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如今好了,被沈楚楚這么一襯,太后都開口訓(xùn)斥她們愚蠢了。 別說給太后留下什么好印象了,怕是現(xiàn)在太后指不定在心中怎樣厭煩她們呢。 皇貴妃和嘉嬪兩人嘴巴張開又合上,一臉的呆滯,她們都不知道孔雀草和萬壽菊的差距,沈楚楚是如何得知的? 沈楚楚不以為意的別過頭,萬壽菊和孔雀草在現(xiàn)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都是菊科草本植物,公園四處可見。 再加上她mama成了暴發(fā)戶之后,閑在別墅里沒事干,只好就在院子里種些好看的花草打發(fā)時間,連帶著她從小也受到了些熏陶。 她的眸光一落,在不經(jīng)意間掃到花棚邊角的一株夾竹桃時,神色愣了愣。 夾竹桃的花瓣形似桃花,看過去一片粉嫩,具有極大的觀賞價值。 不過太后大冬天的在花棚里特意種植培育夾竹桃,這就有些古怪了。 和方才云瓷介紹過的那些盆栽不一樣,夾竹桃具有很強的毒性,渾身上下都帶著毒,只一片葉子便可以要了一個孩童的性命。 若是誤食了此物,輕則上吐下瀉,重則呼吸困難、四肢麻木,甚至還會危害性命。 沈楚楚連忙將眸光轉(zhuǎn)了回來,她感覺自己似乎又不小心窺見了太后的什么秘密。 知道的越多,她便越危險,雖說她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可這也不代表她就想試試太后的手段。 有時候死才是一種解脫,生不如死的活著,會比直接死去要痛苦千萬倍。 云瓷為了打圓場,繼續(xù)對著盆栽介紹了下去,一旁的嘉嬪卻開始有些躁動不安了。 本來她想當(dāng)著皇上的面,替太后擋貓爪子,可皇上也不知怎地一直沒出現(xiàn),若是繼續(xù)等下去,只怕是賞花宴都要結(jié)束了。 罷了,就算皇上不在,太后在這里也是一樣的,反正這么多人都看著,總會傳到皇上耳朵里的。 嘉嬪剛想讓綠蘿動手,皇貴妃身邊的宮女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沈楚楚的身后,率先在她之前對著沈楚楚的腰間猛地推了一把。 本身嬪妃之間就互相簇?fù)碇颊驹谝黄?,皇貴妃的婢子下手之時,全被眾人花花綠綠的宮裝給擋住了,壓根沒人注意到是誰推了沈楚楚一把。 沈楚楚腳下的花盆底晃了晃,身子也跟著保持不了平衡了,她一抬眼便瞥見了前方皇貴妃側(cè)過頭得意的笑容。 若是這樣她還看不明白,那她就是傻子了。 皇貴妃并非單純的想讓她摔倒出丑,只怕皇貴妃打的是那些盆栽的主意。 那些盆栽都是太后費心費力養(yǎng)育的,若是被她不慎打翻了,太后定然會責(zé)罰她的。 她咬住下唇,伸出手臂一把扯住了皇貴妃的后衣領(lǐng)子,依靠著推搡皇貴妃的沖勁,堪堪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沈楚楚站穩(wěn)了腳,皇貴妃便沒那么幸運了,被她這樣一推,皇貴妃直沖沖的朝著孔雀草栽了過去。 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一切都發(fā)生在眨眼之間,皇貴妃當(dāng)眾栽了一個狗吃屎,哦不,狗吃花。 她吃了一嘴的泥土,以及散發(fā)著惡臭的不明黑色物體。 沈楚楚略顯嫌棄的別過了頭,往后退了六七步,與皇貴妃保持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為了保證花能長的更好,一般養(yǎng)育盆栽的泥土中,都會撒上一些經(jīng)過發(fā)酵的花肥。 這種花肥,也俗稱為狗糞。 太后目光呆滯了一瞬,而后緊緊的蹙起了眉頭:“這是哀家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培育成功的孔雀草!” 云瓷聽到太后帶著怒氣的聲音,連忙上前彎下膝蓋,慌亂的將摔得四處分裂的花盆捧了起來。 孔雀草的花瓣已經(jīng)幾乎都掉干凈了,只剩下中間一個花骨朵上面,殘留著幾片可憐兮兮的金黃色花瓣。 