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夢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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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奔緷↑c點頭。 “子恒!”聽見有人喊他,何立四處望去,發(fā)覺齊星楠正站在不遠處。那人走近了作揖道:“許久沒見啊,聽聞何管帶與季幫帶近來很是辛苦?!?/br> “哪里比得上你們程總兵,宗安號是旗艦,他才是該殫精竭慮了?!奔緷』囟Y作揖,笑得比春花都燦爛:“何管帶剛剛還說呢,這就快要出訪東洋,咱們辛苦些也是應(yīng)該的?!?/br> “這倒是,”齊星楠笑了:“不過最累的只怕不是程總兵,”他不懷好意地望了何立一眼:“該是楊老師吧?” () 還沒等何立作何反應(yīng),季潯卻忽而咳嗽起來。何立立刻瞪了他一眼,這人才笑著解釋道:“何管帶見諒,下官嗆著了。” 何立沖著他的后背重重捶了一下,捶得那人咳嗽得愈發(fā)厲害。何立冷哼一聲:“活該?!?/br> “原來你也知道了?!饼R星楠笑瞇瞇地看向季潯:“這家伙是個癡子,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br> () 何立很是哭笑不得:“你們啊,凈好打趣我,有什么意思?” “我確實是知道,而且很可能知道得比你還要多一些?!奔緷」首魃衩兀瑴惖烬R星楠身邊,低聲說了一句:“成了?!?/br> () “真的?”齊星楠極為訝異,立刻撲到了何立身上:“你小子也太能藏事兒了吧?!?/br>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與你說嘛,”何立笑得開懷:“過兩天閑下來了就請你吃飯?!?/br> () “那我呢?”季潯趕忙問道。 “你?”何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把:“先管好你這張嘴再說吧。” () “何管帶偏心,”季潯故作忿忿不平:“小心我告訴楊教習(xí)去?!?/br> “有本事你就去唄,”齊星楠笑道:“你看楊教習(xí)偏向誰?!?/br> 正說著,一個水兵走過來作揖道:“幾位大人,楊教習(xí)剛說有事要吩咐?!?/br> “說曹cao曹cao到,”齊星楠瞇起了眼:“咱們也趕緊走吧?!?/br> 做了水師的總教習(xí),楊青山其實有些頭疼:水師軍官中大部分人是楊老師當年的學(xué)生,小部分人又是北安侯的下屬,甚至還有一位何管帶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情人,這個位置怎么想都不是好坐的。 不過他也并不是一清二白的人:少時身在高位為保全自身沒少察言觀色,后來遭貶謫落難也沒能把他壓垮,上至王侯下至階下囚他都經(jīng)歷過,這點兒難處倒還不至于困住他。 “我來水師已有三個月了,這些時日其中情狀也見了不少。如今水師艦隊就要出訪日本,我作為總教習(xí),有些話還是要交代清楚,還請各位務(wù)必牢記?!?/br> 楊青山來會踱著步,好似當初在海軍學(xué)院講課時那般:“其一,許多大人都是在西洋待過的,應(yīng)當能看出咱們水兵的訓(xùn)練力度與西洋相比還遠遠不夠;其二,這些天我常去各個軍艦上探查,你們知道我都看見了什么嗎?” 他沒指望這些人給他回答,于是接著說道:“給關(guān)二爺?shù)墓┫?,剩下的吃食,甚至有些人連衣衫都不齊整?!彼南驴戳艘蝗Γ骸斑@不是個例,每個艦艇上或多或少都有。如今出訪之日漸近,以半月為期,屆時必得全部清理干凈,不容任何借口?!?/br> “你的楊老師最近可是越來越嚴厲了,”出了門往乾安艦走著,季潯伸了個懶腰:“不過話說回來,他說的也是實話,昨兒半夜我剛逮住一個偷摸去城里尋樂子的?!?/br> “真的?”何立愕然望向他:“方才你怎么沒說?” “也不是什么大事,從前我也常干,”季潯摸了摸鼻子:“教訓(xùn)了一通就放回去了?!?/br> 何立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季潯身上,讓他渾身上下難受不已:“你也別這么看著我。自從你當管帶之后,我可一次都沒出去過。”見何立眼中依然凌厲,季潯無奈地嘆了口氣:“行,我錯了。” 何立嘆了口氣:“季幫帶啊?!?/br> “在?!奔緷≮s忙應(yīng)道。 何立冷冷地說:“從今天起,一直到出訪那天,你就老老實實在乾安艦上待著吧。” () 半個月后。 忙了這許久,何立終于能抽出半天的閑暇來去找楊青山。這天下午他走到總教習(xí)的府邸,那人卻沒在住處。 () “楊教習(xí)一早出去便沒回來過,”小廝對何立說:“何管帶不如先去屋里坐一會兒?!?/br> “好,”何立笑著應(yīng)下:“我看這邊沒多少人,一直只有你們幾個,也是辛苦。” “楊大人不喜鋪張,平日里我們干的活雖多,可大人對我們也是頂好的?!