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契約_分節(jié)閱讀_81
果然,莊凌霄冷聲笑道:“這些痛跟我出差回來發(fā)現(xiàn)你消失了的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他似乎不愿再回憶那段被黑夜籠罩下不管從哪個方向走,堅硬的墻就堵在黑暗的每一個角度,讓他無從下手,無力下手,只能四處噴鼻的憤怒無助的日子,“你是不是以為我的這里不會痛,不會傷,任由你欺瞞哄騙?是不是!”他用血淋淋的右手抵在自己的心口,鮮紅的血在他白色襯衫上印了一個又一個濕漉漉的血印,擴(kuò)大向聶長生質(zhì)問的籌碼。 聶長生啞口無言,垂下眉睫,看著莊凌霄手里流淌的鮮血,看著那一枚一枚印在襯衫上血紅的手印,他的胸口一陣翻騰,那片紅刺傷了他的眼瞳。聶長生闔上了眼睛,一行淚水眼眶里滾落了下來,打濕了亂顫的睫毛,滑下了他的臉頰。 “你有沒有后悔離開我,有沒有!”莊凌霄憤怒的聲音砸在他的耳旁,敲打著他的內(nèi)心,“哪怕只有一秒鐘,后悔離開我,師哥?”凌厲聲里,竟然夾雜了一絲哽咽。 聶長生睜開眼,雙手慢慢的伸出,撫上了莊凌霄那只血痕累累的右手,他嘆息著,輕輕的把唇瓣貼在這只繼續(xù)淌著血的指腹上,將悔過的吻印在每根折傷了的指關(guān)節(jié)上,低低的承認(rèn)道:“有,有過?!?/br> “呵!”莊凌霄發(fā)出一聲冷笑,吊起半根眉毛,目光肆無忌憚地盯著這個贖罪的男人,帶血的手指撫上這張時常出現(xiàn)在夢中的臉,嘴里卻說著殘酷至極的話,他說,“太遲了,你的悔恨來得太遲了!我要用我的方式,讓你知道不是所有的悔恨都可以被諒解的!”手用力一推,將聶長生推到在躺椅上。 “你要怎樣恨我都可以,現(xiàn)在,先讓我給你包扎傷口吧。”聶長生掙扎著,試圖坐起身來將莊凌霄血淋淋的手處理好。 然而這一次的莊凌霄再次把語言交流的渠道掐斷,用身體交流的渠道取而代之了。 交流的花樣較之從前變多了,聶長生浮浮沉沉在莊凌霄制造出來的甜蜜與痛苦里,身體載浮載沉在孽海的旋渦中,在欲死欲仙的潮流中昏了幾次,每次醒來,都以為酷刑終于結(jié)束了,卻不知道新的一輪折磨才剛剛開始。 等到聶長生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時,眼前是一片橘色的昏黃。 側(cè)躺的姿勢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了,一個人睡的話,他還是習(xí)慣仰躺。 此刻正側(cè)躺著的聶長生,只需一睜眼,就看到了睡在旁邊的莊凌霄。 睡著了的莊凌霄少了很多銳氣和凌厲,眼睛合著,沒了霸道的視線,緊閉的嘴巴更不可能得理不饒人,他就這么安安分分的躺在自己的身邊,呼吸悠長,睡得正沉。 如果不是渾身的酸痛席卷到四肢百骸,聶長生幾乎以為這只是一場帶了顏色的夢境。 軍事飛機(jī)上與莊凌霄糾纏在一起的一幕幕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似的,一幀一幀的從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了。 抵死的纏綿,不休的jiao媾,瘋狂的速度,yin蕩的姿勢……每一幕都足以令聶長生渾身發(fā)熱,顫栗不止。 所以現(xiàn)在的身體才迎接了難以言喻的痛,聶長生皺著眉,尤其是那一處,太久沒有被拜訪,卻被莊凌霄惡意地瘋狂對待,不痛才怪呢。 聶長生抬起一手,掀開了被子,一陣微弱的窸窸窣窣聲音霍然響起。 他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條細(xì)細(xì)的鏈子,鏈子的另一頭系在樁頭的木樁里,上頭還掛了一個電子鎖。昏暗的室內(nèi),聶長生也看不清鏈子的質(zhì)地,只覺得冰冰涼涼的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或許是睡覺的時候硌著,手腕上現(xiàn)出了一條淺淺的鏈條紅印。 原本掀動被子牽扯到了身上的疼痛令聶長生非常不舒服,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條不應(yīng)存在的鏈條,聶長生皺起了眉,不悅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他的枕邊人雖然睡得沉,卻是一個淺眠的人,稍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風(fēng)吹草動,就能醒過來。 莊凌霄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正是拉扯著鏈條的聶長生氣餒的臉容。 “你醒了?!鼻f凌霄的聲音還帶著nongnong的倦意,他跟從前那樣,沒有聶長生睡在身邊,他就失眠,當(dāng)然,他也沒有吃藥看醫(yī)生,反正都沒用,所以聶長生離開了多久,他就失眠了多久,這還是半年來,他第一次睡得那么香甜的呢。 只有躺著聶長生的身邊,摟著他不怎么高的體溫,嗅著他的氣味,才能徹底的消除他內(nèi)心的惴惴與焦灼,沒有這個人的日子,他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標(biāo)。 藍(lán)迤邐曾經(jīng)想用女性的溫柔去感化他對聶長生的執(zhí)念,可惜不管她做了什么,做了多少,莊凌霄都無法將她放在聶長生的位置上。 