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契約_分節(jié)閱讀_74
“十個小時……”聶長生喃喃的念著,只需要十個小時,他就能見到莊凌霄了么? 聶長生垂下眼簾,右手抱著左手的胳膊,渾身止不住地打著細細的顫栗。 跟莊凌霄闊別三四個月了,那個人很少進入他的夢鄉(xiāng),大概還在怨恨他當初的不告而別,所以連夢境都吝嗇進來相見。 “十個小時。”馮厝點點頭,心里卻沒什么底,昨晚他跟同住的俘虜們打探過消息了,距離這片海域最近的國家似乎是個小國,生產力落后,雇主的生意可能沒能深入復地,要打通他們的關卡并沒有大國來得容易。 “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躲在哪里更安全?!瘪T厝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雖說這是個上等船艙,但可供藏身的地方卻是一目了然的,最后,他把目光定在一動不動的麥倫身上。 “他這個人質,未必能撐得過十個小時?!甭欓L生明白了馮厝的意思,搖頭低聲說,躺在地板上的麥倫呼吸平緩,還在昏迷當中,顯得那么的無害,可聶長生知道,這個人如果蘇醒之后,絕對是個頭號的危險人物。 “要不現(xiàn)在殺了他?!瘪T厝目露兇光,拔出匕首,站了起來。 聶長生沒料到馮厝行事這么干凈利落,說風就是雨,連忙阻止道:“可如果沒有人質,我們十分鐘也撐不過?!?/br> 馮厝其實也不太愿意對昏迷的人動手,那樣有違他的原則,只好把匕首放回軍靴,訕訕地道:“這不是急著為你報仇么……”受到這樣的欺辱,聶長生竟然還有幫他止血,馮厝真心理解不了醫(yī)生的世界。 聶長生擰著眉看著陷入昏迷狀態(tài)的麥倫,雖說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質,但要挾持他長達十個小時,顯然不太可能,船上這么多的海盜,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聶長生見過海盜船長一面,那個雖然躺在病床上卻依舊運籌帷幄的男人,絕對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況且他敢招入自己的兒子入伙,肯定也有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心理準備,如果是親情也算是羈絆的話,這種羈絆在金錢與性命的跟前就顯得薄弱了許多。 聶長生敢篤定,海盜船長為了自身利益,并不介意犧牲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他的親兒子。 馮厝表面看似輕松,實則內心卻沒什么把握,上等艙沒什么藏身之地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他跟聶長生都是黑頭發(fā)黃皮膚的東方人,不容易混在一色老外的海盜團伙里,如果是他一個人或許還容易脫險,可帶上一個醫(yī)生…… 陷入沉思的兩個沒有說話,船艙內除了胖子的呼嚕聲,倒是靜得出奇。 馮厝近距離打量著聶長生,真人跟照片出入有點大,照片里的聶長生是一個精英模樣的人,古井無波的臉上寫著“刻板”兩個字,真人卻鮮活得多了,起碼剛才他被躺在地上的海盜非禮時,呼喊的聲音就帶著顫抖的懼怕,一點也沒有照片上看的從容淡定。 “十個小時后,這里也會有一場拼搏?!甭欓L生皺著眉,如果支援抵達,勢必會有一場不小的惡斗,那個時候什么狀況都可能發(fā)生,一顆不知從哪個方向打開的子彈能輕易結束一條性命。 “確實?!瘪T厝啞然失笑,海盜之所以是海盜,就是有跟軍方抗衡的實力,偏偏船上雇主要的人,軍方有了顧忌,不可能動用殺傷力重的武器,雙方火拼之下,死傷由天,他可不想在最關鍵的時刻翹辮子,賺來的賞金都沒機會花出去。 “那兩個海盜呢?”聶長生突然開口問起山迪跟那個懂漢語的海盜,自從他倆拖著馮厝和胖子出了這個船艙就沒再出現(xiàn)。 “死了,”馮厝拍了拍軍靴上插的那把小匕首,毫不在意地說,“尸體從隔壁的船艙窗戶里丟下了海,那個黑大個可真沉?!