，但也看呆了，眼里只剩她一樣。

    小孩子總是好玩，且鎮(zhèn)子里好看的人能有多少，因?yàn)殚L得好看性格又活潑，人傳來傳去把她夸了又夸評為班上的班花，最后又被公認(rèn)為校花。大家像跟風(fēng)似的全都去喜歡她，我在后頭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抽屜里都有好多小禮物。

    也因?yàn)檫@樣，她很驕傲也很任性，就像換衣服一般換了許多的男朋友，前任男朋友都成了干哥，男生都很愿意幫她做事，以至于學(xué)校里打架斗毆要私了的事找她就好，塞點(diǎn)錢當(dāng)勞務(wù)費(fèi)。

    有一次放學(xué)，其他班級的老大領(lǐng)一堆人堵住我，說我得罪了他的一名小弟要報仇，叫我去后巷好好談?wù)劇?/br>
    在那個學(xué)校我沒有朋友，唯一的朋友故之還在讀小學(xué)，都是十幾歲的男孩，一言不合就會打，甚至現(xiàn)在都覺得如果被拖走，我這條命還在不在都不一定。

    當(dāng)時我被嚇怕了，但是被圍住根本跑不掉，在學(xué)校門口堵成一個圈。她好熱鬧也本就有急事找要打我的老大，明白了事情后指著（今天不是有事嗎，他是我同學(xué)，這次有什么過節(jié)看我份上，就算了吧。）幫我解了圍。她說這樣話對當(dāng)時的我來說是一個震撼，我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心跳聲在加速，在那一刻我自認(rèn)為自己是喜歡上她了。

    說著往事，手也沒有停過，從胸口至肚臍再到大腿根，同樣的身體構(gòu)造并未讓許原有羞澀感，只是下腹部某處也要仔細(xì)就無法接受，輕輕一略過就算完事了。

    輕微的舉動還是讓安莫感到頭皮一陣發(fā)麻，只是現(xiàn)在沒有心情，壓下那股sao亂。

    只是很認(rèn)真。

    為什么會確定喜歡她？

    他想問，只是微微張開嘴便沒了下文，因?yàn)樵S原接下來的話解了他的惑。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情，那種東西沒人教我去懂，只是每一次看到她就會激動臉紅，看到她和其他男生交談會難過郁悶，每次下課上課都會故意路過她的位置，雖然我都不敢直接看她一眼，但只是擦肩而過就可以讓我特別開心。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很詫異自己是怎么了，直到有一次班上男生們談到她時，知道他們也跟我一樣有這種反應(yīng)甚至晚上會想她來打飛機(jī)，也知道了這種原來叫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