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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偷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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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我真服了!搶個雞腿他媽的比我搶鞋還難!”

    西城食堂小,每天中午來吃飯的人又多,宋堯?yàn)榱舜騻€鹵雞腿排了二十多分鐘的隊(duì),到他這兒剛好沒了,限量版大雞腿售罄了。

    白艾澤坐他對面,挑了挑眉毛問:“很難嗎?”

    “怎么不難,老子回回聽完上午的培訓(xùn)就飛跑來排隊(duì),就沒一次搞到——**哪兒弄來的?”

    宋堯瞥見白艾澤碗里躺著一個油光滑亮、香味濃郁、肥美鮮嫩的碩大雞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羨慕得眼冒綠光。

    不過剛也沒見白艾澤擠著排隊(duì)啊,他哪兒搞來這么個好東西?

    “打來的?!卑装瑵烧f。

    “不對??!”宋堯咂咂嘴,“你哪個窗口打來的?”

    白艾澤抬了抬下巴:“3號?!?/br>
    宋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3號窗是打冷菜的,白艾澤口味淡,基本頓頓都會去那兒要個涼拌木耳或者焯水秋葵,打菜的小師傅見他們朝這邊看過來,臉頰一燙,立即羞赧地挪開目光。

    “原來如此啊——”宋堯砸吧出了點(diǎn)兒不尋常的味道,意味深長地說,“那小哥看上你了?什么時候的事兒?可以啊你白艾澤,咱才來這兒幾天啊,一星期沒到你就俘獲了人家芳心,還借著職務(wù)之便特地給你留了個雞腿,還這么大個,媽的,我也要去后勤那邊勾搭個小情人!”

    “支持?!卑装瑵牲c(diǎn)點(diǎn)頭。

    “憑我的風(fēng)流倜儻,我遲早搞到比你還大的雞腿!”宋堯正沉醉于自我陶醉里,轉(zhuǎn)眼見白艾澤還朝著3號窗口的方向看,他一扭頭,那小師傅果然也正看著他們這邊,冷不防撞見宋堯的眼神,手里鐵勺一抖,一勺子筍干抖出去一大半。

    宋堯心說不妙,難不成老白真和這小哥看對眼了?大庭廣眾之下就擱這兒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他和阿楚這才分了多久啊?

    “哎我問你,”宋堯決定迂回地打探一下,“你覺得人家怎么樣?”

    白艾澤臉上掛著一點(diǎn)不太明顯的笑意,看向宋堯戲謔道:“不錯,你說呢?”

    “我說什么我說!”宋堯放下筷子,正色道,“老白,我和你說,這事兒可是很嚴(yán)肅的啊,雖然說你現(xiàn)在吧理論上——我指的是理論上算是單著了,但你和阿楚你們倆......”

    白艾澤嘴角一僵,把雞腿夾到宋堯碗里,打斷說:“給你的。”

    宋堯眨了眨眼,小聲說,“人家送你的,你就這么給我不好吧?”

    白艾澤說:“不是送我的。”

    “???不是送你的?”宋堯張著嘴問。

    “讓我轉(zhuǎn)交送給你,”白艾澤朝他笑了笑,“他說看你在1號窗連排四天了,一次也沒排到,特地從廚房給你留了一個?!?/br>
    “給我???”宋堯看著碗里那個肥碩香嫩的雞腿,突然覺得心情很是復(fù)雜,他扭頭又看了小師傅一眼,人家勺子里的菜又抖掉半勺。

    白艾澤失笑,敲了敲桌子說:“別看了,再看他手都要抖沒了。”

    “不看了不看了,”宋堯轉(zhuǎn)回腦袋,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自在,湊近白艾澤低聲問,“你說他怎么想的?。俊?/br>
    “不知道,”白艾澤聳聳肩膀,“對了,他讓我和你說一聲,也要多吃蔬菜?!?/br>
    宋堯一噎。

    白艾澤夾了一筷子木耳送進(jìn)嘴里,微笑著說:“味道不錯,晚餐你可以試試。”

