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鄉(xiāng)_分節(jié)閱讀_89
阮思行知道葉青那句沒說完的是什么,他看著沒有任何標識的瓶身,開口問道:“這是什么?” “嗎啡?!?/br> 阮思行怔了怔,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覺到疼痛了?!?/br> 這下葉青也愣住了。 阮思行從醫(yī)院出來正好趕上了下班高峰期,車流簡直寸步難行,所以等他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他站在樓下從一層數到了十二層,停了下來,并沒有光亮。 A市三月份的夜晚仍然有些寒冷,阮思行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回身望了望小區(qū)內車輛必經的主干道,揉著冰涼的手,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慢慢往樓內走。 等到了家門口,翻遍了口袋,阮思行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鑰匙。 撥了林浩天的手機,卻發(fā)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阮思行在門外站了會兒,想還是先去樓下的粥鋪坐一會兒,剛要轉身,門打開了。 阮思行驚愕的看著林浩天,林浩天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怎么不敲門?” “以為你不在?!?/br> “為什么沒開燈?” “剛才忘了?!?/br> 阮思行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最后那笑意里參雜了些許無奈。他已經向命運低了頭,卻仍然止不住悲哀。如果不是他在門外多站了幾分鐘,如果不是林浩天開了門,他們兩個又要在伸手就能夠到對方的距離內擦肩而過。下一次錯過,大概就是一輩子了。 林浩天看著阮思行的眼睛,輕輕說道:“我在樓上看到了你,可惜等我開了燈,你再也沒有抬頭?!?/br> 阮思行搖了搖頭,認真的回答道:“是你開的太晚了?!?/br> 第73章 林浩天給了阮思行一只馬克杯。 杯身素白的沒有任何花紋,瓷釉泛著溫潤的光澤,阮思行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他接過杯子下意識的看了杯底。 七扭八歪,頓筆毫無章法,無比稚嫩的三個字。 林浩辰 林浩天手中拿著一只幾乎一樣的杯子,不用確認,阮思行便知道,那只馬克杯的杯底寫的是林浩天。 阮思行小的時候就像所有嬌生慣養(yǎng)的富家子弟一樣,對任何事情熱衷的時間都不會長久,永遠三分熱度,所有的喜愛都標有期限。所以在他模糊的記憶里,他記得這只馬克杯,在他愛不釋手的捧了幾天后便不知道遺忘在了哪個角落。 然而這兩只毫無珍藏價值的馬克杯,林浩天卻保存二十年之久。 阮思行看著林浩天,輕輕眨了眨眸子,好像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撞在了心上,些事情好像在這一瞬間就懂了,他問道: “你知道的,你很早就知道那個杯子的秘密,是嗎?” 林浩天的眼睛漆黑如深潭,仿佛要把阮思行吸進去,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可阮思行已經知道了答案。 阮思行悠然自得的生活在自己的小空間里,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每天除了林浩天不見任何人,又因為兩人長期以來的默契,他連說話都變得越來越少。林浩天每天都會出去,但一日三餐他一定會面色如常的出現,所以阮思行自然不知道,此時的A市早已鬧得翻天覆地,股票市場動蕩不安,政界高層人人自危,盤根錯節(jié)的幾大地下勢力更是自顧不暇。 所以,當傅夫人站在他面前時,阮思行的茫然與不解全都表現在了臉上。 他甚至反應了幾秒才想起這個女人是誰。 只是眼前的人,臉色蒼白到幾近病態(tài),顏色灰敗,身材干瘦的完全不像剛剛生過孩子,兩個月不見,她卻仿佛換了一個人,全然不是阮思行記憶中的那張臉。 “傅氏企業(yè)崩盤,傅老跳江自殺,傅晟毒死在獄中,我的孩子胎死腹中,數百人牽連受審。”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她的聲音平緩的沒有任何波動。但是阮思行已經聽得一身冷汗,他站在門口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指尖都在發(fā)麻。然后他聽到那個女人說:“你滿意了嗎?” 思維仿佛陷入了沉睡,僵硬的不能運轉,阮思行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在對誰說話?我嗎?為什么要問我滿意了嗎?滿意什么? “如果還不夠,加上我這條命”女人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帶著濕氣與涼意,她的手中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鋒利的刀尖已經嵌入了心臟:“應該可以還清欠你的債了吧。” 下一秒,灼熱的鮮血濺到了阮思行的臉上。 阮思行還沒看清什么,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接著他被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眼睛看不到,阮思行卻清晰的聽到了血rou之軀重重的倒在地上的聲音。 那個像極了阮雨的女人,被逼到走投無路, 在他眼前自殺了。 林浩天讓人清理了尸體和血跡,對此只字不提。阮思行知道林浩天不想說,他也強迫自己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是很久不被夢魘纏繞的阮思行,又開始做噩夢了。 時而夢到阮雨平靜的選擇自殺,時而夢到自己面無表情的掐死林贏給的幼狐,那夢越來越光怪陸離,最后阮雨的臉與傅夫人重疊了,她們睜著眼倒在血泊里,身體變得僵硬又冰冷,死不瞑目。然后阮思行驚愕的發(fā)現自己手上舉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刃上全是鮮血。 阮思行猛然驚醒,窗外漆黑一片,電子時鐘散發(fā)著幽藍的光線,阮思行的身上粘了一層冷汗,他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xue,疲憊的閉上了沉重的雙眼,頭腦暈暈沉沉的,明明累的不行他卻睡不著。林浩天抱著他,呼吸均勻還在沉睡,阮思行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對方溫暖的胸膛上,聽著那有力的心跳,緩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道:“你不會做噩夢嗎?” 把被子往里林浩天身側挪了挪,阮思行輕輕下了床離開了臥室。 關上書房的門,阮思行開了電腦。 他甚至不用特意去查,搜索界面的熱門新聞就映入了他的眼。即使政府封鎖了大部分消息,傅氏這棵根基穩(wěn)定的豪門富甲,一夜之間轟然倒塌、分崩離析的信息,也足夠在A市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各大媒體捕風捉影、新聞標題層次百出,噱頭十足,爭著搶奪網民的點擊率。 每一篇新聞阮思行都點了進去,連一些小道消息他都沒有放過,翻了有十多頁看了上百余則信息,從中刨除不切實際的猜想和臆測,阮思行整理出了一條信息。政府下派專人調查,從軍事機密竊取一事切入,抽絲剝繭,暗中將傅氏查了個底朝天,最后一擊斃命,傅氏徹底倒臺,再無翻身之力。 政府的行動快準狠,仿佛其中有人在做牽引。而且最讓阮思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么傅氏首當其沖,成為了政府的眼中最先拔掉的那根釘子。媒體顯然是受到了指示,對此沒有透露任何蛛絲馬跡。 以傅家二十幾年的牢固根基,能風調雨順的走到現在必然每一步都小心謹慎,又怎么會留下致命的把柄?傅氏突然被政府視為重點調查對象實在蹊蹺。阮思行在搜索欄輸入了各種關鍵詞,搜索結果在他意料之中,一無所有。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搜索圖片中有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引起了阮思行的注意,他猶疑的點開了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