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個！”

    盧越澤擺了擺手，“吃飯吧，這么好的菜別光喝酒。”

    他說完之后再沒有跑過來敬酒的了，唐哲沒人打擾也才能安心的吃飯。他夾了一筷子魚，放在碗里慢慢地挑著刺，突然聽見自己的杯子傳來一聲清脆碰撞聲。他疑惑地抬頭，盧越澤正看著他笑，說道：“我們還沒喝一杯呢?！?/br>
    唐哲微微詫異，但還是端起酒杯，“該我敬你的，班長辛苦了！”

    盧越澤沒接他的茬，定定地看著他，驀的問了一句：“你前兩次怎么都沒來？”

    前兩次？唐哲回憶了一下，好像高中剛高考完大家就聚會來找，他那會兒應(yīng)該是和□□旅游去了。第二次……第二次什么時(shí)候？群里似乎通知來找，但他壓根沒打算去，也沒注意。之前也都是盧越澤組織的，唐哲想難不成他是來還興師問罪的？記憶里這人上高中的時(shí)候好像就是那種有點(diǎn)全能又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他折騰這么半天欲言又止的就是因?yàn)樘普軟]來覺得自己沒影響力有挫敗感？

    唐哲覺得這也太夸張了，但他一時(shí)半會兒又找不到盧越澤這么較真又反常的理由。他思索了一下，正想說之前有事情，盧越澤卻搶先開口了，“你不用編理由了?！?/br>
    唐哲一下難堪了，他“呃”了一下，看著盧越澤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

    盧越澤意外地好像沒有指責(zé)他的意思，溫和地說：“你的習(xí)慣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唐哲“啊”了一下，好奇地追問：“我什么習(xí)慣？”

    盧越澤指了指他的眼睛，“你在想事情的時(shí)候眼珠會下意識地往邊上看，尤其是想騙人的時(shí)候?！?/br>
    唐哲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是嗎，我不知道啊?！彼粗R越澤，“你怎么知道的？很明顯嗎？”

    盧越澤喝了一口酒，“上高二的時(shí)候，我們前后桌……”

    唐哲問出口，“我們前后桌過？”

    盧越澤臉色一下就有點(diǎn)僵硬了，“就半個月，然后老師就換桌了?！?/br>
    唐哲意識到他這句話也太不給盧越澤面子，但真不能怪他，唐哲高中三年換了四個班主任，座位也不知道調(diào)過多少遍，他本來就不擅長記人，連同桌可能都數(shù)不過來，誰還記得前后桌！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shí)候，酒又喝起來了。有點(diǎn)喝大了的一群人非要拉著盧越澤也來，三四個人擠在兩桌中間拉著盧越澤要逼酒，唐哲被擠的沒地呆，又嫌幾個喝多了的扯著嗓子嚷嚷太吵，干脆推開人借口去衛(wèi)生間出去透氣了。

    到這個時(shí)候唐哲已經(jīng)后悔來參加同學(xué)聚會了，大家都還鬧著又不能提前走人，后面不知道他們還要干什么，一會兒等飯桌散了他就撤吧。

    他走到走廊的盡頭，靠在窗戶邊上，從兜里摸出根煙。唐哲煙癮不大，除了無聊和煩躁的時(shí)候會點(diǎn)那么一兩根，平時(shí)幾乎都想不起來，現(xiàn)在這包還是前幾天出去玩兒的時(shí)候從魯老大那里順來的。唐哲又摸了摸兜發(fā)現(xiàn)自己失算了，他只從魯明煊那里偷了煙忘了拿打火機(jī)，他無奈的拍了拍口袋，干脆就叼著煙往外看。宋朔好像也不怎么抽，唐哲琢磨，上次光聞見一點(diǎn)煙味兒……

    “你抽煙？”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唐哲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手神經(jīng)質(zhì)地甩到窗棱上，疼得他又一吸氣，唐哲抽搐著臉捂著手回頭，弱弱地喊了一聲，“班長？”

