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公子兮徒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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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急報。 袁氏嫡支四房幺孫,也就是袁戈的侄子,反了。 反的不是別人。正是袁戈。 沒想到征戰(zhàn)在外時,先亂的是家里。 袁軍立刻連夜把營,退回蒲州郡。 渝州之安危,也有了論斷。 袁軍一走,韋壽便安心了。立刻大擺筵席,縱情聲樂。 負子樓則又迎來了一批接著一批的風流浪子。 “jiejie可不知道那幾天我的心有多亂,生怕那回來的馬車里沒有你?!彼梢贿呌媚臼崾嶂掷锏那嘟z,一邊輕聲念叨。雙眉緊促,滿含擔憂與不滿。 覃萋微微抬眸,從銅鏡里看見了水荷的臉色,勾唇輕笑:“你怎就不念我點好呀,臭丫頭?!?/br> 水荷撇嘴:“jiejie跟著那鬼心眼多的書生走了,哪里能輕易討得了好?咱們是下賤營生的妓子……” 說著說著,水荷見鏡子里覃萋嘴邊微笑已然凝滯,連忙止住了嘴。她趕緊放下木梳,道:“jiejie,我,我……” 覃萋垂眸,搖搖頭:“沒事?!?/br> 她伸手,手指輕撫裝著胭脂的銀簍。幾縷發(fā)絲拂過她的眉眼,卻掃不開她眼底濃稠的暗沉。她嘴角帶著笑,笑容輕淺。 “你說得對。我們本就是下賤營生,能問誰討個尊貴?” 她柔情似水地說著。 好似根本不在意般。 水荷咬了咬唇:“jiejie……” 覃萋起身,站到窗邊。 任風吹起發(fā)絲朦朧她的容顏,也朦朧了她看著的樓外燈火。 手指搭在窗沿。 她輕聲笑著:“可人的命運,總是難測?!?/br> 渝州傍山傍水,與周圍幾州都是隔著一條長河而分。 袁軍撤退后,韋壽便放蕩了起來。他包了三條花船,分別請了負子樓、描椛堂和頤曲坊。不提負子樓這天下第一青樓,單單其余兩個風流地,都被揉進文人墨客的佳作中過。 這夜。 三條花船燈火通明,慢慢悠悠地臨于塵絮河上。 兩岸擠滿了追船的文人sao客與市井流民。 喧嘩聲震天。 此番模樣,倒像花朝與中秋提前到了般。 韋壽哈哈大笑著,左擁右抱地坐在第一條負子樓的花船之中。他坦然地坐在船首,聽著旖旎樂曲,聞著誘人香氣,好不得意。 周圍更坐滿了他的狐朋狗友。 也就是臨安內(nèi)有頭有臉的高門公子們。 一個小廝從后頭上前,跪到韋壽身前,小聲說了些什么。 韋壽本還洋溢著喜色的臉冷了不少,但他很快掩下了不悅的情緒,擺擺手,讓小廝退下。 黃勇見好友臉色突變,眼珠一轉,開口道:“可是今日宴會,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么?瞧你這臉色,有些難看呢。” 韋壽抿了抿唇,搖頭:“怎么會?!?/br> 旁邊的左傳聲一笑:“我可知道是為什么!這幾日,子誠擺了不少佳宴。每次佳宴,都有韋府小廝前去避水坊,可都請不來貴客。這樣的遺憾,怎能會讓子誠喜悅?” 黃勇挑眉:“哦?避水坊的王瑱?