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碧月在一旁攔著:“娘娘今日陪不了您,今個要選秀,娘娘一會兒就得走了?!?/br> “這樣啊。”臨妃的聲音略顯失望,但下一瞬她便又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那本宮就過一會兒再走?!?/br> 沈楚楚揉了揉眼睛,還未睡醒的腦子像是灌了鉛似的,沉的要命,半晌都清醒不過來。 臨妃一直在喊門,她被催的急了,所幸便穿著褻衣褻褲去開門了。 一打開門,臨妃便像一只蝴蝶似的撲了過來,沈楚楚被她撞得往后退了兩步,捂著胸口直吸氣。 臨妃這胸口上是綁石頭了嗎? “貴妃娘娘,你沒事吧?”臨妃似乎察覺到了沈楚楚吃痛的神情,她連忙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幾分愧疚。 沈楚楚搖了搖頭,她指著臨妃的胸口:“你是不是在衣裳里穿什么了?” 臨妃不假思索道:“是啊,臣妾戴了假胸?!?/br> 沈楚楚:“???” 臨妃見她不解,正準(zhǔn)備解釋,臨妃的婢子卻耐不住了,一把扯住臨妃的手臂:“這種事情不好亂講,奴婢回去多給您燉些補品,養(yǎng)一養(yǎng)總能養(yǎng)大的?!?/br> 沈楚楚恍然大悟,原來臨妃是因為嫌自己胸小,所以戴了一個類似胸墊的東西。 只不過臨妃的墊子是硬東西做的,不像是現(xiàn)代的墊子比較柔軟仿真。 臨妃也不說清楚,方才真是嚇了她一跳。 “貴妃娘娘,你想要摸一摸嗎?”臨妃彎了彎眸子,抬手便拉住她的小手,朝著自己的身前放去。 沈楚楚干笑兩聲,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這種物什有什么好摸的,她自己又不是沒帶過。 碧月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娘娘,今日的選秀,皇上也在,您可不能去晚了?!?/br> 一提起選秀,沈楚楚臉上的笑容便消散了,她轉(zhuǎn)過身子,不咸不淡道:“本宮去不去有什么關(guān)系,皇上在就好了?!?/br> 反正是狗皇帝選秀女,又不是她選。 碧月被哽了一下,說是這樣說,但內(nèi)務(wù)府昨日專門來通知讓主子到場,主子若不去,說不定會落人口舌。 沈楚楚見碧月一臉為難之色,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本宮只是說說,沒說不去?!?/br> 上次狗皇帝將她精挑細(xì)選的秀女畫冊都否決了,今日參加選秀的秀女都是她隨機抽取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抽中的秀女們長什么樣。 她倒要過去看一看,到底狗皇帝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子,又會留下哪個秀女的牌子。 碧月取來了一套宮裝,沈楚楚剛要褪下褻衣褻褲,換一身新的,一轉(zhuǎn)頭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她看的臨妃。 沈楚楚:“……” 雖說都是女的,可被人盯著脫衣裳,還是覺得怪怪的。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臨妃,而后把身子轉(zhuǎn)了回來。 算了,反正都是女的,她里頭也還穿著肚 兜和一條小短褲,就算褪下褻衣褻褲也不至于走光。 沈楚楚動作麻利的換上了碧月拿來的宮裝,瓷白如玉的肌膚只露出一瞬間,便被立刻包裹上了。 臨妃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安靜乖巧的等待著。 等到沈楚楚盥洗完畢,就該梳妝打扮了。 碧月正要拿起木梳給她梳發(fā),一只雪白纖長的手臂,動作自然的從碧月手中接過了木梳。 