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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嫁皇帝行不行在線閱讀 - 界限

界限

    本來詭異僵硬的氣氛,被小寒出來這么一攪,微妙尷尬之外,又有點令人自省自嘲的清醒。

    柳延青向顧夫人望了一眼,柔聲道:“這便是有女兒的好處了?!?/br>
    天真,熱情,對一切都懷有善意,總是急于追察真相,可是對眼前的一切問題又視而不見。最重要的是,女兒可以解決父母的一切爭執(zhí)。

    可惜他沒福氣,此生想要的東西泰半已經(jīng)掌握在手中,除了顧玉,還有與她商量好的兒女。

    顧夫人再也不與他目光相觸,向小寒嘆道:“苦主都不著急追察真兇,你來急什么?!?/br>
    柳延青緩緩搖了搖頭,亦向小寒道:“你想說什么?”

    小寒早已經(jīng)收起了戒備的短刃,向他見禮,“柳公萬福,承鈺被jian人所毒,京兆府又遲遲找不到真兇,敢問是柳公不想讓找到真兇,還是別有隱情?”

    柳延青知道她是想為顧夫人脫罪,無奈笑道:“精準投毒,毫無蛛絲馬跡,劑量不至于立時就死,偏偏有又位沈氏后裔在側(cè),可以力挽狂瀾,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能算的這么準。顧玉,到底是不是你?”

    顧夫人實在不想與他多說,“我就算恨你入骨,也不至于對一個黃口小兒下手。我那天到隔壁本就是臨時起意,隨即你夫人就帶承鈺過去,前后不過半個時辰,依著你的才智還能疑心我,是故意構(gòu)陷嗎?”

    柳延青踱了兩步,悠然一聲輕嘆,向小寒問道:“你原本是想怎么查?”

    小寒雖然足不出戶,閑居無聊時也找凌云問了調(diào)查的情況,心里是存了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需要解決的,“奶娘孫氏的妯娌與你的寵妾許氏是同村,柳公可知道?”

    柳延青自然知道,若非如此,當初許氏也不愿意放手讓柳蕭氏帶走兒子。

    他想到許氏嬌媚可人的模樣,心里唯覺慘淡——許氏得寵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眉眼之間與顧玉有幾分相似,又對他依賴到了極處。

    他已經(jīng)位極人臣,余生唯一的執(zhí)念,大概就是盼著能讓顧玉待他能有許氏一半溫柔即可。

    “你想暗示什么?”柳延青隱約猜到了小寒的企圖。

    “柳公要不要派人去試探一下?”小寒微笑道,她原本是想好了一套說詞自己去做的,柳延青既然表達出來想要知道真相的善意,她也樂得袖手旁觀。

    柳蕭氏冷笑,她起身就往外走,“不必勞煩柳公,我去瞧瞧?!?/br>
    柳延青似乎根本不想管他夫人準備去對寵妾做什么,只是顧夫人深深嘆息,“顧玉,我誤你半生,悔之莫及,不過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余生亦然。”

    他似乎是有無窮無盡的執(zhí)念,像是瘋狂生長的藤蔓,非要將她死死圈住,死也不打算解開。

    顧夫人望著他似有千言萬語,又似已意盡,唯有招呼了小寒,轉(zhuǎn)身離去。

    .

    左仆射柳延青的公子柳承鈺被毒一案,很快就有了新的進展。他的寵妾許氏承認毒是自己下的,她親手做的桃花酥,五瓣中有一瓣點染了花蕊,有毒名曰神酥骨軟,服用之后神智不清,癱瘓在床,原本是用給大人的慢性劑量,試做成功之后打算給柳蕭氏下毒的。