怪不得你這幾日這樣殷勤,換了不少名頭請客,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韋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飲完后,反手就酒杯扔進美人懷里,引來對方癡癡一笑。 “本就是謫仙人物,怎瞧得上我們這些渾人把戲。” 他雖是笑著說的,但眼里卻沒多少笑意。 左傳聲見韋壽這般姿態(tài),推開懷中美人,沖幾個兄弟道:“他王瑱已然及冠,身旁沒有女色,著實讓人懷疑?。 ?/br> “留禪可莫要胡說!”黃勇冷了聲音。 看左傳聲那不正經(jīng)的模樣,黃勇便知道他的意思。 不就是隱疾或是龍陽之猜。 但這樣的傳聞并不少。 左傳聲撇撇嘴,掃開一個美人的臂膀。 “但我還聽說所謂謫仙,也不過是占了名頭上罷的。內(nèi)里頭留的血,不一定正統(tǒng)正派呢?!?/br> 他語氣中滿含不屑和嘲諷,絲毫不在意好友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韋壽沒說話。 左傳聲往后一仰,抱住一個正嬉笑的美人。 “這樣的傳聞,也是半真半假吧!知惜!” 黃勇抿了抿唇,看著左傳聲作出越發(fā)放浪的舉動來。然后他輕輕一笑,低聲道:“可無論真假,他是王瑱。” 左傳聲解開美人外衫的動作一滯,隨后臉色難看地狠狠瞪向黃勇。 韋壽咳了咳,道:“行了行了。留禪吃醉了酒,胡亂說話,知惜你別與他一般見識?!?/br> 黃勇收回目光。 左傳聲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歌舞愈發(fā)熱烈,樂曲更為纏綿。 韋壽請不來王瑱。 覃萋卻等來了這位貴客。 因著花船的緣故,今夜的負子樓少了許多佳麗與客人,比起旁日冷清了不少。 王府的馬車剛停在門口,便引來了一些百無聊賴的娘子們的嬉笑聲。 王瑱下了馬車,進了負子樓。 樓內(nèi)依然滿是歡聲笑語,卻不如之前出來時的熱鬧。 汶祝見王瑱前來,眼睛一亮,巧笑倩兮:“王公子,久候了?!?/br> 王瑱微微一笑。 汶祝身子一轉,碧綠色的裙擺散開成一片脆嫩的荷葉。她甜笑著:“請王公子隨奴家來?!?/br> 王瑱跟著汶祝上前,身后侍從被留了下來。 他們穿過熱鬧的大堂,進了內(nèi)院。再穿過幾條長廊,兩座小院后,才來到了一棟小樓前。 小樓掛著一牌門匾。 “黃粱閣?!?/br> 王瑱不由得輕念出聲。 汶祝聽聞這輕輕地三個字后,勾唇笑了起來:“不知王公子可喜歡?” 王瑱微笑:“黃粱一夢,夢者多是癡人。在下是俗人,不敢有夢。” 汶祝聽后,深深地看了眼王瑱,然后對他行禮告退。 垂下的眼眸里掩去了幾分愁緒,幾分自嘲,幾分無奈,幾分愛戀。 世人多說王六郎驚才絕艷,貌比潘安。 這樣的謫仙人物,一旦落進紅塵里,怎得能不勾得她心生歡喜? 只是,所夢之人無夢,甚至無情。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嘴角的笑容又掛了起來。 王瑱站在原地沒有動。 樓上傳來一道輕柔纏綿的聲音:“王公子,請上樓來?!?/br> 王瑱手中折扇一頓。他抬起頭,神色清冷,推門上了樓。 樓上只有一間房,房門大開。 里面紅紗白紗或垂地,或交織,或飛舞。伴著爐子里冉冉升起的熏香,構成了一場格外旖旎的景。 香氣格外嫵媚,纏上王瑱的素白長衫。他面色不改,走進房門。 