不是聶長生,就不行!誰也不能站在他的身邊,睡在他的身側(cè)! “嗯?!甭欓L生悶悶的回了一句,繼續(xù)拉扯那條細(xì)細(xì)的鏈子,故意弄出讓枕邊人難以入睡的聲音。 “你扯它干嘛?”莊凌霄摟著他,讓他的頭貼在自己的胸口,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環(huán)在懷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他就哪兒也去不了了?/br> “我要起床。”聶長生垂著眼簾說,他的聲音喑啞得像一把失去助弦的古琴,彈奏不出悅耳的聲音,可落在莊凌霄的耳朵,這沙啞的音線無疑就是對他驚人的持久力的贊賞。 哪個男人不喜歡別人對自己這種能力的稱贊呢? “這么早起床做什么,再睡一會?!鼻f凌霄嘴邊扯出一絲笑意,用包扎了繃帶的右手撫上了聶長生拉扯的手,聶長生果然停下了動作。 “我渴了?!甭欓L生摩挲著繃帶,低聲道。 那場可怖的運(yùn)動消耗了聶長生太多的體力與水分,流了這么多的汗,嗓子喊到幾乎冒煙,現(xiàn)在的他迫切需要一杯水緩解喉嚨里的焦渴。 “你等等。”莊凌霄低笑著掀被起床,在聶長生的唇邊蜻蜓點(diǎn)水似的吻了一下,才踩著歡快的腳步離開了臥室。 聶長生抿了抿唇,舌尖嘗到了留在唇上專屬莊凌霄的氣味,他翕了翕眼睛,抬起了頭,才有心情打量四周,這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臥室,約莫二十來平的空間,不算很大,床卻大得有點(diǎn)離譜,幾乎占據(jù)了房間一半的空間,寫字桌擺在書柜的旁邊,這里大概是臨時的住處,男人又都不化妝,所以桌面上沒放什么東西,聶長生比了一下鏈子的長度,書柜前還算是他可以活動的范圍,房間沒有鋪地毯,不過中央掛燈卻很奢華大氣,很有時尚的氣息,墻壁上亮著昏暗的燈是荷花形狀的,精致漂亮,橘色的光線像一塊朦朧的薄紗將眼前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朦朧的色澤,整個臥室的格調(diào)顯得溫馨而柔和,讓人很舒服。 如果手腕上沒有那跟細(xì)細(xì)的鏈條鎖住的話,聶長生并不討厭這間臥室。 莊凌霄很快就返了回來,他手里握著一瓶礦泉水,那是一瓶聶長生從未見過的瓶子,昏暗中上面印的字雖然不怎么清洗,但卻不是中文和英文,聶長生知道莊凌霄對飲食很挑剔,不太可能喝雜牌的礦泉水,看來,這是一個他相當(dāng)陌生的地方,或許連語言都不通的地方。 語言不通,他想去哪里,都沒有人可以幫助。 果然是一個適合囚禁人的地方。 莊凌霄擰開了礦泉水瓶蓋,然而微微仰起頭,喝了一口礦泉水。 聶長生看著他,直到莊凌霄俯過了身子,含著礦泉水的嘴貼在他的唇瓣前,他才知道,男人是想用口度水給他解渴。 雖然什么都已經(jīng)做過了,可用這種方式解渴,聶長生還是覺得有點(diǎn)難為情。 “我自己喝……唔!”聶長生一張口,唇瓣便失守,落入了莊凌霄的肆虐的唇上,交纏追逐的唇舌里,一大半的水溢出了兩人的嘴角,滑到了彼此的衣襟上,還有一些灑在被子上,偏偏兩人一點(diǎn)都沒有覺察,繼續(xù)在吻中吸取著水分。 一瓶中等型號的礦泉水見底后,聶長生才算解了渴,然而一床的被子卻濕了一大片,不能再蓋了,莊凌霄心情很好地?fù)Q上了另外一床新被子,摟著聶長生睡回籠覺。 “這是什么地方?”聶長生枕在莊凌霄的胳膊上,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莊凌霄的臉。 “家啊,”莊凌霄簡略地回答,臉上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放心,這里很隱蔽,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br> 或許是因?yàn)椤凹摇睆那f凌霄的口中說得理所當(dāng)然,聶長生有一瞬幾乎也沉溺在這種專屬彼此情感依靠的港灣中不可自拔。 然而,這兒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的家,在H市。 “莊凌霄……”聶長生微微抬起了頭,喊了枕邊人一聲。 “嗯?”莊凌霄環(huán)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應(yīng)了一聲,只是聲音慵懶綿長,顯然是困意漸濃,人將要陷入沉睡中。 聶長生一時難以入眠,安靜地窩在莊凌霄的懷中,聽著他脈搏有序的跳動聲,一聲一聲敲在他的耳膜里,一天之前,他還在猜測馮厝什么身份,一天之后,他就躺在了自己男人的懷里,還跟他做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愛。 他聽到了莊凌霄的呼吸漸漸沉重,呼氣的節(jié)奏漸漸放緩,綿綿長長的,這是進(jìn)入沉睡的狀態(tài)了,從清醒到熟睡,大概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莊凌霄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睡得天昏地暗。 長久的失眠,還有暢快的性事,莊凌霄也不是鐵打的漢子,他會累,會困,會體力不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心被重重地傷害了之后,也是會痛,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