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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打南邊兒來了一陣風(fēng)在線閱讀 - 第 59 章

第 59 章

    有了盛清風(fēng)的授意,沈識在對酒樓的經(jīng)營上占據(jù)了絕對話語權(quán)。

    鄺游對此事并未表現(xiàn)出太多個人情緒,悶聲照單全收。只是自此就刻意拉開了和所有人的距離,甚至都不再怎么在酒樓露面了。

    沒人知道鄺游究竟在做什么,沈識也懶得管他,而是專心忙于跟旅游團(tuán)搭線的問題。

    江老板行動迅速,回到成都后沒多久就向安城試發(fā)了第一個團(tuán)。

    沈識招聘了幾個專門精于做安城傳統(tǒng)美食的廚師,讓旅游團(tuán)里的游客吃的舒舒服服。

    ‘迎客來’因此也成功獲得了極好的口碑。

    羅郇托關(guān)系在老城幫沈識找了個暫時適合藏書的地方——軍區(qū)醫(yī)院里的地下儲藏室。

    那里先前是個防空洞,原本是打算用來建活動中心的。但后來一直也沒用上,就空在那里,絕對的安全。

    沈識謝過羅郇,便趁著舊書館還沒開放的時間,和南風(fēng)一道將地下室里的孤本全部轉(zhuǎn)移到了儲藏室里。至于那副《寒檀自在圖》沈識則是放在了自己家中,貼身保管。

    這期間,沈識還抽空帶小兔去了趟檀城見了白刺猬的那位心理醫(yī)生朋友。意料之外的,這醫(yī)生居然還是個大美人兒。

    她姓丁,叫丁芃,看著要比白刺猬要小上許多。小兔很喜歡這位丁醫(yī)生,表現(xiàn)的十分健談。但通過一番談話后,丁醫(yī)生還是發(fā)現(xiàn)小兔的心理創(chuàng)傷始終沒有治愈。潛意識當(dāng)中,她到現(xiàn)在都還不能正視黃毛離開這件事。

    “心理干預(yù)治療不是一次就能見效的,而是個漫長的過程。今后你可能還得經(jīng)常帶她來我這里了。”丁芃邊翻小兔的病例,邊跟沈識解釋道。

    “丁醫(yī)生,我妹她能好么?”

    丁芃揚揚眉:“每個人的治療效果是不一樣的。但我看小兔的配合度挺高,加上隨著心智成熟也可能會逐漸對這件事看開一些。總得來說應(yīng)該還是比較樂觀的。”

    “您多費心了!”

    丁芃笑笑道:“應(yīng)該的。話說那個‘黃毛哥哥’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沈識思考了片刻,輕聲道:“一個很真的人?!?/br>
    ……

    在帶小兔回安城的路上,沈識還專程帶她到月落山寒潭寺里玩了一天。小兔久了沒出來放風(fēng),一路倒真像個野兔似得到處亂竄,興奮的不行。

    吳念恩的臉色明顯紅潤了許多,還留起了白胡子,看著仙風(fēng)道骨的。

    沈識親眼見證了奇跡在他眼前發(fā)生,心里也是激動萬分。他將舊書館對外開放,吸引了許多游客了解吳家歷史的事告訴了吳念恩,老爺子聽后也是一個勁兒地說著“好好好”。

    他表示自己自打到了寒潭寺就開始偷懶,回憶錄放在屋里都快發(fā)霉了。如此一來,即便不用自己宣傳,吳舉人的故事也已經(jīng)對外傳播了出去。這是屬于安城的歷史,應(yīng)該被大家熟知。

    此次出行,南風(fēng)原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但謝晚云和張然眼瞅著馬上就要北上參加歌手比賽的總決賽了,又趕上謝晚云要過生日。南風(fēng)思前想后,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陪謝女士過個生日。

    畢竟,他們母子倆在此前對于彼此的生日,很少能有過相互陪伴。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

    謝晚云生日當(dāng)天,她換上了紅色的連衣裙,還專門跑出去燙了個頭發(fā)。叼著煙往墻上一靠,風(fēng)情萬種。直接看傻了張然。

    “怎么樣,美么?”

    謝晚云朝張然莞爾一笑,張然傻愣愣地半天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好、好美??!”

