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碧月的動作很麻利,沒過一會兒便給沈楚楚畫好了淡妝,綰了一個朝云近香髻。 沈楚楚趁碧月不注意的時候,將那一盒桃子口脂放在了衣袖里。 就算狗皇帝現(xiàn)在負(fù)傷,她也要隨身帶好這能保住她清白的利器,誰知道狗皇帝什么時候,就突然獸性大發(fā)了。 沈楚楚坐到步輦上,那小翠也沒將瓷瓶拿來,碧月連忙去了耳房外喚了一聲:“小翠,你好了沒有?” 在耳房內(nèi),小翠正對著第二個格子上的兩瓶水猶豫,一瓶是綠色的瓶子里裝著透明的水,另一瓶則是透明的瓶子裝著綠色的水。 這兩瓶水剛巧都還是三個字,她也不知道碧月說的‘半枝蓮’到底是哪個。 聽到碧月的催促聲,小翠遲疑之下,拿起了那瓶綠色的水,裝進(jìn)了小瓷瓶里。 小翠裝好了瓷瓶,連忙跑了出去。 格子上安靜的躺著幾瓶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幩?,只有那瓶貼著‘風(fēng)油精’簽子的綠水,赫然少了小半瓶。 小翠將瓷瓶遞給了碧月:“好了,好了?!?/br> 碧月拿著瓷瓶:“沒拿錯吧?” 小翠搖搖頭:“沒有,這個是綠色的那一瓶水,還是三個字?!?/br> 碧月不疑有他,將瓷瓶收好,疾步走出了院子。 見碧月回來,沈楚楚便命人起了步輦,前往齋宮。 齋宮離永和宮并不太遠(yuǎn),沒過多長時間,步輦便停在了齋宮門口。 此時距離齋宴開始,約莫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但齋宮里卻已經(jīng)十分熱鬧了。 一進(jìn)齋宮,沈楚楚便看見了原主的親生父母,沈丞相夫婦。 他們正在跟嘉嬪說話,相夫人被嘉嬪逗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而沈丞相雖然長了一張嚴(yán)肅臉,嘴角也沒落下去過。 想來嘉嬪是很討他們的喜歡,若不然原主回去之后,嘉嬪也不會繼續(xù)留在相府中,甚至還被沈丞相收為了義女。 沈楚楚對相爺夫婦沒有一點感情,但是名義上她始終是兩位的女兒,所以即便她不情愿,還是要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的。 她還未走過去,嘉嬪便看到了她,嘉嬪心中將她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帶著笑容喊道:“爹,娘,jiejie來了。” 沈丞相轉(zhuǎn)過頭,看到沈楚楚后,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相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爹,娘?!鄙虺吡诉^去。 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聲音中帶著一絲溫和:“娘娘削瘦了不少,若是體己錢不夠,便跟我說,這皇宮里上下都要打點錢,莫要委屈了自己?!?/br> 沈楚楚點了點頭:“讓娘惦念了?!?/br> 沈丞相像是走形式似的,對著她客套了兩句,還詢問她在宮中可有什么難處,沈楚楚臉上掛著假笑,只說自己過的很好,陪著他走完了這個形式。 沈楚楚一扭頭,正好看見了狗皇帝,她對著相爺夫婦說道:“女兒找皇上有些事,過會兒再來陪爹娘說話?!?/br> 相爺夫婦知道這個女兒向來喜歡皇上,便也沒有多說,點頭讓她去了。 沈楚楚邁著碎步追上狗皇帝,低聲喊道:“皇上——” 司馬致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腳步一頓,緩緩的轉(zhuǎn)過了身體。 