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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廖句住家里這種話,他在心里徘徊了好幾天,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結(jié)果倒好,季意“神助攻”給他說出來了。 那個尷尬,別提了。 廖句撩起眼皮,看到如同開水里的蝦子的季苒,兩相對望無言。 季意猶自不知深淺地游在他們中間,仰著天真又嚴肅的小臉,還要細細盤問一番,夏季校服襯衫后領(lǐng)忽然被薅住,扭頭對上一張挺鼻薄唇的俊臉。 沈刻:“管那么多,吃飽了撐的?” 季意表面老實成一只鵪鶉,心里卻在蚍蜉撼樹——他當然要管了,季苒是他侄子,說跟人同居就跟人同居了,雖然都是男生,但也要防患于未然。 誰知道現(xiàn)在的小男生腦袋瓜里都想些什么。 季意也是心累,不久前他還懷疑季苒跟女生早戀,現(xiàn)在連男生都要防著了。 不過廖句看上去正得很,季苒也直得很,兩人從高一就認識了,朋友關(guān)系比較鐵,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變質(zhì)。季意由衷地希望他們同居就同居,千萬不要搞什么日久生情…… 季意不情不愿地被沈刻拖走,忽然指著兩個鼻青臉腫的男生“哎”了聲。 此鼻青臉腫的二人正是欺凌過季意的小胖子與小眼睛,看到季意,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似的,縮肩耷腦地匆匆走進9班。 “他們怎么了?” 廖句瞥了一眼說:“宋渠打的吧?!?/br> 季意:“……” 怪不得最近都沒見到這霸凌二人組,原來被收拾服帖了。說起來算是沾了郁言的光,不然這校園生活有的糟心了。 上課鈴陡然響起,嚇人一跳。最終季苒也沒跟廖句說上什么話,滿腔羞憤地回了教室。 季意完全無法理解季苒為什么生氣,說跟人同居的是他,他只是問了一句,值得氣成這樣? 少年情懷盡是詩,他作為一個有著三十歲老男人靈魂的長輩,當真猜不透現(xiàn)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 猜不透便懶得去猜,季意悄聲對郁言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讓宋渠別打了。萬一告到教導(dǎo)主任那里去,鬧大了就不好了?!?/br> 郁言不明所以:“宋渠打誰了?” “就是上次在校門口……” “哦,他們呀。”郁言渾不在意,“沒事,宋渠有分寸。就算告到老師那里去,也不會把宋渠怎么樣的?!?/br> “為什么?” “宋渠年級前十?!?/br> “……” “我都不怕,你這個年級第一怕什么?” 季意吃了一驚:“我年級第一?!” 郁言更吃驚:“你每次考試都不看成績排名的嗎?” 季意雙目失神,心窩子哇涼,若是別人聽說自己是年級第一怎么著都會虛榮一下,他卻只能想到不久后的期末考試,他的天才少年人設(shè)要徹底崩了——崩得山崩地裂轟轟烈烈,崩得人一臉血。 同學(xué)的質(zhì)疑,老師的詰問,渣爹渣媽……好像沒他們什么事。 總而言之,季意覺得自己要完了。 早戀沒抓到,學(xué)習沒搞好,窮得叮當響,還被抓把柄。 世界如此美好,他卻如此糟糕。 這日子沒法過了。 季意一腦袋磕在課桌上,變成了一頭死鹿。 第32章 兼職 季苒在羞恥感與暴打“邱鹿”一頓的沖動中拉扯半天,最終也沒下狠心與季意絕交,自認倒霉地讓自己處于一個被瘋狂暗戀的窘境中。 現(xiàn)在他是騎虎難下,必須作出決斷了。 因此中午季苒沒跟季意一起吃飯,而是跟廖句同桌。季意想湊過去,被沈刻一把拎了回來:“別自討沒趣?!?/br> 季意敢言不敢怒,好聲好氣地說:“我給季苒道歉去?!?/br> “道什么歉?” “……” “你連他為什么生氣都不知道。” “你知道?” “大概能猜到?!?/br> 季意放低姿態(tài)請教:“那到底是為什么呢?” 沈刻一如既往將菜分一半給自己的“寵物”增肥,眼也不抬地說:“自己琢磨。” “……”就是琢磨不出才問你的?。?/br> 除了腦洞大,季苒還有一樣特性與親叔季意如出一轍,那就是心態(tài)好。 甭管前一刻是尷尬到恨不得鉆地縫里,還是想原地爆炸,只要給他三秒、三分鐘,最多三小時,就能重整旗鼓精神煥發(fā)紅光滿面。 坐在廖句對面的季苒已經(jīng)全無上午的半分窘迫,言談舉止與尋常無異。廖句也就按下心頭的疑惑,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季苒卻無法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飯吃到一半,終于切入正題:“邱鹿上午說的話……” 廖句不當回事:“估計是哪根筋搭錯了吧?!?/br> 季苒暗暗鼓起勇氣,不給自己反悔的余地,快速地說:“我們同居吧!” 此話一出,周圍片刻死寂,一片詭異的目光包圍了他們。 廖句:“……” 幸而離季意比較遠,不然有的鬧。 季苒后知后覺“同居”一詞帶有歧義,大大的不妥,卻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收不回,于是他又成了開水里的蝦子,臉紅到脖子根——都怪“邱鹿”!好好的說什么同居!害他也說漏嘴了! 季苒磕磕巴巴解釋:“我、我的意思是,住到我家,離醫(yī)院近,你方便去看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