    聽到了贊美后的謝晚云眉開眼笑,哼著歌兒一路小跑到廚房,看正在里面為自己忙活著的南風(fēng)。

    “兒子,快看我像不像明星?”

    南風(fēng)正在全神貫注的照著食譜燉紅棗雞湯,揮揮手讓謝晚云不要擋著自己。謝晚云蠻橫地往南風(fēng)面前一杵,非要讓他贊美自己。

    “美美美,你最美?!蹦巷L(fēng)被她煩的沒脾氣,連聲敷衍道。

    沒等南風(fēng)的話音落下,只聽謝晚云“啊——?。。 钡丶饨幸宦?。嚇得南風(fēng)手里的鍋鏟險些摔在地上。

    “你干嘛?!”南風(fēng)皺眉埋怨。

    “我開心?。。。 敝x晚云邊喊邊原地轉(zhuǎn)了個圈,紅裙子便像玫瑰花瓣似地綻放開來。她大喊著:“我好開心啊——!我真的好開心啊——!你們說我會不會火?會不會?!”

    張然聽到了謝晚云的喊叫聲,還以為他們母子倆又在廚房里吵架,慌忙跑了過來,卻被謝晚云一把勾住了脖子。

    “小然子,你說咱們的組合以后叫什么?!晚云與然好不好?!”

    南風(fēng)聽了這個名字剛想嘲笑她沒創(chuàng)意,就聽張然在邊上一個勁兒拍馬屁:“好聽!就叫這個吧!”

    謝晚云又勒著張然的脖子往懷里帶了帶,南風(fēng)的臉?biāo)查g就黑了。

    “咳?!?/br>
    南風(fēng)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醒張然注意點兒分寸。張然馬上紅著臉往后退了一步,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南風(fēng)知道張然就是個老實人,也不愿太過刁難。他盡量讓自己放軟了語氣,說道:“飯快好了,你們到外面去等吧?!?/br>
    “走吧走吧,我們?nèi)ネ饷?!兒子辛苦啦!”謝晚云邊說邊推著張然去了客廳。

    不一會兒,客廳便又傳來了的動聽的旋律。伴著吉他彈奏的聲音,是謝晚云甜美的歌聲。

    “風(fēng)中有多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的心里全都是雨

    滴滴全都是你

    風(fēng)中有朵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在風(fēng)里傷透了心

    不知又將吹向哪兒去”

    ……

    一首悲傷的情歌被謝晚云唱的有些輕快,南風(fēng)邊揭開燉湯砂鍋的蓋子邊也不自覺地跟著小聲哼起來。

    如果此時有個鏡子,他一定會對自己臉上出現(xiàn)的笑容感到驚奇。

    ……

    “開飯啦——!”謝晚云幫南風(fēng)從廚房里端出飯菜擺在桌上,又從冰箱里取出幾罐事先凍好的啤酒。

    想了一下,好像女明星喝啤酒會長小肚子,便又火急火燎地跑下樓在商店里拎了瓶紅酒上來。

    “干杯!祝我生日快樂!”

    三人圍坐在桌前,干了個杯。

    這還是南風(fēng)第一次和張然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張然小心翼翼地夾了塊蒸魚放在嘴里,瞪大眼睛發(fā)自真心地贊美道:“真、真好吃呀!”

    迎來的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正當(dāng)謝晚云想用笑聲來緩解尷尬時,就聽南風(fēng)輕聲說了句:“好吃就多吃點?!?/br>
    張然的眼睛瞪地更大了,使勁點了點頭:“嗯!嗯!”

    南風(fēng)幫謝晚云和張然在杯中又添了酒,朝謝晚云舉了舉:“這一杯,祝我媽生日快樂。越活越年輕!”

    “???!哦!謝謝兒子!”謝晚云很少從南風(fēng)嘴里聽到漂亮話,趕忙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一杯飲盡,已是眼圈泛紅。

    南風(fēng)又跟張然碰了下杯:“之前對你態(tài)度惡劣,抱歉?!?/br>
    說完這話,南風(fēng)率先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

    張然吞了口唾沫,結(jié)巴道:“不、不要緊?!闭f著,他也將酒一飲而盡。

    “第三杯,祝你們比賽順利,追夢成功。”

    謝晚云和張然都對南風(fēng)的此番舉動感到既興奮又感動,紛紛舉杯道:“比賽順利,追夢成功!”