    嘴上耍流氓一級順溜,實(shí)際上一次戀愛也沒談過的雛鳥宋堯同學(xué)哀愁地嘆了一口氣,心說怎么會這樣,自己的魅力怎么會這么大,這世間怕是又要多了一個為他神傷的悲情少年了。

    他和白艾澤邊吃飯邊聊天,最開始一起上了幾天培訓(xùn)課后他們就分開了,白艾澤跟著刑偵走,宋堯則是去了物證那邊,雖然在一處工作,兩人見面的機(jī)會也不多。

    兩個端著餐盤的同事在他們隔壁桌坐下,宋堯耳朵尖,恰好聽見他們在議論這一屆實(shí)習(xí)生。

    聽對話那兩人是分管檔案的,說今年來了個首警的神人,叫白什么的,第一名保送上來的,今兒上午刑偵那邊搞了個考試,全國來了那么多尖子生,沒一個能沾著他的邊,管隊(duì)長和得了寶貝似的在群里炫耀,還說這小子他定下了,畢業(yè)后直接過來西城,他親自栽培。

    他們不知道白艾澤就坐在身邊,接著八卦了幾句這位白姓神人的家世,又聊到首警好像是有另一個尖子生,也有爭第一的實(shí)力,不知道怎么的沒過來,也不知道派去哪兒了。

    “說的是阿楚吧?”宋堯瞥了白艾澤一眼,狀似不經(jīng)意地帶出尚楚的名字。

    這么多天了,他一次也不敢在白艾澤面前提到尚楚。

    那場高燒之后,白艾澤好像完全恢復(fù)了,他一如既往的強(qiáng)大、自信、自律克己、處變不驚,就好像他從來沒去過那個昏暗骯臟的樓道,沒敲響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更沒有紅著雙眼一遍又一遍地?fù)艹瞿莻€不會有人接聽的電話。

    他表現(xiàn)得越是冷靜,宋堯就越覺得反常。

    “可能。”白艾澤淡淡應(yīng)了一聲,從清燉冬瓜里挑出一根蔥。

    宋堯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低聲問:“你還生他的氣呢?”

    白艾澤沒有回答,專注地挑著碗里的蔥花。

    就在宋堯以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白艾澤突然說:“阿堯,我沒有辦法不生氣?!?/br>
    宋堯沒想到他會這么坦誠,聞言反而一愣。

    白艾澤抬眼看著他,淡淡道:“抱歉,但暫時可以不要提到他嗎?”

    “老白,我也氣,”宋堯抿了抿唇,“但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難處,你——”

    “要諒解,”白艾澤接過他的話,再次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餐盤,“我明白,但我目前還做不到?!?/br>
    宋堯從他平靜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暫時還沒有找到控制情緒的辦法,”白艾澤頓了頓,輕輕吸了一口氣,之后才接著說,“畢竟被拋下的人是我?!?/br>
    難處難處,每個人都在說尚楚有自己的難處;苦衷苦衷,每個人都要他理解尚楚的苦衷。

    他怎么不知道尚楚的難處和苦衷,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尚楚的處境,沒有人比他更想要把尚楚從懸崖邊拽上來,他都已經(jīng)抓得那么緊了,他恨不能把整個人都剖開,甚至想把尚楚裝進(jìn)他的身體里,他舍不得讓尚楚淋一點(diǎn)雨,尚楚磕破一點(diǎn)皮他都當(dāng)作是天大的事情,但尚楚怎么還是要走?

    葉粟說談戀愛不是養(yǎng)寵物,白艾澤想了很多天還是沒有想明白,因?yàn)樗幌刖吞邸?/br>
    “吃飯吃飯,”宋堯撿起筷子,拍了拍白艾澤的手臂,“不說這些,趕緊吃飯,涼了都!”

    吃完午飯回了座位,隔壁實(shí)習(xí)生說老管讓他去一趟,白艾澤點(diǎn)頭說了聲謝謝,那個實(shí)習(xí)生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咱們這撥一起進(jìn)來這么久了,老管就只單獨(dú)找過你,這都三回了,他這么器重你呢?”