毕氲絼偛琶鼞乙痪€的打斗就不寒而栗,要不是他身手利索,反應快,葬身海底的可能就是他了。 聶長生知道他說的黑大個就是那個懂得漢語的海盜,比起別的海盜,他算是較為友善的了,起碼沒有種族歧視,不會對塞麗娜毛手毛腳,也不會對他和范丹斯呼來喝去,時常在傍晚時分坐在甲板上,對著西沉的太陽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心里升起一股哀傷,聶長生眼里閃過黯然,他看多了生老病死,知道每一條性命的珍惜可貴,尤其還沒有泯滅天性的人,不該是死于非命的下場。 “我有一個方法,或許支援人員抵達了,能避免大面積的火拼?!甭欓L生快步走到藥箱前,開始挑挑揀揀里面的藥物,瓶瓶罐罐發(fā)出細碎的碰撞聲引起了馮厝的好奇心。 “什么方法?”馮厝也走上前,問道。 “用這些藥物配出一種新藥,把新藥放入飲用水里,喝過水的人都會失去知覺?!甭欓L生簡易的說,事實上,麥倫每次叫他打掃船艙,他都借機偷拿有用的藥物,可惜收集到的藥物還藏在他睡覺的那個船艙里,好在麥倫是個自私的人,貨船上搜刮而來的藥物全部堆在藥箱里,連醫(yī)用儀器都沒放過,他可以利用簡陋的儀器配置新藥。 “新藥?是迷藥吧?”馮厝睜大眼睛,閑暇時他也看科幻電影,電影里的技術人員個個都是天才,動不動就研制出什么厲害的產品,他以為聶長生單純只是一個腦科醫(yī)生,連開槍殺人都做不到的文弱書生,沒想到他竟然能從這些瓶瓶罐罐中配出迷藥,實在是他這種只會拳腳打拼的人所企及不到的高度,于是毫不吝嗇地對聶長生豎起了大拇指,以示佩服。 “藥性強不強?不如配出毒藥吧,斬草除根,反正他們也不會給俘虜飲水?!瘪T厝建議道,他從來算不得好人,能省事就盡量省事,海盜殺人越貨,藥倒一大片固然好,可要是藥死了他們,也當為民除害,沒什么可愧疚的。 聶長生沒有理會他,開始用儀器上研配新藥,很早之前,他在卞教授的秘密基地實習時就見過這種新型的藥物,也曾參與過研發(fā)階段,只是后來知道了卞教授居心不良之后,就退出了研究小組,時隔多年,他竟然需要研配這種藥物自保。 正當聶長生投入到工作時,馮厝凌厲的聲音卻響了起來:“馬的,胖子,你找死!” 聶長生聞言,抬頭看去,原來那個打著呼嚕的中年逃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用一把瑞士軍刀抵在麥倫脖子的大動脈上,惡狠狠地大聲道:“給我藥,不然,我就殺了他,大家抱著一起死!” 聶長生認識那柄瑞士軍刀,那是麥倫常常拿在手里耍帥的刀具,當然聽說也用它割過人的耳朵,聶長生有幸沒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 中年逃犯其實已經(jīng)蘇醒了有一段時間了,卻繼續(xù)裝昏迷,無非就是想后發(fā)制人,現(xiàn)在一聽聶長生能配置新藥,而距離他必須吃藥的中午也快到了,心焦之下,他只能鋌而走險了。 胖子梗著脖子怒目而視,咬著牙恨聲道:“反正我沒了藥也是死路一條,有你們陪葬,我只賺不賠!”他是聽到了這兩個人打算拿這個海盜做人質來著的,如果籌碼一死,海盜沒了顧忌,盛怒之下,不把他倆折磨致死才怪呢! “我們給你陪葬?”馮厝嘲諷地大笑一聲,不屑地道,“就你也配?你要殺就殺,反正剛才我就想殺了他的,你趕緊的動手,我好送你上路。”他毫不猶豫地給機關槍上膛,冷眼看著中年逃犯,戲謔的目光里含著鄙夷與蔑視。 中年逃犯一怒之下,手一抖,指間一陣濕潤,他驚疑不定地低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他明明沒有用力,海盜的脖子怎么就開了一道口呢?鮮紅的血不停地噴涌而出,打濕了他整只手,嚇得他渾身一個哆嗦,撒手丟下了瑞士軍刀。 他雖然貪,也狡詐,自私,狠毒,害過不少的人,可到底沒有親自動刀子,當滾熱的血涌出來時,他腦海一片發(fā)白,等到回過神時,鼻子里已經(jīng)灌入了一股尿sao味,后知后覺的,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褲子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 “cao,慫貨!”