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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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樓下的花園里,盛開著許多紫薇花和三色堇。沈識與南風站在陰涼處,正探討著吳老爺子的病情。 “醫(y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的整個淋巴上都是了,情況很不理想。”沈識嘆了口氣道:“所以我想著師傅要是還有什么未了心愿,就干脆趁著還能走動的時候帶他了了。” “你做的對?!蹦巷L點點頭,表示認同。 “這趟你跟我們一起去檀城,會不會影響到學校那邊的事?要是影響就別勉強,老爺子上了歲數(shù),任性的很?!?/br> “沒關系,學校里該辦的事也都辦妥了。多個人多把手,你先前不也跑去琉縣幫過我么?!?/br> 南風說完就有些后悔,畢竟在那之后就發(fā)生了黃毛的事。但說都說了,也沒辦法收回。 “當初我說什么也不該把小兔留下,小丫頭一哭我就心軟……是我害了黃毛?!?/br> “識哥?!蹦巷L打斷了沈識,看向他緩緩搖了搖頭:“別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個兒身上攬?!?/br> 通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南風漸漸發(fā)現(xiàn)沈識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堅強果敢,實際內心深處的某一點始終是自卑的。 他認為自己與南風雖然相像,可并不是一路人。而他,是走錯路的那個。 他認為黃毛的死、小兔的夢魘甚至吳老爺子的病情全都是他的責任。他一面拼命守護著他最重要的,一面又在不斷自責守護不當。仿佛要不是自己,所有人都會活的更好。 這樣的沈識其實活的很累,也讓南風心疼。 “識哥,謝謝?!?/br> 南風突然的道謝讓沈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突然說謝謝?” “要不是有你在,過去的很多瞬間,我都可能會毀了我自己。” 南風看向沈識的目光變得柔軟,他低聲勸慰道:“所以識哥,以后有我在你身邊,很多事都別再自己硬扛了,成不?!?/br> 聽南風這么說,沈識不感動那是假的。他覺得眼睛有些酸脹,卻又不能在南風面前表現(xiàn)的娘們兒唧唧,只得將頭轉向那些盛開著的三色堇,清了清喉嚨應道:“咳,嗯。” …… 隔天一早,沈識就租了輛車,帶著吳念恩和南風出發(fā)前往了檀城附近的月落山寒潭寺。 吳念恩這一路上的精神狀態(tài)都比先前在醫(yī)院里要好,甚至還就著收音機里的評書吃了一整塊芝麻酥餅。 車開到中午就見了山,郁郁蔥蔥地連綿在道路兩旁。 沈識心里頭自始至終都壓著吳念恩病的事兒。但此刻見他這么開心,也覺得帶老爺子走這一趟是正確的選擇。 他搖下一半車窗,瞬時間青草的氣息就鉆進了車里。 吳老爺子舒暢地長出了口氣,拍拍沈識的駕駛座后背道:“怎么樣,我就說醫(yī)院那地方不能呆吧!這一出來,我是渾身哪兒哪兒都不難受了!” “是、是,您說的都對!”沈識也沒打算反駁,就一直順著他的話說。 “南風,把你手邊兒的藥給老爺子遞一下?!?/br> 覺察到身邊半天沒動靜,沈識一扭臉就看到南風正坐在副駕駛座上瞇著眼打盹兒。 盛夏山間的風,偶爾會吹起他的發(fā)梢。陽光下的南風皮膚很白,眼睛藏在陰影里,卻仍能看到彎起的睫毛。 修長的手指交疊著放在腿間攬著吳念恩的藥,可見他一早便記得提前將藥拿出來放好了。 沈識不忍叫醒他,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去夠藥。不小心滑過南風的手時,那人便醒了過來。 “老爺子,該吃藥了?!蹦巷L擰開藥瓶,將藥片跟水一起遞到了后座,接著一抬頭就正對上了吳念恩的眼睛。 “怎么了?”南風疑惑道。 “沒什么、沒什么?!眳悄疃鲾[擺手笑道:“挺好的、挺好的?!?/br> 正開車的沈識聽到老爺子莫名其妙的夸贊,無奈地搖搖頭,心道不知他老人家又在自己瞎盤算什么呢。 …… 車子行了整整一天,感到月落山腳的時候恰逢向晚。 月落山雖說是景區(qū),但也不屬于最早火起來的那批。比起五岳、黃山這些,簡直不在一個檔次上。相應的,寒潭寺的香火也就跟著不旺。 應是少有游人造訪的緣故,滿目薔薇開的團團簇簇卻無人采摘,任由花瓣落在地上亦是無人清掃。遠山傳來寒潭寺的悠悠鐘聲,讓人的心也跟著隨之沉靜。 就在沈識發(fā)愁找上山的車道時,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極有穿透力的 :“阿彌陀佛——”。 回頭看去,林間正走出了個穿著僧袍的老者。年齡看著與吳念恩相仿,但面色紅潤,明顯要比吳老爺子健康許多。 “因心——”僧人拾起吳老爺子的手,喊的是他的表字。 因心,是謂親善仁愛之心。 “子業(yè)?!眳抢蠣斪宇D了頓,方才笑道:“不,如今該叫你了塵大師?!?/br> “阿彌陀佛,可不敢當?!?/br> 被喚做了塵的師傅借著暗淡天光打量著吳老爺子的臉,憂心道:“因心,我看你面色不好?!?/br> 吳念恩摸了摸自己的胃:“這兒出了毛病,沒治了。臨死前想來寒潭寺見你一面,也想再看看她……” 了塵和尚聽后,眉眼間看不出悲喜,他帶著平和的語氣緩緩道:“如此,這段時間因心就在月落山住下吧?!?/br> 吳念恩點點頭,回頭向他介紹道:“這兩個后輩一個是我徒兒沈識,另一個叫南風?!?/br> 了塵和尚與二人施了個禮,感慨道:“好、好,英雄出少年。大家隨我來?!?/br> …… 原來這月落山中并未有上山車道,有的只是一條蜿蜒小徑。 沈識擔心吳念恩的身體狀況支撐不了他走這么遠的山路,便一直在旁側緊跟著。 誰知吳念恩跟了塵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沒顯得吃不消。了塵和尚的腳程雖快,吳念恩也沒太落下。 夜色漸漸籠了起來,山間傳來烏雀的啼叫聲。不遠處像是有水流,一路跟著沈識一行人流向寒潭寺。 夜里濕氣大,眾人的皮膚上都蒙著一層水霧。沈識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吳念恩身上擔心他著涼,卻被了塵和尚制止了。 “這水霧乃是日月靈氣、天地精華,沁人心脾自能祛邪扶正,小伙子不要擔心?!?/br> “對對阿識啊,我現(xiàn)在覺得通體舒暢,好著呢!” 沈識見吳念恩堅持,也就不再勉強。心想著接接地氣也挺好,好在盛夏夜晚的溫度本身也不算太低。 了塵抬頭望了望月色,突然一把拉住吳念恩的手臂走得飛快,語氣中夾雜著喜悅:“因心,快些。你正趕上時候了!” 吳念恩眼睛一亮:“是、是么?!” “快些——!” “走、走——!” 兩位老者彼此攙扶著,快速朝著山上走。沈識和南風彼此交匯了個眼神,也好奇地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 寒潭寺整體是由墨色青瓦建造而成。沿著青石板路,大殿兩側各栽有一棵碩大的七葉古樹,簡單質樸的院落間縈繞著一股清幽花香。 眾人進入院中,了塵并未點燈。而是借著月光帶他們一路朝后院走去。 寒潭寺的后院種植著許許多多奇花異草,這皆是出自于了塵和尚之手。 后來,沈識才從吳念恩那里得知,在了塵還叫子業(yè)的時候,曾是個專門為有錢人維護花卉的花匠,他和了塵的緣分就是在那時結下的。 “到了……” 隨著了塵的話,沈識看到了花圃中有幾株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綠色植物。葉狀偏扁,多分支,枝側的小窠中還有花苞安靜地垂著。 他瞬間便知方才兩位老者到底是在追趕什么。 