    敲門進(jìn)了刑偵隊(duì)長辦公室,管齊平正在看一份剛遞上來的尸檢報告,示意白艾澤在一邊坐會兒,要喝茶自己倒。

    白艾澤點(diǎn)頭,沒出聲打擾他,站到了在書柜邊,看著玻璃櫥窗里放著的獎狀和勛章。

    “艾澤,過來坐。”

    管齊平快速掃了一遍報告,又給法醫(yī)那邊打電話問了幾個問題,這才騰出手來招呼白艾澤。

    “管隊(duì),您找我?”白艾澤問。

    “這幾天感覺怎么樣,”管齊平點(diǎn)了一根電子煙,“不介意吧?”

    白艾澤搖頭示意不介意,想了想回答說:“學(xué)到了很多新東西,隊(duì)里的前輩們經(jīng)驗(yàn)都很豐富,也很照顧我們?!?/br>
    “嗨!”管齊平擺擺手,“要我說啊就不該太照顧你們這群黃毛小子!我早說了實(shí)習(xí)生拉來就是要做牛做馬的,費(fèi)那么大勁兒選上來擺在空調(diào)房里聽課有什么出息?美其名曰培訓(xùn)培訓(xùn)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咱們干一線的成天照著ppt能學(xué)出個什么悶屁,弄去現(xiàn)場跟著比什么都強(qiáng)。就那群坐辦公室的不讓,說你們啊太年輕了,萬一見到個命案現(xiàn)場被嚇出個什么好歹,那真夠咱們局里喝一壺的!”

    白艾澤倒沒想到這位隊(duì)長畫風(fēng)這么粗獷,一時間拿不準(zhǔn)他是什么態(tài)度,于是沒有說話。

    “今兒找你就是說這事兒,有個外派任務(wù),我想著讓你跟你風(fēng)哥走一趟,出去鍛煉鍛煉?!惫荦R平說。

    “外派?”

    白艾澤有些驚訝,他只是個毫無資歷的實(shí)習(xí)生,管齊平能把這個機(jī)會給他,估計也是頂了些壓力的。

    “別慌啊,不是啥要緊事,也沒危險,”管齊平笑了笑,翻了幾下手邊的一摞檔案,“最近上頭要完善失蹤人口檔案庫,咱們這邊就負(fù)責(zé)近十年被拐賣人口這塊兒,這不前些年我們和南邊聯(lián)手破獲了一起大案,有些重要資料在他們那兒保存著,這回就是過去辦個交接?!?/br>
    失蹤案每年都要報上來不少,也是最讓警|察頭疼的一類案件之一,由于實(shí)在缺乏線索,最后往往都只能不了了之。白艾澤記得課上講過,現(xiàn)在記錄在案、目前仍然沒有放棄尋找的失蹤案有將近六十萬件,其中人口販賣占了將近五分之一的比例。

    但拐賣案查起來不容易,往往大量耗時耗力后結(jié)果仍不盡如人意,因此相應(yīng)的研究體系缺失,課本上講的也只是寥寥數(shù)語,這次外派的確是一個深入了解這方面的好機(jī)會。

    “好?!卑装瑵牲c(diǎn)頭說,“我去?!?/br>
    “行。”管齊平早就料到他會答應(yīng),把手邊的資料遞給他。

    白艾澤接過那摞材料,管齊平翻閱過后沒把這些檔案按頁數(shù)擺好,第一頁不是封皮,而是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個人資料。他粗粗掃了一眼,這是個男alpha,側(cè)面照隱約能看到耳朵后有一塊黑色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傷疤。

    “你這幾天先看著,下周末出發(fā)去新陽?!惫荦R平說。

    新陽?

    白艾澤指尖一頓:“要交接的材料在新陽?”

