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樂小爸爸_分節(jié)閱讀_75
陸管家今天似乎心情不錯,他臉頰干瘦的皮rou輕扯。陳全見陸管家也沒別的什么事情,一手提上重物,一邊開口說:“陸管家,那我就先走了?!?/br> 雖說陳全已在陸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和陸管家一向也沒什么可說的,陳全原想打個招呼就回家去,但是…… “今晚陸先生會回來?!?/br> 彎腰的動作驀然僵硬在半空中。陳全手里用力握緊包裹,下意識垂眸掃過不知何時開始略微不甚平坦的小腹,半響,陳全才直起身,抬眼看向陸管家,眼神空洞無波。 見陳全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陸管家心底無聲哂笑一聲,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低賤平民,又有幾個真的能視金錢如糞土。 “陸先生讓我交代陳先生一句話。” “什么?”陳全聽見自己聲音異常悶聲低啞。那個男人要回來了?為什么……從未告訴過他?……不,他怎么會這么想……不應該的…… “陳先生回家好生準備一下,正月初四去北京?!?/br> “北京?”陳全蹙眉,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 “是的,陸先生每年初四都會去北京陸家,直到過完正月十五回來?!?/br> 陳全直覺有哪里不太對勁,過了好半響才醒過神來,北京?不是,他陸東棠去北京關他什么事?他,他一個半點關系都沒有的“外人”跟著去北京算怎么回事? “陸管家,這……” “陳先生有什么疑問可以直接聯(lián)系陸先生?!辈淮惾f出心中的疑惑,陸管家已開口道。 陳全啞聲。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他反駁的余地? …… 陳全開車從陸家別墅出來。外面的天陰沉沉的,有點飄雨,像要下雪一樣。他一路直達青苔村,到家時,外面天色早已漆黑一片。 家里早已備好熱騰騰的飯菜,就等他回家吃飯了。 蔣云英今天忙活了一天,從早上起床就開始打掃衛(wèi)生,上街買魚買菜,包餃子。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今年所有的不幸與霉運,都將過去,迎來新的一年。 “干杯!”陳灝急吼吼的,大口大口灌掉一大杯酒,“爽啊,嘶,好辣好辣,爽!” “灝灝,你瞧瞧你,快坐下,吃飯得有吃飯的樣子?!?/br> 陳灝朝蔣云英咧嘴一笑,收回踩在凳子上的一只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 “你啊,什么時候才能有你哥哥一半的懂事啊?!标愔救A搖頭笑道,一臉無奈。 陳灝嘴里塞了三個餃子,嗚哇嗚哇說道:“啥子嘛,老哥比額還能喝,額都看見了。老哥,快,咱倆比比,一會兒誰贏了誰點炮!” “比啥?看誰先倒下?”陳全一手擋著酒杯,一手攔著張牙舞爪的陳灝,他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高興神色,“還記得去年,不知哪個喝醉了酒滿屋子的撒酒瘋?事后說什么來著,嗯,‘明年絕對不喝了,打死也不喝’?!?/br> 蔣云英和陳志華平常對陳灝管教的也算嚴厲,絕對不許抽煙喝酒,畢竟還在讀書,還是小孩子,這些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后來在陳灝多次不遺余力的爭取下,終于獲得過年能小酌兩杯的權利,他別提多高興了。 這么一比較,陳全的情況就顯得有些尷尬了。陳全由于天生隱疾,這令他從小不受父母寵愛,雖說陳志華夫妻倆不至于打罵虐待陳全,但關心疼愛真的不多。后來夫妻倆又有了第二個孩子,陳灝落地時的哭聲是當時五醫(yī)院里最為響亮的一個,白白胖胖,可見是一個多么有活力,多么健康的孩子。陳志華夫妻倆認為這是上天對他們老陳家的補償,自然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這個完全正常健康的孩子身上,畢竟陳灝才是陳家的將來。陳全長大的過程中被逐漸忽略只是遲早的問題。 陳全如今早已明白這些,也早已放棄過去那些幼稚的爭寵行徑,把全部的渴望溫情深埋心底。父母喜歡哪個孩子,是他們的自由,但他卻只有一雙父母。陳志華夫妻或許因為有了陳灝,近些年逐漸開始把視線投向大兒子陳全,卻不得不悲傷的發(fā)現(xiàn)一個事實,當年那個會哭,會鬧,會撒潑的孩子,早就不見了。 …… “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哥,老哥,親哥哥,快來比一比啊?!标惾屏亢茫鞘窃谇嗯_村出了名的,過去每當逢年過節(jié),他總免不了和親戚朋友拼酒,他大哥陳斌曾經(jīng)說,陳全兒,知道你將來是怎么死的嗎?絕對是喝酒喝死的。 “唉唉唉,瞎胡鬧啥,”蔣云英一揮筷子把快跳上桌子的陳灝趕下去,一邊訓道,“學什么不好,偏要學喝酒,一會兒要是喝醉了可沒人給你收拾。還有陳全,你也少喝點,這酒喝多了對身體可沒好處?!?/br> 一年到頭,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安生吃個飯。這要換做過去,陳全肯定和陳志華爺倆喝到大半夜去,只是今年情況特殊,容不得陳全再像以往那樣放肆。 看著一家人平平安安,陳全淺抿一口,嘴角帶笑。 陳家的這頓除夕晚飯,伴隨著爆竹聲聲,終于結束。 陳灝不出意外喝大了,春晚還沒開始就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陳志華夫妻倆每年都要看看春晚,守夜,陳全也會陪著看會兒,但通常坐不了多長時間就開始犯困。 在陳全打了今晚第十八個哈欠,陪陳志華看完第三個小品后,他老人家終于大手一揮,準了陳全可以退安了。 “困了?困了就早點去睡了。”陳志華看了看坐在一頭沙發(fā)處的陳全說。 “嗯?嗯,”陳全迷瞪了下眼睛,裹了裹身上的羽絨大衣,撐著一股勁開口說,“還行,不是很困,啊哈欠……” “行了行了,想睡覺就趕緊去睡,”坐在陳志華身旁的蔣云英擺手道,“你們兄弟倆哪一年守過夜,還不是每次都守一半就跑了,不差這一次,晚上要是冷就再蓋床棉被,聽灝灝前兩天還在說一個人睡著冷。” 陳全感覺渾身又軟又沉,此刻只想躺在床上睡上三天三夜。 房間里,陳灝正打著小呼嚕睡得香,一人四仰八叉霸占四分之三的床位。陳全頓感頭疼,下意識懷念了一下陸家的那張大床。當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有懷念心思時,心下暗驚,不由暗暗鄙視一下自己。 陳全把陳灝朝床里推了推,他此刻特想爬進溫暖的被窩,哪知陳灝睡的稀里糊涂,一翻身徹底霸占了大床。 “唉,這小子!”陳全氣急,差點上腳把那小子踢下來。 陳全抱臂佇立在床邊,看著睡得特別死沉的弟弟,無奈地搖頭嘆息一聲。 四下無人,只剩一道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強撐了一天,此刻終于可以松懈片刻,直挺了一天的脊背,再也偽裝不了。陳全一手撐著桌邊,身體微微前傾,以此來減緩腰腹的不適。很脹,很酸,很痛,活像在外面工地上搬了一天磚似得,又酸又脹。厚厚的羽絨大衣遮住已經(jīng)開始顯山露水的形狀,姑且看不出一絲異樣。陳全心底不由暗暗擔憂: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jīng)這樣了,要是再過三五個月……等到來年開春,換了薄衫薄褲,那時候應該也遮不住了……真的不敢想象。 一想到將來他的家人有可能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的異樣,陳全哪里還有半點心思睡覺,整一個心緒不寧。 自從和陸家牽扯上,陳全就被甩離了正常生活軌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事情都接踵而至,如今更是陷入泥潭無法自拔。陳全嘴角滑落一絲苦笑:就這樣吧。 一陣熟悉的鈴聲伴隨冬夜的寒冷驟然悠悠響起,陳全悠然回神,他低頭掏出褲兜里的手機,眼光一瞟,猛然睜大眼眸。 下意識的,陳全抬眼朝睡的死沉的陳灝看去,只見對方仍舊睡的昏天地暗,似一點也沒被鈴聲吵醒。 下一秒,陳全直覺就要掛斷電話。他手機鈴聲在深夜里不小,弄不好他父母已經(jīng)聽見了,雖說聽見他打電話沒什么,可是……陳全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理智告訴他該立刻馬上掛斷電話,但當他反應過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鬼使神差的點了接聽。 陳全認命一樣閉上雙眼,暗暗吸氣,大冬天的,他手心竟然在冒汗。至于心底剛剛驀然生出的一絲異樣驚喜,則徹底被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