沈楚楚讓碧月將瓷瓶拿來,雙手捧著瓷瓶,遞給了楊海:“皇上,這藥水乃是臣妾親手所制,可以……消腫止痛?!?/br> 司馬致瞇起眸子,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寒光,她還好意思說,被她扯了那一下,這兩日他走路都跟楊海一個姿勢,搞得他丟盡了臉面。 他瞥了一眼那瓷瓶,心中遲疑,她又想搞什么花樣? 沈楚楚見他一臉懷疑,連忙打了包票:“不信您現(xiàn)在可以試試,保管涂了這藥水,當(dāng)時便不痛了?!?/br> 她之前在自己身上試過,若不然也不敢拿給狗皇帝用,今日這么多大臣都在,若是狗皇帝一直用那種古怪的走路方式,只怕會令眾人多想。 司馬致抿了抿薄唇,罷了,便再相信她這一次,這樣走路定然不是法子,若是被太后看到,怕是又該問他了。 他從楊海手中接過瓷瓶,邁著碎步走向了齋宮的側(cè)殿。 沈楚楚跟了上去,到了側(cè)殿外,她便站住了腳步:“臣妾在外頭等您,您打開瓷瓶直接涂抹傷處便是了。” 司馬致走進(jìn)了側(cè)殿,讓宮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打開瓷瓶,往自己的手上涂抹了些藥水試了試。 十分清涼,楚貴妃倒是沒騙他。 他褪下褲子,用藥水輕輕的涂抹著傷口,一陣冰涼的觸感,令這兩日火辣辣疼痛的傷處舒坦了不少。 司馬致想了想,將瓷瓶里的綠水,倒出來了大半瓶,一口氣全涂抹在了傷口上。 第28章 二十八8條咸魚 司馬致整理好衣袍, 感覺傷處冰冰涼涼, 他邁步往前試了兩下, 原先刺痛火辣的傷處, 此刻倒是舒緩了不少。 他一走出宮殿, 沈楚楚就湊了上來:“皇上, 您感覺好些了嗎?” 司馬致挑了挑眉,看著她那副殷勤的模樣,心情也跟著暢快許多:“好些了。” 說罷, 他拿起瓷瓶晃了晃:“這藥水是管用, 就是太少了, 一下便用去了大半瓶……” 他的話還未說完, 沈楚楚便蹙起了眉頭,她吸了吸鼻子, 將腦袋靠近他拿著瓷瓶的手掌。 這什么味道? 半枝蓮和魚腥草制成的藥水, 聞起來味道淡淡的,可沒有這么刺鼻的氣味。 似乎聞著像是薄荷……不,是風(fēng)油精的味道! 沈楚楚小臉一白,莫非是那個小翠給拿錯了藥水, 錯把風(fēng)油精當(dāng)成了半枝蓮給裝進(jìn)了瓷瓶? 這樣說來,那狗皇帝豈不是將大半瓶風(fēng)油精,都涂在了他的龍蛋上? 司馬致瞇起了雙眸,風(fēng)油精是什么東西? 聽起來似乎不是什么好玩意, 若不然楚貴妃的臉色也不會一變再變, 跟走馬燈似的。 “皇, 皇上,方才臣妾忘記跟您說了,這藥水用完之后,還需要用清水洗凈才管用?!鄙虺辶饲迳ぷ?,聲音略顯緊張:“您快去沖洗一番,莫要耽誤了藥效?!?/br> 司馬致眉骨微動,驀地感覺到?jīng)鲲`颼的傷處,傳來淡淡的灼熱感,那是一種冰涼中帶著一絲絲火辣的感覺。 這感覺令他覺得自己好像即將一飛沖天,冰與熱的交替,使他忍不住繃緊了后背。 真是微妙至極,不能言說。 他的臉色有些發(fā)黑,他就知道,他便不該相信她的鬼話,也不知道她給他的藥水到底是什么東西,用起來感覺怎么就這么詭異? “你確定要清洗才管用?”他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將‘管用’兩字咬的重重的。 “呃,沒錯?!?/br> 沈楚楚想了想,應(yīng)該是管用的。 上次做試驗的時候,她分別在手背和太陽xue上涂了不少風(fēng)油精,后來發(fā)覺太上頭了,便用清水沖洗掉了。 沒過多大會兒,那上頭的感覺便緩和了不少,想來就算換個地方,可能也是管用的。 司馬致聽到她心里一會一個‘應(yīng)該’,一會一個‘可能’,恨不得把扔下的小半瓶藥水砸在她臉上。 這個混賬的楚貴妃,等今日齋宴結(jié)束,他定要找她好好算算這兩日的帳才是! 