    “對,在他們市局,”管齊平以為他覺得新陽太遠(yuǎn),安慰說,“他們大隊(duì)長叫謝軍,是我好哥們兒,也是首警出來的一把好手,我和他打聲招呼先,你過去了讓他照顧著點(diǎn)兒?!?/br>
    白艾澤垂眸看著手里那摞紙,一時間思緒混亂,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了,我聽說你們學(xué)校這屆也有個去新陽實(shí)習(xí)的是吧?”管齊平樂呵呵地說,“你說這小子怎么想的,和謝軍一個樣,首警出來的誰不想留首都大展身手,這千山萬水的,跑那么遠(yuǎn)個地方去,到底為的是啥呢,我呀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

    謝軍泡了一壺茶,端在手里從茶水間往回走,在辦公室門口又遇著了那小子。

    “謝隊(duì),”尚楚逮著他就直接問,“我什么時候能出任務(wù)?”

    手里的玻璃茶壺冒著熱氣,謝軍用腳頂開門,尚楚跟著進(jìn)去,又焦急地問了一遍:“什么時候給我派任務(wù)?”

    謝軍倒出一杯熱茶:“那什么守則......”

    “背好了,”尚楚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本,翻開了甩在他面前,“《新陽市局規(guī)章制度》、《人民警察內(nèi)務(wù)條例》、《公安機(jī)關(guān)紀(jì)律條令》、《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guī)定》全學(xué)完了,筆記都在這兒,您隨便抽背,哪條都行。”

    謝軍看了眼那個寫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字跡的本兒,眼底目光微閃,有些訝異地想這小子還真認(rèn)真學(xué)了。

    這批實(shí)習(xí)生來這兒一周多,第三天起不少人來找他要任務(wù),他打發(fā)了一句說先把那些個條令紀(jì)律學(xué)了再說,想著磨磨這些個小屁孩的銳氣,不然還真以為他們這活兒誰都能上來就干。

    謝軍本來就不贊同讓這群學(xué)生這么早就進(jìn)局子,按照往屆派來的實(shí)習(xí)生質(zhì)量看,果然都是群肚子空空的草包,以為自己學(xué)了點(diǎn)理論知識就牛|逼上天了,讓他們跟著出個外務(wù)就現(xiàn)原形,別指望做出點(diǎn)什么貢獻(xiàn)了,不拖后腿都難。

    果然,從第四天開始,來煩他的人漸漸少了,第六天起他辦公室門口徹底沒人了,就除了這個首警來的、叫尚楚的omega。

    “所以我什么時候能有事兒做?”尚楚又急切地問了一遍。

    他來這兒將近十天了,實(shí)習(xí)過去了六分之一,愣是沒出過市局一步,隔壁的實(shí)習(xí)生已經(jīng)閑到開始玩起掃雷了,尚楚越等越心慌,尤其是每晚聽宋堯說西城又讓他們做了什么有意思的實(shí)驗(yàn)、辦了什么挺真實(shí)的模擬練習(xí),他就愈發(fā)焦灼。

    這種焦灼感和烈火似的烤著他,他生怕自己就這么熬廢了,這么下去,等到兩個月后回學(xué)校,他還能趕得上其他同學(xué)的進(jìn)度嗎?

    他本來就不如白艾澤,萬一......萬一徹底被甩在后面了怎么辦?

    離開首都之后,尚楚總覺得自己腳下空空落落的踩不到實(shí)處,好像哪里都是虛的,好像沒有人再需要他、重視他,他迫切地希望抓到一個什么去證明自己還有價值,去讓自己感受到他是真實(shí)的還存在著。

    “你想做什么事?”謝軍放下水杯問。

    尚楚雙手撐著木桌,目光灼灼地說:“我想跟隊(duì)出案子,我想去一線,我想破案?!?/br>
    謝軍淡淡一笑,這種答案他聽得太多了,哪個新手不是雄心勃勃地說要破大案要案,像尚楚這樣一腔熱血的孩子,每年警校能出來大幾千個,然而真正的重案一年能遇上幾起?