毙P一直笑著:“我們對楊大人都是忠心耿耿?!?/br> 何立點點頭:“那我先進去了,不耽誤你們做事?!?/br> 楊青山的屋子采光極好,午后溫暖的陽光灑了進來,讓勞碌了許久的何立不覺間產(chǎn)生了幾許倦意,不知什么時候他便靠在那人的床頭邊上睡著了。許是近來勞心勞力太過,他做了許多古怪的夢,夢中光怪陸離,他身處其中,滿眼皆是世間紛擾,只覺得如走馬觀花浮光掠影,心里卻平坦淡然得很,絲毫不覺得著急。 撥開重重迷霧,何立忽而看到有一人正站在天地的盡頭。那人身形瘦削五官深邃,腰間挎著一把長刀,刀柄上還系著一個精致的南紅瑪瑙墜子。他看著鋒芒畢露,實在不像是個圓滑的人,一雙瑞鳳眼在眼尾處微微上挑,眸間光芒凌厲,俊朗的面容好似一幅大寫意的潑墨山水。 “你是誰?”那人也看見了何立,于是開口問道。 “江寧府何立何子恒?!焙瘟⒈灸艿刈饕镜溃骸案覇柷拜吺呛卧S人也?” “在下淮西崔翊程?!蹦侨说?。 “您就是開平王?”何立訝異地瞪大了眼。 崔翊程點點頭:“正是在下?!?/br> 何立愣住了,他覺得自己正在陣陣地出著冷汗:“小人竟有幸能于夢中面見大興的開國元勛崔帥,實在是榮幸之至。” 崔翊程擺了擺手:“說來也是巧合,我本與一故人來此,沒想到竟碰見了你?!彼舷麓蛄恐瘟ⅲ抗庾罱K落在了這人的短發(fā)上,不覺間皺起了眉:“人間如今春秋幾何?” “大興宏光十七年,”何立趕忙應(yīng)道:“大興朝立國已逾五百多年?!?/br> “原來已經(jīng)到這時候了?!贝揆闯锑?。 “崔帥當年沖鋒陷陣,開此五百年太平基業(yè),不枉開平之名。”何立說道。 聽他這么說,崔翊程卻嘆了口氣:“人力有限,世事無常,百年太平基業(yè)也終有瓦解之時,我與夏帥從沒奢求過恒久,但求問心無愧便可。” “子云?”有一人自遠處沖崔翊程喊道:“原來你在這兒啊,可讓我好找。” 那人本想過來,崔翊程卻沖他擺了擺手,于是那人便識趣地停在了原地。何立遠遠望去看不真切,只見他和崔翊程一般束發(fā)于頂,可與崔翊程不同的是,他的聲音里透露著nongnong的笑意,顯出一派風(fēng)華正盛。 () “那是中山王?”何立很是驚喜:中山王夏端正是五百多年前大興開國位居頭功的武將功臣。 崔翊程點了點頭:“何立,我們不便久留,就此別過了?!?/br> “崔帥!”何立趕忙喊住他,不知為何,他竟就這般問了出來:“敢問如今北安侯的革新大業(yè)是否能為大興再續(xù)太平?” 崔翊程愣住了,思忖片刻而后才應(yīng)道:“天機不可泄露,只是你我如今能在此相遇實屬難得,我便與你說一件事。”他望向何立:“夏帥之前,世間將領(lǐng)自南方北伐從未有過成功,你知道為何我與他能成此功業(yè)?” 何立想了想:“是因為順應(yīng)天意?” 聞言,崔翊程搖了搖頭。 何立不解:“小人愚鈍,還請崔帥明示?!?/br> “rou體凡胎,哪來窺知天意的本事?”崔翊程忽而笑了:“不過是三軍相合,上下同欲。” 沒等何立回過神來,崔翊程和夏端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一片迷蒙間何立忽而聽得楊青山在喚他,于是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何立,”楊青山湊近了:“我本不想吵醒你,只是你夢中一直在出虛汗,我實在擔心。” () “你回來啦?”迷迷糊糊中,何立應(yīng)了一聲。 “是不是累了?”楊青山細細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極輕地彈了一下這人的腦門,發(fā)覺這人頭上干燥了不少,于是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 “嗯?”何立半睡半醒之間混沌一片,只覺得這問題生疏得很,從小到大沒人問過,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那就是了?!睏钋嗌娇粗@人的模樣,發(fā)覺這人正困到連眼睛都睜不開,于是從身后拽了一條薄被替他加上,又給他從床邊的柜子上拿過一杯溫水。 () 何立閉著眼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頓時覺得身上輕快了不少。 “好好睡吧?!睏钋嗌叫Σ[瞇地說。 這句話好似有魔力一般,讓剛剛有了些許清醒的何立在剎那間又沉沉睡去,只是這回他再沒做夢。 “去乾安艦跟季幫帶說一聲,何管帶今日歇在我這兒了,乾安艦上諸多事宜還煩請他今晚多多費心。”楊青山吩咐小廝:“與他叮囑好,艦隊這就快出訪了,半分松懈不得。”() ※※※※※※※※※※※※※※※※※※※※ 明天又周一了,唉。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上網(wǎng)課也挺好的,能無限次看回放(笑著活下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看看誰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