他夾著腿緩緩踱步而行,那走路的模樣,像極了在湖水中前后搖擺鴨掌的鴨子。 司馬致命楊海抬來了一盆清水,他再次褪下袍子,劈開腿一點點的清洗著傷處。 他心中驀地生出一抹恥辱的感覺,想他堂堂真龍?zhí)熳?,竟然三番五次的栽在同一個女人的手里這么多次。 這簡直讓他顏面無存,可他偏偏還沒有法子治她。 眾人皆道沈丞相對楚貴妃這個親女兒,不如對嘉嬪那個義女好,但他們卻不知沈丞相這個老狐貍,私底下為了楚貴妃,給他旁敲側(cè)擊的施過多少壓。 兩年前,楚貴妃就在國宴上見了他一面,不久之后,沈丞相便去找先帝求賜婚,道是自己女兒看上了他。 先帝看中了沈丞相身后的勢力背景,逼著他應(yīng)下婚事,那時他年輕氣盛,認(rèn)為沈丞相此舉是在羞辱他,死活不愿意迎娶她。 他硬是擰巴著一口氣,將婚事拖了一年之久,先帝身體每況愈下,對他下了最終通牒,要求他必須迎娶楚貴妃。 就在他苦惱之時,嘉嬪找到他,跟他說愿意配合他激怒沈丞相,讓楚貴妃自己知難而退。 他思索之下,決定試上一試,便對沈丞相說,若是想讓他迎娶楚貴妃,就要答應(yīng)將嘉嬪一同嫁給他。 本以為楚貴妃和嘉嬪的關(guān)系不融洽,聽到他這么說,她便會對他望而止步,哪想到她好像中了魔似的,拼死了就要嫁他,直接同意了他的要求。 接著先帝駕崩,cao辦過先帝的喪事后,他順理成章的繼了位,楚貴妃和嘉嬪也就一起入了宮。 女人心海底針,當(dāng)初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給他,如今嫁給了他,又開始背著他紅杏出墻。 早知道楚貴妃這么能禍害人,他當(dāng)初絕對要咬牙和沈丞相死磕到底。 楊海站在屏風(fēng)外,即便離得遠(yuǎn),他也能透過那青絲紗的屏風(fēng),依稀看到皇上清洗傷處的動作。 他忍不住砸了咂舌,饒是他進(jìn)宮幾十載,也沒見過楚貴妃這樣的奇葩。 本來他覺得往日對皇上死纏爛打的楚貴妃,就已經(jīng)夠讓人無奈了,可若是與如今脫胎換骨的楚貴妃兩相對比,原來的楚貴妃似乎就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最起碼原來的楚貴妃,不會令皇上恨得牙根直癢癢。 待到司馬致清洗了三四遍之后,方才那火辣辣的刺激感,便已經(jīng)消失的差不多了,只余下涼颼颼的感覺,倒也能讓他接受。 司馬致穿好衣袍走出宮殿,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這楚貴妃絕對是他的克星。 雖然前幾日沐浴負(fù)傷和今日之事,都不是她有意為之,可即便不是有意,卻也已經(jīng)將他折騰成這樣。 若是她故意為之,那他就算有十個蛋,也都得被她折騰廢了。 沈楚楚見狗皇帝走出來,連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您好點了嗎?” 司馬致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沈楚楚略顯心虛的垂下了頭,她覺得他的龍蛋可能要被她折騰廢了。 司馬致抬起眼皮,冷哼了一聲,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皇上,原來您在這里,太后娘娘請您過去?!痹拼蓮倪h(yuǎn)處走來。 司馬致神色淡淡的側(cè)過頭,他握緊掌心中的小瓷瓶,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算了,這是她的罪證,還是不要還給她了,免得日后她再不認(rèn)賬。 司馬致跟著云瓷緩步離去,楊海緊跟在他們身后,在離去之時,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