    酒杯相撞的瞬間,先前的那些矛盾與誤會也跟著隨之散去。

    謝晚云在心里忍不住想,老天爺是不是終于對她開眼了。

    ……

    這頓飯一直從中午吃到了晚上,最后只有謝晚云一個人喝多。

    他們是坐次日凌晨的火車北上,張然便先行離開回去收拾行李。

    “南風(fēng),麻煩你看著點兒時間。我們是早上五點的火車?!睆埲换仡^看看歪倒在沙發(fā)上傻笑的謝晚云,不放心地交待道。

    南風(fēng)點點頭:“放心吧?!?/br>
    張然兀自看了南風(fēng)一會兒,突然張開雙臂擁抱了他一下:“謝謝你能讓晚云姐去追夢,南風(fēng)?!?/br>
    南風(fēng)被這個擁抱搞得身體一僵,扯了扯嘴角盡量露出了個看起來平易近人的笑容,對張然道:“我媽總是冒冒失失的,出門在外還勞你多照顧?!?/br>
    張然使勁點點頭:“放心吧!”

    張然走后,南風(fēng)先是將餐桌收拾了,便又從柜子里取出行李箱開始幫謝晚云一件件地收拾行李。

    一雙纖細(xì)白皙的手從身后穿過來攬住了他的脖子,緊接著便整個身子壓了過來。

    “謝晚云,你別鬧?!蹦巷L(fēng)正在疊衣服,拍了拍謝晚云的手讓她一邊兒呆著去。

    謝晚云趴在南風(fēng)背上,湊近她耳朵的紅唇噴著紅酒的氣息。

    “兒子……那天你到琉縣看你爸的時候,沈識那小子跟我說,他喜歡你……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他這個喜歡是什么意思,還以為是別有用心,對他挺防范的?!?/br>
    南風(fēng)沒想到謝晚云會突然跟他聊起沈識,手上的動作下意識一僵,被謝晚云看在眼里。

    謝晚云笑了下,并沒松開抱著南風(fēng)的手。她輕聲道:“后來你受傷了,我看到他緊張的樣子,這才知道了那句喜歡的意義?!?/br>
    謝晚云撩了下裙子,在南風(fēng)身邊蹲下,正對上他躲閃的目光。

    “你……也喜歡沈識么?”

    屋里一時變得很安靜,只能聽到墻上的鐘表走動的“嘀嗒”聲。

    不知過了多久,南風(fēng)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果然……”謝晚云閉上眼笑了一下。

    這之后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就在南風(fēng)沒來得及想好該如何再跟謝晚云解釋時,他便被對方擁入到了溫暖的懷抱中。

    謝晚云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那是記憶中的味道。

    她像哄小孩似得在南風(fēng)背上一下下輕輕拍著南風(fēng)的后背,在他耳畔溫柔地說了句:“恭喜你,找到了真心愛著的人。祝福你,兒子?!?/br>
    實話說,南風(fēng)想過無數(shù)種謝晚云在知道了自己和沈識關(guān)系后的表現(xiàn)。

    大哭大鬧、破口大罵、冷嘲熱諷……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

    “乖乖等我回來,而后把沈識叫到家里。我還有話跟他說?!?/br>
    “好?!?/br>
    謝晚云托起南風(fēng)的臉,看向他的眼神里泛著柔波:“以后他要是敢讓我的寶貝兒子受委屈,老娘一準(zhǔn)兒砍了他?!?/br>
    南風(fēng)低頭笑了下,說了句:“好。”

    ……

    凌晨三點,南風(fēng)將窩在沙發(fā)上淺睡的謝晚云叫醒,拉著行李箱將她送到了車站。

    南風(fēng)家離火車站更近,到的時候張然還沒來。

    半夜下起了零星小雨,南風(fēng)怕謝晚云著涼,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她身上。

    “候車室里太悶了,我到站臺去等。你先回吧,兒子?!敝x晚云沖南風(fēng)揮揮手。

    “外頭冷?!?/br>
    “里頭才憋呢!”

    南風(fēng)看著謝晚云,不放心道:“你酒到底醒了沒?”