沈楚楚微微一怔,透過模糊的銅鏡,看到了立在她身后的臨妃。 臨妃抬起手臂,用蔥白纖細(xì)的指尖,輕輕的捏住了木梳柄,將沈楚楚如瀑布般傾下的黑發(fā)攏在了掌心中。 不同于碧月麻利的手法,臨妃的動作輕柔至極,每當(dāng)木梳從上至下,便仿佛有一片云朵在輕輕拍打沈楚楚的神經(jīng)。 許是紅蘿炭燒的太旺了,帶吸進(jìn)去的空氣都是熱的。 沈楚楚覺得自己有點犯困,她強打著精神,一只手撐著眼皮,這才沒讓自己闔上眼。 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冷風(fēng)從永和宮吹了進(jìn)來,沈楚楚打了個寒顫,一下便清醒了過來。 她一抬眼,這才發(fā)覺臨妃已經(jīng)幫她梳完妝了,只差一個口脂未涂。 臨妃從梳妝盒里取出一盒精致的口脂,動作從容的用指尖輕輕的蘸取了些口脂,朝著她的唇瓣上覆去。 沈楚楚感覺到唇上有些微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臨妃,臨妃怎么著也是一國公主,給她化妝就有點自降身份了。 臨妃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涂好口脂后,將銅鏡往前挪了挪,好讓沈楚楚能看清楚自己的妝容。 從摸到木梳到梳妝完畢,臨妃一句話都沒有說,沈楚楚抬起眸子,只看了一眼銅鏡中模糊的面容,便呆滯的愣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原主美貌,但她卻從來不知道,這張臉化完妝之后,還能美到這般動人心魄。 雪白細(xì)膩的肌膚,宛如剝了殼的嫩雞蛋,眼角點了一顆淚痣,襯的原本清澈透亮的雙眸瞬時間變得妖冶起來。櫻紅的唇瓣上,涂著像是爛番茄色的口脂,瓷白的牙齒輕輕咬住唇瓣,勾的人心中直發(fā)癢。 金燦燦的暖陽透過銅鏡,柔柔的灑在她墨色的長發(fā)上,在她的頭頂暈染出一層淡淡的白芒,那一身杏紅色云絲纏雨緞錦裙,為她徒添了一抹溫柔之外的嫵媚。 沈楚楚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一直以為原主清純的臉蛋,不適合化太過妖嬈性感的妝容。 可到了臨妃手里,似乎適不適合都成了虛無。 “喜歡嗎?”臨妃俯下身子,漫不經(jīng)心的貼近了她的面頰,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選秀的話,自然要好好打扮。” 沈楚楚聽到這話,不禁失笑,她又不是秀女,打扮這么好看有什么用。 不過這也是臨妃的一番好意,她喜不喜歡,都要說喜歡才是。 “臨妃meimei高超的梳妝技術(shù),真是令本宮自愧不如。”她側(cè)眸一笑,誠心恭維道。 臨妃沒再說話,碧月看了一眼天色,焦急的催促道:“娘娘,時辰不早了,得趕緊過去了?!?/br> 沈楚楚微微頷首,看向臨妃:“待到選秀結(jié)束,若是時辰還早,本宮便去找你?!?/br> 臨妃沒說話,只是勾唇一笑,像是默認(rèn)了她的話。 沈楚楚急匆匆的坐上了步輦,太監(jiān)剛要抬起步輦,臨妃便哭喪著臉追了出來:“貴妃娘娘,你怎么走了?臣妾也想去?!?/br> 她愣了愣,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么她總感覺,臨妃好像怪怪的? 方才給她梳妝的臨妃,與現(xiàn)在追出來的臨妃,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可言行舉止卻是判若兩人。 這種感覺,她昨日便有了。 未騎馬時的臨妃,與策馬狂奔的臨妃,完全就是兩個人。 一個天真無邪,一個桀驁不羈,極端到像是南北極一樣,天各一方。 難不成,臨妃有精神分裂癥? 沒等沈楚楚拒絕,臨妃便邁步擠上了步輦,將沈楚楚擠得只能側(cè)過身坐。 “臨妃meimei,你這樣不合規(guī)矩?!彼滩蛔¢_口。 臨妃眨了眨眼睛,自動將后半句忽略掉:“貴妃娘娘往后能否像母皇一般,喚臣妾的小名?” 