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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廖句蹙眉,他原本以為是邱鹿裝神弄鬼,但現(xiàn)在又不確定了,難道這世上真有鬼? 季苒哀嘆一聲:“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我叔呢?廖句,你說一個人總被鬼上身的話,會不會影響陽壽?” 廖句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回答這樣的問題:“……會吧。” “我也覺得會?!奔拒埸c頭,復(fù)又低頭思考起來,“得想個法子……” 另一間臥室,季意也是輾轉(zhuǎn)難眠,裝作鬼上身,到底對不對?嚇到高姨媽是好,嚇到季苒就不好了,下一次又該什么時候鬼上身?況且總不能一直裝作鬼上身吧? 唉……難死他了。 床輕輕往下塌了下,季意聞到少年的清爽氣息,混著沐浴露香味。 即便沒有碰到,沈刻的體溫似也能通過空氣傳播,季意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適應(yīng)。 沈刻擺弄了會兒手機(jī),給父母回信息,驀地失笑出聲。 季意問他笑什么。 沈刻:“我媽說,讓我不要欺負(fù)你。” 季意:“哈哈,你怎么可能欺負(fù)我?!?/br> 沈刻反問:“我怎么不可能欺負(fù)你?” 季意:“……” 沈刻說這話時語氣輕佻,竟與平時端正自持的模樣大相徑庭,且薄唇一邊嘴角上翹,唇形優(yōu)美如弓,季意不自覺盯著他的唇,又想起那個意外丟失的初吻,驀然心如擂鼓。 “……你怎么欺負(fù)我?”季意怔怔地問。 修長五指按壓床單,沈刻上身微微前傾,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嗓音壓低:“你想讓我怎么欺負(fù)?” “……”季意呆呆看著他,就像心里突然塞了一團(tuán)火,臉皮發(fā)燙,頭皮發(fā)麻。 好一會兒,他才小動物般輕聲求饒:“你……你不要欺負(fù)我……” 說完,臉皮更燙了,他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簡直就像在撒嬌…… 沈刻真想就此吻下去,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然而他剛低頭,季意卻火急火燎地拽過薄毯將自己整個人蓋住,一動不敢動。 沈刻靜了須臾,說:“別把自己悶壞了?!?/br> “……關(guān)燈睡覺吧?!奔疽舛阒怀鰜恚律蚩炭匆娮约含F(xiàn)在的樣子。 燈關(guān)了,季意總算能呼吸,但依然大氣不敢出。 一個心亂如麻,另一個也心亂如麻。 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天沒亮,季意就醒了。 他再也睡不著,像以前的每個失眠的早晨,從酒柜里取一瓶拉菲,用開瓶器擰開軟木塞,鮮紅如血的酒液注入高腳杯。端著酒杯走到陽臺,坐進(jìn)藤編躺椅中,看著東方靛藍(lán)天幕緩緩浮現(xiàn)的魚肚白,借酒消愁。 高樓大廈平地起,城市身影波瀾壯闊,蒼穹沉默,地面卻開始悄悄熱鬧起來,是人間活過來了。 季意每當(dāng)看著這人間,心就安定許多,至少他也還活著。 活著很累,也很美好。 如果從未離開過這個家,就更好了。 還有最后一口酒,季意剛要喝,酒杯卻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五指修長的手輕巧取起,季意一驚,抬頭只見沈刻慵懶而狡黠地看著自己,頭發(fā)有些凌亂,鎖骨在寬大的T恤領(lǐng)口中十分顯眼,略微歪著頭,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未成年不能喝酒,不知道嗎?”他輕笑著說。 季意剛要解釋,沈刻又說:“當(dāng)然,也許你早就成年了?!?/br> “……”季意茫然看著他。 沈刻轉(zhuǎn)著酒杯,就著季意喝過的地方,貼著唇、揚起脖頸,將酒一飲而盡。 季意睜大眼睛:“你……” 沈刻把玩著空酒杯,低頭看他,“原來你叫季意?!?/br> “……!??!” 季意心虛干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沈刻:“在我面前就不要捂著你的小馬甲了,季小叔叔。” 第75章 充氣娃娃 “呵呵呵,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季意裝傻充愣,其實心里很明白,他的馬甲真的掉了。 沈刻付之一笑,拿著高腳杯進(jìn)了廚房。 季意宛如一條咸魚癱在躺椅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如果不是臉太僵,大約能淚流滿面充當(dāng)一下疼痛青春文學(xué)的主角。 旭日東升,這頓早餐吃得異常沉默。 四人的睡眠質(zhì)量都不怎么好,特別是季意,形容憔悴,我見猶憐。季苒念其昨晚被自己叔叔“鬼上身”,尤為抱歉,一大早就去買了烏雞湯給他補身子,免得陽氣虧損影響壽數(shù)…… “邱鹿,這個烏雞湯你多喝點?!?/br> 季意興致缺缺:“一大早就吃這么油膩……” 季苒給他盛了一碗,勸說:“不油的,里面加了阿膠、枸杞、紅棗、桂圓,很補的,你喝看看?!?/br> 季意只得慢慢喝著,“你們也喝呀?!?/br> 于是沈刻與廖句沾了光,喝起了烏雞湯。 季苒:“再吃點rou包子?!?/br> 季意:“我夠了,你吃你自己的?!彼矝]多想,只以為過兩天就考試了,季苒由此提高待遇。 考試前吃點好的,很正常嘛。 一天下來,季苒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邱鹿”跟沈刻沒有說過話。就算面對面吃飯,“邱鹿”的眼神也是躲躲閃閃的,只顧埋頭吃吃吃,變成了一頭吃貨鹿。 不吃的時候呢,他就是一頭死鹿,不戳他根本不動,仿佛已經(jīng)看破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