    他們預(yù)想中的警|察是直面最黑暗的罪惡,譬如殺人,放火,搶劫,拐賣人口,強(qiáng)|jian......然而實(shí)際上,大多人都是下派到基層,因?yàn)槿諒?fù)一日的瑣碎工作和預(yù)期不相符合,最后雄心也死了,熱血也涼了,煙癮比職務(wù)大,學(xué)的最好的技術(shù)是泡茶,蹉跎著領(lǐng)著每個月的死工資。

    “小尚,”他屈指敲了敲桌子,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你想過沒有,論經(jīng)驗(yàn)、論能力,你現(xiàn)在憑什么到一線去出案子?”

    尚楚十指扣著桌面,沉聲說:“我是經(jīng)驗(yàn)不足能力不夠,但我可以學(xué),我會好好學(xué)。謝隊(duì),你給我機(jī)會,我可以?!?/br>
    謝軍定定地看著尚楚,這孩子抿著嘴唇,驢脾氣,夠倔的。

    他似乎從尚楚的眼睛里看見了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的東西,沉思片刻后擺了擺手:“知道了,出去吧。”

    “那我什么時候......”

    “我會考慮。”謝軍說。

    尚楚漸漸笑開,說了聲“謝謝謝隊(duì)”就跑了。

    謝謝謝隊(duì)?

    聽著就和繞口令似的,什么玩意兒!

    謝軍搖了搖頭,從文件夾里翻出這屆實(shí)習(xí)生的資料,找出尚楚那一頁仔細(xì)看了起來。

    謝隊(duì)長說他會考慮,當(dāng)天下午就讓尚楚跟著出了個任務(wù)。

    尚楚一路上都心跳的很快,又是激動又是期待,到了現(xiàn)場一看,就是個偷共享單車的小賊被當(dāng)場逮著了。

    帶尚楚來的是局里一個叫徐龍的,估計是得了謝軍指示,出示了證件后就讓尚楚上去處理。

    尚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拱上架了,硬著頭皮問:“你為什么偷車?”

    “我沒偷啊,”那人一看就是個小混混,嚼著口香糖狡辯,“警官,你看見我偷了?”

    “監(jiān)控拍到了,現(xiàn)場也有目擊證人?!鄙谐f。

    “我怎么就成偷了?”小混混壓根不拿正眼看尚楚,“這不是共享的嗎?共享不就是人人都能用?”

    “那你為什么不走正規(guī)途徑掃碼,”尚楚說,“撬鎖做什么?”

    “我掃不出來啊,”小混混哼了一聲,又用下流的眼神掃了尚楚一眼,“小警官,你看著夠小的啊,多大了?我看你這腰可夠細(xì)的啊,你這長相、這身段,做什么警察啊,可惜了......”

    尚楚不悅地擰緊眉毛,厲聲問:“你知不知道偷車是違法的?”

    “不知道??!”小混混聳聳肩,“我小學(xué)沒畢業(yè),哪兒知道這些,對了小警官,留個微信號唄,咱交個朋友,我看著你我就喜歡,心怦怦跳啊我這!”

    他東扯西扯的,尚楚耐心正式告罄,冷下臉說:“你的行為已經(jīng)違法了?!?/br>
    情緒一上來,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不自覺地向外散了一絲,其實(shí)那只是很微弱的味道,由于尚楚常年打藥,體質(zhì)早就出了問題,本身的信息素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小混混恰好在易感期,又靠尚楚很近,聞見氣味后眼睛一亮,故意把下|身往尚楚身上貼:“小警官,你怎么是個omega?。磕悄阍缯f啊!我保證乖乖聽你的話......你說你這么甜一個omega,哥哥最疼你了......”

    “你他媽,”尚楚額角一跳,屈膝***在他小腹,攥著他的手腕反手一掰,冷冷說,“找死?!?/br>
    “警察打人了!”小混混一邊叫痛一邊嚷嚷,“警察打人啦!趕快拍下來發(fā)網(wǎng)上?。∵@有個警察要?dú)⑷肆税。 ?/br>
    尚楚聽他大喊,一時有些心急,往他膝彎踹了一腳:“閉嘴!”

    “松手!”徐龍見狀趕緊上去拉住尚楚,在他耳邊低聲說,“趕緊的!”

