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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鹿如同一只害羞的小動物,蒙頭縮進了被窩,“睡、睡覺了……” 季意失笑,這就不好意思了,還是得到的夸獎太少了。 閣樓的床一米五寬,躺倆大男孩還是有些擠。 季苒輾轉(zhuǎn)反側(cè),床腿發(fā)出年代久遠的響聲,聽上去不太牢固。他盯著黑暗的某一處,輕聲問:“沈刻,你睡著了嗎?” “沒?!鄙砼砸淮蠡钊藙觼韯尤?,睡得著才怪。 “那我們來說說話吧?!奔拒厶嶙h,“你說,我叔跟邱鹿……會不會發(fā)生什么?” “……” 沈刻的聲音波瀾不驚:“你覺得會發(fā)生什么?” 季苒:“不知道……邱鹿對著我叔的臉,不會嚇到嗎?” “你看鏡子的時候會被自己嚇到?” “那不一樣?!?/br> 是挺不一樣的,自己的臉,一個在鏡中,跟著自己動;一個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會自己動。 仔細想想,冷不防嚇到很正常。 “我叔膽子大,心更大?!奔拒巯铝私Y(jié)論。 “嗯?!鄙蚩瘫硎举澩?。 沉默片刻,季苒又問:“沈刻,你是不是在跟我叔……那個?” “哪個?” “就談戀愛嘛!”季苒的語氣聽著倒是有點生氣。 沈刻卻很淡然地嗯了聲:“是啊?!?/br> 如果季苒不知道季意還在,只以為他還是“邱鹿”,當(dāng)然不會管了——不但不管,可能還會求之不得。但如今知道朋友與自己親叔叔談了戀愛,那感覺怎么都覺著古怪。 “那你將來不就成了我嬸嬸了?”季苒不可思議地說。 沈刻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干咳一聲:“不是嬸嬸,是叔夫,叔叔的丈夫。” 季苒盯他一眼,盡管連沈刻的輪廓都看不清,語氣幽幽:“你挺自覺的啊。連這個都知道?!?/br> “當(dāng)然,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鄙蚩汤硭?dāng)然地說。 季苒不說話了。 “生氣了?”沈刻笑問,“為什么?” 季苒嘆息一聲:“就是……好別扭啊?!?/br> 從前盼著“邱鹿”被沈刻收走,如今真被收走了,卻悵然若失。 沈刻能理解,他嗓音溫和:“季苒,不管什么年齡,什么身份,都有戀愛的權(quán)利?,F(xiàn)在我跟你叔叔年齡相當(dāng),心意相許,是可以過一輩子的?!?/br> 季苒愕然:“你們現(xiàn)在就想到一輩子了?” “只是我自己這么想?!鄙蚩绦φf,“你叔叔還不知道呢?!?/br> 季苒沒話了,過了會兒,他才開口:“那好吧?!?/br> 叔叔總要談戀愛,總要有個人共度一生,那個人是自己朋友又怎樣。沈刻人品沒得說,長得又帥,做事還很可靠,其實配自己叔叔……是叔叔撿便宜了呢。 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受了涼,沈刻早上有點不舒服,季苒喊他起來,悶悶地嗯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等大家都洗漱完了,要吃早飯,才發(fā)現(xiàn)沈刻不在。季意心想沈刻也不是習(xí)慣睡懶覺的人啊,他噔噔噔跑上閣樓,坐在床邊推了推團在被子里的少年:“還睡呢,太陽都曬到屁股了?!?/br> “……嗯……幾點了?”沈刻仰過臉,眼睛還有些睜不開。 季意自己沒有帶手機,他拿過沈刻放在床頭的手機摁亮,入眼便是自己的照片作為鎖屏,盡量把視線放在時間上:“七點多了。” 沈刻呼出一口疲憊灼熱之氣,掀開被子坐起來,被窩溫度盡皆發(fā)散出來,撲了季意一臉,混雜著獨屬于沈刻的氣息,清淡而富有攻擊性。 季意從來不知道,一個少年,并且是一個男人的氣味,竟然能如此好聞。 他瞟著沈刻的臉,閣樓的床靠窗,晨光從窗欞透入,細細描摹著那一張漂亮的少年輪廓,鼻梁挺,嘴唇薄,乍一看寡淡冷漠,但真的很溫柔。 只是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淡紅,季意抬頭給他試了試額頭,驚疑道:“怎么這么燙?你發(fā)燒了?” “可能有點吧。”沈刻嗓音干澀,“吃點藥就好了。” “不去醫(yī)院看看?” “不用?!鄙蚩陶f著,忽然伸長胳膊把季意往懷里一攬,腦袋靠在他肩頸,撒嬌似的輕輕哼了一聲。 季意當(dāng)他身體難受,心軟得不行,撫著他的背,“好了好了,快穿衣服,別凍著了?!?/br> “你幫我穿。” “……” 還能怎么辦呢,小男朋友撒嬌,他就沒轍。 銀灰的短款羽絨服,軟蓬蓬地裹在小男朋友身上,襯得膚色白里透紅,別有一番病弱美色。這小男朋友還不滿意,不肯下床,仰著臉得寸進尺:“親我一口。” 季意教訓(xùn)他:“別鬧?!?/br> 沈刻往后一躺,一個大寫的賴皮:“不親我我就不起來?!?/br> “……” 簡直恃靚行兇。 季意臉上臊得慌,不過這樣的沈刻確實難得一見,仿佛被低燒燒沒了理智,只剩本能叫囂著:快親我,快抱我,快愛我。 ……可愛極了。 季意面上惱,心里卻咕吱咕吱冒著粉紅泡泡,他叉腰作出大人的樣子:“真是拿你沒辦法。” 沈刻坐起來,乖乖地等著親親。 站著不太好親,季意稍稍彎下腰,剛要在沈刻臉上啵一口,就被一把抓住胳膊,整個人被帶進懷里,結(jié)結(jié)實實嘴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