皇貴妃也慌了,她一邊將嘴里散發(fā)著臭味的東西吐了出去,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道:“太后娘娘,是楚貴妃推到了臣妾,不是臣妾……” 太后氣的腦仁直疼,太陽xue處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住口!你今日便與楚貴妃較上真了?” “分明是你自己沒站住腳,那楚貴妃離你這么遠(yuǎn),如何推的了你?”她瞥了一眼沈楚楚的位置,怒氣沖沖道。 在場的嬪妃們從未見過太后發(fā)這么火,她們?nèi)滩蛔】s了縮身子,微不可見的往后退了退。 萬一被太后遷怒便不好了,還是離皇貴妃遠(yuǎn)一點比較保險。 沈楚楚若有所思的望著太后扭曲的五官,這孔雀草對太后來說有這么重要嗎? 她看著太后似乎真的是動了怒的。 像是太后這種久居高位之人,基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最起碼她穿書過來一個多月,便從未見過太后這張面癱臉上有過什么別的表情。 除了大多數(shù)時間冷著臉,就剩下偶爾對外的職業(yè)假笑,反正太后從來沒生過氣。 一旁的嘉嬪,對著綠蘿眨了眨眼,現(xiàn)在可是好機會,趁著太后發(fā)怒往上火上澆油,簡直再好不過了。 綠蘿接收到嘉嬪的示意,悄悄的蹲下了身子,在眾人都沒心思注意到她之時,將暹羅貓從籃子中放了出來。 她將嘉嬪給她的手帕拿了出來,在暹羅貓鼻子前晃了晃,原本在籃子里還無精打采的暹羅貓,聞見帕子上的味道,瞬時間便有了精神。 綠蘿對著貓的屁股踢了一腳,暹羅貓從一側(cè)飛了出去,正好摔到了離太后不遠(yuǎn)的地方。 暹羅貓吃痛的站起身子,一抬腦袋便瞧見了太后手中的青南玉手串,它的身子瞬時間便戒備的弓了起來,喉間不斷的發(fā)出低低的嘶鳴聲。 也就是一息之間,那暹羅貓便露出了尖利的爪子,暴躁的朝著太后的手臂襲去。 “娘娘小心!”嘉嬪朝著太后撲去,準(zhǔn)確無誤的擋在了太后身前。 這一場變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眾人甚至都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只看見太后狼狽的倒在地上,而嘉嬪則用雙手捂著面龐,臀部壓坐在太后的……臉上。 太后:“……” 云瓷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嘉嬪,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瞧不到五官的太后,她連忙將嘉嬪扯開,手腳無措的扶起了太后。 太后一張臉憋得通紅,捂著胸口直咳嗽,云瓷一邊幫太后順氣,一邊急切道:“娘娘您沒事吧?” 除了被某個物體壓倒不能呼吸之外,太后當(dāng)然是沒事,她冷著臉看向嘉嬪:“你瘋了……” 太后的話還未說完,嘉嬪便將捂在臉側(cè)的雙手放了下來,太后望著嘉嬪那張鮮血淋漓的面龐,神色一怔:“你的臉?” 眾人聽到太后的話,紛紛朝著嘉嬪的臉蛋看去,只見嘉嬪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多了三道駭人的血痕,每一道都兩三寸長,殷紅的血液順著那傷口流淌下來,看起來嚇人極了。 嘉嬪面目痛苦的指向罪魁禍?zhǔn)?,那只倒在地上反?fù)掙扎的暹羅貓:“嬪妾看到這只貓沖向您的臉,顧不得多想,便擋了上去……冒犯了太后娘娘,是嬪妾的罪過?!?/br> 太后看見嘉嬪臉上的傷口,只覺得心里發(fā)毛,若不是嘉嬪擋上來,那傷口便出現(xiàn)在她臉上了。 她怒不可歇的輕喝一聲:“這只貓是誰的?” 沈楚楚面色慌張的跪了下去,內(nèi)心卻一片平靜,毫無波瀾:“是臣妾的……” 太后看見沈楚楚欲言又止的模樣,冷聲道:“這便是你教養(yǎng)出來的好貓!縱貓傷人,你該當(dāng)何罪?!” “來人!將楚貴妃拉到暖棚外,杖責(zé)五十大板!”她根本不愿給沈楚楚解釋的機會,直接對著宮人吩咐道。