沈楚楚艱難的挪了挪身子:“你趕快下去,本宮就喚你的小名?!?/br> 臨妃一聽這話,立馬從步輦上跳了下去,而后眼巴巴的看著沈楚楚,活像是一只搖著尾巴,等待主人投喂的大型犬。 沈楚楚撫了撫額頭,腦殼直痛:“你小名叫什么?” 臨妃:“叫霸霸?!?/br> 沈楚楚:“???” “你叫什么?”她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臨妃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霸霸呀,母皇都是這樣喚臣妾的?!?/br> 沈楚楚:“……” “所以你的全名,就叫妲霸?”她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 妲姓乃是涼國的國姓,如果按照臨妃所說,那臨妃的全名就應(yīng)該是妲霸沒錯了。 這么好聽的一個姓氏,但凡父母正常一點,也不會給自家女兒起名叫大壩。 臨妃搖了搖頭:“不是的,臣妾不叫妲霸?!?/br> 沈楚楚舒了口氣,她就說嘛,就算涼國女皇腦袋瓜缺根弦,也不至于給自家閨女起這種名字。 “臣妾叫妲王霸?!?/br> 沈楚楚:“…………” 對不起,她收回剛剛說過的話,涼國女皇的腦袋里根本就沒有弦,是空的!真空的! “母皇只生了臣妾一個公主,所以母皇希望臣妾身上有王霸之氣,長大后好繼承涼國的皇位……”臨妃解釋著名字的由來。 臨妃說了很多,但沈楚楚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大王八,就連眼前仙氣飄飄的臨妃,都變成了一只會說話的綠毛龜。 最終臨妃還是跟著沈楚楚去了選秀現(xiàn)場,因為沈楚楚實在是受不住一只大王八趴在她腿上撒嬌。 原本選秀應(yīng)該是在體元殿,但體元殿緊挨著養(yǎng)心殿,上一次養(yǎng)心殿走水,體元殿也跟著遭了殃。 雖然燒的不如養(yǎng)心殿嚴(yán)重,卻多少都燒毀了些宮殿的邊邊角角,若是用來當(dāng)做選秀的場地,便顯得有些寒酸了。 是以太后將此次選秀的場地,選在了御花園中,正好天氣也轉(zhuǎn)暖了,露天選秀倒也不怎么冷了。 沈楚楚和臨妃一同到達(dá)御花園的時候,司馬致還未到,只有小德子在御花園候著她。 秀女們都已經(jīng)進(jìn)了場,堆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像是麻雀一樣吵鬧,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即將揚眉吐氣的傲然。 不得不說,狗皇帝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即便是她閉著眼睛胡亂挑選的秀女,也都個個眉清目秀,長得相當(dāng)有水準(zhǔn)。 有眼尖的瞧見了沈楚楚,連忙噤了聲,乖巧的站直了身子。 小德子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大氅遞給了碧月:“皇上便說娘娘穿的不多,奴才還不信,果然還是皇上料事如神,讓奴才提前準(zhǔn)備好了大氅?!?/br> 說罷,他才發(fā)覺杵在沈楚楚身旁的臨妃,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中納悶臨妃怎么也來了。 碧月剛要將大氅披在沈楚楚的身上,便被沈楚楚抬手?jǐn)r住了,她拿著大氅走向臨妃,將大氅輕輕的披在了臨妃的身上。 她穿的夠多了,倒是臨妃穿的有些少,方才一出了永和宮,便開始止不住的打噴嚏。 沈楚楚本來還想命人回去給臨妃拿個大氅,現(xiàn)在好了,有現(xiàn)成的讓她用。 臨妃感動的眼眶直泛紅,她撲上去抱住了沈楚楚:“貴妃娘娘,你對臣妾真好,比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