繞過一盞屏風,用折扇撩起長紗,露出了那躺在放置在窗旁的貴妃榻上的人。 依舊是著一身紅綢薄紗,露出了白玉膚色。一只小腿垂在半空,輕輕晃著,似要晃花了人眼。墨色長發(fā)只用一根金步搖半挽,其余的便灑在了紅紗之上,鋪了她一身。 聽見了王瑱的腳步聲。 望向窗外的臉微微一側,眼眸向他瞥去。紅粉暈在眼角,盛開了一朵招搖的妖冶桃花。唇角微勾,吐氣如蘭。 “幾日不見,王公子越發(fā)清雋了。” 她言辭輕慢,語氣輕浮,說的時候嘴角帶笑,一等一等的不正經(jīng)模樣。 王瑱垂眸,避開了那瑩白的顏色。 他微笑道:“覃萋姑娘說笑了。” 覃萋挑眉,搭在榻上的雙臂慢慢直了起來,她轉身對向王瑱,裙擺大開,一條幽深的弧度從小腿處綿延至大腿腿根,若隱若現(xiàn),更令人心里sao動。 “不,覃萋可少夸人呢。六郎莫要與奴家這般客氣呀?!?/br> 王瑱一怔。 顯然未想到她會這樣答道。 但這一怔不過一瞬,他很快又帶上溫雅之色:“是在下拘泥了。” 覃萋?lián)芰藫苈湓陬i肩的發(fā)絲,兩只小腿都懸空了:“剛剛奴家聽聞六郎似乎不喜歡奴家小樓的名字?六郎若是俗人,這天下間哪還有英才呢?” 王瑱微笑:“覃萋姑娘言重了。在下不過布衣書生,不敢妄比天下英才?!?/br> 覃萋斜眼看他,輕笑:“怎會?沒有令人驚艷的才華,如何能讓袁軍退兵?” 王瑱轉身看向樓外寂靜的園子,道:“是袁家人內(nèi)亂,才讓袁軍大退。在下才學淺薄,不敢稱功?!?/br> 覃萋下了貴妃榻,赤足走在楠木地板上,腳步輕且無聲,但不知怎得總帶著股旖旎意味。 她走向王瑱,也轉頭看向樓外景:“六郎何必在奴家面前菲???若非敬佩六郎之才,又哪能來求于六郎?” 王瑱沒說話,折扇打開了,輕輕地在身前晃動。 覃萋輕聲道:“那夜,奴家爬到袁帥案桌上,看見了一封信,信上有一個名字?!?/br> 王瑱依舊無言。 只是晃著折扇的動作慢了。 “奴家也是個俗人,好口腹之欲。那夜過后,便總想著吃岳杭菜。不知道六郎,喜不喜歡?” 最后四個字,在她嘴里繞了一圈才被慢慢地吐了出來。 王瑱停了動作,眼底閃過一抹暗沉。 “…在下自然不能免掉這口腹之欲?!?/br> 說完后,覃萋含笑看著他。 王瑱收起折扇,轉頭微笑:“覃萋姑娘的膽子倒是令人驚艷。” 覃萋伸手拂了拂發(fā)絲:“為了求命,總得先壯膽。” 她望著王瑱,繼續(xù)道:“萋萋在負子樓里長大,活了十八年。萋萋舍不得它。還請六郎憐惜,可好?” 王瑱看著她,唇角微笑冷淡:“在下不是臨安人,怕是沒有那個本事。更何況,在下覺得覃萋姑娘應該更為自己想想?!?/br> 覃萋道:“但是你是王六郎。保住一個負子樓,對你來說不難。奴家知道你瞧不起負子樓,瞧不起這些鶯鶯燕燕,可對奴家來說,她們是奴家的姐妹家人,不能輕易舍棄呢?!?/br> 她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 手也慢慢搭上了王瑱的腰間錦帶。 王瑱微微蹙眉。 “袁軍粗暴,可不如六郎?!焙鋈唬ь^,對著王瑱一笑。 這一笑,若夜后梨花,盛開即驚艷。 王瑱垂眸:“好?!?/br> 這份約定便結成了。 覃萋微笑,后退,手離開了王瑱腰間錦帶。 可就這一瞬。 一聲驚叫傳來。 兩人望過去。 前面的景色陷入了紅艷之中,驚叫從烈火中傳來。 火焰綿延不絕,向黃粱閣快速襲來。