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差互_分節(jié)閱讀_98
而九萬卻做得很自然,那一次他還沒等北風猶豫清楚,直接掏出手槍就把幾個人斃了。斃完之后還拍拍北風的肩膀,若無其事地跟他說今天晚上會有通知,指不定過兩天他們就能撤回去休養(yǎng)。 北風曾問九萬有沒有罪惡感,那些都是普通人,他們已經(jīng)不會造成傷害。 但九萬說他從來不去想這些,既然是上頭的命令,那他們像機器一樣執(zhí)行就完了。畢竟想了也沒有意義,對自己的心靈一番折磨之后,該怎么做還得怎么做。 所以當九萬打了幾通電話,及時地確定傳單上沒寫的參賽者中,確實有一人便是犬牙時,他仍然能忍住不去干涉和阻止。 “犬牙和黑羽會受到很嚴重的拷打,”北風提醒九萬,“如果再不通知老蛇,他們大概只剩半條命?!?/br> “現(xiàn)在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倘若我判斷錯誤,老蛇來了卻什么都沒見到,那黑石下一個一定著重報復我們,”九萬搖搖頭,“犬牙他們扛不過去也得扛,要想活下來,不付出一點代價怎么行?!?/br> 北風沒有被說服,他給自己點了根煙,想了想,又說,“如果是我遭遇這樣的事呢?如果我被抓了,你也會等著一箭雙雕的機會,而不是第一時間把我救出來嗎?” 九萬一聽,嘖了一聲。 “我根本不會讓你遭遇這種事?!本湃f不太喜歡北風作出的假設,別了北風一眼,語氣有點生硬,低聲罵了幾句,又提高音量反問道——“你說這話什么意思?那我買根鏈子把你栓我腰上總行了吧?” 北風沒接話,這時候他不想和九萬吵起來。他錯開了目光,自顧自地抽煙。 當然,雖然表面上反駁了北風,但九萬自己也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兩口。 小房間里煙霧繚繞,卻鴉雀無聲。 過了幾分鐘,九萬終于不耐煩地把煙滅掉,從兜里掏出手機,雖然心里有些不服氣,但還是撥通了老蛇的號碼。 第176章 犬牙在牢房里待了兩天,他吃了一點東西,但越吃越?jīng)]有力氣。 他知道在盤子里的東西有問題,不知道是面包還是水,但應該有藥,目的就是讓他變得虛軟無力。 這是當然的,黑石并不希望他真的在拳場上活下來。讓他上擂臺的原因是要他被人活活打死,以宣泄他挑釁自己帶來的憤怒。 黑石確實是老蛇的狗,是那一條會爬過去搖尾巴,舔老蛇屁眼的畜生。其實這些黑石不可能不明白,但別人和他明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兩天里犬牙什么都沒想,吃了就困,困了就睡。清醒的時候偶爾會猜猜黑羽怎么樣了,不知道有沒有人及時把他放出去,有沒有人給他全面的治療和救助。 他相信黑石是會兌現(xiàn)諾言的,畢竟后者沒有必要把黑羽趕盡殺絕。他也隱約猜到現(xiàn)在為止仍然沒有人來救他,不是九萬和北風毫不知情,而是他們有著另外的顧慮,暫時不能有所動作。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說牢固也牢固,說淡薄也淡薄。 他和黑羽能憑著這一年的磕磕絆絆與相互攙扶,短時間內(nèi)結為生死之交。黑羽為自己開槍殺人,現(xiàn)在自己又為黑羽兩肋插刀。而黑石和老蛇相依相伴那么多年,隔三差五就躺在一起,兩人卻未曾推心置腹,一個控制著另一個,另一個又時時想著反咬。 犬牙曾經(jīng)聽阿金說過,苦難時恩情很昂貴,能給你一抔米就已經(jīng)把你當至親摯友,這感激你能記一輩子。和平時恩情卻很廉價,前一秒你剛把他從溝里拉出來,下一秒他就能借著你的力爬上來,抬腳再把你踹下去。 所以對北風和九萬的不動作,犬牙也沒有記恨。北風能出言提醒他多注意,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犬牙的運氣到底用完了,他在生死線上走了那么多年,每一次都絕處逢生、柳暗花明。 但這一回,恐怕他再難避過去。 于牢房內(nèi)待著時,犬牙不太能感覺到時間的流動,他只知道自己是在夕陽西斜時被帶出去的。 牢房有一個小窗戶,高高地懸在墻面上。每一天犬牙就根據(jù)光線射進來的角度和顏色來判斷時間,而鐵門打開時,它正好在鐵門上打出一個漂亮的橙色的正方形。 他們給犬牙解腳鐐,上手銬,再戴上頭罩,押著他從升降機落下,再推進一輛車里。 上車后犬牙仍然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有人把他從車里拽出來,再一路往地下走。 犬牙始終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聞到周圍味道的改變。從遠郊的青草香,到馬路的煙塵味,再到酒館里的酒和煙散發(fā)的腥臭,最后到地下拳場休息時里壓抑濕悶的空氣。 這一路走來不知道花費了多長的時間,但犬牙沒在位置上坐多久,就開始聽到了屋外的吵鬧。 拳場和酒吧一般在晚上十點之后才活躍,先讓大家喝兩個小時熱熱身,過了十二點,節(jié)目才正式開始。 犬牙就這樣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聽著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多。他的心跳一會加快,一會變慢。即便已經(jīng)得知自己的結局,但在臨死之前仍然會無法自控地恐懼。 恐懼的力量何其強大,就算身上披著厚厚的軍大衣,犬牙仍然不停地哆嗦,又不停地冒冷汗。 當他頭罩真正被取下時,他瞇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周圍的光線。 站在他旁邊的有四個人,一個看上去是拳場的管理者,他把一條大褲衩丟給犬牙,讓他等會換上。 兩個是持槍的侍衛(wèi),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換上了便服。一人上前給他解手銬,一人始終舉槍對著他的腦袋。 還有一人,就是黑石。 黑石穿得很隨意,看上去不過也是一個來湊熱鬧的顧客。他的皮衣還散發(fā)著一點點的油味,硬底靴面上一塵不染。 他掏出一包煙丟給犬牙,再拋給他一個打火機。 “享受一下吧,”黑石淡淡地說,“你剩余的時間不多了?!?/br> 第177章 事后犬牙回想,那一天他一定擴充了腦容量。有很多他曾以為自己忘卻的記憶紛紛蘇醒,輪番地在挨揍的過程中于眼前一幕一幕地閃過。 是的,他上場就是挨打的。 他換上褲衩沒多久,就被帶了出去。門一開,排山倒海的聲音和氣味就朝他涌來。他的耳邊瞬間充斥著幾乎把耳膜震破的喧囂聲,鼻子里塞滿了各種煙臭、酒臭和汗臭。 他們是沒有擂臺的,只有空出來的一個凹槽,像極了在流放島的坑洞。 光線打在凹槽里,而觀眾則坐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