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沈楚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還帶著冰渣子的湖面上,露出一片不怎么明顯的暗色衣角。 大明湖的水不算淺,那人沉下去,連個腦袋都沒冒出來,更沒有一絲掙扎,估計也像是武安將軍所說的那樣。 沈楚楚看著那冰冷的湖面,只覺得心中生寒,微風(fēng)從窗欞吹了進來,她的身子也跟著顫了顫。 雖然她不清楚方才發(fā)生了怎樣的打斗炒面,可武安將軍三兩下就殺了一個人,這武力值簡直是太可怕了。 幸虧他不想殺她,不然她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武安將軍殺著玩的。 姬鈺身子倚靠在窗欞上,神色淡淡道:“這是死士?!?/br> 死士的眼中只有任務(wù)目標(biāo),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或是任務(wù)失敗,便會咬破齒間藏好的毒囊,服毒自盡。 沈楚楚一愣,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解釋,他沒有動手殺人,所以她不用害怕。 她的唇瓣動了動,想開脫自己沒有害怕,可那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她咽了下去。 “將軍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本宮?”沈楚楚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疑惑道。 姬鈺抬起眸子,輕聲一笑:“娘娘莫非以為,這一切都是臣自導(dǎo)自演的罷?” 沈楚楚連忙搖頭,她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他怎么會跑進來救她而已。 但她問這種問題,的確會讓人禁不住想歪。 她沉思起來,到底是誰想要殺她,難道還是皖嬪的jian夫? 又或者,是嘉嬪設(shè)計了這一切? 她走到桌子旁,將那封絕筆信打開看了看,信上是她的筆跡,而不是原主的筆跡。 沈楚楚瞇起眸子,看來這事肯定和嘉嬪脫不了干系,除了她上次抄《金剛經(jīng)》時,曾用過這正楷小字的筆跡之外,她平日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自己這一手正楷字。 見過她抄寫《金剛經(jīng)》的人不多,嘉嬪就算一個。 沈楚楚將絕筆信藏了起來,側(cè)過身對姬鈺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這恩情本宮記下了?!?/br> “武安將軍可否再幫本宮一個忙?”她有些不好意思。 姬鈺勾了勾唇:“娘娘是想,讓臣陪娘娘一起去見皇上?” 沈楚楚愣了愣,她還沒說出口,他怎么就猜到了? 本來她是不想多管閑事,嘉嬪愛跟狗皇帝怎么樣就怎么樣。 可現(xiàn)在嘉嬪差點搞死她,她要是還讓嘉嬪稱心如意,那她沈楚楚三個字就該倒著寫了。 姬鈺微微一笑:“娘娘請?!?/br> 沈楚楚知道他這就是應(yīng)下她的請求了,她感激的對他笑了笑,和他一起出了房間,走向了狗皇帝的房間。 樓船有兩個樓梯口,她的房間挨著西邊的樓梯口,而狗皇帝的房間正好在東邊的樓梯口那邊。 因為離得遠,沈楚楚的步伐又很快,腳腕上很快又傳來刺痛的感覺。 小德子看到她 時,笑容滿面:“嘉嬪小主和姬七將軍都在里頭,奴才這就進去通報一聲?!?/br> 沈楚楚擺了擺手,推門便進去了。 姬鈺緊跟其后,陪著她一起闖了進去。 狗皇帝的房間很大,內(nèi)外有兩個隔間,一進去屋子,沈楚楚便看到了正在給狗皇帝倒酒的嘉嬪。 沈楚楚一看見嘉嬪,就一肚子火氣,她將三人的目光忽略,直沖沖的走向了狗皇帝。 司馬致挑了挑眉,只見她敷衍的行了個禮,而后一屁股坐在了他和嘉嬪中間。 沈楚楚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碗白水,正好喉間被那粗麻繩勒的有些干澀,抬手便干了下去。 辛辣的刺激感,驀地充斥了她的舌尖,她被嗆得彎著腰直咳嗽,臉色也跟著一白。 誰把白酒裝在碗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多年以后。 沈楚楚回想起那一晚,忍不住咂舌:太瘋狂了 第45章 四十五條咸魚 司馬致見她嗆得臉色通紅, 連忙抬起手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沈楚楚好不容易把氣順過來,喉間卻還留有火辣辣的余勁兒。 她擦了擦眼眶里被嗆出來的淚水, 一時間除了舌尖的辛辣,倒也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 姬七將軍回過神來,對著她微微一笑:“娘娘可謂是女中豪杰, 臣想著用酒碗飲酒比較痛快, 看來娘娘也是這般想的?!?/br> 沈楚楚:“……”想你妹啊! 她就說這碗里怎么會有酒,原來是他這個混蛋倒的酒! 原本她就被那上吊繩勒的嗓子疼, 方才走的太急,也忘記喝口水潤潤嗓子了。 好不容易趕在嘉嬪禍害狗皇帝之前闖了進來,她就只是想喝一口水,還不小心把這一大碗酒給干了一半。 坐在她身旁的司馬致,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什么上吊繩? 他眸光低垂, 將視線挪到了她白皙的脖頸上,只見她下頜與脖頸連接之處,有一道發(fā)紅的淤痕, 刺眼至極。 