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全心說，我可沒這個膽。

    “鳴鳴怎么會不想讀很好玩的，還可以認識許多像你一樣大小的朋友。”

    “小爸爸你不知道，我要是去讀書了，就沒人陪爸——”忽然，鳴鳴的聲音中途截斷，似乎電話被人拿開了，很快，電話中再度傳來的聲音，就帶著絲絲冷氣，“還沒睡。”

    陳全：“……”這什么情況。

    “孩子的話你別當(dāng)真。”

    陳全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又嗯了一聲。這陸東棠給他解釋做什么，難不成以為他在意這個。

    陳全清了清嗓子：“聽鳴鳴說，你要送他去讀書？”

    陸東棠：“嗯，”

    “學(xué)校怎么樣？”

    陸東棠聲音淡淡的：“很好，意大利一所貴族封閉式學(xué)校?！?/br>
    陳全皺眉：“你要送鳴鳴去國外讀書？”

    陸東棠：“嗯，國外教育比國內(nèi)好點，在那邊有他干爹照看?！?/br>
    干爹？阿萊·特洛？

    陳全忽然一陣說不上來的煩躁：“鳴鳴他那么小，去國外讀書有必要？國內(nèi)教育哪里不好？怎么什么都要去國外？還貴族封閉式學(xué)校，我看就是一座進得去出不來的監(jiān)獄?！标惾鋵嵪胝f，在哪里不是讀書，就為了讀一個幼兒園專程跑去大老遠的國外？我看是有些人想去吧。

    在陳全的認知中，國內(nèi)也有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學(xué)校，犯不著為了讀一個幼兒園出國，而且陸東棠說的那種什么封閉式學(xué)校，一聽就不好，孩子從小離開親人被關(guān)在一所所謂的高檔封閉學(xué)校，無論怎么想都對孩子的身心健康有影響。

    陸東棠似聽出陳全聲音中的酸味，他并未和陳全分辨，再出口的聲音帶著異樣：“我平常工作繁忙，不能再親自照顧孩子，鳴鳴身體不好，阿萊在那邊，有他在鳴鳴身邊照顧我也放心?！兵Q鳴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讓鳴鳴在阿萊·特洛身邊讀書是不錯的決定。

    陳全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又有一道聲音在他心底翻涌——你不是孩子的爸爸嗎？不親自照顧孩子竟然把孩子委托給另一個人不相干的人。那阿萊·特洛究竟算什么？鳴鳴的干爹還是鳴鳴的繼父？他可沒忘記那天似乎聽說陸東棠和阿萊·特洛專程回國結(jié)婚……

    憋悶感令陳全煩躁不已，他粗著嗓子道：“隨便，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br>
    陳全掛了電話。

    ……

    第二天中午，陳全來到溪壩鎮(zhèn)中心小學(xué)校門口等人。

    中午十二點，下課鈴聲一響，陸陸續(xù)續(xù)有學(xué)生出來。

    雖然還未開學(xué)，但其實一直有學(xué)生在校補課。

    “嗨，好久不見?！币涣糁R耳短發(fā)的女子走出來，女子手里提著書袋，帶著一副厚厚的邊框眼鏡，像學(xué)校教師。

    “好久不見，齊老師?！标惾泻?。

    齊燕笑道：“不用這么見外，還是叫我齊燕吧，昨天你給我發(fā)消息的時候，我還愣了一下，怎么，聽說你家有孩子要報名讀書？”

    原來，今天陳全來找齊燕竟然是為了孩子報名讀書的事情。

    陳全和齊燕不久前相過親，只是那時候陳全有急事離開，倆人后來也沒怎么聯(lián)系，這相親自然也就過了。

    齊燕倒也不介意被陳全放鴿子，相親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她后來從她舅舅那里聽說好像是陳全家哪個孩子出事了，所以陳全當(dāng)時才落下她匆匆離開。看得出這陳全是一個心好的人。昨天晚上，她忽然收到陳全的短信，大意是咨詢孩子讀書的問題。齊燕在中心小學(xué)教二年級，倒很樂意幫這個忙。

    “沒問題，只要帶上戶口本、出生證、體檢表，九月一號帶孩子直接去報到處報到就可以了。”

    陳全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齊燕抬了抬邊框眼鏡，笑道：“沒事，今后孩子讀書有什么事直接來找我就好?！?/br>
    陳全開口請齊燕吃飯，齊燕禮貌拒絕，說她下午還要去一個學(xué)生家里，趕時間。

    陳全和齊燕分開后，他去館子簡單吃了飯，猶豫再三，還是開車去了陸東棠那里。

    現(xiàn)在是下午一點半。

    陳全提著給鳴鳴買的零食水果，從兜里掏出鑰匙。那天他把房子鑰匙還給陸東棠的時候，陸東棠沒要，說大門密碼沒換，你還不還鑰匙結(jié)果都是一樣。

    陸東棠房子大門密碼是鳴鳴的生日，是陳全當(dāng)初臨時設(shè)的。

    陳全打開門進去，房子內(nèi)很靜，似乎沒人。他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二樓似乎有動靜。

    這動靜有些奇怪，不像是陸東棠。那聲音稀稀疏疏，乒乒乓乓，倒好像進賊了！

    陳全心中一凜，隨手抓過墻邊的物件，戒備著小心上樓。

    陳全當(dāng)時真沒想太多，只擔(dān)心如果家里真進賊了，會不會傷害了孩子。

    陳全沿著墻邊慢慢上樓，房門沒關(guān)嚴(yán)，他悄悄用手上的東西抵開門……

    房間內(nèi)的人影好像聽見動靜，回頭一看，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驀然睜大，里面是毫無掩飾的開心：“小爸爸?。?！”

    鳴鳴從地上爬起來，蹬蹬瞪跑到陳全腳邊，一把抱著他的大腿，使用蹭啊蹭：“小爸爸，小爸爸，你來看鳴鳴啦。”

    陳全后背都是冷汗，他剛剛差點一棍子打進去。

    “鳴鳴……你在做什么？”陳全觸目所及的地方，胡亂扔了一些冊子和零食袋子。

    鳴鳴說：“吃東西啊?！?/br>
    陳全皺眉，此刻他確定房子里好像只有鳴鳴一個人。

    把一個五歲孩童獨自留在家里，真是只有他陸東棠能做出的事！

    如果不是，難道房子里還有其他他看不見的人在？

    陳全問：“鳴鳴，家里只有你一個人？你爸爸呢？”

    鳴鳴從地上拿起他剛剛?cè)酉碌牧闶炒?，一雙小手正使勁兒撕包裝，他十分正常的說：“對啊，爸爸有事走了，所以我一個人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