    小混混拿挑釁的眼神看著尚楚,下流地伸出舌頭做了個舔|弄的姿勢,尚楚五指收緊,小混混嚷的更大聲,街上漸漸有人朝這邊看過來,徐龍又說:“小尚,趕緊松開!”

    尚楚知道輕重,冷哼一聲后松開了偷車的混混,徐龍一揮手,一邊等著的兩個民警跟上,壓著他上了警車。

    “你再怎么樣,”徐龍松了一口氣,訓(xùn)斥尚楚說,“也不能對他動手?!?/br>
    尚楚還是有幾分不服氣:“他是嫌疑人?!?/br>
    “首警沒有教你嗎?使用武力要控制在必要的程度之內(nèi),”徐龍把“必要”兩個字加了重音,“剛剛是必要的情況嗎?”

    尚楚抿著唇不說話。

    這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不過是一個偷單車被當(dāng)場抓獲的小毛賊,何必要用到他們親自出來解決?

    這不是他要辦的案子,不是他想上的一線,他想面對的不是一個只會油嘴滑舌的小偷,不是眾目睽睽下做一個動作都要小心翼翼的場面。

    這種案子辦再多又怎么樣,能有什么價值?

    兩個月后回到首警做匯報他要說什么?說他抓了個當(dāng)街撬共享單車的傻|逼?還差點(diǎn)因?yàn)闅蛳右扇吮蝗罕娕囊曨l發(fā)上網(wǎng)?然后呢?然后別人會說還以為尚楚這逼|玩意兒跑新陽去真要做什么大事呢,原來就凈干這個了,不愧是“警校歷年來唯一一個omega”啊,實(shí)在是抱負(fù)遠(yuǎn)大,怪不得那么牛|逼哄哄。

    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不服氣是吧?”徐龍見他一直沉默著,知道他心里不爽了,板著臉說,“是不是不服氣?”

    尚楚面無表情地回答:“是?!?/br>
    “你倒挺直接,”徐龍笑了一聲,又問,“什么不服氣,說。”

    “我......”

    尚楚嘴唇囁嚅,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又卡住。

    他能怎么說?

    說覺得自己來這種雞毛蒜皮的現(xiàn)場是大材小用?

    cao!這怎么說的出口!

    尚楚用力閉了閉眼,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是他自己出了問題,是他心態(tài)不好,他明白自己急需調(diào)整,但他沒有時間,他心急如焚,他迫切地需要證明他自己。

    白艾澤太亮了,他不能接受在白艾澤身邊黯淡的、毫無神采的他自己,所以離開白艾澤后他努力地發(fā)光,他要把鐵銹全部磨掉,他要別人都看到他有多鋒利,他還是那把光芒萬丈的利劍。

    他太想要那個自己回來了,他太想要讓白艾澤看到那個自己。

    “說不出來是吧?”徐龍看著尚楚,嘆了一口氣說,“說不出來就給我回去寫檢討!兩千字!”

    尚楚沒說話。

    “聽到?jīng)]!”徐龍吼了一聲。

    “聽到了?!鄙谐?yīng)道。

    回市局的路上,徐龍接了個電話,掛斷后讓警車停在路邊,對尚楚說:“局里接到報案,上龍街三巷,有個老人家的貓上了樹下不來了,你去?!?/br>
    “貓下不來樹?”尚楚就和聽了個什么笑話似的,“這也要去?”

    “怎么?一個人搞不定是吧?是不是還要調(diào)個武|裝隊(duì)伍給你?。俊毙忑堈f。

    “不是,這種為什么......”

    尚楚剛想辯駁幾句,徐龍拉下臉問:“這是命令,去不去?不去我就另外調(diào)人?!?/br>
    除了抓共享單車小賊之外,匯報里又可以多一項(xiàng)救貓了。

    尚楚自嘲地想著,拉開車門跳了下去:“我去?!?/br>
    “趕緊!”徐龍坐在車?yán)飳λf,“一小時內(nèi)回來,超時扣分?!?/br>
    尚楚皺眉:“這又是哪里來的規(guī)定......”

