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逆襲指南_分節(jié)閱讀_59
——他為什么說自己是“死人”? 孫教授斜眼瞟向桌面上放的那張親子鑒定證明,目光特意停在了“陸研”這個名字上面。 陸家的三少爺是誰,國內(nèi)恐怕沒幾個能對得上號的人,輿論對這位不為人知的陸三少的印象僅停留在西山雨夜的那場車禍。據(jù)說山崖下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都沒能被暴雨澆滅,兩部肇事車輛只剩下焦黑的框架,更別說車里的人??缮砗筮@位明顯是來拿偽造結(jié)果興師問罪的,難不成那句“死人”就是在說他是陸家三少爺?shù)娜耍?/br> 孫萬軍心念電轉(zhuǎn),額頭頓時沁出了一層冷汗,感覺這次真是碰上了一個非常要命的家伙。他不敢掉以輕心,要不誰知道這個替“死人”討公道的家伙下一刀會不會直接插|進他腦殼里? 他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不假,可畢竟已經(jīng)這把年紀(jì)了,本來就是應(yīng)該拿著那些錢安享天倫之樂,踏踏實實再過個十來年,任何一筆買賣都犯不著他把自己這條老命搭進去。 這么一想,孫萬軍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眶里那兩顆渾濁的眼珠子,用盡可能誠懇的語氣顫聲說:“大概半年以前,當(dāng)時陸氏集團的董事長陸承瑞先生被人介紹找到我,說是想給他的幾個孩子做親子鑒定。這種事在我們這里并不罕見,有錢世家嘛,難免會出現(xiàn)那種事。但奇怪的是,約定見面的那天,除了他本人和幾位隨行之外,還帶了個律師過來。等細談完我才知道,他是打算提前把財產(chǎn)分配好,而鑒定結(jié)果決定了對應(yīng)分配給每位子女的遺產(chǎn)分配是否生效?!?/br> 陸研聽完就察覺到這個時間點有問題,打斷他,插話道:“陸先生有沒有透露這么做的原因,是因為身體問題?” “應(yīng)該不是?!睂O萬軍道,“他心血管疾病的主治醫(yī)師也是我們醫(yī)院的教授,我出于好奇向他詢問過陸先生的病情,說是的確又復(fù)發(fā)的跡象,建議吃藥輔助調(diào)理,必要時再住院觀察,但還不要立遺囑的時候。所以我想,陸先生大概就是單純察覺到某個孩子的身份有問題了吧。” 陸研靜了幾秒,說:“知道了,您繼續(xù)。” 剛才孫萬軍說的只能算是背景,除了時間點不同之外,大體內(nèi)容陸研都能猜到,但一紙證明拍在了兩人面前,很明顯“偽造”和“授意偽造的人”才是重點,而這兩個他還一個字都沒有提到。 陸研很清楚這好家伙心里多半有盤算,先說點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就是為了試探他的態(tài)度,所以說完上面那句話,他毫不客氣加大手掌上的力道,按得整個辦公桌都狠狠顫了一下。 孫萬軍疼得倒抽口涼氣,趕緊繼續(xù),生怕對方再說出點什么來。 他說:“我們當(dāng)時約定的是一個月后開始,因為他說有個孩子不在國內(nèi),辦理各種手續(xù)再加上回國需要些時間。但隨后沒過多久,新聞上就開始出現(xiàn)陸先生病重的消息,這期間他只托人要求我延期了幾次預(yù)約時間,并在最后一次的時候給我?guī)砹藝鴥?nèi)三位子女的頭發(fā),叮囑我盡快出結(jié)果。” 聞言,陸研霍然睜大眼睛,卻什么也沒說,靜待孫萬軍繼續(xù)說下去。 孫萬軍道:“這份結(jié)果,就是根據(jù)陸先生提供的頭發(fā)做出來的DNA檢測,但是……”他聲音一頓,眼睛不安地朝后瞟了瞟。 陸研雖然戴了口罩,可出于謹慎,他連一點外貌輪廓都不想在這老家伙的印象里留下,所以特意站在了完全背對的位置。見狀瞬間明白接下來的才是重點,于是說:“您實話實說,我保證什么都不會做,要是再拖延,我也就沒耐心了。” 孫萬軍趕忙點頭,道:“但是再把結(jié)果交給陸先生以前,陸家又來了個新的接洽人,重新出了更高的價格,要求我把這份鑒定結(jié)果上的名字換成‘陸研’,并且再偽造一份具備血統(tǒng)關(guān)系的證明,將原主的名字替換上去。” “本來我是沒想答應(yīng)的,畢竟陸家來頭太大,兩邊都不好惹,這種錢多是多,可拿了也不踏實。我不想卷進這種遺產(chǎn)糾紛,但他們威脅我……我沒辦法,所以同意了……” 陸研說:“那個新的接洽人是誰?” 孫萬軍道:“不知道,每次約我見面都是晚上,看不清,也沒報過姓名,說完事給了錢就走,一分鐘都不多待,我就知道是個男人?!?/br> “那這份鑒定結(jié)果原本屬于誰,您總是知道的吧?”陸研又問。 孫萬軍聞言渾身一僵,靜了半晌,才輕聲回答:“是陸家的大少爺,陸博遠。”