曇花,又稱月下美人。只在夜間開放,氣味幽香脫俗,盛放時間極短。今日得以一見,實屬幸運之至。 皓月當空,時機正好。曇花在月色下悄然綻放,帶著一股清冽的香氣縈繞四周。 “曇花一現(xiàn),只為韋陀?!眳悄疃鬟吀锌?,邊向身邊的了塵看去。 只見那位總是一臉淡然的僧人此時正專心地盯著這些月下美人。他雙手合十,嘆了句:“阿彌陀佛——” 沈識看到,了塵和尚的眼中有光。 “師傅在想什么?”沈識問道。 “一位故人?!?/br> 一片云遮住了月光,待它飄走之后,曇花已然落敗。 了塵的神情隨著花落又變回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在為吳念恩等人安排好飯菜和住宿后,便先行回了禪房。 后半夜,沈識見南風起夜半天都沒回來,便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間。只一剎那,他就被眼前的一幕留在了原處。 浩瀚星河下,南風正安靜地靠在廊前,仰頭看向天空。 席卷了花香的涼風吹拂著他的發(fā)梢與略顯松垮的白襯衫,讓人覺得他此刻看起來雖近在咫尺卻有些不真切。 即便用“迷人”這樣的詞匯來形容對方可能會遭到那人的強烈反抗,可沈識還是忍不住覺得,今晚的南風美得不似凡塵之物。 月下美人,說的本就不是花,而是人。 像是注意到了沈識的目光,南風回頭朝他這邊看去。 “醒了?” “啊,嗯?!鄙蜃R應了一聲,抬腳朝他走去,這期間還順道撫平了下心緒。 “睡不著?”沈識問道。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天空,就想在這兒多看會兒?!?/br> 沈識順著南風的視線,也跟著仰頭看向星空,其實這樣的景象他此前是見過的。 為了四處收集善本,沈識曾走過許多地方,領略過各種不同的景物與形形色色的人。 可南風卻沒有,他的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被浪費在了安城,在那些烏七八糟的破事兒中浮沉。 安城的天空很少有星星,在沒遇到沈識之前,南風也從沒想過出去看一看星星。 “哎……”南風嘆了口氣。 “怎么的?” “要是再有瓶好酒就好了,可惜是在寺里。” 對方的感慨讓沈識有些想笑,從這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皮囊里說出的,仍還是那些再尋常不過的柴米油鹽。 “有啊?!鄙蜃R說著轉頭就朝屋里走。 南風意外道:“你還真帶了???” “你識哥會變戲法兒,等著,這就給你搞點兒來!” 看著回屋替自己找酒喝的沈識,南風的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他深深吸了口氣,好一個盛夏月圓夜。 沈識果真是帶了些酒在身邊的,倒是不多。 盛酒容器是他從羅郇那兒打賭贏來的純銀酒壺。羅郇因痛失愛物還為此難過了許久,但念著一言九鼎的男兒本色也不好再耍賴討要。 “沒杯子,將就用吧?!鄙蜃R將酒壺朝南風一拋。 “不嫌棄你?!蹦巷L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嘆道:“舒服?!?/br> 沈識笑笑,回到南風身邊坐下。 南風將酒遞回到沈識手中:“來兩口不?” “得來?!?/br> 兩人就著一個酒壺你一口我一口地邊喝邊賞夜色。 末了,南風突然回頭看向沈識,半真半假道:“你說咱倆這算不算是間接的接吻?” 沈識一口酒剛到嘴里差點沒噴出來,嗆地一個勁兒咳嗽。 看著這樣的沈識,南風得逞般地笑了起來。 沈識反應過來自己被他耍了,沒好氣地揉了揉南風的頭發(fā):“渾小子?!?/br> 他沒發(fā)現(xiàn),這次的動作明顯要比先前順手了太多。 ※※※※※※※※※※※※※※※※※※※※ 花前月下,談談小情,喝喝小酒,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