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師不當(dāng)他是傻子，卻當(dāng)他是懵懂的孩子，只好將話說得更淺顯易懂：“這么說，武志強(qiáng)他有沒有用他的生殖器接觸你的身體？”

    季意：“……”

    邱旻怒：“有你這么問話的嗎？！”

    王律師摸摸鼻子，他這不是怕小孩子不懂男性之間發(fā)生關(guān)系的方式，誤以為自己沒有受到性侵。

    季意的臉那叫一個黑，咬牙回答：“沒有！”

    王律師：“你別怕，盡管說出來。你是受害者，不一定要你出庭，這場官司你是穩(wěn)贏的。”

    季意揉眉：“穩(wěn)贏也不能捏造事實(shí)，沒有就是沒有。我跟警察也是這么說的?！?/br>
    邱旻也當(dāng)然希望兒子沒有被“辣手摧花”，聽季意如此說，自覺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附和說：“都說沒有了，難道你希望有？”

    王律師連忙擺手，他可不想得罪當(dāng)事人，“不不不，我也當(dāng)然希望沒有了。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送走律師，季意誠懇建議渣爹與他的俏秘書：“你們別圍著我轉(zhuǎn)了，去吃飯吧?！?/br>
    邱旻唉聲嘆氣：“你都吃不下，你爸爸我哪里還吃得下?！?/br>
    好一副慈父樣兒，季意差點(diǎn)就信了，如果不是聽到邱旻肚子“咕?！币宦暯小?/br>
    邱旻：“……”媽的肚子也太不給面子了叭。

    季意裝作沒聽到，只說：“我想一個人靜靜?！?/br>
    夏知禮也說：“邱總，少爺累了?！?/br>
    邱旻便從善如流地站起來，整整衣襟，“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你。”

    季意點(diǎn)頭。邱旻便與夏知禮一起走了。

    二人前腳剛走，沈刻后腳進(jìn)門。

    季意問：“季苒呢？”

    沈刻說：“跟廖句去吃飯了。”

    季意苦惱：“我還想等他們來把這日料吃光呢?！?/br>
    沈刻問：“你自己不能吃？”

    季意搖頭：“沒胃口?！?/br>
    沈刻便將日料收拾到一邊，取出皮蛋瘦rou粥，“吃點(diǎn)粥吧，不能空著肚子，對胃不好?！?/br>
    季意本想婉拒，卻在聞到那熱乎乎的米粥rou香時(shí)忽然有了食欲，沒胃口是一回事，餓是另一回事，并不沖突。

    于是季意試著吃了點(diǎn)，慢慢咀嚼，沒有作嘔反應(yīng)。

    雖然胃口不咋的，心里殘存著些許惡心，到底吃得下飯了。

    或許是因?yàn)橹?，或許是因?yàn)樯蚩蹋尲疽庑纳偬?、溫暖、安全，抵抗了腦震蕩與傷害。

    沈刻陪他吃粥，默默無語，脈脈溫馨。

    季意吃了半碗便實(shí)在吃不下了，沈刻將他的剩飯也給吃了，季意倒是一愣：“你不嫌我口水？”

    沈刻：“不嫌?！?/br>
    簡簡單單兩個字，驀地使季意心弦一動，他想：季苒都沒吃過我剩飯呢。

    吃了粥，半飽了肚子，季意小豬似的挨著床躺下休息，他是真累，腦殼還疼。沈刻看著季意側(cè)躺的姿勢，握了下拳，坐到床邊，欲說還休。

    季意眨眼，“有話就說?！?/br>
    沉默半晌，沈刻輕聲問：“疼嗎？”

    季意：“一開始有點(diǎn)，現(xiàn)在還好吧?！?/br>
    “……”沈刻從褲袋掏出一管藥膏，“這是消炎的……”

    季意：“？？？”

    “醫(yī)生已經(jīng)開藥了?！奔疽饽眠^藥膏，翻看之際古怪感油然而生，試探著問，“我說的是頭疼，你說的是什么？”

    沈刻：“……”

    看沈刻神情，季意驀然肝火大動，鯉魚般一躍而起：“你也以為我被強(qiáng)J了？！”

    沈刻訥訥地問：“沒有嗎？”

    季意：“沒有！沒有??！”

    “真的？”

    “不信你檢查一下！”季意的褲子說脫就脫，脫到一半，就起了羞恥心，要提上去。

    沈刻卻把他褲腰帶往下一拉，可以檢查個清楚了。

    季意：“……”

    檢查完畢，沈刻表情怔怔的，好半晌，才松開勾著內(nèi)褲的手指。

    季意：“…………”

    有點(diǎn)小羞恥呢。

    沈刻這才回神，滿面尷尬。季意恨恨提起褲子：“看清楚了吧？”

    “嗯……”沈刻點(diǎn)頭，忽然張開手臂大力抱住季意，臉埋在季意頸間，喃喃低語，“太好了……”

    那語氣，仿若劫后余生。

    季意也抬臂回報(bào)沈刻寬闊結(jié)實(shí)的少年背脊，拍了拍。其實(shí)他何嘗不怕，他不敢想象，假如自己真的遭遇強(qiáng)|暴，會不會崩潰。

    “……沈刻，謝謝你?！奔疽庹f。

    ——謝謝你及早發(fā)現(xiàn)并報(bào)警，謝謝你替我出氣，謝謝你的心意。

    抱得有點(diǎn)久，就生出旖旎的情態(tài)來，季意強(qiáng)行以一句“好了好了”，順其自然推開沈刻，移開目光。

    然后他看到了盛皮蛋瘦rou粥的塑料碗，眼皮一跳，問：“你為什么給我買粥？中午不都應(yīng)該吃米飯嗎？”

    沈刻支吾：“就……看到就買了?！?/br>
    季意一語中的：“你是怕我吃米飯拉屎疼吧？你還是真是貼心呢！”

    沈刻“……”

    沈刻羞慚地低下了頭。

    見他這樣，季意心里也過意不去，不管怎么說，沈刻是真關(guān)心自己才會想得多，不知道沈刻買這管消炎藥膏時(shí)是什么心情。

    應(yīng)該挺難受的吧，畢竟自己的朋友遭遇了那種事。

    他不知道，沈刻何止是難受，簡直是痛徹心扉，只恨當(dāng)時(shí)沒有踹斷武志強(qiáng)的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