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陸研無聲一哂,心說陸承瑞到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那位大兒子就是替別人養(yǎng)的,這事要是說出去,也真是貽笑大方了。 “那陸云恒和陸思琪的鑒定結(jié)果有沒有問題?”陸研說。 他原本只是出于謹慎隨口追問了一句,沒想到那老家伙竟然點了點頭。陸研當(dāng)即大驚,質(zhì)問道:“還有誰?!” 孫萬軍被對方突然抬高的聲調(diào)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陸二少也……也不是。” 陸研:“……” 那一刻陸研心里的震驚無以復(fù)加,這么說李淑君進門陸家門的前十幾年,從身到心都在外面的某個男人身上,這也……太有意思了吧?!不過如此一來,陸研反倒是想起了那天在東煌總部的露臺上,陸思琪對陸博遠說過的那段話。 “還有件事?!标懷械?,“我聽說陸家四小姐在來您這兒做鑒定的時候,曾經(jīng)在抽屜里看見過一張顯示為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檢測結(jié)果。我想問的是,這種需要高度保密的東西,怎么會被您隨隨便便的放在抽屜里,就那么輕而易舉地被別人看見了呢?” 此話一出,孫萬軍頓時就茫然了,心想這人知道的也太多了,竟然連陸思琪那么隱秘的經(jīng)歷都聽說過,難不成還跟那位四小姐有關(guān)?這么一想他頓時覺得可能性的確非常大!畢竟陸家這代的四位繼承人里,大少二少都不是陸承瑞親生,如果非要劃分陣營的話,陸三少和陸家小姐好歹還掛著個同父異母的兄妹關(guān)系,為了財產(chǎn)不落進外人手里,替三哥查明真相,這一點于人于己都是穩(wěn)賺不虧的?。?/br> 到此,孫萬軍已經(jīng)自動把身后那家伙帶入為陸思琪的人,為了討好保命,他特意站在了向著陸思琪的角度,回答道:“是這樣的,本來這事再偽造完幾份證明之后應(yīng)該結(jié)束了,但這時候又有第三個人找到我。那人同樣沒說明原因,只吩咐我想辦法把‘陸家繼承人中有人非親生’這條信息透露給陸小姐,事成就會給我一筆錢,所以我就……故意留了份鑒定結(jié)果在抽屜里,好讓她看見。” “我懷疑——”孫萬軍見對方?jīng)]做反應(yīng),又補充道,“我懷疑有人相對陸小姐做什么,不然也不會把這么敏感的東西透露給她知道。” 這點不用他提醒陸研也能想到,陸思琪表面叛逆乖張,本質(zhì)卻單純的很,從那日她毫無顧忌的將這事告訴陸博遠這種行為就能看出來。 陸研不動聲色地把今晚收集到的信息在腦子里細細過了一遍,確定沒什么遺漏以后,他取出手機按了錄音暫停鍵,直接將音頻材料發(fā)了一份到自己郵箱備份。然后收起手機,他垂眸掃了眼被按在桌上的老家伙,依然不說話,而是拿捏著力道,起手照著對方后頸砍了上去。 孫萬軍連反抗的意圖都沒做出來,直接就被陸研砍暈了。 陸研把他推到一邊,從電腦里找到第一次DNA檢測的原始文件,保存到郵箱后,再清楚掉相關(guān)的訪問痕跡。做完這些,他收起帶來的鑒定證明和牛排刀,又重新檢查過現(xiàn)場確定沒留下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然后關(guān)了辦公室的燈,快步從最近的一條安全通道離開醫(yī)院主樓。 眼下時間還不到晚上九點,夜生活尚未正式開始。 B市中心的主要街道燈火通明,閃爍的霓虹燈流光溢彩,車水馬龍的喧囂猶如洪流,陸研站在馬路邊,感覺周身那股寂靜萬分的緊張感頃刻被沖散得一干二凈,像是終于活過來了一樣。 陸研擦了把額頭沁出的冷汗,把脫下的口罩、手套和白大褂直接塞進路邊的垃圾箱,他腦子里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所以沒有叫出租,而是選擇步行返回超市那里取車,順帶著也能讓自己冷靜冷靜。 途徑蛋糕店的時候,陸研忽然感覺餓得厲害,這才想起他這一整天還沒吃過東西,于是順便進去買了一盒冰淇淋泡芙,讓店員用冰袋鎮(zhèn)著,打算帶回家和顧璟霖一起吃。 晚上十點整,陸研把鑰匙插|進鎖孔,打開了公寓的門。 玄關(guān)的頂燈暗著,看樣子家里沒人。 陸研沒顧上開燈,先進了廚房把泡芙們放進冰箱,然后返回客廳按下吊燈開關(guān),一轉(zhuǎn)身,正看見顧璟霖站在陽臺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他抽煙。 陸研:“……” “顧先生回來了呀,怎么不開燈?”陸研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肯定是有話要說的,只不過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于是弱弱地說了句,“嚇了我一跳。” 