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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原…… 這幾個字,讓綠眸中忽然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找了這么久,大草原都翻過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 他的視線,漸漸略過草原、略過稀疏大樹,最后落在了東邊的樹林。 隨后,他頭也不回,徑自沖著那個方向奔跑。 黑豹的幽影化作黑色閃電,迅疾得難以想象——快點、再快點。他不知疲憊奔入森林。視線銳利,掃過每一棵樹、每一寸土地。天上、地上、樹干上……他只顧著深入、再深入,不知不覺,已經(jīng)比往常更向內(nèi)走了許久。 而后,他在那天曾停留的大樹前停下。 樹洞依舊安靜而幽深,樹下的草地也青翠俏麗,看上去十分無害。但只有迦樓知道,這里蘊含著多么恐怖的力量。足以顛覆整個草原。 他從不敢掉以輕心。 綠眸巡視過周圍,沒有發(fā)現(xiàn)小貓咪的身影。下一秒,他抬起腳步,大樹卻突然沙沙作響,掉下一片嫩綠樹葉。 葉片沒有葉柄部分,葉片的尖端,沖著更東邊,含義很明顯。 這是…… 迦樓沒想到,“祂”竟然會幫他。 第二十六章 迦樓曾經(jīng)以為,“祂”很殘忍。 在他還是一只幼豹之時,曾因為被其它動物排斥,誤入森林。 當(dāng)時,森林遠不如現(xiàn)在寧靜。 動物們畏懼森林,森林也對他們極為殘酷。凡是進入森林的動物們,全都下場凄慘。久而久之,這里成了這片土地的禁地。 “祂”從不出聲,但迦樓進入森林的一瞬間,他聽到某個存在對他低語。 “黑色……” 那語氣不含情緒,但分明有一絲惡意與極深的蠱惑。幼豹不知不覺走到樹下,再度聽到那個聲音。 “過來……” 幼豹不明所以,踟躕不前,但他無處可去,又不知從哪兒涌上一股勇氣,于是繼續(xù)前行。 他走啊走啊,前方樹木都一模一樣,卻像有某種引導(dǎo),在引領(lǐng)他,一直走到那棵大樹下。 樹下這一片草地,是樹林中唯一有生物與聲音的地方。 幼豹站在樹下,仰起頭才能看到樹洞。他好奇向里面窺探,卻一無所獲。那彷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比最深的夜更漆黑、比最濃的霧更遮蔽。迦樓遲疑,下一秒,他忽然定住身體,不動了。 ……他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不由自主與其共感。腦海中充斥著不屬于自己的思維、情感、記憶。支零破碎,全都是負面的。 殺戮的記憶、憤怒的情感、悲傷的念頭……種種過往,將幼豹的大腦悉數(shù)占據(jù)。而后,便是企圖滅殺他的自我意識,鳩占鵲巢。 迦樓頑強抵擋住了。 是對生存的渴望,是生命本能的力量,讓迦樓竟抵御住一輪又一輪的進攻,始終有一絲信念。 對方?jīng)]有想到,一只幼豹的意志竟會如此堅定。在強烈的廝殺之后,“祂”或許是有一定限制,不能為所欲為,終究暫時退卻,但卻在迦樓的腦海內(nèi),留下了一縷意識。 這縷意識,讓迦樓比其它動物,經(jīng)歷更多,也更為獨特。 他晝伏夜行、獨自生活。在凌亂的記憶內(nèi),他得到比草原上流傳的那個故事、更多的訊息,也得知了一些其它動物不知道的事。而后,他謹(jǐn)慎與“祂”打交道,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事。 “祂”在等。 在等一個機會。 ……黑豹凝視著這片樹葉。 幾年過去,森林別無變化,大樹與周邊的草地也一如既往。但從意識深處,迦樓知道這平靜不過是表象。 他竭盡所能,讓動物們形成默契,讓他們約束小崽子們,不要進入森林。漸漸地,森林也隨之徹底寂靜。只有他偶爾進入,探查“祂”的情況。 有時候,“祂”也會相對平和一些,甚至給予迦樓一些建議;有時候,“祂”只是沉眠,并無任何回應(yīng);但更多的時候,“祂”是躁動的、不安的,彷佛自始至終,都在進行一場廝殺。 獨屬于“祂”的斗爭,外人無法插手。迦樓所能做的,也唯有告誡動物們,千萬不要進入森林、謹(jǐn)慎對待血月,保護好幼崽。 還好,動物們知道這里的危險,尤其叮囑小崽子們。甚至等他們成年后,才告訴他們一些真相。 這讓草原著實太平了許久。 現(xiàn)在,阿寧的到來,似乎是平靜湖面突兀投下的一顆小石子,未來如何,已是嶄新的、不可預(yù)測的。 迦樓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在期待改變。 而他,會竭盡所能,保護好阿寧。 只是現(xiàn)在的第一要務(wù),還是要找到阿寧。 哪怕是陷阱,他也要抓住這一根稻草,去嘗試。 黑豹不再遲疑,最后掃了眼地上的葉片,順著方向,全力奔跑。 …… 森林里,邵以寧終于走不動了。 累死小貓咪了喵! 前后左右全都一個樣,再怎么看,都看不出一朵花來。小爪子都快抬不起來了。邵以寧呼哧呼哧喘著氣,只得停下來休息。 唉,到底要怎么樣啊。 他都要郁悶了。不僅如此,他現(xiàn)在又餓、又累、又困…… 還很疼。 那種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了,邵以寧甚至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又或者……大草原上沒有貓,難不成是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