司馬致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姬鈺,側(cè)過臉低聲道:“你跟朕過來?!?/br> 沈楚楚愣了愣, 用指尖指了指自己:“臣妾?” 司馬致微微頷首,眸光低沉:“失陪片刻,兩位愛卿莫要見怪?!?/br> 他說的只是句客套話, 姬鈺和姬七將軍自然都明白, 他是帝王, 他們怎么敢見怪。 嘉嬪攥緊了酒壺,望著兩人的背影, 后槽牙咬的直癢癢。 就差一點,她軟磨硬泡了半晌,甚至連姬七將軍都出動了,這才得以靠近皇上一些,給皇上斟上一杯酒。 可她還沒剛坐在皇上身邊,抬手給他斟上酒,沈楚楚那個賤蹄子就直接闖了進來! 為了防止沈楚楚再添事端,她明明求了姬七將軍,讓他幫忙鏟除沈楚楚。 姬七將軍派出了姬家的死士,她費勁巴拉的搞到沈楚楚的筆跡,又想法子幫那死士混進樓船內(nèi),搞到最后竟然沒殺成沈楚楚? 嘉嬪心中滿是怨氣,面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半分,這姬七將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和皇貴妃一樣,都是個小心眼的貨色。 她與他相處之時,需要萬分小心,生怕自己哪里做錯,便將他得罪了。 姬七將軍抬起手給姬鈺倒了一杯酒,將酒杯端了過去,面上笑容不變:“八弟怎么也來了?” 姬鈺眸中閃爍著寒光,唇邊帶著一抹薄涼的冷意:“我說過,不許動她?!?/br> “嘉嬪小主還在此處,八弟說的話,我怎么有些聽不明白?”姬七將軍挑了挑眉。 這話就有些威脅的意味了,姬家有家規(guī)家訓(xùn),對外必須團結(jié)一致,不可在外人面前內(nèi)斗。 雖然這外室中除了嘉嬪在場,其他侍候的宮人都被司馬致趕了出去,但對于他們來說,哪怕有一個外人在,那也必須要謹(jǐn)記遵守家訓(xùn)。 王子犯法與民同 罪,就算是姬家的下一任家主,只要違抗了家訓(xùn),一樣要受家法懲罰。 那家法可不是鬧著玩的,整整十大鞭子,抽人的鞭子是用荊棘所制,上面全是尖利的倒刺。 受刑時要脫了上衣光著膀子,十鞭子下去,后背皮開rou綻不說,還會因此留下消不掉的疤痕。 像是姬鈺這種病懨懨的病秧子,十鞭子下去,半條命都要丟了,他就不信姬鈺敢怎么樣他。 姬鈺不緊不慢的邁步走了過去,漫不經(jīng)心的挑唇一笑,眸中滿是譏諷之色,抬手便對著姬七將軍的臉龐扇去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了七分的內(nèi)力,速度快到姬七將軍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帶著凌厲寒氣的巴掌便落在了臉側(cè)。 姬七將軍呆滯的捂著左臉,嘉嬪差點沒忍住尖叫出聲。 他的臉側(cè)腫出一個高高的巴掌印,或許是因為掌風(fēng)傷及了他的鼻子,一行刺目的血液從鼻孔中緩緩淌了下來,看起來狼狽極了。 “若有下一次,流血的便是你的腦袋?!奔р暷贸鲥\布手帕,氣定神閑的擦拭著修長的手指。 他的語氣散漫,仿佛只是隨口一說,但只有姬七將軍才知道,姬鈺這話是認真的。 若是再有下一次,姬鈺絕對會砍了他的腦袋。 姬七將軍的手掌上凸起道道青筋,他的指甲掐進銅制的酒杯里,手臂隱隱都在微微顫動。 好一個姬鈺,就為了一個女人,竟敢當(dāng)著外人的面打他,姬鈺的眼中可還有姬家家訓(xùn),可還有長卑有序? 嘉嬪看著這一幕,便知道武安將軍已經(jīng)知道她和姬七將軍聯(lián)手之事了。 雖然心中有些慌亂,可她還是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 她動作自然的將衣襟往下扯了扯,露出了瑩白的一片肌膚,她抬起頭望著姬鈺:“武安將軍這是何必?您若是與妾聯(lián)手,妾自然不會虧待于您……” 姬鈺擦拭手指的動作一頓,他勾了勾唇,望向嘉嬪的眸光中帶著一絲陰戾:“想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去,有很多方法?!?/br> “你想試試么?”他漫不經(jīng)心的垂眸一笑。 嘉嬪的小臉一白,面色難堪的咬緊了牙關(guān),沈楚楚這個賤人就會憑靠著容貌四處勾引人,就連這向來以性情淡泊而著稱的武安將軍,都被沈楚楚勾掉了半個魂兒。 若是沈楚楚有武安將軍當(dāng)靠山,她又如何拼的過沈楚楚? 姬七將軍便是權(quán)利再大,到了武安將軍面前,照樣要隱忍的像是個龜兒子一樣。 方才他被武安將軍都扇了巴掌,是個男人也忍不了這樣的侮辱,可他卻不敢說一個難聽的字出來,甚至連抵抗武安將軍都沒有勇氣。 可就算她瞧不起姬七將軍這個慫包,現(xiàn)在她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他。 像是姬七將軍好權(quán)好色,她還有機可趁,但姬鈺軟硬不吃,她根本沒法子靠近姬鈺,更別提去說服姬鈺與她聯(lián)手了。 也不知沈楚楚到底是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如何勾搭上了這座金靠山。 若是說倚靠美色,她打扮一番,容貌也不比沈楚楚差多少,怎么她就入不了姬鈺的眼? 外室中氣氛尷尬難言,被司馬致扯進內(nèi)室中的沈楚楚,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溫?zé)岬氖种缚墼谒南掳蜕?,若有若無的呼吸不經(jīng)意間噴灑在她的脖頸,勾的她癢癢的渾身都發(fā)毛。 “怎么弄得?”他的指尖輕輕覆上那道刺眼的紅痕,眸光冷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