顧璟霖回身看了他一眼,沒著急開口,而是走到茶幾那邊把煙蒂按滅,然后才不緊不慢地淡淡道:“剛才醫(yī)生給我打了電話,說你的病情有了變化,你先上去洗澡換衣服,我們等下談?wù)勥@個?!?/br> 陸研松了口氣,還以為顧璟霖知道什么了呢,見說的是這事也就不再擔(dān)心,乖乖上樓洗澡去了。 待他走后,顧璟霖取出手機按亮屏幕——因為定位信息還沒來得及刷新,所以屏幕展示的依然是中心醫(yī)院附近的地圖,代表陸研Apple ID的定位點直指醫(yī)院主樓,而時間則是一小時前。 顧璟霖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號碼的主人,心理醫(yī)生也說了治療在七點多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定位信息都沒換過地方,那陸研去做了什么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 他覺得挺有意思,那小家伙的膽子似乎比他預(yù)想的還好要大得多。他挺好奇陸研會怎么對待那位老教授,畢竟年齡擺在那里,總不可能像對待肖亦涵那樣打一頓的。 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顧璟霖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和一小盤洗好的新鮮草莓,看見陸研帶回來的泡芙盒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幾分鐘后,陸研洗完澡,照例真空穿了件新的白襯衣。 顧璟霖正坐在沙發(fā)上回顧心理醫(yī)生發(fā)給他的郵件內(nèi)容,聞聲抬頭看向陸研,然后指著對面的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寬大躺椅,說:“你坐這里?!?/br> 陸研一臉不明所以地愣了愣,直覺上感到氣氛不太對勁兒,但還是依言走過去在那把正對顧璟霖的躺椅上坐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疑問,只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拿出一條毛茸茸的雪白物件,探身過來,嫻熟捏住他的手腕“咔嗒”一扣,緊接著把另個一邊鎖死在躺椅裸|露的一小節(jié)鋼管扶手上。 陸研:“????” 那玩意兒長得太具欺騙性了,陸研反應(yīng)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地看出來手腕上的東西是一種裝飾有雪白絨毛的手銬。 “這是——”他遲疑地抬頭迎上顧璟霖的眼睛,不解道,“顧先生什么意思?” 顧璟霖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說:“醫(yī)生告訴我,滿灌治療的過程中,患者可能會出現(xiàn)不配合的情況,可以適當(dāng)采取強制性的手段,我怕傷了你,所以買了點溫和的小道具。” 陸研:“……” 陸研好歹是個成年人,沒用過還能沒見過么?再說這手銬長得這么不正經(jīng),他要是看不出來這是個情|趣用品,那才真是有鬼了! 陸研臉頰泛紅,也不說話,用另外一只手嘗試性地解了一下,發(fā)現(xiàn)需要鑰匙才能打開,于是只好硬著頭皮對顧璟霖道:“我從下午到現(xiàn)在一直在外面,今天累了,顧先生就算要試……那個療法,也改天再說,好不好?” 顧璟霖笑笑沒說話,起身走到躺椅后方,用一條干凈的白綢布蒙住陸研的眼睛,在腦后輕輕系了個結(jié)。 陸研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愣,喪失視覺和單手被捆帶來的不安感同時作用,他下意識地微微顫栗,正要準(zhǔn)備起身,卻直接被人從身后按回躺椅里。 顧璟霖用手銬將陸研的另一只手腕也鎖在扶手上,低伏下身體,目光順勢沿著對方白皙的脖頸一路滑入領(lǐng)口,靜了幾秒,才在陸研耳側(cè)低聲耳語道:“滿灌療法要求患者必須閉眼,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配合,所以暫時蒙起來,等你受不了的時候我自然會取下?!?/br> 陸研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側(cè)過頭,猝不及防的,他感覺有什么柔軟溫?zé)岬臇|西在唇瓣上蹭了一下。陸研不自然地皺了皺眉,也來不及細想,而是試探著顫聲道:“顧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顧璟霖仿若失神一般地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