馮厝顯然也嗅到了尿sao味,他掩著鼻子,上膛了的槍怎樣也沒辦法扣下扳機,這么窩囊的人,他才不屑臟了自己的手。 聶長生皺了皺眉,在藥箱里搗鼓了兩下,挑出了幾瓶藥和一些止血藥物,走到中年逃犯的跟前,將其中的三瓶藥遞給了他,說道:“你的藥,各服兩片,混著吃。”說完蹲下身,江那把瑞士軍刀丟到角落里,低頭查看了一下麥倫的傷勢,不由吃了一驚,麥倫的大動脈受損,忙到藥箱里再多拿了手術用具,又在麥倫的身上忙了半刻鐘,才終于止住了血。 “混著吃?不要提煉嗎?你別騙我。”中年逃犯已經(jīng)把手里的三瓶藥研究個透頂了,什么鹽酸苯,什么感冒靈,什么膠囊,怎么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藥物,絕對不是他常服的心臟病藥,不過藥瓶上貼的說明書里卻是寫了很多他不懂的藥物名稱,而且他裝昏期間已經(jīng)偷聽了聶長生能從有限的藥物里研制新藥,既然迷藥都能從藥物里提煉出來,他需要的心臟病藥,也應該可以混合出來。 聶長生敷衍地“嗯”了一句,他不是中年逃犯的主治醫(yī)生,不知道他慣服什么藥物,不過搭配的藥物確實能抑制心臟突發(fā)病,只要中年逃犯的心臟病不是太復雜,倒是可以抵用一陣子。 中年逃犯不知就里,對聶長生的話卻深信不疑,他如獲至寶地捏著三瓶藥物,倒了杯水,趕緊混著藥物咕咕地吞下。 一陣鈴聲驀然響起,把正在喝水的中年逃犯嚇得噴出了嘴里的水,嗆著嗓子咳嗽起來,一同被嚇住的人還有聶長生和馮厝,船艙里的電話竟然響了! 聶長生好歹在這個船艙里呆過一些日子,知道那是船內設置的座機電話,只通內聯(lián),是海盜們聯(lián)系各個船艙的通信渠道,通信內容還被監(jiān)控室的儀器所監(jiān)控,麥倫的脾性暴躁,敢打電話給他的,也就只有他的老子了。 “怎……怎么辦?”中年逃犯一邊咳嗽,一邊急聲問,他雖然貪,卻不笨,這個電話明顯是海盜打來的,海盜彼此都熟悉大家的聲線,除非三人中,有人能把別人的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能接!”聶長生見馮厝靠近了電話,沉聲制止他道,這通電話肯定是剛才馮厝對麥倫開的那一槍引起的猜疑,那一槍沒有消聲,別的海盜肯定也聽得一清二楚,一大早膽敢開槍瀉火,除了麥倫又有誰?船上的海盜懼怕麥倫,他的老子可不然,不過海盜頭目也了解自家兒子的個性,隔了將近一個小時,等兒子的火氣消了,才打來電話詢問原因。 依照麥倫的臭脾氣,不接聽電話,可不正說明他的氣還沒消么? 馮厝眼睛轉了轉,突然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了聶長生的手腕,另一手接起了電話。 “你……”聶長生驚呼一聲,驚訝不已地盯著馮厝,下意識地抿緊了唇,可惜剛才沖口而出的驚呼已經(jīng)傳出,電話那邊肯定已經(jīng)聽出了他的聲音。 果然,電話那頭一個粗獷的聲音罵了一句粗話,似乎要要說什么,馮厝已經(jīng)松開了聶長生的手腕,將聽筒捂在掌心里,對著聽筒粗啞地喘息起來。 這喘息又急促又情色,有過魚水之歡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中年逃犯張大嘴巴,差點罵出一句“我曹”。 聶長生還沒反應過來,馮厝吊起一個眉毛看向他,臉上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一邊繼續(xù)喘著粗氣,一邊給聶長生打眼色,示意他配合一下,發(fā)出被強上的抗拒聲。 聶長生終于明白過來,臉色大窘,抿著唇不發(fā)一語。 中年逃犯被麥倫踹暈后,不知道他對聶長生做出的一幕,所以并不知道麥倫對聶長生抱著那種心思,他狐疑地看著馮厝,又看著聶長生,不知道他倆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可是這么曖昧的場景是怎么回事啊? 馮厝見聶長生不配合,又伸出手拉了一把聶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