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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后,韓皎發(fā)現頭痛減輕了,胸口卻酸悶難受,說不出的不適。 真是奇了怪了,又不是酒精過敏,米酒度數又不高,怎么三杯下肚就會這么難受呢? 而且每次醒來都發(fā)現哭過,他也沒什么藏在心底的傷痛啊,怎么一沾酒就成了“憂傷頹廢的男人”? 想回憶酒醉后自己究竟在琢磨些什么,可一努力回憶,腦子就嚴重鈍痛,只得放棄了。 最好能請個人在他醉酒后全程觀察記錄。 可又感覺怪丟人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如何失態(tài)。 算了,不想了,得起床上班了,大不了以后不喝酒了。 朝中近日因為“羅州土司叛亂”之事鬧得沸沸揚揚。 朝廷在川貴地區(qū)撥款辦學的政策剛下達,多數地方部落井井有序地推行,少數兇蠻地區(qū)的土司找出各種各樣的借口阻礙辦學,實際是想向朝廷索要額外的好處。 這些刁蠻土司中,就包括素來狂妄跋扈的羅州土司張牧山。 張家世代承襲統(tǒng)治羅州,已經歷經數百年,儼然是當地的土皇帝,跋扈之氣日益高漲,所依仗的,是當地山川深阻的地理優(yōu)勢。 而且羅州并非窮山惡水之地,反而地富民悍,張氏歷代厲兵秣馬,私自建造了十一處關口,作為防御堡壘,氣焰囂張,令人發(fā)指。 朝廷數百年來對張氏的挑釁視而不見,主要是因為真動手不值當。 說大不大的部族,由于山路險阻、道路不通,要打還得先修糧道再通山路,發(fā)兵前后要耗費巨額軍費,打服了也并沒有什么足以匹敵損失的好處。 所以歷代暴躁帝王都在這件事上選擇了寬宏大量,隨他去鬧了。 而近期羅州土司又鬧出一件大事,氣得大楚皇帝三天沒吃得下飯了。 原因是兩個月前,羅州土司張牧山,先后向川貴總督索要了一萬余兩“采木開山”費,嘴上答應協助朝廷推行辦學,等到當地布政使司派遣的人馬入駐時,卻突然翻臉鬧事,打死百余名朝廷招募的秀才及舉人。 一個月前,川貴總督第一次快馬將此事上報御前,詢問是否追責。 皇帝思慮好幾天,還是忍下來,密旨讓川貴總督協同布政使,一起尋訪當地土司,要張氏編個理由認個錯,朝廷這次不追究。 不斷試探底線的張牧山非但沒領情,反而徹底肆無忌憚,竟然發(fā)兵占領了西南幾個小部落,公然開始修建更加嚴密的防御堡壘。 皇帝看完川貴總督的奏疏,差點把御案掀了,急召內閣與兵部大臣,入西苑陛見。 皇帝并沒有給大臣們商議的余地,直接發(fā)出圣諭:發(fā)兵滅族,碎尸萬段! 西苑殿內鴉雀無聲,沒人敢出聲應和,更沒人敢出言勸阻。 “都啞巴了?” “君上圣明?!崩铋w老率先出列,頂著龍顏震怒開口道:“這羅州張氏jian黨狂妄無度、觸犯天威,實乃自取滅亡?!?/br> 皇帝站起身:“這仗怎么打,眾卿家就當著朕的面商議?!?/br> 李閣老頷首回道:“張牧山那jian賊在年關將至時尋釁朝廷,無非是看準西北邊防吃緊,難以調度,想分散我軍防備,依臣之見,需先去川貴地區(qū)招募當地民兵備戰(zhàn)。” 皇帝面色一冷,一雙龍目緩緩看向李閣老:“愛卿不想調兵馳援?” 李閣老頂著圣怒的暗火,硬著頭皮道:“未免張氏陰謀得逞,為畢其功于一役,此戰(zhàn)還得徐徐圖之?!?/br> 皇帝沉聲緩慢地開口:“他們已經割據一方,攻城掠地了,你還想等他們打下整個川貴,再整裝出發(fā)嗎?” 徐閣老見此刻時機難得,也顧不上許多,當即出列參議:“臣以為,李大人雖思慮周密,但此事關乎國威,倘若繼續(xù)放任,川貴地區(qū)包藏禍心的部族很可能聯手嘩變,后患不可估量。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火速平剿羅州叛亂。” 皇帝龍顏微緩,對徐閣老微一點頭。 眼看圣心已定,眾人紛紛認同徐閣老諫言。 一番商議過后,皇帝第一次把五個都指揮使司任命調度權,交給了徐閣老。 這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幾天來,端王黨內部都鬧成一鍋粥了。 連林翁私下跟韓皎探討時,都覺得這次是燕王黨搶占上風的時機。 韓皎對打仗的事,實在一竅不通,聽同僚們分析羅州地形聽得差點昏睡過去,好不容易等到上課時間到了,才打起精神去見可愛的小皇子們。 謝安一見到韓皎就歡天喜地,彩虹屁吹得飛起,顯然,九皇子已經把端王病情好轉的程度告訴了兄弟們。 不過大boss本人倒不是很積極的樣子,一堂課上完,謝奪始終安靜地翻書,偶爾也跟謝靖謝安說句話。 但是……他一直沒看韓皎一眼。 這很反常。 自從韓皎成為侍講,大boss在他課上的積極程度遠超謝靖,當然不是在求知的路上充滿期待,而是抓住一切機會跟韓皎抬杠。 韓皎幾乎已經習慣了被那雙仿佛在燃燒的琥珀色雙瞳緊追不舍,所以這堂課面對低頭看書的臭弟弟,別提多別扭了。 是因為昨天被他攆回宮生氣了嗎? 心里有些打鼓。 自由討論時間,韓皎主動跑去老地方,拉開圈椅,在大boss身邊坐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看你看你看,這棉花又主動送上門來了,能怪大boss越發(fā)變態(tài)還瞎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