    “計時開始。”徐龍看了眼手機(jī),“已經(jīng)過去了八秒?!?/br>
    “cao!”

    尚楚低罵了一句,轉(zhuǎn)過身拔腿就跑。

    “小兔崽子!”

    徐龍對著他的背影笑了笑,才說:“開車?!?/br>
    “哥,”前座隨車的警員小李說,“人可是首警的高材生,我看過他檔案,成績一流,以后是要奔著大案子去的,你就派他干這個?怪不得人孩子不服氣呢,我都替他不值了?!?/br>
    “你懂屁,”徐龍往椅背上踹了一腳,“這孩子吧,戾氣太重,不磨不行?!?/br>
    “戾氣?”小李疑惑道,“沒看出來啊,這不挺有沖勁的嗎?”

    徐龍摸了一根紅塔山在嘴里叼著,一邊點(diǎn)火一邊說:“不一樣,看他眼神就知道,謝隊(duì)也是這意思,丟出去挫一挫他身上那股子煞勁兒,才能看出內(nèi)里究竟是什么材料,是好是壞都不一定?!?/br>
    小李沒明白:“怎么可能是壞的呢?這是首警出來的優(yōu)等生?。≡僬f了,有謝隊(duì)和你帶著,他還能變壞不成?”

    “看他自己了,”徐龍吹出一口白煙,“苗子是好苗子,往天上長還是往地里鉆,全看他自個兒?!?/br>
    小李還是沒明白,撓了撓腦袋又說:“對了,首都那邊下周就來人辦交接了,要不把這活兒給小尚試試?”

    徐龍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個事兒,西城說要來交接七八年前那個人口拐賣的案子,這么個小事兒讓尚楚去對接也不是不可以。

    對了,當(dāng)年那個嫌疑人好像交待過他不是第一次犯,二十年前就干過販賣omega的勾當(dāng),不過時間太久,細(xì)節(jié)他早就忘了,只說是賣給一個姓尚的人。

    姓尚?尚楚也姓尚,也是新陽人,就這么巧合?

    干刑警多年鍛煉出來的敏銳度讓徐龍心念一動,問小李:“尚楚他爸叫什么?”

    “?。俊毙±钹止菊f,“這我哪兒知道啊,誰會去記個實(shí)習(xí)生他爹叫什么......”

    “那他媽叫什么?”徐龍又問。

    “哥你別為難我了!”小李討?zhàn)垼安贿^我記得他媽好像早去世了,挺多年了都?!?/br>
    徐龍沉思片刻,覺得估計是自己多心了,哪兒能有這么巧的事兒。

    “行了行了,我瞇會兒,到地兒叫我?!彼麤_小李擺擺手。

    警車駛過鴻福路口時差點(diǎn)撞上一個闖紅燈的男人,尚利軍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車屁股吐了一口痰,提拉著拖鞋一步一步地往巷子里走。

    他摸了摸褲兜,確認(rèn)那張寫著地址的字條還在。他剛才出去打聽了一些事兒,問到了一個住址,他緊緊按著口袋,生怕那張紙條掉出來,像捂著什么了不得的寶藏似的。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得趁著死前這最后一點(diǎn)時間為他兒子做點(diǎn)事兒。

    尚利軍蹣跚地走進(jìn)出租屋,扶著欄桿費(fèi)勁地爬上臺階,上了樓梯發(fā)現(xiàn)家門口站著個人,樓道里沒燈,看不見臉。

    他以為是尚楚來了,喜笑顏開地說:“來了也不說一聲,我都不知道你來了,趕緊進(jìn)屋去,快進(jìn)去......”

    “軍哥,還真是你?。 ?/br>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尚利軍一愣:“你誰?”

    “我聽人說這屋子有人住了,我想著是誰呢,想不到還真是你!”

    那個人緩緩下了兩級臺階,尚利軍抬頭看上去,從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男人耳下的一塊黑色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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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的分開是為了更好地成長,小白和阿楚會好好長大的!(這章似乎不刀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