    他這一連串的反應(yīng)把后面拍他的盧越澤也驚到了，盧越澤拉著他的胳膊去看手，“沒事兒吧？”他關(guān)切地問：“我沒想到你會被嚇著?！?/br>
    唐哲搖搖頭，把手抽出來，“沒事兒，就剛剛一下敲著骨頭了。”他揉了揉，“過會兒就好了。”唐哲往包間的方向看了看，“你怎么出來了，他們不是在和你敬酒嗎？”

    盧越澤無奈地笑了一下，“一個個敬，我還不喝吐了，我偷溜出來的，”他說著抬手在嘴前比了一下，“你別舉報(bào)我。”

    唐哲其實(shí)想說你偷溜出來你就走遠(yuǎn)一點(diǎn)唄兒，你和我擠一個窗口干什么，我還想一個人待會兒呢。但他又不能不給面子的把盧越澤一個人扔著，于是他含糊的應(yīng)了一下，就還叼著自己的那根煙看著窗外。

    “你不點(diǎn)？”盧越澤問。

    唐哲懶得回頭，“沒帶火?！?/br>
    “我?guī)Я?。”盧越澤開始掏兜，唐哲這會兒不怎么想抽，但他還是扭頭說了聲謝謝去拿打火機(jī)，但盧越澤卻推開他的手打著了打火機(jī)，把火一直湊到他嘴邊。

    唐哲猶豫了一下，盧越澤固執(zhí)地等著他。他只能低頭湊過去，點(diǎn)燃了煙。

    “謝謝。”

    盧越澤自己也點(diǎn)燃了一根，倚在他旁邊，“你上高中的時(shí)候不抽煙吧。”

    唐哲心不在焉，“嗯?！?/br>
    大概看出唐哲沒有和他深聊的打算，盧越澤也閉上了嘴，兩個人之間好一會兒都只有彌漫的煙氣。

    “其實(shí)……”

    唐哲斜著眼睛看了盧越澤一眼。

    “我是出來找你的?！?/br>
    唐哲奇怪地扭過頭，盧越澤接著說：“前幾次你都沒來，這次好不容易來了又沒坐多久就出來了?！?/br>
    唐哲看著窗外臉上面無表情，手指卻敲打起了窗棱。

    第23章 今夜有雨

    他扭頭看盧越澤，“班長你太cao心了，”唐哲把煙夾在手指中間，“我第一次沒來是和發(fā)小出門旅游了?！?/br>
    “第二次是真的沒看到，也不光班群，我?guī)缀跛腥憾计帘瘟?，我沒來也不是因?yàn)閷δ慊蛘邔ζ渌瑢W(xué)有什么意見?！碧普苄πΑ?/br>
    盧越澤苦笑了一下，“既然你這么說……反正你一直都這樣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

    唐哲很隨意地說：“班長你太精益求精了，畢業(yè)后聚會本來就很難全班都來，不要太苛責(zé)自己了?！?/br>
    盧越澤搖了搖頭，“我不是想全班都來……”他微微停頓，唐哲能聽見他好像深呼吸了一下，“我……”

    唐哲這會兒其實(shí)沒聽盧越澤說了什么，他只是覺得自己對著窗外似乎對盧越澤不太禮貌，于是微微側(cè)了下身依靠著窗戶，歪頭看著他。

    沒想到盧越澤突然噤了聲，唐哲疑惑，他皺了下眉，“嗯，所以？”

    盧越澤回過神，“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唐哲看了眼包間的方向，哈哈笑了一下，“班長你出來這么久了，作為主角是要罰酒的?！?/br>
    兩個人進(jìn)去的時(shí)候，大家都已經(jīng)鬧得差不多了，一起坐著聊天。唐哲存在感不高，也沒人主動和他搭茬，他就坐在座位上翹著腿玩兒手機(jī)，一個人也樂得自在。然而唐哲低估了大家聊天的熱度，他微博都刷了半個多小時(shí)，飯局也沒有見著要散的意思。按照計(jì)劃一會兒同學(xué)們還會去唱歌，他歪著身子托腮百無聊賴地看著大家聊，一臉興味索然。

    盧越澤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你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