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杖責(zé)時都是要被褪下衣褲的,也就是身下只穿著一條褻褲受刑。 當(dāng)眾被杖責(zé),這可比直接殺了楚貴妃還殘忍,一個宮嬪若是被這樣對待,往后也沒臉面在活下去了。 嘉嬪眸中閃過一絲得意,饒是沈楚楚費盡心機,終究也是輸給了她。 幾個侍衛(wèi)去拉扯沈楚楚的手臂,他們的手剛碰上她,暖棚外便傳來了一個清冷低沉的嗓音。 “放開她?!?/br> 作者有話要說:司馬致: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姬鈺:我也來 第53章 五十三條咸魚 眾人循著聲音瞧去, 只見一身明黃色的身影,不緊不慢的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她們激動了, 是皇上,她們翹首以盼等了許久的皇上。 嬪妃們手腳無措的用手掌輕輕的撫平衣裙上的褶皺,面上帶著燦爛的笑意,手心里都緊張的出了汗水。 司馬致邁步上前,壓根就沒望那些嬪妃身上看,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楚楚,緩緩走到她身前, 對著太后微微頷首:“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看到他, 先是一愣, 而后疑惑道:“皇上不是正在御書房內(nèi),與姬家?guī)孜粚④娚套h迎接臨安公主之事?” 司馬致剛想答話,喉間卻一癢, 猛地咳嗽了一陣。 他的咳嗽聲斷斷續(xù)續(xù), 像是喘息不上來似的, 偶爾伴隨著兩聲倒氣,聽得只讓人揪心。 沈楚楚抬頭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只一個蒼白的側(cè)臉, 她便瞧出他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他看起來很沒精神, 最起碼她上一次送湯之時看到他,他的面色要比現(xiàn)在紅潤一些。 “朕想起今日是母后的賞花宴,與幾位將軍談了幾句, 便趕忙過來了?!彼ひ舻?。 其實并非如此, 和姬七將軍談?wù)撆R安公主之時, 他突然想起自己有兩日沒見過沈楚楚了。 左右天色還早,他們等他一會兒便是, 錯過了見她的機會,下一次見她又不知道是何時了。 近來他突感風(fēng)寒,一是怕離她太近將風(fēng)寒傳染給她,二是怕自己頻繁去找她引起太后的注意,只好先憋一憋不去看她。 趁著這次賞花宴,他借著來陪太后的名義,能見一見沈楚楚,又不至于讓太后察覺到異常,兩全其美之策。 誰料到剛一進暖棚,就撞見了侍衛(wèi)去拉扯沈楚楚,他看著那幾個侍衛(wèi)搭在她身上的手,牙齦都癢癢,真想把他們手指頭剁了喂狗。 “不知方才發(fā)生了何事,令母后這般惱怒?”他挑了挑眉,眸光微沉。 太后回過神來,吸了口氣平復(fù)下心情,指了指嘉嬪:“你瞧瞧楚貴妃干的好事!” 司馬致側(cè)過頭去,這才注意到站在太后身旁,捂著臉蛋眼中含淚的嘉嬪。 嘉嬪眸中閃爍著點點淚光,緩緩的將捂住臉側(cè)的手掌拿開,滲人的幾道血痕映入眼簾。 望著那還在淌血的傷痕,他的神色微微一頓:“楚貴妃伸手撓花了她的臉?” 嘉嬪:“……” “是楚貴妃養(yǎng)的貓妄圖沖上去撓傷太后,小主不顧自身安危幫太后擋了貓爪子,才會像如今這般毀了容……”嘉嬪身旁的婢子抽抽搭搭道。 “既然是貓撓傷了嘉嬪,而不是楚貴妃傷了她,為何要杖責(zé)楚貴妃?”司馬致瞇起細(xì)長的桃花眸,聲音憊懶。 在場的眾人被皇上說到啞口無言,這話頗有些強詞奪理之意。 此貓是只畜生,還是楚貴妃養(yǎng)的,就算將貓杖斃了也不能解恨,誰知道楚貴妃是不是故意放出這貓傷人的? 不過位份低的嬪妃可不敢將這話說出口,她們本就沒有在皇上面前露頭的機會,好不容易能和皇上見上一面,再說這些話來掃皇上的興,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冷宮里頭逼呢。 她們不敢,皇貴妃卻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