    “開玩笑,當(dāng)然醒了!你媽我可是海量!快回吧啊,趕緊回去睡覺了?!?/br>
    “你到地方后,記得給我來個電話?!?/br>
    “知道知道?!敝x晚云說著張開懷抱,擁住了南風(fēng),感慨道:“說起來,這還是你第一次到車站送我呢?!?/br>
    南風(fēng)拍了拍謝晚云的后背,果然車站是個會引人傷感的地方。

    “好啦!記得告訴沈識那臭小子,老娘回來還有話跟他說!”

    “行了,快去吧?!?/br>
    “親一個?”

    “快走吧?!?/br>
    “那我親你一個!么!”謝晚云沖南風(fēng)飛了個吻,拉著行李箱轉(zhuǎn)身朝站臺走去。

    “媽。”

    南風(fēng)喚住謝晚云,而后在她回頭的時候頓了頓,也慢慢舉起手學(xué)著對方的樣子跟她飛了個吻。

    謝晚云驚喜地伸出手,假裝接住了南風(fēng)的吻,將它放在胸口。

    “拜拜啦——!兒子!”

    直到目送著謝晚云推開候車室那扇重重的木門,消失在檢票口后,南風(fēng)才離開了火車站。

    他看著天上下著的小雨,耳畔還在回蕩著謝晚云的那句“祝福你,兒子?!?/br>
    南風(fēng)笑了下,加快了回程的腳步。

    ……

    深夜無人的站臺,謝晚云背著挎包,穿一身紅裙子站在昏黃的燈下。

    她將行李箱放在一旁,時不時抬腕看下手表,又四下張望一番。而后將眉頭皺起,嗔怪著張然怎么還沒來。

    朦朧夜雨中,從火車軌道的方向遠(yuǎn)遠(yuǎn)走來一個身影。他低著頭,穿件黑色的塑料雨衣。

    謝晚云探頭朝男人望去,卻看不清對方的臉。她不由得向前迎去,想看清楚來的人到底是不是張然。

    只見那人匆匆向著謝晚云疾步走來,他的一只手始終藏在背后。

    就在謝晚云向此人迎去時,赫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尖銳的疼痛從胸口傳來的時候,謝晚云最后想到的竟然是“我到底還趕不趕得上參加比賽了呢?”

    她緩緩朝身后倒去,定格在眼前的是街燈下紛紛下著的細(xì)密秋雨。

    耳畔似乎又有人唱起了熟悉的旋律。

    “風(fēng)中有朵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的心里全都是雨

    滴滴全都是你

    風(fēng)中有朵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在風(fēng)里傷透了心

    不知又將吹向哪兒去

    吹啊吹吹落花滿地

    找不到一絲絲憐惜

    飄啊飄飄過千萬里

    苦苦守候你的歸期

    每當(dāng)天空又下起了雨

    風(fēng)中有朵雨做的云

    每當(dāng)心中又想起了你

    風(fēng)中有朵雨做的云

    ……”

    二十分鐘后,羅郇接到緊急報案,安城火車站發(fā)生命案。

    他連夜帶隊在附近一帶巡查,終于在沿著鐵軌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抓到了殺人劫財?shù)耐雒健?/br>
    那人說,他想要的就是那女的身上的挎包,沒想到真把人給捅死了。

    ……

    當(dāng)晚,沈識也做了個噩夢。渾身是汗的從夢中驚醒時,天空已泛起了魚肚白。

    屋里因為下雨的原因憋悶的厲害,他起身想出門去抽支煙。卻不曾想開門的瞬間,一個身影突然向他直直栽去。

    “南風(fēng)?!”沈識趕忙伸手去接。

    在對上南風(fēng)的目光時,沈識心里一驚。

    此時,南風(fēng)的眼神是虛焦的,嘴唇發(fā)白。像是有句話哽在喉嚨里,可就是說不出來。

    沈識慌忙緊緊摟住南風(fēng),不住地安慰著:“南風(fēng),沒事了,沒事了?!?/br>
    南風(fēng)呆呆地用手推開沈識,他的手指就算隔著衣服也還是能讓沈識感到徹骨冰涼。

    他看著沈識,嘴唇嚅了好幾下,才用疑惑的語氣輕輕說了句:“識哥……我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