    誰知孫氏并不知道底細,取走了一塊哄孩子,無奈中招。

    這個說辭不盡不實,然而也沒有什么更新的證據(jù),只能判許氏斬監(jiān)候,秋后問斬。

    小寒當初大膽想象的是許氏使是一石二鳥之計,以承鈺的性命扳倒柳蕭氏,栽贓給顧夫人,依著柳延青的脾氣,未必會再娶別人,這樣許氏就是內(nèi)宅中真正的女主人。

    她這么個大膽的想象并沒有得到什么支撐,只能自己想想罷了。

    宅中無辜被牽連的人都被無罪釋放,凌云早就打點關(guān)照過,并沒有吃什么苦頭,就連受到打擊最大的玉茗、玉茶兩姊妹,回來也只是抱怨京兆府的監(jiān)牢伙食不好。

    不過大家也算是患難之交,頗有劫后余生之感。蘭佩帶著所有人過來謝恩,小寒還是裝作重病在床,只安排了凌云代為接待。

    此地宅院狹小,小寒以專心溫書為由,派春雷、薔薇帶著玉茗玉茶等人去新宅,自己則專心留在此宅。

    至于委屈巴巴的蘭佩,也被她安排到新宅溫書,畢竟他想要參加的科舉就在月底,比小寒要考的武舉還要早上十天。

    另外就是慕容羲所安排的拜訪,皆由顧夫人代為行帖、拜見、接待。她本就是當年長安城的風云人物,親友故舊也多,每日迎來送往瑣事繁雜。

    不過舊友太多到底是吉是兇,還要等時間驗證。

    這天小寒與凌云聊起往年武舉殿試的規(guī)矩,正巧侍女紅雨進來給凌云解了圍,“二娘子,門上有一位第五先生來探望?!?/br>
    第五景?

    洛陽之后再也沒有見過,小寒偶爾想及還惦記著是不是他又被強盜搶了去,然而也僅止于此。

    只是她到長安之后并不久,目前所居的宅子又隱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門來的。小寒心中疑惑,決斷卻極快,立即道:“快請快請?!?/br>
    紅雨引領(lǐng)著第五景再次進來的時候,小寒幾乎都有些不太認識他了。

    原先的第五景,行動舉止總有三分意態(tài)風流,不管天氣怎樣,瞧著他便如瞧見了旭日東升,眼前這位形容憔悴,眉宇間的憂愁似乎濃到化不開,就像是半夜起來遇到的鬼。

    當然他也并非一個人來,除了婢女仆役之外,還有一位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明眸善睞,與第五景過從甚密。

    本來第五景一介外男也沒道理直入女眷閨房探病,可惜跟前幾個人如凌云是不理會這些細事的,紅雨向來又對于二娘子熟悉的少年十分寬容,是以沈小寒說了快請,他們也沒看出什么不妥。

    第五景見著沈小寒,心里早打翻了油鹽醬醋,拂衣在她床前的繡墩上坐下,幽怨地道:“二娘子好寬的心,都不理會幽州舊友死活。”

    他是抱怨小寒,也是暗示她留意別的人與事,可惜沈小寒想到的內(nèi)容與他暗示的足有十萬八千里,她正色道:“你這樣的禍害,必是遺害萬年的,我確實放心的很?!?/br>
    第五景是想來博她好感的,并不想多爭論,連聲稱是,又從懷中拿出一卷細紙放在沈小寒的案上,笑道:“這是學生依據(jù)近年時局做的策論文章,還請二娘子多多點評?!?/br>
    小寒并不知道,在第五景心中的自己就是個策論不佳被取在三甲的蠢材,所謂請她點評,也不過是他把武舉策論考試可能會出到的問題都寫一遍,盼著沈小寒能在他的幫助下省些力氣,平安通關(guān),未來對他大有裨益。

    她莞爾一笑,“豈敢,只是你又不考策論,寫這些做什么?”

    第五景見她這塊木頭絲毫不理解自己的苦心,挨近她一些,絲毫不管身邊還有個看著他的柔聲道:“學生只恨手無縛之力,不能去考武舉,臨淵羨魚罷了?!?/br>
    他的距離太近了,超過了正常的男女陌生人該有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